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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啷啷一阵金铁之声,霍鹰随行亲兵都已将兵器拿在手里,林红娇匆忙策马,
挪到霍鹰身边,唐飞凤轻轻一哼,双掌残影一晃,已有一层薄薄金丝手套戴好。 面对这训练有素的阵势,来袭墨家诸人没有丝毫怯意,远远墨十一从马背上
跳下,高高举起霍勇那颗用香灰处理过的脑袋,厉声道:“霍家诸人兴兵作乱,
危害人间,置万民于水火,其罪当诛。随行列位,若甘心为虎作伥不知悔改,休
怪我青城墨家刀剑无情!” 说话间,所有长短竹杖都已卸掉,亮出其中隐藏的各异兵器,不仅锋刃锐利,
还大都映出青蓝光芒,显见淬了剧毒。 “原来是你们下的手……”霍鹰浓眉一蹙,怒道,“杀了他们!一个人头,
我赏五十两!” 护在她身边的三个亲兵之一沉声道:“将军,这些人武功不弱,莫要叫部下
送死。” 要是人数众多还能围攻,现下两边大致相当,霍鹰不免也有些担忧,扭头道
:“唐姑娘,袁少侠,这些人来者不善,你们不出手么?” 袁忠义朗声道:“张夫人手无缚鸡之力,我得护她周全。” 三两句功夫,墨家众人已步步逼近。 “霍贼受死!” 就听一声暴喝,那些伪装潜伏在队伍中的伴当纷纷出手。 林红娇深吸口气,将心一横,大叫一声小心,斜身展臂,将一支竹叶镖为霍
鹰从背后挡下。 唐飞凤闷哼一声,肩头中掌,翻下马去。 袁忠义腾空而起,双脚并出,将另一个偷袭的伴当踢飞。 转眼间,队伍后方马惊人慌,乱成一团。 张红菱低叫一声,扑过去护住母亲,躲到雁山派三个高手之间,道:“飞镖
有毒!” 贺仙澄拿出一丸丹药丢过去,沉声道:“一半内服,一半外敷!” 霍鹰心神大乱,左顾右盼四下张望,颤声道:“还挡得住么?” 随着那些伴当偷袭,外围墨家诸人呼啸一声杀来。 亲兵急忙下马抵挡,那三个雁山派高手也一起离开鞍具,高声道:“不要乱,
齐心对外!” 这话说着轻巧,做起来可难,人数相当的情形下,武林高手冲阵,岂是寻常
兵丁能挡住的。 饶是近卫们弩箭齐发,也拦不住墨家人顷刻杀破了防线。 近二十名亲兵仅余五人之际,墨家才不过伤退了三个。 袁忠义仗着轻功过人,率先杀入敌阵,游鱼般腾挪闪躲,先找着较弱的一个
个击退。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虽说这是事先讲好了的计划,但他也知道,墨家这些出
击的死士,大都并不知道内情。 他若失手,真的会横尸当场。 不过提前经过墨十一的指点,他心中清楚墨家出手的方式,牢记绝不换招互
攻这一个关键,安全无虞。 但这阵仗让鹿灵宝的疯病似乎发了起来,她双眼一阵发直,从背后解下长剑,
尖叫一声:“不许伤我师兄!”便护崽母虎一般杀了出来。 那一剑剑不留余地,倒比死士还要疯狂几分。 袁忠义心中念头一转,杀过去到鹿灵宝身边助阵,倒是有了不去全力拼杀的
借口。 雁山派的三个好手互望一眼,终于分三个方向杀了出去。 来的虽然都是死士,却并未打算死战到底,一有伤重不能出手的,便会抢马
退去。 袁忠义和鹿灵宝牵制住三人,那些伴当被唐飞凤和贺仙澄拦住。 雁山派高手三方横扫,转眼之间,需要他们解决的,便只剩下墨十一率领的
八人。 那八人心无旁骛,直取霍鹰。 袁忠义扭住一个敌人肩臂,拧伤顺势一推,远远送出,侧目看去,总算见到
了雁山派的绝技——凌云斩雁刀。 雁山派雄踞蜀州许久,这三十年趁峨嵋僧道之争大伤元气一举超越,成为蜀
州武林之首。 这门刀法,便是其称雄争霸的底气。 论上限,凌云斩雁刀精妙不足,繁复略逊,但入门难度不高,招式返朴归真,
门下弟子下限极高,这三个壮年汉子刀法炉火纯青,杀招一看便有不下十年苦功,
刀刀劈出疾风裂土,三五合间就将最先交手的六个墨家死士砍伤。 袁忠义不禁有些好奇,墨十一先前计划的底气究竟何在? 雁山派这些护卫就算让他来一对一收拾,恐怕也要五十招开外才能拿下,墨
家那些武功明显逊色一筹的,当真能执行计划? 墨十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看着同族身上溅起的血花,忽然高声道:“贱者
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奋力搏杀的墨家诸人神情登时一变。 围攻后方的伴当一声长啸,对着鹿灵宝的长剑飞身扑上。 鹿灵宝尖叫一声,出剑刺向咽喉。 那人却不闪避,只将身形微微一提,那锋利剑刃顿时从他锁骨之间刺入。 血花喷涌同时,那人身躯一斜,竟用骨头将剑锋卡住,蓝汪汪的袖剑直刺鹿
灵宝胸腹。 袁忠义这才知道什么叫不要换招,百忙之中一掌劈在鹿灵宝右腕,逼她撒手
同时抱着她向旁一滚,毒刃堪堪擦着衣摆刺过。 而另一边的主战场上,结果则大不一样。 一个雁山派高手凌厉横斩,一个墨家弟子眼见就要身首分离,却只是抬肩一
挡,任那沉重阔背刀将他砍得筋断骨折。 凌云斩雁刀威势惊人,并不因此停顿,连肩切开,仍取头颅。 但那墨家弟子的另一只手臂,已经横了过来。 一边肩膀、半根脖子与一条胳膊,终于将对手的刀,死死卡住了一霎。 一霎就已足够。 另一个拼着额头中拳的墨家弟子,已将毒剑,狠狠刺入了敌人的小腹。 这已不是换招。 这是换命。 武功略逊一筹的八条命,换掉了雁山派高手的三条。 墨十一也断了一条左臂。 但他并未退开,而是用剩下的右手举起了剑,那双灰蒙蒙犹如死鱼的眸子,
映出了霍鹰惨白的脸。 唐飞凤摸出毒针,将剩余两个缠斗伴当解决,一掌拍在袁忠义肩头,对他使
了个眼色。 袁忠义点了点头,足尖一点,飞身越过霍鹰头顶,赶在她将怀里小丫鬟丢出
去抵挡之前,清啸道:“休想伤到霍将军!” 墨十一飞起一脚,将一片血泊脏腑踢起,跟着一剑刺出,飞虹夺日,直取霍
鹰喉头。 霍鹰一个富商家当儿子养大的女人,哪里应付过这种场面,顿时一声尖叫僵
立当场,连把丫鬟丢出去防身的念头都已忘了。 林红娇双手一推,用力将霍鹰撞开。 袁忠义一掌劈来,真气鼓荡。 嘭! 一声闷响。 霍鹰在地上滚了两圈,浑身发抖爬开数尺,才瘫坐在地回头看去。 林红娇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动弹不得。 墨十一的剑停在半空,就在霍鹰之前脖子所在的地方。 所有没逃的墨家人都已倒下,只剩下他。 一道污血,从墨十一鼻孔中缓缓垂下,红中泛黄,粘稠如浆。 袁忠义喘息着将掌从他头侧拿开,退后半步,道:“霍将军可还安好?” 那丫鬟已经吓晕过去,裤裆湿漉漉一片。 霍鹰撑着身体的双臂打摆子一样抖,直愣愣瞪着墨十一,直到那枯树一样的
汉子噗通倒在地上,才牙齿打着架道:“好,还、还、还好。” 唐飞凤过去蹲下检查了一下三个雁山派高手尚未瞑目的死尸,心中稍宽,起
身道:“霍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尽快赶路离开为妙。令尊近来的行径,
怕是已经惹出了不少高手的杀心,咱们之后,还是寻小路和僻静处,躲着人走吧。” “好,好……”霍鹰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看目光也知道已经乱了方寸。 袁忠义心中冷笑,果然这种依靠权力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人,一旦离了权力
的保障,就脆弱得好似碎了壳的蜗牛,还不如练过三脚猫功夫的猎户。 他不会信赖这种不够安稳的东西。 永远不会。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他捏了捏拳头,踩着一地温热的血,过去扶起霍鹰,柔声道:“来,快些上
马吧。” 不料霍鹰身子一颤,竟挣开了他,仿佛直到这种关头,依然不愿和男人有所
接触。她踉跄几步,自己走到马匹边上,指着那一身尿骚味道的丫鬟道:“你帮
我带着她,咱们……这就出发。” 贺仙澄那边已经哄住了神情异样的鹿灵宝,一行人再次上路。 比起来时,此刻霍鹰的身边,还算是她心腹的,只剩下了一个小丫鬟。 袁忠义顺次看过林红娇、唐飞凤和贺仙澄,知道这只翅膀未硬的小鹰,已成
了群枭环伺的黄莺。 临走前,霍鹰扭头望着滚落在泥土上的霍勇头颅,思索再三,还是没敢下去
把他带走凑个全尸,低头一夹马腹,匆匆离去。 廿三傍晚,阴云转雨,虽不过是银线般点点滴滴,可荒僻山路本就难行,宁
可多耽搁些时日,也好过马蹄踏中疏松土石,连坐骑一道翻滚下去。 荒山野岭,住处难觅。天色微暗,他们便提前在几栋废弃的猎户木屋中安顿
下来,准备过夜。 等到收拾妥当,秋雨停歇,霍鹰才发现,逃离的时候太过慌张,护卫们背的
干粮饮水都没带着。 附近就有山溪流过,渴了可以去喝,但饥肠辘辘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再怎么
不情愿,也只能过去跟林红娇索要些吃食。 林红娇瞄了一眼正在收拾床铺的张红菱,压下心中隐隐醋意,做出虚弱不堪
的样子,道:“我用了药后体虚气短,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未来女婿打理,你有
什么,就去跟他商量吧。” 霍鹰平常连护卫都不愿意允许近身,此刻队伍里只有袁忠义一个男人,即便
此前一战让他显得不那么讨厌,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她思来想去,掩上房门告辞,踌躇片刻,回住处命那丫鬟去求,也顾不得什
么礼数了。 小丫鬟一路过来,心神大起大落,身子疲惫酸痛,飞仙丹的药瘾又隐隐冒头,
听完霍鹰的话,晃晃悠悠走了过去,也不知记住了多少。 不久,那边传来一阵热汤的香气。 霍鹰走到门边张望一眼,气哼哼顿足跺脚,这会儿还不见那丫头回来,难不
成坐到那边一起吃了? 这一列猎户住处是凌乱排开的一条横线,彼此间距约有数丈,为了安全,霍
鹰和林红娇当然住在中间两栋,唐飞凤带着鹿灵宝住在霍鹰这边外侧,另一头对
应的则是袁忠义与贺仙澄。 鹿灵宝这一战打过之后就一直呆呆愣愣不言不语,到了这边就只跟唐飞凤一
起吃了些干粮。 张红菱伺候母亲,在屋里母女一道用餐。 这香喷喷还带着肉味的热汤,当然就是落脚后便说要去抓些山货回来炖煮的
袁忠义弄的。 放在平时,霍鹰大摇大摆过去让他们分出半锅便是。 可今日的经历吓得她没了胆气不说,到这里冷静几分才发觉,身边已没了半
个亲信,剩下的全是三江仙姑的人。 若非林红娇救了她性命两次,墨家那帮人也全靠人家带的高手才顺利解决,
她说不定都要怀疑这之中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情形下她哪里还有脸面摆将军架子。 可要她好声好气去求林红娇容易,去求袁忠义,那就是一百一千个不愿。 除了心底对男子的排斥厌恶之外,她还有一肚子怨气。 霍鹰嗜好女色,是个磨镜成癖只恨自己没生阳具的异人,霍四方仅有这一个
女儿,错以为这是将她当作男子抚养所至,心中有愧,不仅放纵不管,还偶尔会
将玩腻的姬妾丢给她来处理。 日常不缺美人伺候,叫她口味变得颇为挑剔。 可这趟出来,她看中的贺仙澄,是袁忠义的入幕之宾,她看中的张红菱,大
半夜被袁忠义肏得咿呀乱叫,她看中的唐甜儿,隔三差五就对着袁忠义大送秋波,
最后竟只有个模样俊俏但身份上不了台面的小丫鬟陪着。 她岂能不嫉妒。 唐飞凤看上去倒是和袁忠义没什么关系,两人还颇为冷漠疏离。 但霍鹰也不敢打唐飞凤的主意。唐天童特地叮嘱过她,还只说了一句:“动
她,你就没命了。” 今天那一战唐飞凤上来就被打了个跟头,还叫霍鹰稍稍起了些鄙夷之心,结
果人家起来刷刷几针就弄出一地尸体,死得焦黑如炭,跟他娘被烧过似的,吓得
她这会儿想起来还直哆嗦。 “这小贱婢,贱婢!”霍鹰寻思半晌,不见那丫鬟回来,实在饿得难受,心
里又被隐隐的药劲儿挠的瘙痒烦躁,只得暗骂几句,往袁忠义那边走近了些。 张家母女看来是累得狠了,这会儿已经闭门熄灯。 霍鹰摸了一下腰间匕首,可一想自己连那边最弱的贺仙澄也打不过,便恼火
地拔出来丢到一边。 她本就是个娇惯大的,论本事还不如张红菱,哪里真能按捺许久,观望片刻,
终究忍不住噔噔噔大步走去,一脚踢开篱笆门,进了院子。 炭火通红,烘着一瓦罐热汤,汤中肉块翻滚,香气扑鼻。角落空地到处是血,
粘着无数鬃毛,屋檐下挂了一张皮子,皮下吊着一颗半大猪头,獠牙数寸。看情
形,竟是那袁忠义不知从哪儿活捉了只小野猪。 就是整日进山的老猎户,也没他这么老辣。 贺仙澄就坐在炭火边,小口喝汤。可袁忠义和那丫鬟都不见踪影。 霍鹰大惑不解,但也隐隐松了口气,赶忙过去,陪个笑脸,道:“贺仙姑,
我上马匆忙,忘了把护卫背的干粮带来,这一天的路辛苦得很,我肚子饿得咕咕
叫了,能不能……叫我也吃些。” 此前搭讪曾受过冷眼,她本以为这次要受什么刁难,不料贺仙澄温柔一笑,
指了指墙边一把破竹椅,道:“坐下吃就是,咱们又不是外人,这么大一口猪,
再多两张嘴也吃不完。” 霍鹰大喜过望,急忙坐下,解开腰间皮袋,用新灌的溪水冲了冲地上不知谁
用过的陶碗,拿起上面新削的竹筷就插了一块大肉,汁水四溢,香得她满口生津,
急忙呼呼吹气,先咧嘴呲牙撕下一块,嘶嘶哈哈嚼了几下,迫不及待咽了下去,
吞炭似的烫了一道,直入胃中。 贺仙澄笑吟吟喝汤,也不多话,只看着她大吃大喝,转眼就满嘴油花,额上
汗津津发亮。 肚子六分饱,霍鹰才觉得自己举止稍有不妥,抹抹嘴巴,神情尴尬冲着贺仙
澄一拱手,道:“今日的事,多谢你们了。回去见了父亲,我一定为诸位美言几
句,绝不少了恩赏。” 贺仙澄微笑道:“我是智信的女人,他是三江仙姑的女婿,仙姑此行说不定
会与霍大王结仙缘,到时候咱们大伙成了一家,还何必分得那么清楚。等一切妥
当,我八成得叫声姐姐,你可莫要嫌弃我这妹妹出身江湖才好。” “那怎么会。”霍鹰哈哈一笑,摸摸脑袋,问,“敢问贺仙子……芳龄?” “年过双十,再不谋求终身大事,就没人要咯。”贺仙澄将汤喝完,放下碗
筷,摸出绢帕斯斯文文擦干净口唇,细语道,“所幸变老之前,春藤得了参天树,
秋菊进了沃土园,不必再忧心了。” “那还是应当我喊一句姐姐才是。”此行诸人都知道男装下的实际身份,霍
鹰索性抬手一抹,去冠除簪,摇散一头青丝,往后一拨,道,“先前我差了个丫
头过来,想让她拿些吃的,不知姐姐见了没有?” “见了,我叫她在这儿先吃,她胃口小,不几块肉便饱了。” “那……她人呢?” 贺仙澄不紧不慢道:“去溪边了。” “这大晚上的,她去溪边作甚?”霍鹰大惑不解,肉到了嘴边都没顾上咬。 贺仙澄眼中微光一闪,柔声道:“她要沐浴净身,求仙丹。” 霍鹰筷子一抖,那块肉掉回碗中,溅起几点油汤,热乎乎飞到她脸上。 她随手用袖子一擦,颤声道:“仙……丹?” “嗯。”贺仙澄眯眼笑道,“三江仙姑能掐会算,与我夫君有缘的人,便能
求取仙丹。此前智信瞧她头顶隐隐有五色神光的根基,是个可造之材。我正好有
几颗飞升灵丹,就私下悄悄给了她,可是……” 霍鹰把碗筷放下,颤声道:“可是什么?” “可是她似乎有所隐瞒,那仙丹不知是用得少了,还是心念不纯,竟迟迟不
见仙气。她这次又来找我要,无奈我手上的也用完了。我已是仙姑,这东西自然
不必多拿。智信手上还有不少,不过这丫头兴许灵窍不足,再给她之前,须得好
好作法,彻底将仙缘结下,不能再叫她随意胡来了。” 霍鹰口中越发干涩,端起肉汤喝了一口,喘息道:“所以……她去拿仙丹了?” 那可比拿来吃的叫她高兴得多,连着几日没有过足瘾头,她心里早已如虫咬
鼠挠,刺痒难耐。 不料贺仙澄竟摇了摇头,道:“仙丹不是凡物,我先前胡乱给她坏了规矩,
智信好好罚了我一顿,我可不敢造次。她求来的仙丹,只能当场用了,不可再带
走,免得误将仙力染给凡人,惹出无谓事端。” 一听此言,霍鹰哪里还坐得住,屁股下插了刺一样噌的站了起来,颤声道:
“她……她她……她要当场用了?” 贺仙澄明眸半抬,仿佛无比诧异,“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惊讶?你不
是素来不信我们这套的么?” 跟着那么个杀孽深重的爹,霍鹰自然是不敬鬼神不信仙,礼敬林红娇,不过
是知道凡夫俗子吃这一套,有个这样的帮手便于统御。 但飞仙丹那恍如升天的绝美滋味,她可是尝了好多遍的。旁的不信,这个还
能不信? 就算不信,身上这股渐渐越发难以忍耐的渴求,也能逼着她信。 “我、我只是性情疏懒,不愿那般虔诚,要真不信,之前找仙姑求亲,还跟
着做啥。”霍鹰强压着心里那股劲儿,陪笑道,“姐姐,这……这仙丹若是凡人
不小心染了,该当如何啊?” “也不怎样。凡人染到仙家法力,虽说会浑身无力意识模糊一阵,但也会在
此时触到升仙滋味的一鳞半爪,我估摸,也就是着实快活一下子。今后少接触就
是。” “那……那要是……已经接触了许多次呢?”仅仅是说起,霍鹰就觉得舌根
越发酸苦,脑仁阵阵抽痛,那一缕缕忘忧之烟,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不禁下意识
深深吸了口气。 可小小铜壶不在,她嗅到的,不过是雨后湿润清凉的风。 贺仙澄面色微沉,神情颇为严峻,“那可大大不妙。仙丹对凡夫俗子乃是极
其强猛的诱惑,不与仙体结缘,便会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莫说将来位列仙班绝无
可能,一旦没了仙丹来源,还会肝肠寸断,反遭其害。” “啊!”霍鹰一身冷汗,膝盖一软坐回椅子上,喃喃道,“你……你怎么不
……不早告诉……她……” 贺仙澄蹙眉道:“我给她时就说了此非凡物,叫她一定谨慎使用,难不成…
…她当我是为了巴结她,进而讨好你,觉得心里舒服,便叫你也用了?” 霍鹰双手颤抖,点头道:“我也……用了。她带来的……一直都是和我分着
用的。算下来,我用的……比她还多些。” 贺仙澄内功一逼,脸色惨白,拍膝道:“为何会如此愚钝!难怪她资质颇佳
却至今不见仙气。你们啊……” “姐姐,姐姐救我……姐姐……我……我该如何……呜……我……我这会儿
好难受……”霍鹰心神激荡,脑中又一直在想飞仙丹的事,修长身躯缩成一团抖
了几下,终究还是瘾头发作了。 贺仙澄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不必害怕,咱们既然将来注定是一
家人,那,便有解决的法子。” 霍鹰紧紧抓住她的衣袖,颤声道:“什么……法子?” “唉,照说此事对我没有半点好处,于我修为也有损害。我是不愿讲的……” “姐姐救我,你……你只要肯说……将来……将来张红菱与袁忠义成婚,我
……来为你撑腰,绝不叫你受另一房的委屈。” 贺仙澄微笑道:“蠢话,我和红菱也是一同侍奉仙体的姐妹,何来委屈。倒
是你,素来不喜和男子接触的,要破此难,怕是得受点委屈。” 霍鹰隐隐觉得不妙,可心中欲壑难填,只得问道:“姐姐……直说就是,我
也不是什么……整日绣花的弱质女流,委屈……受得住。” 贺仙澄挥袖一拂,灭去残焰,取出旁边插在土里的火把点燃,淡淡道:“既
然如此,那你随我来。可还走得动么?” 霍鹰此时腹中饱暖,头脑昏沉,恍恍惚惚应了一声,便也掣起一根火把,跌
跌撞撞跟了上去。 阴云渐散,素娥登天,那玉盘已缺损过半,明月渐残。 摇曳火光之中,两个女子一前一后,踏着已被新草覆盖的陈旧泥路,缓缓走
向垂流山溪。 先前曾去那边取水,霍鹰路途还算熟悉,只是湿漉漉的泥一下下吸着她的脚
底,让她心头不觉越发烦躁。 走着走着,她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游丝般的吟哦。 论身,她还是处子,即便出嫁,掀掉盖头脱下吉服,也敢坦坦荡荡说一声冰
清玉洁。 可论心,她玩过的女人数量,怕是比天下九成男人还多,那一声气若游丝,
恍如呜咽,她一听就知道,正是害羞女子硬忍着不叫,偏偏泄得想喊时挤出来的
鼻音。 她曾偷过家里一个姨娘,爹还就在同一个院子住着,那青楼里赎来的骚娘们
被她双腿夹住磨得满面通红险些崩了尿时,咬着被角的嘴里,从鼻孔逼出来的就
是这样的哼哼。 霍鹰的脸色顿时更差了几分。她带着上路的玩物,显然正被他人玩着。 无疑,那便是袁忠义。 “贺姐姐,”她瘾头稍稍下去一点,定了定神,问道,“我那丫头,就是在
用……你说的救人法子么?” 贺仙澄头也不回,淡淡道:“不错。” 霍鹰停下脚步,牙关紧咬,额上豆大的汗珠滚下。她抬袖子擦了一把,忽然
道:“我不去了。” 贺仙澄脸色微微一变,但语调并未有丝毫动摇,背对着她漠然道:“若是不
去,你这便回房休息吧。仙丹宝贵,我还得去看看情形。你要是还饿着,那些肉,
你就趁热吃了。不必等我,也不必给我们留。” 说罢,她继续迈步,依旧头也不回。 霍鹰浑身颤抖,嘶声道:“贺仙澄!你、你凭什么说他袁忠义就是仙体!他
凭什么就不是凡夫俗子!我看他分明就是个好色的臭男人!” 贺仙澄猛一转身,双眸如冰,冷冷一扫,厉声道:“我堂堂飞仙门大师姐、
逸仙真人高徒、兵不血刃拿下茂林郡的女侠,与三江仙姑掌上明珠、大安朝红菱
将军,心甘情愿共嫁一夫,大礼未成便不知羞耻陪他颠鸾倒凤夜夜笙歌,莫非你
当这些局中人都是傻子么?” 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霍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喊道:“等等!” 贺仙澄回眸一瞥,微微侧身并不转头,道:“霍将军又有何事?” 胸中烦闷欲呕,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哀号,祈求一颗那能升出幸福之烟的仙
丹,霍鹰向前赶了几步,颤巍巍擦掉唇角的唾液,颤声道:“姐姐……小妹知、
知道错了。我……我心甘情愿……求仙问道,还请……姐姐……莫怪……” “平时在人前,我们敬你为将军,私下谋求飞升之道时,仙体为尊,就连我,
也要恭恭敬敬伺候智信。你那些轻狂妄语,最好给我仔细收着,莫要再吐出半个
字来。”贺仙澄莲足前踏,冷冷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且跟着来吧。” “多、多谢姐姐……”霍鹰急忙跟上,不拿火把那手,不得不扶着途经树木,
否则,便连立足都难以安稳。 不久到了溪边,贺仙澄抬起一臂横拦,轻声道:“在这里等着。那丫头比你
先来,叫她通了灵窍,才轮到你。” 霍鹰不满道:“她不过是个卖身在我家的丫鬟!” “那是凡间身份,既要修仙飞升,上达天庭,便不能执迷凡尘,不悟超然。”
贺仙澄淡淡道,“仙体之前,她不是丫鬟,我不是仙姑,你不是将军,我们都不
过是智信的鸡犬。” “啊?”霍鹰怒上眉梢,站在此处,一眼便能见到对岸正在发生什么,这本
就让她满腹怨气,一听此话,更是几乎就要发作。 贺仙澄纹丝不动,平静开口:“《道虚篇》有言,淮南王得道仙去,鸡犬随
之升天。莫说是你,我修道十余年,若不是沾了智信的福气,可是欲当鸡犬亦不
得。你也不想想,三江仙姑寡居近二十年,如今却将这么一个青壮男子收在身边,
不惜将千金下嫁,你当是为何?” “为、为何?” “实话告诉你,张夫人的仙体,不过是今世苦修,广结善缘而得天恩赐,与
你爹成亲,福泽一人,便已是她的极致。而智信乃是上世灵根,他日能登三清宝
殿渡世飞升的人物,开眼观灵窍,闭目知阴阳。张夫人能让他叫一声岳母,将来
上了天庭,凭此俗缘,太微玉清宫中都能往前多站半步。” “这仙丹寻常道士一生也炼不出几颗,智信却是信手拈来。凡俗女子有灵窍
而一生未开者比比皆是,智信却能一眼识出,单靠阴阳和合,便能助其仙福大增。
如此人物,做他的鸡犬,你若觉得委屈,那这便回去吧。今夜,你只当没来过此
处。至于你这丫鬟……她福分比你高,你之后就莫再耽误她的大好前程了。” 霍鹰本就被药瘾折磨得头昏脑涨意识不清,这一通她完全不懂的长篇大论砸
下来,听得她心惊肉跳,双股战战,不知不觉便没了半点气势,道:“我……在
这里等着便是。” 口中如此说道,她心底终究气苦,不觉眼前便被水雾模糊,氤氲成泪,流下
面颊。 其中七分是瘾头煎熬浑身难受所致,剩下三分,便是眼前所见情景之故。 袁忠义就在小溪对岸,斜侧背对着她俩,衣服堆叠在旁边灌木枝条上,精壮
身躯只剩一双靴子还蹬在脚下。 两支火把左右别在半高树杈上,用腰带吊着。 一根腰带是他的,另一根,则是那丫鬟的。 娇怯怯弱不禁风的小丫鬟双手扶着一棵粗树,两脚踮起了尖,没沾多少泥的
绣鞋有一只离脱了后跟,那双小脚前摇后晃,红红的鞋子便也跟着一摆一颤。 和袁忠义一般模样,她身上也只剩了那双鞋,衣裙挨着他的摆成一叠,不过
留了一块兜裤裆的大帕子,挛屈成团死死咬在嘴里,看下面滴滴答答,想是已经
被唾沫浸透。 扶树弯腰,双脚踮高,那自然是白臀上举,牝穴如翘,袁忠义躬身抚乳,脐
贴脊凹,那硕大阳具早已挤入屄芯,活龙般生猛翻搅。 霍鹰记得自己明明给这丫鬟用手指破了瓜,可火光映照之下,眼见那细细白
白的大腿上就染着斑斑落红,看得她阵阵心惊。 其实按袁忠义的意思,飞仙丹在手,霍鹰还不是任他搓扁揉圆,好生哄哄暂
且叫她帮忙定下霍四方的婚事,这人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但贺仙澄打算趁此机会为他放出一些有益传言,陈明利弊,如此控制霍鹰也
更为稳妥,他这才压下性子,忍着在这儿屈尊肏丫鬟。 他无甚耐性,日得也就谈不上温柔,按贺仙澄编造的话剥光衣裙哄骗完毕,
叫她吸了小半颗飞仙丹,便揉揉奶子唤起阳具,抹上唾沫捏着屁股肏了小丫鬟一
个落红斑斑。 不过小铜壶里的飞仙丹熏得她心醉神迷,一声疼都没哼,还抱着树呵呵笑了
一阵。 等到破了阴关,泄身不住,那丫鬟回过神又被日昏了头,变成了此刻的模样,
口水顺着咬着的布往下落,阴精沿着打绺的耻毛向地滴,这会儿揪着头发叫她说
成仙了没,肯定只剩下翻着白眼点头的份。 入主中原的牧民凶悍,游猎之时会带上猛禽助阵,而驯鹰,据说重点在一个
熬字。 按贺仙澄的意思,霍鹰就得熬一熬,才能变成他们手掌上乖巧唱歌的霍文莺。 所以袁忠义意兴阑珊,仍得握着丫鬟瘦瘪瘪的乳房往她花心上一下一下地夯。 反正她屄肉已经被日裂了口子,收不很紧,阴元也差不多快泄及了底,高潮
只能哆嗦几下,都要嘬不住他的龟头。只要他不主动松劲儿,稍微给她用真气护
着点别叫她脱阴而亡,那站在此地把她肏到明天日出也不是难事。 照约定,听着动静,等什么时候贺仙澄给信号,再走下一步。 不多时,贺仙澄和霍鹰手上那缠了油皮的火把先后烧完,只余下溪水倒映的
微弱月光。 袁忠义起身展臂,将事先备好的火把换了一组。 这些都是劈木塞丝,浸油缠皮,不很亮却能烧大半个时辰不灭的长火把,可
他新换上去的烧到近半,依然不见有要结束的迹象。 霍鹰经手过的女人多,自然对男人床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她目瞪口呆望着
袁忠义仿佛能永不停歇的动作,总算相信,此子绝非凡人。 贺仙澄一直在留意侧后方的动静,估摸到了火候,便清清嗓子,道:“霍妹
妹,她已经差不多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 那丫鬟何止是差不多,嘴里的布团都已经掉了,全靠袁忠义双臂托着才没瘫
软在地,只要真气一撤,抽插个几下就能叫她阴精崩流当场没命。 霍鹰看看袁忠义的背,看看旁边放着的那个熟悉的小铜壶,双目一片赤红,
喃喃道:“我……我不知……有什么可说……” “好。那等她下来,我过去接了,你便宽衣解带,等着承接仙露吧。” 霍鹰唇角一动,道:“仙丹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仙丹?” 贺仙澄淡淡道:“阴阳和合,你也结了仙缘之后,我自然会为你准备。不过,
仙丹宝贵,你可莫要再告诉别人了。” 霍鹰木然点了点头,强压下看着男人裸躯而从心底涌出的苦闷,“这种宝物
……我哪里舍得告诉别人。” 见袁忠义已将那丫鬟抱起,放平在旁边长草丛上,取下衣衫为她遮盖肚腹,
贺仙澄摆了摆手,带着霍鹰踏石迈过小溪。 到了对岸,贺仙澄停步转身,望着霍鹰道:“你的闺名?” 霍鹰蹙眉,道:“文莺,你不是知道的么。” 贺仙澄抬手一抽,拉掉了她的裤带,淡淡道:“今后与我们私下相处之时,
你便是霍文莺。旅途劳顿,脱了之后,就去水里,将那骚臭之处好生洗洗,里外
莫留下半点污渍。” 霍鹰气息一顿,怒火上涌,可马上就见到,贺仙澄过去弯腰拿起了小铜壶。 她面皮抽搐片刻,低眉顺眼道:“是,姐姐。” 霍鹰飞快脱光了衣服。 霍文莺迈步走进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