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大连的海边，艾彤彤并不喜欢，大连的海滩石头很多，即使有沙滩也是从外
面运过来的，缺少自然的感觉，但是姚静似乎很喜欢，穿着泳装在刚没膝盖的海
水里玩耍着。
说来很可惜，春都虽然也有海，艾彤彤也算是在海边长大的，他居然不会游
泳，他也找过老师，但是到了水里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只会手抛脚蹬，即使姚
静在水里非常妩媚，他也只能挥挥手，远远的坐在满是石头的沙滩上看着开心的
姚静。
艾彤彤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号码，艾彤彤接听，电话里传来浓重
的河南口音：「艾老弟！」
艾彤彤知道是河南的刑警队大队长，在离开春都的时候，他通过私人关系希
望河南的警察留意一下蓉蓉男朋友小刚，现在是刑警队大队长给他打电话了，艾
彤彤道：「老大，有事啊？」
大队长道：「你交代的事情有消息了！」
艾彤彤道：「这么快啊？真是辛苦您了！」
大队长道：「辛苦啥！死了，昨天一个出租房房东报警，人过去看看，人都
臭了。看身份证，是你要找的人！」
死了？这不算意外，但是也有些奇怪，杀人最好的灭口方法，可是杀人是重
罪，杀人不留啰嗦也很难，看来蓉蓉和小刚是「非死不可」，一个小姐，一个小
混混，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罪过呢？
艾彤彤道：「死因是吸毒过量？」
大队长有些惊讶，道：「咦！你咋知道哩？今天尸检报告才出来！」
艾彤彤感觉有些失口，忙道：「猜的，他女朋友就是死于吸毒。」
大队长道：「怪不得呢，满胳膊的针眼！」
艾彤彤道：「谢谢，老大啊，有机会来春都，老弟一定摆酒感谢！」
大队长道：「客气啥！我先挂了啊！」
姚静跑了过来，等着艾彤彤挂了电话，道：「有什么事吗？」
艾彤彤把电话收起来，道：「没有，家里的电话。」
姚静笑道：「我还以为又是你老婆来查岗呢！你知道吗？秦培培调到秘书科
了。」
艾彤彤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知道？接到调令，秦培培第一时间就就给他打电
话了，艾彤彤可以理解顾援朝的行为，刑警队每天和各种罪犯打交道，即使自古
是「兵匪一家」，一年还是有四百多警务人员「光明正大」的「因公殉职」，让
自己的女儿远离危险，是做父亲的正常做法。
顾援朝在严打开始第一天就将秦培培调到秘书科，显然是非常紧张女儿，严
打期间，倒楣的不只是那些「犯法」的人，还有警察，往往在严打期间，上面会
下一些硬指标，没日没夜不说，要顾虑的东西也非常多。警察牛逼吗？现在的社
会，牛逼的人太多了，很多牛逼的人是看不出来的。你不知道你今天抓到人，背
后是不是有个爷，你也不知道你今天抓到人，会不会以后给你一刀。
严打其实就是和很多人结仇的时候。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真正像艾彤彤这样
有钱有背景、可以「不仅后果」的人能有几个？看来顾援朝是不想女儿遇到哪怕
一点点的危险。
听祁东说，这次严打「收成」不错，尤其是搜缴了不少软性毒品，也抓了不
少贩卖软性毒品的人，好像黑道内部出现了问题，提供了不少线索。在春都干这
一行的就那么几个人，艾彤彤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过了十几遍，也想不出是谁出
了问题。
如果事情太顺利了，往往都不是好事。
姚静有些酸溜溜地道：「以后我就要和你老婆在一个办公室了，你可不好当
着我的面和你老婆打情骂俏啊！」
艾彤彤亲了姚静一口，道：「那我当着老婆和你打情骂俏，好不好？」姚静
道：「那我就别在公安局混了！」
＊＊＊ ＊＊＊ ＊＊＊ ＊＊＊
七月十五日，中国学校正式放假的日子。
早晨五点，钱小猫准时的起床，从接受了艾萌萌的安排后，她已经习惯了早
晨五点起床，无论她是几点钟睡觉。接触的东西越多，她感觉到压力越大，商业
上的东西博大精深，涉及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她单纯的脑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东
西。
这两个星期，对于钱小猫来说，只能用忙碌来形容，所有的时间都安排得满
满的，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经济的东西，要把培训老头子讲得弄明白，她不得不
私下费很多的工夫。周末的时候，艾萌萌找她做美容，告诉她，打扮也是一种训
练，她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多的品牌化妆品，还真不知道，化妆居然也有那么多
讲究。
读书遇到困惑，钱小猫感到了力不从心，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学得越多，不懂
的东西也越多，一个名词后面居然有那么复杂的公式，而公式后面得出的结果居
然是似是而非的。
一次在文东饭店她遇到了艾虎，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艾虎鼓励过她，
她对艾虎颇有好感，艾虎看出来钱小猫明显休息得不够，便劝钱小猫不要太拼命
了，她有些泄气地问：「我需要学那么多东西吗？」
艾虎笑了笑，道：「艾家的生意就靠你了，你指望艾彤彤管理吗？」
钱小猫有些不服气的问道：「萌萌姐都学过？」
艾虎看到钱小猫不服气，道：「你觉得你大伯钱文怎么样？」
钱小猫听到叔叔的名字，心里有些自豪，道：「我大伯当然厉害了！」
艾虎道：「钱文对艾萌萌很服气！」
钱小猫有些惊讶，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声音里有惊讶，也有怀疑。
看到大伯的那些证书就知道大伯，大伯会对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服气吗？
艾虎淡淡地道：「你可以亲自去问问钱文。」
艾虎说得那么肯定，由不得她不信，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达到艾萌萌的
要求。她失望地道：「如果我做不到，我还能做艾彤彤的妻子吗？」
艾虎笑道：「给艾彤彤生个儿子喽！」
钱小猫听到艾虎又提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艾虎意会到是自己开玩笑弄得钱小猫尴尬，便道：「你只要努力，一定能做
好，我对你有信心！有不明白的，问钱文，他是我师傅，他很厉害！比你认为的
还厉害！」
钱小猫精心打扮以后，早晨八点半准时到月华酒店的人事部报导，人事部经
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显然他早就知道钱小猫要来，钱小猫把签好的合同
交给他，他直接按了电话，道：「黄经理，你来一下！」
人事部经理道：「艾萌萌已经交代了，我会安排你先跟着黄经理实习，你有
意见吗？」钱小猫道：「没有。」人事部经理道：「那就好！」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子走了进来，穿着标准的制服，胸
牌上写着「大堂经理」。
人事部经理对女子道：「黄经理，这位是钱小猫，她跟你实习，具体的你安
排！」黄经理道：「好的！」
人事部经理道：「她是穿黄马褂的，你要用心！」黄经理笑道：「我会的。
钱小姐，你跟我来！」
跟着黄经理出了人事部，钱小猫有些沾沾自喜，艾萌萌还是交代了，穿「黄
马褂」，不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有了这件「黄马褂」，不知道黄经理会怎么
关照她？
黄经理领着钱小猫换了制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领着她到了大堂的前
台接待，对着钱小猫道：「你刚来，先干前台接待，她们会教你的。」
钱小猫没有想到，黄经理会安排她做如此低级别的工作，微微楞了一下，回
答道：「好的，谢谢你！」
黄经理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她始料未及的：「不要以为穿着黄马褂下来就会
有优待，就因为你穿着黄马褂，我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会得五百块奖金；骂哭你
一次，我能得一千块！」
＊＊＊ ＊＊＊ ＊＊＊ ＊＊＊
谭鱼头从看守所出来，就看到大雄站在一辆捷达车旁，似乎是在等他。看到
他出来，大雄居然还笑着朝他招手，谭鱼头跑了过去，对着大雄就是一拳：「肏
你妈的！你阴我！」
大雄显然早有防备，躲开了谭鱼头的一拳，嘴里求饶着：「大哥！大哥！你
别生气！」
一拳没有打到，谭鱼头更交恼怒了，他抬起了脚向大雄踢去，车内一声吼：
「住手！」谭鱼头并没有收腿，但是他并没有踢到大雄。谭鱼头恶狠狠的向车里
道：「谁他妈放……」透过车窗，他看出来，车里坐的，正是抓他、审讯他、把
他送到拘留所的祁东。
祁东一身警服坐在驾驶室里，表情严肃的瞪着他。看到是祁东，谭鱼头的脏
话没有骂出来。
谭鱼头对着祁东「哼」了一声，指着大雄，咬着牙道：「你他妈等着！」大
雄有些顾忌，车里的祁东道：「等什么？等你耍猴啊？」
谭鱼头看了祁东一眼，心里虽然不甘也无可奈何，自己被抓，摆明了是大雄
通风报信，否认怎么会他刚插进去就被祁东堵到床上？但是现在有祁东在，他也
不能把大雄怎么样。
谭鱼头再次狠狠瞪了大雄一眼，转身想离开，祁东道：「谭鱼头！」谭鱼头
转回身，对着车里的祁东道：「有什么吩咐啊？祁警官。」
祁东道：「上车！」谭鱼头道：「我没犯法！」祁东加重了语气，道：「上
车！」谭鱼头想不听祁东的话，但是他知道得罪了警察的后果，他拉开车门，坐
到祁东的后面，大雄慌忙的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也上了车。
祁东不紧不慢地开着车，也不说话，大雄身体努力接近祁东，也许这样他才
有安全感。谭鱼头坐在后排，除了恶狠狠地盯着大雄，心里也一直在打鼓，不知
道祁东找他干什么。
祁东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谭鱼头，道：「再瞪，眼珠子就鼓出来了！」因为不
知道祁东这一句算不算警告，谭鱼头不情愿的收回了眼神。
祁东把车开到了谭鱼头火锅店对面的酒店门口，也就是他抓谭鱼头的那个酒
店，祁东转过身对着谭鱼头道：「让你做件事，到酒店３１４房间，和里面的小
姐打个炮！」
谭鱼头一脸惊慌，道：「祁警官，你别耍我了！我刚放出来！」
祁东道：「你的那些兄弟都因为涉毒而被抓了，你是不是想给他们做个伴儿
啊？」
谭鱼头做了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他在拘留所里已经听到了消息，春都的新
公安局长严打，很多人都被抓了，他是先被关了进来，如果不是因为嫖娼被抓进
来，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因为买毒品被抓。
谭鱼头忙道：「不敢，不敢！」
祁东道：「大雄是为你好，才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给你五分钟，五分钟
我上去看不到你和小姐，我就给看守所打电话，在龙虾旁边给你留个铺！」
谭鱼头的额头不由得渗出汗来，看来龙虾是进去了，看这架势，他要是不听
祁东的话，祁东肯定不能放过他。龙虾半年多不卖药了，他都进去了，他还能跑
得了吗？他狠了狠心，打开车门下了车。
祁东看着表，等了五分钟，便从车上下来，直接就上去了。找到谭鱼头的房
间，没有想到谭鱼头连门都没有锁，祁东推门进去，床上小姐还赤裸着，谭鱼头
已经穿上了衣服，看到祁东进来，手里举着一个用过的安全套。
祁东不由得笑了，道：「这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