「喂,是我……李明理在公司吗?……出差去了?……今天下午回来?……
好,好,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嗯,没事没事……你放心吧,有派出所的朱警官
跟着我呢……嗯……好,好……你也不要太伤心……回头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好,嗯,再见!」
我放下话筒,小姑娘小心地把话筒放回去,宝贝得不得了。她又对我说:「
谢谢,五毛钱。」我哦了一声,习惯性的就往裤子口袋里摸去。可哪里有钱啊,
今天被拘留,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财物被范叔交给了玉凤,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了。
我不好意思地转头对朱倩说:「身上没钱,能借给我一点吗?」
朱倩哦了一声,东翻西翻,好不容易才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五块钱递给邮局
的小姑娘。
走出邮局的时候我惊讶地说:「大小姐,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怎么身上就
这么点钱?」
也许是朱倩不好意思吧,总之她没有注意到我对她的称呼,白我一眼道:「
你以为我们当警察都跟这些大老板一样有钱啊?人家每个月就是三十多块钱死工
资。要不是我妈妈每个月还给我寄二十块钱来,我都穷死了。」
春水镇的民警才三十块钱一个月,比运输公司的司机工资还要低。我惊讶道:
「虽然你们的工资是低了点,可你一个人一个月竟要花五十块钱?大小姐,你能
教我怎么一个月花掉五十块钱吗?」我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自己卖菜赚了点小
钱,但每个月花在自己身上的钱也没超过十五块钱,精打细算一直是我从小就养
成的好习惯。
朱倩掰手数了起来:「吃饭一个月要花十块钱,洗澡一个月也要花十块钱,
雅霜雪花膏一个月要买五盒,又得花十块钱,你看我一个月工资就差不多了。我
嘴又馋,蜜枣、梅干啦什么的,又得花掉一部分。喏,这个月马上结束了,我还
得值班,口袋里就剩这五块钱了。哦不,现在是四块五毛钱。你可得快点还我钱,
不然过两天我就没饭吃了。」
我晕了:「雅霜雪花膏是什么东西?两块钱一盒,这么贵的东西你一个月要
用五盒?」
朱倩白我一眼,似在嘲笑我没见识。
「雅霜雪花膏你都不知道啊?家家都用的护肤品,上海家化生产的。我跟你
说哦,雪花膏可好了,味道清香不说,擦过后皮肤变滑腻。要不是有它呀,我这
双常握枪的手,都不知道会有多难看。」说的时候还相当自恋把一双玉手伸到面
前端详着。
貌似玉凤也在用这种护肤品,不过,她也太夸张了吧,一个月用五盒?
「你一个月五盒的量是怎么用的啊?」我好奇地间。
只要谈起化妆品,女人总是兴致勃勃的,朱倩偏头神秘地对我说:「我跟你
说哦,这可是我发现的小秘密。雪花膏不但擦手、擦脸好用,擦身上的皮肤也很
好用呢。比我用过的国外进口沐浴乳还好用。每次洗完澡后我都擦雪花膏。」
「你一个月花在洗澡护肤,这上面的钱就要二十块啊?那可是普通工人一个
月的工资呀!」我为她乱花钱有些心痛。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己不铺张浪费,
也见不得人家铺张浪费。她这每个月二十块钱花得我肉疼,虽然那不是我的钱。
朱倩不解道:「怎么了?我花的是自己挣的钱,花的又不是别人的钱。」
我说:「这倒也是。」
李明理,人如其名,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才,自从他媳妇偷汉子,李明理把那
汉子打成植物人后,就被我安排到正峰运输公司上班。
来到正峰运输公司,司机们都出车去了,整个场地空荡荡的,只有仓库那边
还有几个人。
我眼尖,远远就看到一个背影很像李明理,叫了一声,那人一回头,可不就
是李明理吗?李明理一看是我,乐呵呵奔过来,说:「徐哥,是您啊,什么风把
您给吹来了?啊,这位是朱警官吧,你好,你好。」
我看着他梳的偏分头,笑道:「行啊,你这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嘛,连个发型
都学黄家驹了。」
李明理呵呵笑道:「瞧您说的,徐哥,要不是您,我李明理现在还在牢里蹲
着呢。走,到公司休息室里喝杯茶。」他热情地把我们请进休息室。
来到休息室,我把门关严实,李明理一看不对,问:「徐哥,你是不是有什
么事想跟我说?」我点点头,把盖着手铐的衣服扯了下来。李明理愣了愣,看了
看朱倩又看了看我,问:「徐哥,您这是……」
「明理,我被人阴了。」
李明理顿时火了,吼道:「是哪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阴我徐哥?」
他话说得冲,可语气很冷静。李明理就是这么个人,处事冷静,遇事不乱,这也
是我看中他的原因。
朱倩曾经与李明理有过接触,她对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还有些同情,所
以,她把我的事都告诉了李明理。
我笑道:「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李明理看了看我,道:「徐哥,您就说吧,您一句话,我李明理上刀山下火
海,风里来云里去,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其实事情说难也不难,但说容易又不容易。」顿了顿,我又道,「我要你
帮我查个人。」
李明理一抬头说:「是不是张天森?」
我哈哈大笑:「知我者,明理也。」
朱倩斜着眼睛看我,啐道:「臭美!还『知我者』,我还是『治你者』呢。」
我给她说得老脸一红,道:「我吹吹牛还不行吗?」李明理看着我们两个吵嘴,
嘿嘿直笑,眼睛里透着只有男人才会意的眼神。
玩笑开过了,我正色道:「明理,你要给我查出张天森的一切情况,记住,
就连他的内裤,你也要给我查出是黑的还是白的。明天玉凤会给你五百块钱。」
李明理一惊而起道:「徐哥,这可不行,我李明理受您大恩还未报,这么点
小事儿怎么还能再要您出钱呢?」我道:「明理,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李明理是个直性血汉子,顿时感动的流下了热泪来。五百块钱在一九八三年,
相当于一户富裕人家一年的收入了。李明理因为打人的事而与他媳妇离婚,他家
本来就穷,又没什么亲戚,离婚后又分给那个女人一部分家产。如果不是我介绍
他到九舅的公司来上班,他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我们又跟李明理商量些细节问题、重点调查方向等等。朱倩在学校里学过侦
查课程,在这方面她说得头头是道,兴致勃勃。我真怀疑她会不会偷偷的跟李明
理一块去跟踪张天森。
古人说的好,擒贼先擒王。这也是我不打算派李明理跟踪张天林的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嘛,嘿嘿,张天林身边不是还有我的一个金牌密探吗?
从运输公司出来,朱倩还意犹未尽。我忍不住道:「我可提醒你,你是人民
警察,别知法犯法。」朱倩故作不解地一甩马尾,给我一个后脑勺,道:「你说
什么啊?我听不懂。」
「我们朱大小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呢?」我又强调说,「朱倩,你
可千万不能乱来,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了,到时候我们就糟了。你仔细想想,是不
是这么回事?」
朱倩想了一会儿,才意兴阑珊道:「好吧,我不跟踪就是了。」话语中颇有
些赌气的意味。这丫头跟她接触的愈多,愈发现她更像个小女孩。虽然穿着警服,
但她实际上也只有十八岁啊。
走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我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门卫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好像还有点幸灾乐祸。我暗呼,坏了,一定又出什么事了。
果然,还没走进去,远远的就听到范叔的咆哮声。朱倩一脸紧张,更加深我
的疑惑,回想起她给我看的那张范叔亲笔签字,试探地问她:「朱倩,你不会是
假传圣旨吧?」朱倩吓了一跳,一把捂着我的嘴道:「嘘!小声点。」贼兮兮地
东张西望,生怕有人听到似的。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哪里还不明白?完了完了,这丫头竟然假传圣旨,我苦
着脸说:「朱倩,你可把我害苦了。你说,那张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倩把我拉到阴暗处,头低低的,在我凌厉的目光下手足无措,半晌才道:
「那张纸真是范叔写的。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毫不放松,逼着她说出来。
「吃中饭的时候,范叔他老不正经,说要把你介绍给我。我跟他开玩笑,他
回到办公室里就写了这张纸条笑话我。我很生气,就赌气找你,把你骗出去查案。
徐子兴,我真的没有任何害你的意思。」朱倩辩解道。
原来那张纸条是这个意思啊。
「小兴,你一定要听朱倩的话!」
原来是范叔给她开的玩笑!她倒好,竟然想出这么个点子来唬我。「朱倩,
你这个脑袋瓜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呀?」我哭笑不得道。
朱倩苦着脸说:「徐子兴,你可要帮帮我。范叔这回一定发火啦。我最怕范
叔啦,我爸妈从小碰都舍不得碰我一下,我小时候有回发脾气,范叔狠狠地打了
我一顿屁股。到现在我还直发抖呢。你可一定要帮我说话啊。」朱倩可怜兮兮地
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少女的无助。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局长大人把千金送到这里来,不怕没人压不住这个
捣蛋鬼啊。我坏坏地幻想了一下范叔打小朱倩屁股的情景,一定很好玩吧。朱倩
见我笑了,以为我答应了,一只手臂不由自主地勾上我的肩膀。
「徐子兴,哦不,小兴弟弟,姐姐这条老命可交给你了哦。」
我晕了,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勾肩搭背是件多么出
格的事啊。「喂,朱倩,你还想害我啊?」我指指肩上的一条粉嫩玉臂。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朱倩红着脸,声
音愈说愈轻。
我开玩笑地说:「你不会对男孩子都这样的吧?」
朱倩追着打我,怒道:「要死啊,死徐子兴,敢这样说我。我以前跟宿舍里
的好姐妹玩惯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嘿嘿笑道:「嗯,了解了解。」
朱倩跺脚道:「真的,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女孩子。」
我说:「我相信你,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处理你的问题呢?」
朱倩摇着我的手说:「徐子兴,你可一定要帮我哦!你的案子是我做警察以
来的第一件案子,我不想自己第一次做事是以失败结束。」
我理解刚踏入社会的毕业生,那种希望被人认可的急切感,点头对她说:「
朱倩,虽然你这事做得不对,但我一定会帮你的。」
「砰!」门重重的关上了,朱倩的一个同事黑着脸,从范叔办公室走了出来。
迎面撞上了我们,一看到朱倩,他大吐苦水道:「朱大小姐啊,你到底上哪去了?」
又看了看我,说:「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差点被你们害死。」
朱倩充满歉意地说:「小张,对不起啊,害你挨骂了。」叫小张的警察倒挺
好说话,他摆摆手说:「算啦算啦,范所长也就发发牢骚,其实也没什么的。不
过,朱倩,这次范所长可是真的发火,你进去态度一定要端正,可别再惹火他。」
朱倩害怕似的点点头。小张走过我身边时,拍拍我的肩膀,没说话。不过我
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要我自求多福。
「小朱,你还知道要回来啊?」范叔凌厉的目光死死罩住朱倩,朱倩挪着脚
步,半个身子藏在我背后。看得出来,她是真怕范叔。「范所长,对不起,我下
次再也不敢了。」
范叔怒道:「你还想有下次?」
朱倩慌乱地摆着手:「不不不,范所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急得她话都说
出不来了。我求情道:「范叔,这事儿都怪我……」
范叔一摆手说:「你别说了。小朱这鬼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说着偷偷丢给我一个怪怪的眼神。
「她一定是拿着我那张纸条骗了你吧?」
范叔那眼神里竟带着笑意,显然并未真正生气,只是想趁机训训朱倩。既然
如此,我也就乐得看戏。
朱倩这丫头,确实调皮,竟敢「假传圣旨」 .要知道,这已经足够开除出公
安系统了。看得出来,范叔拿她当女儿看。既疼她又不纵容她,是真心想将她培
养成为一名优秀的女警。
接下来,范叔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训话课程」,朱倩垂着头,像是一个
乖乖女,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在她看来,范叔已经气得双目喷火了。我暗地乐
得直笑,真看不出来,范叔还挺会演戏。
「好了,小朱,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朱倩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记住了,范所长。」
「记住了就好,小朱啊,你还年轻,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胆大妄为了啊。要知
道,私自带疑犯出监,那可是知法犯法,是要坐牢的大罪啊。」范叔苦口婆心道。
「好了,你把徐子兴押回拘留室去吧。」
朱倩老实的不行,一声不吭地押着我,离开范叔的办公室。
回到拘留室,朱倩把门一关,淑女状顿时不见了,她掐着我的脖子,吼道:
「徐子兴,你之前是怎么承诺我的?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帮我说?」
真是巧了,她警服里的一对大奶子正好抵在我胸口上。温温的、软软的、酥
酥的,感觉真好。
舌头伸得长长的,我装出吊死鬼的模样,哼道:「掐……掐死我了……」
朱倩恨恨地松开双手,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床上。那里还是狼籍一片,中午
来不及收拾好,乱七八糟的。
「咦,这是什么东西?黏乎乎的,恶心死了!」朱倩把小手在我的被子上擦
了擦,又朝我吼道:「徐子兴,你就不能卫生点吗?鼻涕都擦到被子上来了,臭
男人!」
我无言了。朱倩不小心摸到的哪里是什么鼻涕啊,明明就是我和玉凤做爱后
留下的精液。我一步跨到床边,把被子整了整,故意气她道:「知道我不讲卫生,
你还坐在我床上?」
「你……气死我了!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朱倩气得摔门而出,不
一会儿脚步声就听不见了。
白玲住所。
徐玉凤总算把两个女人劝得停止了哭泣。一个是公司女老总,一个是小学女
教师,两个都是大学生,却要她这个初中毕业生来劝。宋思雅气白玲横插一脚,
白玲气宋思雅说话难听,不过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嫉妒;嫉妒宋思雅比她年轻,比
她漂亮。这是女人的通病,见不得有女人比她漂亮。
三个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竟奇迹般的相安无事。徐玉凤偷偷的洗了澡,中
午与徐子兴激情一戏后,她身上一直有股淫欲味道,难闻死了。
出了浴室门,却见宋思雅怪怪地看着她,倒把徐玉凤看得不好意思了。徐玉
凤自己也很奇怪,按理说白玲抢了自己老公,现在又来抢自己的情人,为什么恨
不起来呢?徐玉凤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
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在民俗中这两天要集中地洗澡、洗衣,除去一年的晦
气,准备迎接来年的新春,农村里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的谚语,
所以称腊月二十六这天洗浴为「洗福禄」 .徐子兴在近年关的时候,被关到派出
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农村里,进派出所那是件晦气的事情,有可能会影响
来年的运势。徐玉凤虽然不信这些,但在农村待久了,不知不觉中也被这种迷信
思想影响了,暗暗为徐子兴担心。
她问白玲:「妹子,我上街给小兴买身新衣服去。他的衣服脏了,再不换一
身,臭也臭死了。」宋思雅早就待不下去了,一听就跳了起来说:「玉凤姐,我
跟你去吧。」
我国有条法律,嫌疑犯可以申请交保候审。我在派出所拘留室里待了两天后,
玉凤给范叔送了五百块钱。当时范叔就提着钱生气地来找我,说是要跟我断交。
我赶紧解释,这是给我交保候审的钱,玉凤她不知道,可能没跟范叔说清楚。
范叔瞪我一眼,跟我说,你要送我钱我不反对,可也不能明目张胆让人提着
钱到我办公室来啊。我说,玉凤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怪我没提醒她,范叔你
消消气。
如果说这个世道是清平的话,那么我宁可拿块豆腐来撞死算了。人活一世,
为得不就是能活得好一点吗?虽然不都是为了钱而活,但没有钱,又怎么可能活
得好一点?衙门八字开,有米无钱莫进来。
拘留时限四十八小时一过,玉凤、宋思雅、白玲、干爹、干娘,还有范叔、
朱倩、李明理,一大票人在派出所外接我。本来我是不想搞这么大阵势的,但范
叔说前两天因为打架的事,镇上传出了许多有关于我的闲言闲语,对付谣言最好
的方法就是用事实将它击垮。
范叔叫上这么一大群男男女女,有派出所的、有税务所的,还有运输公司的,
老老少少足有三十四个人。这么大阵势,就是镇长出门也没这派头啊。春水镇轰
动了!腊月二十八这天,我穿戴新衣,红光满面的从派出所走了出来。
李明理这小子竟然带头鼓起了掌,顿时掌声哗啦啦的响。正好这天有集,赶
集而来的群众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被众星拱月般捧着出了派出所。
从此以后,春水镇人人都知道,卖菜的小徐是个大能人。
本来我还担心这么招摇会得罪人,范叔一句话打消了我的念头。他说,张天
森、张天林你都得罪了,你还怕得罪这镇上的谁啊?
我一想,范叔这话太对了,得罪了大的,还怕得罪了小的吗?反正我和张氏
兄弟这仇是结定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明刀明枪的干。
镇上唯一的一家饭馆,小八仙酒楼早就被白玲包下了。干娘端出火盆来让我
跨,说是去去晦气,玉凤拿来桑树叶泡的水让我洗手,说是消灾解难。这在我们
乡下是驱除楣运的习俗。虽然我不信这个,但又有几个人信的呢?无非算是一种
仪式,凑热闹而已。就好比如今的官员题名写字,那字是真好还是假好,谁又会
去关心呢?
三、四十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这顿酒算是我正式挑战张氏兄弟势力
的第一枪。
经过这件事,干爹和范叔与我有了共同的敌人,我们也就成了一条绳子上的
蚂蚱。
我是被李明理扶着回到白玲家的。今天的酒宴可把我灌得够呛,几十条好汉
一个个的给我敬酒。欢喜大法虽好,但要真做到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千杯不醉的境
界还是有相当差距的。华老医生说得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武侠小说中描述的神
奇武功。我们练气功的也就比常人强一点而已,真要能飞檐走壁、高来低去的,
那不是现实,那是小说。
徐玉凤、宋思雅、白玲三个女人围着我团团转,我醉倒在沙发上一个劲的说
胡话。忽而大哭,忽而大笑,忽而大叫,忽而低吟,这副醉态可把宋思雅吓坏了。
她可是吃过苦头的人,知道我喝不得酒,一喝就醉,一醉就有可能干那档事。
徐玉凤看了是又好气又好笑,拉住了白玲,她正想帮我脱去浑身酒气的脏衣
服呢。「妹子,还是我来吧。小兴这臭小子酒品不好,一喝酒就发疯。」
说着徐玉凤已经扶着我进了浴室,玉凤她力气大,三个女人中也就只有她能
扶得动我。白玲看着徐玉凤要脱我的衣服,张着嘴讶道:「这不太好吧,他可是
你……」
徐玉凤手不停,脸上有些红,嘴里却说:「有什么的?他小时候哪回不是我
帮他擦屁股啊?」这句粗话让两名职业时尚女性听得脸红。宋思雅是知道我和玉
凤的关系的,可白玲她不知道啊,转过身,羞得跑了。
「思雅,快来帮忙。」徐玉凤招呼一声。宋思雅犹豫得不敢上前,道:「玉
凤姐,小兴他不会又像上回一样吧?这里是白玲家,我不想让她看到……」
徐玉凤咯咯一笑道:「怕什么,你们跟他又不是没有过。」宋思雅伸手就想
拧徐玉凤腰上的软肉,怒道:「玉凤姐,你说什么呢?」
徐玉凤咯咯笑着躲了过去,把我一推推给宋思雅。「喏,我把老公还给你了。
你就放过我吧。」宋思雅俏脸飞红,急道:「谁是他老婆了?他想得美,我还不
答应呢。」
徐玉凤微笑不语。
白玲在客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莫名其妙烦得慌。她知道男人酒后
乱性是正常的事,生怕浴室里面三个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知道徐子兴
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所以她很害怕。
浴室里传来自来水声,显然里面的女人已经在帮徐子兴洗澡了。
浴室里的热水哗啦啦的响,那清脆的自来水落地声,传到白玲的耳朵里却是
那么的刺耳。白玲双手绞在一起,死死地扭着,一双玉手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
色了。
隔了很久,白玲压抑不住心中升起的一个念头,心虚得望了四周。这里是她
自己的家,哪里会有人看她啊。浴室里除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外,还有两个女人闷
闷的说话声。白玲轻轻地移动脚步,脸上似火烧。她弓着腰,蹑手蹑脚走到浴室
门边。
抬来一张椅子,偷偷地踩着它透过门上边的小通气窗往里看。八十年代的人
们,喜欢在房门的上方留两扇小窗子。
屋子里水气朦胧,热气腾腾,但两女一男的身影,在白玲眼里却是那么的刺
目。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驱使着白玲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她几次想扭头不
看,但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继续偷窥。
白玲觉得徐玉凤对徐子兴太好了,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人关心的范围。再怎
么关心,一个女人又怎么能给一个男人洗澡呢?就是当母亲的,也要避讳这么大
的儿子啊。可徐玉凤却一脸的自然,而且宋思雅身为徐子兴的女朋友,竟然不反
对!
宋思雅的眼神中,没有嫉妒,这很反常。徐子兴色胆包天,白玲自己这个「
新」舅妈他都敢碰,何况是那个「老」舅妈呢?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三个男女之间
的关系不寻常。
怀着复杂的情愫,白玲一眨不眨地盯着浴室里的情况,却愕然发现……
请续看《春光无限好》5
内容简介:
欢喜大法再次做恶,大年夜里,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什么戏码呢?热恋中
的宋思雅竟要与徐子兴分手,好端端的,这是为什么呢?男人以事业为重,雄心
勃勃的徐子兴,能一帆风顺地创出一番事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