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射了进来,驱散了车内的黑暗。
孟璿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摸到座椅边的调控装置,
将平放下来的靠背重新调回正常角度。——时间过的真快,唉,又浪费了一个晚
上!
孟璿在心里感歎着,揉了揉双眼,没精打采的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警车。
昨晚轮到她执勤巡夜,按照章程,本来应该驾驶警车在全市的大街小巷不停
巡逻。但她从警局驱车出来后,只草草开了半个钟头,就觉得不耐烦了,擅自把
警车停在了路边,调低座椅后呼呼大睡了起来。
以前的她并不是这样的。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是个开朗活泼、对工作充满热
情的小女警,接到任何任务都会一丝不苟的认真执行,绝不会打折扣。
但是现在,她内心深处却弥漫着厌倦感,经常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或
许是因为身体注射过「原罪」药物,导致部分机能有所受损:或许是因为心灵曾
受创伤,对於员警这个职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也或许,真正的原因连她自
己也不清楚,因为她本来就是个不怎么爱动脑筋深入思考的女孩。
迎着阳光,警车缓缓的行驶着。街上的车辆还不多,所以孟璿也没有鸣响警
笛。
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孟璿忽然瞪大眼,发现对面街上有三个背着包裹的男人
正沖出一家商店,慌里慌张的跳上一辆轿车,还没关好车门就歪歪斜斜疾驰了出
去。——不对!这十有八九是抢匪!
职业的本能仿佛骤然苏醒了过来,孟璿不假思索的一个急?车,然后调转车
头,鸣着警笛飞速追了过去。
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淩晨长街的宁静。
轿车里的抢匪显然被惊动了,立刻将车速加快,企图甩掉警车。
但此举无济於事,警车的穿行远比轿车迅速灵活,很快就超了上来,与轿车
并排行驶。
车窗摇下,孟璿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着个喇叭,喝令对方立即停车。
轿车仍不死心,开始最后的反抗,疯狂的左右摇摆着、冲撞着,想要干扰警
车的前进路线。
孟璿脸一沉,抛开喇叭,操纵警车硬碰硬的反向对方撞去,车头一下接着一
下的撞中轿车的腰身。
没几下,轿车就失去了控制,如断线风筝般歪向路边,撞中了一根电线杆后
轰然停下。
警车也紧随着在旁急停,孟璿跳下车来,先用通讯设备告知了正在赶来支援
的同事,然后拔出配枪,小心翼翼的向轿车逼近。
只见轿车的另一边车门打开,两个男人踉踉跄跄的拔步而逃,剩下一个男人
是司机,血流满面的趴在方向盘上动也不动,显然已非死亡即昏迷了。
「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
孟璿飞步追去,同时向天开枪示警,发出「砰」的枪响声。
但那两个男人非但没有停步,反而狡猾的分两个方向逃跑了。
孟璿心头火起,举枪就瞄准了其中一个抢匪,连连扣下扳机。
震耳欲聋的三声枪响后,那抢匪应声跌倒,背后冒出了血迹。
孟璿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追向另一个抢匪,同时也是连续开枪。
但这次她的运气似乎不好,一连数枪都落空了,更糟的是,大概是情急之中
用力过大,最后枪居然卡弹了!
孟璿气得跺了跺脚,随手将枪插回腰间,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沖向抢匪。
一追一逃,两人很快跑了两条街,距离在逐渐缩短。
这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但却没有人敢上前来帮忙阻拦抢匪,纷
纷避让在旁,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走。
但那抢匪却慌不择路,一不小心沖进了个死胡同,被高墙挡着再也无处可逃
了。
他面如死灰,回头见追来的只有一个女警,而且身材又是如此娇小玲珑,手
中的枪也不知去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怒吼着转过身来扑向孟璿,摆出一副拚
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孟璿毫不畏惧的迎上,挥拳攻向抢匪的面门。那抢匪正中下怀,狞笑轮起粗
壮的胳膊正面迎击。两人的身高相差甚远,简直就像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正准
备交手。
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的路人都失声惊呼了起来,每个人都担心,这个身材娇小
的女警会马上变成压扁的肉饼。
但是只见人影一晃,孟璿原来只是用虚招佯攻,人已经灵活的闪到了抢匪身
后,举足勾住了他的脚,再顺势一推,就听「扑通」一声响,抢匪当即跌了一个
狗吃屎。
抢匪气的哇哇大叫,挣扎的跳起身又扑了上去。但是仅仅三拳两脚之间,就
又被孟璿击倒了。他似乎不能置信自己竟会如此不堪一击,再度跃起扑上,但又
是没两下就再次跌的头晕眼花。
围观的路人纷纷鼓掌、叫好,并为孟璿加油打气。有人更取出手机、相机,
「卡嚓、卡嚓」的拍摄了起来。
就在镁光闪烁中,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抢匪终於支撑不住了,垂头丧气的放弃
了顽抗,倒在地上乖乖的举起双手,作出了投降的手势。
孟璿掏出手铐,乾净俐落的将绑匪铐住了,然后喝令他起身,押着他,在人
群的欢呼声中离开了。
回到警车边,支援的同事已经驾车赶到了,正在将两个身受重伤的抢匪送进
车里。
「孟副队长,你也太厉害了吧!」
几个男警员半开玩笑的嚷道:「又是一个人全部解决了!再这样下去,我们
这些男的都没事可干,也没有功劳可以向上级彙报啦!」
孟璿噗哧一笑:「别说得那么可怜好不好!你们也知道,我只会抓人,后续
的那些审问啦、取证啦等等工作,就要全靠你们啦。」
「这怎么好意思啊?小璿姐你每次都是把危险留给你自己,把安全的后勤工
作留给我们……呜呜,兄弟们真是太感动了!」
一个年轻警员假装出热泪盈眶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甚是愉快。
而这种情形,在他们跟「石队长」相处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在那位威严
凛然的女上司面前,他们永远只会恭恭敬敬,就算对她那饱满发达的胸部有所垂
涎,也只会藏在心里不敢表现出来,绝不会像此刻跟孟璿相处时这样,可以轻轻
松松的有说有笑。
「好了啦,别开玩笑了。你们把这三个傢伙押回去,按照程序处理吧。我就
先回去补觉了!」
孟璿说完,伸了个懒腰,挥手和警员们告别,钻进自己的那辆警车里,踩动
油门扬长而去了。
回到刑警总局,孟璿到值班室填完执勤单后,就准备回家休息了。由於昨夜
值班,只要今天没有紧急任务,她就可以有一天假期。
从表面上看,孟璿的身手一点也不逊色於从前,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
的体质已经有了明显衰退的迹象,变得很容易疲倦。刚才那样激烈的搏斗之后,
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好好躺下来睡一觉。
办公桌上有一个长方形的包裹,是快递公司寄来的。
孟璿拿起包裹,轻轻一晃,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一个装满了「原罪」针
剂的铁盒。
色魔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两个多月了,但是每周却都会按时将「原罪」寄来,
以满足她不定时发作的药瘾。
一股熟悉的空虚感涌了上来,胸部如直觉反射般隐隐发痒。这该死的药物!
真不知道它究竟是「解药」呢,还是「春药」,每次注射之后虽然能缓解身
体的痛苦,但却也令她沉溺得越来越深、不可自拔。
孟璿咬了下嘴唇,四处一望,同事们都还没回到办公室。她忙夹起包裹,一
溜烟奔到了洗手间里,躲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撕开包裹,这小女警用熟练的动作挑出一支针剂,将药液注射进了自己的胳
膊。
其实她本来也没有迫不及待到这种程度,非要在警局里过瘾不可,但问题是
现在这个时间回家,王宇已经醒来了,会在门口迎接她。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满
脸通红、奇痒难当的拼命揉弄胸部的样子,所以宁愿先彻底「解决」了,身心恢
复平静后再回家。
拔出空了的针剂,孟璿一屁股坐到了马桶盖上,不到半分钟,呼吸就有些急
促了,苹果脸上也露出迷乱的表情,双目朦胧而恍惚……不知不觉间,她的警裙
已经掀开,而内裤却褪到了膝弯处,一只手也伸到了双腿之间……「嗯……小璿
好舒服……嗯嗯……真的……好舒服……」
她喃喃低语,发出了低沉的动情呻吟声,手的动作也在加快……就在这时,
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阵清脆的说笑声,进入了洗手间。
孟璿仿佛突然从梦境中惊醒,整个人都快僵硬了,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
被人发现自己此刻的丑态。
「什么?不可能吧?石队长怎么会做这种事?」
「千真万确。我昨晚正好留在值班室,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经过呢!」
孟璿听出这是两个刚从警校毕业、进入警局不久的实习女警,心中暗松了一
口气。她们都是经验极浅的新人,不会留意到洗手间里另外有人的。
「啊,快说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这两个女警各自进入了一间厕所,一边方便一边大谈起八卦来。
「昨晚大概九点半的时候吧,协和医院妇产科打电话来报警,说有个男人在
那里撒野,把整个科室都砸了,还动手打了人。老田就赶紧派人去了,把那个男
人抓回来一看,立刻尴尬得不行。我悄悄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石队长的
老公,叫做苏忠平!」
「是石队长的老公啊?他为什么要去医院闹事呢?」
「哎,还不是因为石队长?你也知道,她怀孕好几个月啦。之前大家没有人
敢问她,这到底是色魔的种还是她老公的种,我们上次不是还一起讨论过吗?假
如是色魔的种,她应该早就去堕胎了,看来还是老公的种居多!」
「本来就是嘛!」
「嘿,可是说出来会吓你一跳!那居然是色魔的种,而且石队长和苏忠平两
个人都知道。她还一直骗他说,她子宫后倾,要等几个月才能做手术,否则恐怕
刮不乾净,苏忠平竟然也就相信了,直到昨晚,他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找到医
院来坚持要查看病历,才发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事实!」
「哈,你说话好夸张哦!不过,也的确是晴天霹雳呢!要是换了我,恐怕当
场就会气糊涂了!」
「是啊,苏忠平大概就是被气糊涂了,拚命问这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可能弄
错了,那些医生、护士被他搞得不耐烦了,语气也很不好,大概是什么话正戳中
了苏忠平痛处,令他暴跳如雷,当场就把整个妇产科都砸了……」
「不是吧?这关那些医生、护士什么事啊?明明是他老婆自己不好嘛,有种
就去对石大奶发脾气才对!」
「好啊,你竟然敢叫队长「石大奶」!嘻嘻,你胆子也太大了!」
「有什么不敢呀,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这么叫。那些男同事早就在背后这
么称呼她啦!」
「是吗?哈哈,石大奶,哈,这个外号还真挺贴切的。其实咱们的小璿姐已
经是个波霸了,但跟石大奶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个女警你一言、我一语,肆无忌惮的咯咯笑了起来,结束了方便后,走出
隔间来到洗手台前,一边洗手一边继续聊天。
「后来呢?石大奶来到警局以后,跟她老公有吵架吗?」
「当然有啦!不过两个人是关起门来,躲在办公室里吵的,我在外面只听到
了一些零星声音,苏忠平不断的在拍桌子,嗓门也提得老高,火气绝对不是一般
的大,但是有没有动手揍老婆,我就不清楚啦。」「唉,苏忠平也真是够可怜的
,身为男人,什么面子都丢光了!」
「是呀,所以他忍不下去了,当场就向石大奶提出了离婚!」
「嗯,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时气愤,说说而已?」
「是动真格的。我听说,两个人吵了一夜后,今早已经一早离开警局,直接
到辖区派出所办离婚手续了……」
「啊,速度真够快的!」
说到这里,两个女警已洗手完毕,推门走了出去,后面的对话就听不见了。
躲在厕所里的孟璿这才长长吐出口气,坐在马桶上,怔怔的呆了好半晌,脸
上充满複杂的表情。
足足过了十分钟,她才跳起身来,手忙脚乱的拉上内裤,匆匆忙忙整理好衣
着后,就快步奔出了洗手间。
*** *** *** ***
晚上七点,F市【人间天堂】夜总会。
阿威刚步入大厅,一个浓妆艳抹的「妈妈桑」就迎了上来,热情的打起了招
呼。
「欢迎,欢迎!老闆,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好些天都不过来玩啦?我们这
里的小姐都想死您了!」
阿威微微一笑,随口敷衍了几句,就东张西望的说:「上次那个……嗯,叫
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小凤吧,今晚有没有上班?」
「有,有,我这就去叫她!」
妈妈桑满脸堆笑,「您还是一切照旧,是吧?要不要换一套新鲜款式的制服?」
「不必了,就照原样好了。」
「OK,没问题!」
妈妈桑一口答应,将阿威带到了一个小包厢里,端上茶点饮料后就离去了。
阿威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几分钟后,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一个穿着
全套护士制服的小姐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沖着他抛了个媚眼。
这小姐的容貌、身材虽然都不错,但是比起石香兰来简直是天差地远,只能
用「庸脂俗粉」来形容。
阿威却仿佛对她很有兴趣,笑着将她搂进怀里,肆意动手动脚起来……一个
小时后,阿威走出包厢,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来到柜台前结帐。
「老闆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迎宾小姐娇滴滴的欢送声中,阿威离开夜总会,走向停车场上自己的轿车。
刚打开车门,心里忽然泛起一种警惕的感觉,仿佛被人窥视。但他却没有回
头,只是从倒照镜瞥了一眼身后。
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不过,阿威却可以肯定,这并不是自己疑神疑鬼。这几天他多次察觉到,有
人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一次也没有亲眼见到监视者,但毫无疑问,这必然是石大奶在搞鬼!
就算不是她本人亲自行动,也一定是她派来的警员!
当然,这情况早已在阿威的意料之中。他清楚,这个巨乳女警对自己的怀疑
并未消除,绝不可能仅仅找上门问问话就打消疑虑,要是事后不进行监视和进一
步调查,那才是咄咄怪事!
因此在最近几天里,阿威打起精神,尽力扮演着一个「正常人」的角色,演
得比过去更加认真了。每天从出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甚
至连眼神都经过精心控制,直到晚上回到寓所,通过暗道回到石香兰身边时,才
大大松了口气,恢复原本的「自我」。
这种神经高度紧张的生活,当然绝不好受,而且要是「扮演」得太过刻意的
话,反而会变得不自然,更加令人疑心——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人若是有
很深的心机、正在酝酿很大的阴谋时,平常反而会变得非常像正人君子,绝不犯
任何微小的错误。
这个道理他懂,石大奶也一定懂,因此他才索性兵行险着,今晚故意前来夜
总会风流快活。——嘿,这就叫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现在就看冰奴你的智商
,是不是真的跟胸部成正比了,嘻嘻……阿威得意的想着,点火发动车子,缓慢
的开了出去。
他一边驾车,一边整理着思绪。——假如我是冰奴的话,现在会採取何种行
动呢?嗯,首先当然是去找刚才那个叫「小凤」的鸡,想打听更多我的生理特徵。
然而她却要失望了,哈,那只鸡会告诉她,我是个有特殊嗜好的性障碍者,根本
就没有侵犯女性的能力,不信可以去问夜总会里的其他姐妹,凡是被我嫖过的鸡
,都会给出一模一样的答案的。哈哈哈……想到这里,阿威忍不住笑出声来,为
自己的深谋远虑而自豪。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开始在这家夜总会里出入了,先后接触过多个卖淫
女。由於每一次,他都是特意出清了「存货」、筋疲力尽后才上门,所以任凭这
些小姐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他的下半身都垂头丧气硬不起来,看上去像个标准的
性功能障碍者。
既然有性功能障碍,怎么可能去强暴呢?哈,这些鸡不被盘问也就罢了,否
则将全部成为他强有力的证人,用事实证明他不可能是变态色魔!——主人,石
大奶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了,连她老公都抛弃了她!她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了,您可以放心的对她下手啦!
这是几天前孟璿发来的一条简讯。此外还传来了一张照片,清清楚楚的拍摄
出了一本蓝色的离婚证书。
这个消息令阿威喜出望外,想不到离间计施展的如此成功,顺利扫除了猎物
身边最后一个保护者,看来距离最后的胜利的确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不过,他却并未像孟璿建议的那样,主动出击企图擒获石冰兰。现在的他是
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这个巨乳女警一定会自己送上门来的……「叮呤呤
……」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阿威的思绪。
他忙减慢车速,取出手机一看,哈,正是「猎物」打来的电话。
控制着兴奋的心情,阿威将车停在路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冰吗?嗯……我正在外面闲逛,想找个地方享用晚餐……什么,你
要请客?好啊,我知道有家新开的西餐厅很不错……好的,那么回头见!」
电话挂断了。阿威深呼吸了一口,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这是石冰兰第一次向他发出邀请。她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是一点也猜不透。
——难道她不死心,还要继续试探我吗?可是按理说她应该明白,第一次试探既
然徒劳无功,第二次也註定是白费劲了!
阿威心里转着念头,脚下已重新踩动油门,飞快的驱车驶向约定的餐厅。
*** *** *** ***
灯光柔和,环境优雅,悠扬的小提琴声在餐厅里飘荡。
「第一次和你出来吃饭,应该我请才对!」
阿威将功能表递给服务生后,转过头来,笑着对石冰兰说。
「威哥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们差不多是一家人了,谁请还不是一样吗?」
石冰兰面露笑容,但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沙哑,脸色也比较苍白,不过双唇
却饱满鲜艳,很明显是擦了口红。鼻樑上还架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双眼,旁边的
人就算近在咫尺也无法看清她眸子里的神色。
而衣着也跟平时不同,此刻她很少见的没有穿警服,换上的是一套清凉的细
肩吊带裙,胸前微微露出一点乳沟,并不会让人感觉暴露,但是那对丰满无比的
巨乳却更有呼之欲出的立体感了。再加上裙下的修长玉腿包裹在肉色丝袜里,翘
起的玉足踩着的居然是款式大胆的凉鞋,令她平添了一种懒散娇慵的风姿。
阿威眯起眼,留心的打量着她。
从表面上来看,这女警似乎一切正常,言谈举止一如平时,完全不像是刚刚
被丈夫抛弃、伤心痛苦的离婚女子。
不过,那副墨镜却实在显得突兀。阿威锐利的目光似乎具有穿透力般,彷佛
已看到了墨镜里那因哭泣过而红肿未褪的双眸,正流露出无穷无尽的伤心痛苦。
「小冰,我听说你……这几天跟苏先生闹矛盾了,是吗?」
阿威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试探的问道。
石冰兰「嗯」了一声,牙齿咬了下嘴唇,用平淡之极的声音说道:「不止是
闹矛盾,我们已经离婚了!」
「啊!你们真的……离婚了?」
阿威做震惊状,失声说:「这……这……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我们那天晚
上……」
「不,跟那晚的事毫无关系!」
石冰兰立刻打断了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与你不
相干。」
阿威还想再说下去,但这女警却做了个坚决的手势,不容辩驳的说:「不谈
这个啦。嗯,我今晚是为了感谢你,才请你吃饭的。」
「感谢我?」
「是的。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那天晚上拍摄的录影寄出去后,那个俱乐部
很快就给了我回信,同意我作为新会员参加本周的活动啦!」
阿威忙连赞了几声「那就好」,心中却是一阵冷笑。他根本不相信这女警会
把录影寄给任何人。
「不过小冰,我还是反对你去参加这种活动。」
他假惺惺的说,「这些人都是变态,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石冰兰淡淡一笑:「我一个人的话,就算想参加也参加不了。必须是「主人」
和「性奴」同时参加才行。」
她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说:「所以我今天请威哥你吃饭,还有另外一个
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再扮演一次「主人」的角色!」
阿威愕然。听这女警的语气,难道真有这么一个SM俱乐部存在,而她也真
的要去参加所谓的「交流」吗?
「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去,我也不会怪你的……」
「愿意,当然愿意!」
阿威赶紧声明,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这齣戏到底想怎么唱。
「谢谢!我替姐姐敬你一杯,也预祝我们马到成功!」
石冰兰似乎十分感动,拿起一支刚开的名贵红酒,将双方的杯子都斟满了。
两人碰杯,阿威只是抿了一小口,但石冰兰却爽快的把一杯酒全喝掉了。
这时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两人就像一对认识已久的老朋友似的,边谈边吃
了起来。
酒,也没有少喝。石冰兰的兴致彷佛很高,只要阿威向她敬酒,她都没有推
辞,每次都是一饮而尽。至於阿威喝多少,她却毫不在意,喝到后来,她的俏脸
上泛起了明显的酡红,就跟桃花盛开似的,看上去倍增娇艳。
「差不多了,小冰!你已经喝了好多杯了!」
阿威假意关心,伸手做势去拦阻她斟酒。
「嗯,这瓶喝完就不喝了!」
石冰兰平静的说着,拿过酒瓶,再一次将自己的杯子斟满。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小冰……如果有心事,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阿威继续用诚恳的语气说:「就算我不能帮你的忙,也比你这样喝闷酒好吧!」
石冰兰微蹙双眉,默然了片刻后说:「心事嘛,我倒没有。不过最近听说了
一个悲剧故事,觉得很感慨……不知道威哥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当然有兴趣啦。听故事嘛,哈,我最喜欢了!」
阿威忙坐直身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石冰兰把玩着酒杯,眼光迷离,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用低沉的声音缓缓
说了起来。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原本生活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里。爸爸和妈妈都
很疼爱他。他十分聪明,书也念得很好,从小学到中学,所有科目都名列前茅,
假以时日,一定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长大以后也一定是第一流的人才。」
「但是,就在他十五岁那一年,发生了件意想不到的悲剧,不但令他从幸福
的天堂跌入地狱,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石冰兰说到这里,抬头望着阿威,只见后者正仔细听着,一副很感兴趣的表
情。
「什么悲剧?是不是……父母遇到意外双亡了?」
石冰兰摇了摇头:「比那个更严重!有一天这个男孩放学回家时,竟然撞见
母亲在跟奸夫偷情,他一怒之下,失手刺伤了那个奸夫,结果因为过失伤人罪被
判刑三年。他的父亲气得心脏病发作去世了。而她的母亲无依无靠,只好改嫁给
了那个奸夫。」
阿威发出一声惊歎,面露同情惋惜之色:「真惨……唉,果然是人间悲剧。
这男孩也太可怜了!」
「可怜的遭遇还在后面呢!这男孩好不容易熬到出狱,正准备开始新生活,
却又突然遇上一场大火,烧成了重伤,就连面容都给完全烧毁了,令他几乎失去
了活下去的勇气。但就在这时,一个自称是他亡父故友的「叔叔」出现了。这位
叔叔告诉他,当年的奸夫要对他赶尽杀绝,如果不想送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到
国外去,学好了本事再回来报仇!」
阿威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听起来好像很熟悉……感觉有点像三流港片的
片段呢!」
石冰兰恍若未闻,又喝了一口酒,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於是在这位叔叔帮助下,男孩偷渡到了国外,改名换姓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发誓,要让自己的心灵跟烧坏的容貌一样的丑陋邪恶,所以他拒绝整容,
平常都戴着一个精巧的面具,发愤学习着各种知识和技术……许多年后,他终於
长大成人了,以一个全新的身分回到了国内,开始了复仇的计划。
「然而他的仇人,那个害惨了他的奸夫,已经离开人世了。他的亲生母亲也
已长眠。他大失所望,本来想就此作罢,但那个叔叔却鼓动他说,仇恨是不能就
这样甘休的,既然上一代已经死了,那就要让对方的下一代来偿还血债!」
阿威不动声色的说:「如果这真是一个故事,那么奸夫下一代应该是女孩,
而且是个美女,剧情才够吸引人。」
「嗯,你说得很对。那我就话分两头,来说说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吧。她就是
那个奸夫的女儿,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男孩的母亲就改嫁到了她家里,成
为了她的继母。虽然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一开始也曾闹过彆扭,但是随着时间的
过去,她和继母的感情越来越好,到后来跟亲生母女也没有什么差别。
「有一次这女孩无意中知道了,原来继母还有个亲生儿子——也就是那个男
孩——因为犯了罪,正在坐牢,并且跟继母断绝了母子关系。她好奇之下,跑去
向继母询问究竟。继母不肯回答,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伤心欲绝。」
「唉,可以理解……她也是个可怜人啊!这样不幸的遭遇,连我听了都觉得
心酸呢!」
阿威说着擦了擦眼睛,仿佛被气氛感染了似的,目中也泛起了一丝泪光。
「当时女孩并不清楚前因后果,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造成了这场悲剧。她只
是对继母十分同情,并天真的想,将来一定要把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孩找回来,让
继母和他团聚。然而事与愿违,那男孩出狱后就去了海外,失踪了。当时有谣言
说他葬身於一场大火,继母为此哭得死去活来,但却又坚信儿子其实还活着。」
「女孩慢慢长大了,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这一年,爸爸和继母双双去世,
临死之前,继母突然用最后的力气叮嘱女孩,如果将来找到了她的儿子,拜託女
孩务必好好照顾他。虽然女孩含泪答应了下来,但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认为
那个男孩早就已经不在人间了。」
阿威耸耸肩,做了个遗憾的手势:「就是说她完全没有防备之心了……嗯,
那等待她的,似乎就会是另一个悲剧的宿命了!」
「是的,又被你说中了!不久前,那个男孩悄悄接近了女孩,用暴力佔有了
她,不仅在她身上发泄了野兽般的欲望,也尽情宣泄了对上一代的深仇大恨!更
变态的是,他还把仇人的骨灰挖了出来,当着女孩的面彻底销毁掉了,连一点渣
都不留!」
「因为他要的是彻底报仇呀!」
阿威意味深长的说着,语声冷淡,眼睛里的同情之色也已消失了。
石冰兰却低头凝视着酒杯,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平静的继续述说着这
则「故事」。
「惨遭淩辱的女孩起初非常愤怒,一心想要报仇,於是她开始调查男孩的过
去,这才惊讶的发现了那些隐秘的往事。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因为随着真相全部浮出水面,她不得不难过的承认,原来她一向敬爱的爸爸,曾
经犯下过如此严重的错误……」
阿威打断了她,淡淡说:「恕我直言,那恐怕不仅是错误吧,应该叫做「罪
行」才对!」
「是错误也好,罪行也好,总之,女孩被震惊了!原本,她对男孩有的只是
百分百的愤怒,但现在,除了愤怒之外,她也有了一丝怜悯、羞愧和内疚。」
石冰兰说到这里,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透过墨镜凝视着阿威的眼睛,仿佛想
看进他的心里。
「现在,这个女孩很想告诉男孩,当年她的爸爸百分百做错了,对不起他全
家!对男孩后来遭受的那些苦难,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心中也充满歉意……不
过当年的这桩公案,背后的真相还没完全调查清楚。特别是有两件事,男孩或许
还不瞭解,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噢,哪两件事?」
「第一,女孩希望能澄清一下,男孩遭遇的那场大火,跟她爸爸毫无关系。
那是一次纯粹的意外事故!无论在那之前,还是在那之后,她爸爸都从未想过要
对男孩赶尽杀绝!否则的话,在男孩坐牢期间,他就已经可以暗中下手了,又怎
么会等到对方安然出狱呢?」
阿威怔了怔,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男孩之所以会认定遭到迫害,完全是听信了那位「叔叔」的一面之词!由
於这个人也已经死了,当年他为什么要对男孩撒谎,动机何在?女孩暂时还不清
楚,但她推测,很可能这个人存心想利用男孩,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哼,只是推测吗?那恐怕没有任何说服力!」
阿威翻了一下白眼,冷冷一笑,「再说,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呢?始作俑
者、罪魁祸首始终是那个奸夫!我想,那男孩即便相信那场火与他无关,心里也
不会减轻半点对他的痛恨!」
「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不过,女孩还想跟男孩说明第二件事,那就是所谓的
「始作俑者」问题。在男孩看来,女孩的爸爸是造成所有悲剧的根源!如果没有
当初的那段奸情,那么一切惨案也就不会发生了……可是男孩又是否知道,为什
么女孩的爸爸会去勾搭他的母亲呢?」
阿威淡淡的说:「难道这里面也另有隐情?」
「对!事情的真相是,女孩的爸爸并非悲剧的始作俑者,他那么做只是想要
「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你的意思是……男孩的父亲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是的。女孩的爸爸结过三次婚。后两任妻子,分别就是女孩的亲生妈妈和
男孩的母亲。但他的第一任妻子很多年前就跟他离异了,当时破坏了这段婚姻的
第三者,正是男孩的父亲!」
阿威目瞪口呆,仿佛听到最不可思议的话语似的,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如此说来,是自己老爹先给对方老爹戴上了绿帽,所以才招来了同样的报复吗?
「我不信!」
阿威先是激动的冲口而出,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镇定了一下情绪
,强笑道:「啊……我忘了这只不过是个故事而已。故事嘛,当然怎么编都可以
……但要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这种说法就连我这个听众都难以相信,更别说是
那个男孩本人了!」
「一开始男孩当然无法接受,正如女孩也曾经无法接受自己的爸爸居然是个
「奸夫」,那种心情是一样的!不过,女孩所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而且还有证
据。当初这两对夫妻之间交叉存在的奸情,都分别被人撞破过,并引起了不大不
小的纠纷,当时的地方报纸有做过报导。男孩只要抽空到图书馆里翻查一下旧报
纸,就能亲眼看到详细的内容了……」
阿威只觉得全身冰冷,一颗心更是不住下沉。这女警的语气平静而坚决,谁
都听出她绝非在撒谎。
过了好一阵,他才乾笑了一声,说道:「就算真是如此,这两对夫妻不过是
扯平了而已。但男孩呢?他的人生等於被彻底改变了,不但坐牢,还受了那么多
罪。在这个悲剧里,最可怜的人依然是他!我想,他对那个奸夫的仇恨绝不会因
此而淡化!」
「这么深的仇恨,女孩当然不会指望能立刻淡化。而且不管怎样,她爸爸的
做法都是大错特错的,也的的确确对不起男孩……所以她愿意代表已经逝世的爸
爸,向男孩表达深深的歉意!」
阿威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假装喝酒呛了一口,连声咳嗽了起来,再用
餐巾捂住了嘴巴。
「哇!对强暴自己的罪犯道歉,这女孩的心肠还真好嘛!」
他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不过我想,在那个男孩心里恐怕会觉得,仅仅是
一个口头道歉,根本不能弥补他所受到的伤害!」
「是的!只有口头道歉当然是不够的,所以女孩打算用实际行动来道歉,并
且替上一代向男孩赎罪!」
「怎么个赎罪法?」
石冰兰喝掉了最后一口酒,陡然吸了口气说:「女孩被男孩强暴以后,怀了
他的孩子,原本她下定决心,迟早也要堕掉这个孽种的。但在知道了上一代的恩
怨后,她已经改变了主意,愿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而且还会用心抚养长大,替
男孩传宗接代!」
阿威耸然动容,但一秒种后就哑然失笑:「这女孩真的这么想吗?哈,如果
换了是我的话,我会觉得这种想法太夸张了,反而显得很假,一点也不可信!」
「假还是真,时间自然会证明的!」
石冰兰淡淡的说:「过去两个多月,男孩自以为因为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才成功逼迫女孩不敢堕胎。但他其实错了。女孩一早就看破了他的伎俩,之所以
不去堕胎,是她自己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已,并不是因为害怕威胁!」
阿威吃了一惊。这女警分明是在警告他,楚倩的威胁对她根本不起作用,所
以只要她高兴,随时都可以去医院堕胎。
「这么说来,这女孩是真心诚意的想替父辈赎罪了……」
阿威竭力维持着从容的语调,「唉,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向一个强暴了
自己的男人赎罪,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啊……不知道这女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
药?」
「什么药也不卖。因为男孩强暴了女孩后,就一直躲着她,至今不肯露面。
女孩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过去的恩恩怨怨,双方不如都一笔勾销吧!」
阿威失声道:「一笔勾销?」
「嗯,只要男孩肯现身出来,并答应放过女孩的亲人,那么女孩会更心甘情
愿的替父辈赎罪,不仅替他传宗接代,而且保证不再追究他以前犯下的罪行!」
阿威愣住了,不能置信的问:「你是说……女孩打算默许男孩逍遥法外?」
石冰兰歎息一声,苦笑道:「很难相信,是吧?就连女孩自己,原本也不相
信自己会这么做的。她一直都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之前曾经再三发誓,一定要
让男孩接受应得的法律制裁!」
「那她为何改变了主意呢?」
「因为牵涉到她亲生父母的名誉呀!你想一想,要是女孩非追究不可的话,
男孩被逮捕之后,面对审讯,必然会将当年的一切全都说出来。要不了几天,消
息就会扩散开来,那时候全城所有人都知道,原来她妈妈曾跟人通奸,她爸爸也
曾为了报复不择手段……这样的后果是多么可怕呀!她实在不想看到父母逝世后
还名誉扫地,灵魂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石冰兰的声音越说越低,而且充满了苦涩,脸上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阿威却狐疑的瞪着她,提醒道:「女孩应该想清楚才好……按照我国法律,
包庇刑事罪犯的人,本身也是从犯哦!」
石冰兰淡淡一笑:「那又怎么样呢?女孩早就想清楚了,让男孩接受法律制
裁,无非是消灭了一个罪犯而已,但要是她能够跟男孩和解,并设法说服他从此
不再犯罪、安分守己的做个好公民,那同样也是「消灭」了一个罪犯,只不过使
用的手段不同罢了!」
「呃……这么说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阿威脑子飞快地转着,皱眉说:「不过我担心,男孩和女孩彼此的成见已经
很深……尤其是男孩,他已经被女孩骗过好几次了,怎么知道这次是否又是一个
骗局呢?万一他现身出来后,女孩就翻脸无情了,那该怎么办?」
「是啊,这正是女孩想当面问男孩的一个问题。」
石冰兰不动声色的接过话头,「究竟女孩要怎么做,男孩才能相信她呢?」
阿威心中雪亮,知道这巨乳女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不能百分百肯定自
己就是色魔,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
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暗示的方式,想诱导自己出牌,以便从牌路中摸清自己
的心思。
阿威暗暗冷笑,正想直接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冒出
了个恶作剧的念头。
「女孩应该怎么做,我是不知道啦!」
他慢吞吞的说,「我只希望这个故事也能有大团圆结局!」
「何谓大团圆结局?」
「哈,小冰你很少看港片吗?在所有这类大团圆故事里,男孩和女孩最后都
是结婚了,从此过着幸福愉快的生活!」
石冰兰震动了一下:「结婚?」
「对啊,结婚!反正女孩已经决定替男孩生儿育女了,乾脆嫁给他不是更好
吗?正好一家三口,哈哈,而且这样也是化解仇恨最好的方法!」
阿威边说边忍住不禁的笑出声来,用挑战的眼光望着石冰兰。如果这女警就
此退缩了,那自然一切风平浪静。如果她答应了下来,那正好假戏真做,将生米
煮成熟饭,未来的处境只会对自己更有利。——嘿嘿嘿,冰奴……单是佔有你的
肉体,还不算本事……我还要你作茧自缚,在你心目中无比「庄严」、「神圣」
的法律公证下,永远属於我!这才算是色魔对女警的终极胜利、黑暗对正义的最
辛辣嘲笑和亵渎……阿威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笑嘻嘻的说:「怎么样?我给这
个故事安排的结局,应该是最完美的了吧?」
「确实很完美!」
石冰兰已经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意味深长的说:「原本这个安排还有一
点小小的障碍,不过现在,这个障碍已经解除了。」
说完,她不再做任何解释,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用信用卡结了帐。
阿威怔了片刻后,才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那是说她原本是有夫之妇,自然
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但现在她已经离婚了,所以唯一的「障碍」也被排除了。
蓦地里,阿威心中一动,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一时
间又说不上来。
「时间不早啦,威哥!咱们这就回去休息吧。」石冰兰说着站起身,忽然间
立足不稳,朝阿威这边跌了过来。
阿威本能的伸手扶住,叫她「小心」。
「不好意思,我……看来我是真的喝多了一点……」
石冰兰嫣然一笑,脸庞红若桃花,仿佛酒精随着这一跌全涌了上来似的,双
眸颇有微醉之意,就连脚步似乎都有些虚浮了。
於是她主动伸出一只手,大大方方搭在阿威的臂弯上,动作虽已透着亲热,
但却并无明显的暧昧感觉,就只是像扶着老朋友一般自然,慢慢走出了餐厅,来
到了警车旁边。
「上车吧,威哥……我载你一程!」
「你醉啦,小冰……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嗯,也行!」
於是阿威将石冰兰扶进了副驾驶位,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从另一边车门钻
进了驾驶位,点火发动了油门。
警车平稳的驶进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