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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面人】第十章 墓地除魔

fu44.pw2014-11-09 15:55:31绝品邪少

  第十章 墓地除魔

  立在房面上的所有壮汉,俱都看得一愕,每个人心里似乎都在说:「真怪,
我们姑娘一年四季,尽着男装,今天为了何事,又恢复了她娇美的女儿面目。」

  杜老英雄看了天麟的傻相,仰面哈哈一笑,朗声说:「麟儿,还不快去谢过
两位老人家授技之恩。」说着,又对杜冰姑娘,说:「冰儿,这两位便是为父常
常对你说起的蓬丐、秃僧两位老前辈,还不快过去见礼。」

  天麟一定神,俊面一红,飘身纵至对面屋脊上,向着蓬丐秃僧两人深深一揖
到地,并恭声说:「弟子卫天麟,敬谢两位老前辈授技之恩。」

  卫天麟的话声未落,一阵香风,冰姑娘已立在身边,深深一福恭声说:「晚
辈杜冰,敬请两位老前辈金安。」蓬头丐秃头僧,看了并肩立在面前的一对玉人
儿,不禁同时发出得意的大笑。天麟、杜冰俱被笑得红飞满面,垂首不语。

  秃头僧一收大笑,小眼一翻,说:「丫头,你早来一步,便可学到两招绝学
了,不过……」说着一指天麟,又说:「不过以后你可向这小子学。」

  对过房面上的杜老英雄早已抱拳当胸,哈哈一笑,朗声说:「站客难打发,
就请两位老前辈入室饮酒吧。」蓬头丐、秃头僧两人听说有酒,只乐得咧嘴龇牙
,眼迷惺忪。

  于是,两人同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我俩也盛情难却,就请你领前带路
吧。」

  杜老英雄朗声应好,飘身飞下屋面,蓬丐、秃僧、天麟、杜冰随后紧跟。冰
姑娘飘下屋面,闪身走向跨院,想是命人准备酒菜去了。蓬头丐、秃头僧进入上
房,一人拣了一张椅子一坐,显得极为轻松,看来心情愉快无比。

  天麟重新走至两人面前,深深一揖,恭声说:「弟子方才出言无状,多有冒
犯,请两位老前辈赐责。」

  蓬头丐大眼一翻,有些不耐地说:「小子,别酸气冲天,罗里罗嘛,放爽快
些。」

  秃头僧一摇秃头,小眼一眨,缓缓地说:「小子,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两招绝
活,呕了数十年心血,才参悟出来,你小子一比划就学去了,是不是有些得了便
宜卖乖?」

  杜老英雄哈哈一笑,说:「天麟还不就座,两位老人家讨厌世俗,不拘小节
,今后在两位老人家的面前,一切要放自然些。」

  蓬头丐微微一哼,望着杜老英雄说:「杜维雄,你只顾说他,却不知检点自
己,一口一个老人家,你自己不觉得有些刺耳吗?」杜老英雄不禁又是哈哈一笑。

  这时,竹帘以外,走来一串人影,两个老妇,领着数个侍女,已将酒菜端来。
杜冰姑娘身后,两个五旬老仆,抬着一坛上好陈年老酒。蓬头丐、秃头僧一见酒
坛,顿时喜笑颜开。老妇侍女们一阵忙碌,鸭鸡鱼肉,青菜豆腐,瞬即摆满了一
桌,俱是庄中自己生产之物。

  老仆一开坛口,顿时酒香满室,醇浓醉人。蓬头丐、秃头僧只看得翻大眼,
瞪小睛,酒虫大动,垂涎三尺。杜老英雄颇知两人海量,立命侍女大碗侍候。蓬
丐秃僧以颇为欣赏的目光望了杜老英雄一眼,口菜未进,连喝三大碗。

  天麟酒量有限,不敢放胆痛饮。杜冰姑娘滴酒不进,只能举杯沾唇,端坐天
麟对面,深情款款,目注心上人,止不住芳心微跳,粉面绯红。杜老英雄满面笑
容,特别高兴,看到爱女换上女装,娇美如花,再看天麟,丰神如玉,潇洒俊逸。
老英雄看着这对小儿女,越看越爱,不禁酒兴大发,逢酒必干。片刻,美酒已尽
半坛。

  杜老英雄谈起今夜川中七煞前来寻衅之事,不禁喟然说:「月前本城接连出
了数件奸杀命案,闹得满城风雨,家家不安,我深夜进城连续搜寻数晚,终被我
将淫贼花中扑杀了。这淫贼的师父,就是川中七煞中的灰衣婆婆,这妖婆闻讯后
,竟于日前飞刀传警,声言今夜要血洗本庄。」说着深深一叹,望了天麟一眼,
又说:「今夜如非天麟前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蓬头丐欣慰地望了天麟一眼,说:「娃娃,你今夜又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川中七煞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我老花子早已有意除去,只是苦无机会。」说
着一摇乱草似的蓬头,望着天麟富有警告意味地说:「娃娃,杀人不可任性,不
可暴怒,不可罔视。该杀,不管他们门派多大,势力多厚,后果如何,在所不计。」

  秃头僧饮尽半碗酒,一晃大秃头,慢条斯里地说:「小子,你几天中,一连
诛杀二十几名黑道高手,嫉恶之甚,出手之狠,我秃头与老花子也深感望尘莫及
了。」继而嘿嘿一笑,又说:「还好,二十几人中,俱是该杀的东西。」卫天麟
肃容端坐,状甚恭谨,只有听的份儿,觉得无话好答,但心中要问的事早装满了
一肚子。

  蓬头丐似乎有些不悦地问:「娃娃,听说你剑挑女魔头倩女修罗的衣襟,而
没有杀她,可有此事?」天麟玉面通红,尴尬地点头。

  秃头僧微哼一声,说:「小子,昨夜见你追上灰衣婆婆,薄剑一挥,立即刺
了个前后皆通,为何不把那股子狠劲对付女魔头倩女修罗呢?」于是,又气忿地
哼了一声,说:「你不要看那女魔头,仅有二十八九岁,其实她的年岁,已近四
十了,只是这女魔头擅于……」蓬头丐突然怪眼一瞪,重重地干咳了一声。

  秃头僧顿时警觉,看子身边的冰姑娘一眼,立即嘿嘿一声,住口不说了。蓬
头丐立即接着说:「今后切忌以貌取人,江湖上不少欺世盗名,外和善而内奸诈
的败类,在未明了对方恶迹前,宁愿让他多活几天。」

  卫天麟连声应「是」并说:「前夜不杀倩女修罗的原因,是因她一见腾龙剑
,立即疯狂扑来,并破口大骂卫振清负心。」

  杜老英雄已有八分醉意,一拍桌子,恨声说:「这个女魔头真是无耻至极,
二十年前到处招蜂引蝶,秽名四播,出名的淫娃,我那位振清弟,人品出众,艺
业超群,被这个女魔头死缠不休。后来在苗疆插云崖,振清老弟以一套震惊江湖
的腾龙剑法,把这女魔头逼得就地乱滚,衣裂发乱,狼狈逃去,因此怀恨在心,
是这女魔头自作多情,谁个对她负心。」老英雄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越说越生
气,愈讲愈声高。

  卫天麟神色忧感,黯然说:「我自有记忆,便没见过父亲,据母亲和孙叔叔
都说,我父亲是遭人谋害。」

  蓬头丐接着说道:「腾龙剑客突然绝迹江湖,当时武林中议论纷纷,轰动一
时。」说着,眉头一皱,面色沉重,又说:「你父嫉恶之甚,不下于我老花子,
黑白两道不屑之徒,死在他剑下的无以数计,据我想,遇害应该不假。」

  秃头僧一眨小眼,有些惋惜地说:「腾龙剑客以剑成名,唯一憾事,是没习
得一套凌厉惊人的掌法,因此,恶人常以此向他挑战,并讽刺他。」继而,小眼
望着天麟,微摇秃头,说:「小子,你正走你父亲的覆辙,剑术、轻功、内力、
步法俱都惊人,单单没有一套威势凌厉的掌法,令人感到美中不足。」

  蓬头丐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昨夜薄剑落入大煞之手,见你仅靠深厚的掌
力对敌,老二才硬逼我来此,传你两招掌法,但你不要小觑我和老二这四招不起
眼的掌法,只要你运用得当,变化无穷。」说着,看了一眼天麟身上的长衫,和
挂在胸前第一钮扣上的描金折扇,又说:「如果你没有昔年孙浪萍的这把折扇,
昨夜你要想尽杀七煞,恐怕不太容易。况且,你这套威势凌厉,变化神奇的扇法
,极少有人目睹,晓得它的厉害。」

  卫天麟于是将随魔扇儒侠孙浪萍的事情说了一遍,在座几人听了,同时又是
一惊。蓦地,一片吵杂嚷闹之声,由庄外远处隐约传来。马嘶,蹄奔,鞭响,吆
喝,混成一片,震撼田野。在座几人,心中同时一动,俱都侧耳细听,吵闹之声
,愈来愈大,愈来听得愈真切了。

  蓬头丐、秃头僧虽然年事最高,但好奇好动之心,却不亚于年轻人。于是,
两人同时由椅上立了起来,说:「外面如此喧哗嚎叫,想是又出了惊人大事,现
在酒已足,饭已饱,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要去着看了,说不定,又要插手管点闲事。」

  杜老英雄知道二老脾性,也不再挽留,立即说:「既然两位老前辈要去,我
们大家不妨一同前去看看。」说着,随在蓬丐秃僧身后,向屋外走去。

  卫天麟抬头一看冰姑娘,见她黛眉轻蹙,面色微白,充满了幽怨,心中似有
什么不快。于是用眼一瞟三位老人物,俱已走出室外,立即轻声关切地问:「冰
妹妹,你怎么了?」这声「冰妹妹」一喊,杜冰心里的酸劲醋意立即被喊跑了,
原来她是听天麟提到了孙兰娟,所以不高兴。

  又听天麟焦急地说:「冰妹妹,你一定是酒喝多了,快进去休息吧,昨夜你
一夜没有睡好。」杜冰姑娘轻抬螓首,心里高兴,面带哀怨,她要撒娇了。

  憨直的天麟,立即对站在一侧的两个侍女说:「请两位快扶小姐进去休息。」
说着,并不断做着促催促的手势。

  杜冰慌了,她怎肯愿意离开心上人,独个儿去睡?偏偏两个侍女伸手过去就
扶。冰姑娘内心焦急万分,但仍矜持着立起身来,微微一笑,说:「不妨事,麟
哥哥,我也要去外面看看。」说着,纤手暗暗运功,向着来扶的侍女轻轻一拨,
两个侍女立即缩手,发出一声尖叫。

  天麟看在眼里,知道这位冰妹妹的脾气不小,立即暗暗警告自己,心说:以
后要多加小心才好。同时,歉然望了一眼两个面显痛苦,小手互握的侍女一眼,
继而对杜冰笑着问:「冰妹妹,你生气了?」

  杜冰自知情急失态,立即面含娇笑,一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连摇螓首,说
:「没有,麟哥哥,我们也快去看看吧。」天麟立即爽声应好,两人急步走出屋
外。

  院中鲜花怒放,枝叶露珠点点,艳丽的朝阳,已爬上树梢。两人来至庄外,
只见一片绕庄茂林,杜老英雄和蓬丐秃僧三人早已走得没有踪影。卫天麟急声说
:「冰妹妹,我们赶快追上去吧。」

  冰姑娘立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要与他们走在一起?」天麟听得一愕,竟
然无法回答。

  两人几个飘身,已穿出绕庄茂林。放眼看去,只见前面二里以外,人声喧哗
沸腾,尘土飞扬弥空,不少匹健马,往返飞驰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冰姑娘心情
有些紧张,转首对天麟说:「麟哥哥,这些人都是前往墓地去的,他们可能已发
现了七煞的死尸,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天麟点点头,两人立即向前奔去。片刻已至近前,天麟杜冰两人心头同时一
震。卫天麟惊于急急奔向墓地的行人中,竟有不少带刀背剑,身穿劲装的武林人
物。这些人中,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有的横眉竖眼,有的苍发银须,俱都气势
汹汹,健步向前走去。

  冰姑娘一双凤目,一直注视着马上官府的差人,只见他们挥鞭吆喝,来往疾
驰,显得神气十足。天麟杜冰,随在如潮似的人群中,也急步向前走去。行人们
,大都纷纷淡论着,墓地中倒着七具血肉模糊尸体的事。蓦闻身后一人说:「这
桩惊人命案,已哄动了整个安化城,官府震怒万分,听说已快马发出海捕公文。」

  另一个人微哼一声,不屑地说:「哼,这种无头命案,你官府震怒又有屁用
,还不是官样文章,不了了之?」

  原先一人说:「听说这件骇人命案,又是疤面人干的。」天麟听得全身一震
,不自觉地回头看去。身后谈话的两人,竟是两个平庸的老百姓,一个穿灰衣,
一个穿蓝衫。

  穿蓝衫的人,面色有些紧张,急声问:「你听谁说的?」

  穿灰衣的人放低声音说:「是在衙门当捕头的柳二哥说的,他还说,昨夜守
城官兵,已看到疤面人越城而出,落地不见了。」

  蓝衫人嘿嘿两声,说:「如果这七条人命,真是疤面人干的,你柳二哥的屁
股,少不得又要挨几十大板子了。」

  天麟听得一笑,蓦觉身边的冰姑娘手肘一碰,接着轻声说:「卫哥哥,看,
爹在前面。」

  天麟立即回头,果见杜老英雄和蓬头丐秃头僧三人,夹在如潮的人群中,向
前走着。在他们三人身后,有不少年老的武林人物,对着蓬丐秃僧两人,暗中指
划,低声议论,眼中闪着惊异光辉。但天麟却不知道,也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在
他的身后,对他窃窃议论。

  来至那片荒废墓地,官府已派了不少官兵,个个盔甲鲜明,刀枪雪亮,雄纠
纠,气昂昂地站在那里。四周围满了人,声音吵杂,乱成一片。天麟定睛一看,
只见乱坟枯草中,横陈竖卧着六具尸体,腐棺坟墓上,洒满了黑紫血渍。

  杜冰姑娘轻握天麟手臂,紧紧依在天麟身边,对这惨厉骇人的场面,似乎看
得有些惊心。天麟游目四望,发现蓬丐秃僧和杜老英雄三人,正向着这边走来。
于是一拉杜冰,两人立即迎了上去。杜老英雄神色紧张,蓬头丐、秃头僧面色凝
重。

  秃头僧一见天麟,立即说:「小子,你可要小心了。」天麟、杜冰俱都听得
一愕,不由茫然望着秃头僧。

  蓬头丐怪眼一扫左右,低声说:「这两天,腾龙剑客以疤面人重现江湖的消
息,已轰动江湖,传遍整个武林,凡与你父有过节的黑道人物多向湘北奔来。」
说着,怪眼在天麟脸上一阵闪动,似乎看看天麟有无怯意,于是继续说,「昨天
一日间,城内便齐集了不少黑道有名的厉害人物,现在一看,举目皆是。」说着
,缓缓向左右看了两眼。

  杜冰听了,顿时花容失色,两眼望着天麟,闪着焦急关切的光辉,似乎在问
:麟哥哥,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卫天麟剑眉一扬,冷冷一笑,傲然说:「我正
要找他们,他们倒送上门来了,只要我卫天麟有一口气在,定要杀尽恶人,诛绝
败类。」说着,双目精光电射,眉宇间充满了杀气。

  杜老英雄听了天麟的话,心头不禁一凛,同时,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
战,立即阻止说:「麟儿不可任性,须知佛家有言种恶因岂得善果,违悖人道,
一味制造杀孽,定会触犯天怒……」

  杜老英雄苦口婆心地还没说完,蓬头丐一旁连连点头,说:「好,好,好…
…」

  杜老英雄听了,心中不觉一宽,觉得以蓬头丐嫉恶如仇,除暴务尽的人物,
竟也称赞他的说法,如能对天麟再加以劝解,定然收效颇多。岂知,蓬头丐继续
说:「有志气,有志气,武林有了你这么一个恶人煞星,今后我两个老不死的也
好休息休息了。」老英雄听了,只气得目瞪口呆,银髯直抖。

  秃头僧小眼瞪了老英雄一下,然后一指前面,对着天麟说:「小子,看见吗
,前面两个壮汉左面的第三人?」

  天麟顺着秃头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虬髯黑面,浓眉虎眼,一身深紫
劲装的大汉,看来年约四十余岁。虬髯大汉身材魁梧,背系流星锤,两眼精光闪
射,正注目场中。天麟点点头,立即回答说:「看到了,老前辈。」

  秃头僧小眼一眨,说:「小子,这家伙是点苍派的门徒追魂太岁,不是好人
,得机会杀了他。」说着一顿,又向右边一群人中一指,说:「小子,立在破棺
上的那人,看到了吗?」

  天麟举目一看,贝是一个身材瘦长,白面无须的人,一身白麻布短大褂子,
无常脸吊客眉,看来阴阳怪气。于是,微一颔首,轻声说:「看到了,这人看来
真像个无常鬼。」

  秃头僧一晃秃头,连声道:「对,对,他的名字正是活无常,这家伙也留他
不得,但动手时可要小心。」天麟不断点头,连连应是。

  蓬头丐在一旁插嘴说:「老二,别忘了恶道花花羽士,这次万万饶他不得。」

  秃头僧嗯了一声,立即指着远处人群中,一个羽服星冠,颚下无须的中年老
道,说:「小子,这恶道人称花花羽士,也不能让他活着。」天麟一面应是,一
面细看恶道,见他长得长眉细眼,中等身材,手持拂尘,腰插长剑,样子倒不像
个作恶之人。

  老英雄立在一旁,简直气疯了,原希望蓬丐秃僧两人帮着自己规劝天麟几句
,岂知,秃头僧竟然指这个说:该杀,指那个说:留不得。最可恨的是蓬头丐,
尚连声大赞天麟有志气,因此,气得不禁发出一声冷哼。蓬头丐理也不理老英雄
,抬头一看天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即对秃头僧说:「老二,辰时已过,我们该
走啦,其余几个兔崽子,我俩自己收拾吧。」

  秃头僧转过身来,对着面色铁青的杜老英雄一晃秃头,咧嘴一笑,说:「如
此一来,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倒省了不少手脚。」说着,一指剑眉带煞的天麟,轻
声嘿嘿一笑,又说:「有了这小子,我与老花子两人,今后可轻松多了。」杜老
英雄只气得全身微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蓬头丐早已看透老英雄的心意,但他佯装关心地说:「杜老头,你的酒量愈
来愈差劲了,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于是,又对柳眉深锁、一脸忧色的
冰姑娘,说:「丫头,快扶你爹回去吧。」

  秃头僧也凑趣几句,对杜老英雄说:「你的陈年老酒的确味甘醇浓,下次遇
有机会,定要再来一坛。」

  老英雄勉强呵呵一笑,说:「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蓬头丐、秃头僧也呵呵一笑,转首对天麟说:「小子,这三个交给你啦,记
住,出手要凶、厉、狠、准……」

  杜老英雄听得忍无可忍,立即抱拳当胸,朗声说:「两位老前辈慢走,恕晚
辈不再送了。」

  秃头丐、蓬头僧这两位年已过百的武林怪杰,听了杜老英雄的话,毫不生气
,呵呵一笑,说:「免送,免送,你的酒已经醉了。」两人说着,转身走去。

  天麟、杜冰,同时恭声说:「两位老前辈珍重,恕晚辈不送了。」蓬丐、秃
僧头也不问,仅摇了摇手,便挤入前面人群中。

  老英雄已将天麟视为自己的爱婿,冰姑娘也把麟哥哥看成自己的夫君,只有
卫天麟一心想着如何对付齐集安化城的黑道人物。老英雄已无心再看,立即慈祥
地说:「麟儿,我们回庄吧。」天麟立即恭声应是。老英雄一人走在前面,一对
小儿女紧紧跟在身后。

  这时,由城中赶来某地之人,仍陆陆续续,络绎不绝。三人回至庄上,进入
那座精舍独院,老英雄转身对天麟亲切地说:「麟儿,昨晚你—夜没睡,快至厢
房休息去吧,我也要睡上一觉。」然后又对冰姑娘,说:「冰儿,可嘱侍女们一
声,要她们细心照顾你麟哥哥。」

  冰姑娘粉面微微一红,说:「爹爹,冰儿晓得。」

  天麟也躬身说:「老伯请入室休息,麟儿自会照顾自己。」

  老英雄又亲切慈爱地看了这一对小儿女一眼,才微笑颔首,转身走进上房。
杜冰将天麟引至左侧厢房,房内布置异常雅静。天麟一见床褥,顿觉一丝疲惫,
加之又饮了一些美酒,倦意更浓。杜冰姑娘慧心兰质,早已看出天麟倦态,虽然
芳心不想离去,但又希望爱郎早些休息。于是,只得对身后跟来的两名侍女叮嘱
几句,才依依走出房去。

  由于心情松弛,连日疲惫,天麟这一觉好睡,醒来天已过午。睁眼一看,眼
睛蓦地一亮。立在床前的竟是樱唇绽笑,娇如美花的冰姑娘。杜冰姑娘云发高挽
,上缀钗环,一身藕色衣裙,披着鹅黄披肩,轻扫黛眉,薄施脂粉,果是一位风
华绝代的佳人。天麟看呆了,他仍仰面倒在床上,竟忘了起来。

  杜冰姑娘看了麟哥哥的呆相,粉面立即飞上两朵红晕,芳心有如小鹿乱撞,
于是绽唇微笑,轻轻呼了声「麟哥哥」。天麟一定神,立即由床上坐了起来,翻
身下床,说道:「冰妹妹,天什么时辰了,我这一觉好睡,杜老伯呢?」

  冰姑娘微傲一笑,说:「爹这几天由于终日紧张,想是太累了,现在仍未醒
来。」天麟站在床前,只觉冰妹妹吹气如兰,衣泽飘香,薰得他沉沉欲醉,禁不
住心旌摇动。

  正在这时,两个老妇,领着几个侍女,已送来一桌丰美酒菜,两个老婆婆一
见冰姑娘,俱都微微一愕,但再看了丰神如玉潇洒英俊的卫天麟,两人似乎明白
了什么,互望一眼,俱都会心地笑了。

  冰姑娘深情地望了天麟一眼,笑着说:「爹还未醒,午餐我们就在这屋里吃
吧。」说着,两人双双入座,举杯慢饮了起来。知趣的两个老妇,带着几个侍女
走了。

  卫天麟美酒当前,面对丽人,丝丝绮念,涌上心头。杜冰姑娘柔情似水,软
语如珠,一双剪水双瞳,脉脉含情,不时望着爱郎,加之破例喝了一杯美酒,面
泛桃花,愈显得国色天香,娇美动人。天麟绮念已动,俊面生晕,心头狂跳,欲
火翻腾,几乎不克自制。

  冰姑娘醉意已浓,粉面含笑,蜜意柔情,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已显得有些惺
忪。阵阵幽香,不断飘入天麟的鼻孔,他的心情已有些难捺,因此,情不自禁地
握住杜冰的一只玉手。冰姑娘没有愠怒,也没有挣脱,因为她已视麟哥哥是她的
夫君。

  天麟望着冰妹妹,见她粉颈低垂,双颊如火,默默无言,看来倍觉爱怜。于
是,轻声关切地问:「冰妹妹,你醉了?」

  杜冰微抬螓首,双眉紧皱,神情有些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是否醉了,只觉
得心慌、头晕、腿软软的……」

  天麟听得慌了,急声说:「那可能是醉了,我扶你到床上去睡一会吧。」说
着,伸手轻扶杜冰,只觉玉臂柔软如绵,娇躯微微颤抖。

  杜冰姑娘芳心狂跳,两腿乏力,几乎不能自持,她觉得真的醉了,前进两步
,脚下一软,身形一歪,一个娇躯,整个投进天麟的怀里。天麟心头一惊,立将
纤腰搂住,继而右手一托,冰姑娘的娇躯,已横卧在天麟两只坚强有力的臂弯里。

  杜冰一声嘤咛,右手一搭天麟左肩,螓首立埋进天麟的怀中。天麟身形微动
,飘身来至床前,立将杜冰轻轻放在锦褥上。杜冰粉面羞红如火,樱口微张,双
目微闭,在急促的呼吸中,发着低微的嘤声。天麟轻坐床边,星目盯着冰姑娘的
粉脸,见她鼻翅扇动,樱唇似火,一双黛眉,不断地牵动。

  他呆呆地坐着,蓦地,一个黄衣少女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双晶
莹大眼,苹果型的面庞,一脸的幽怨神色——那是第一个投入他生命中的少女孙
兰娟。渐渐,在他的心灵深处,又显出一个全身白素绢衣,背插长剑的秀发少女。
琼鼻、樱口、凤目,柳眉,显示着高贵、威凌——那是清丽脱尘,武功高绝的林
丽蓉。

  卫天麟微微摇头,唇角立时掠过一丝苦笑。继而一定神,又看倒卧在眼前的
冰姑娘,一双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长而黑的睫毛,鹅蛋型的粉脸,愈看愈
美。他觉得跑进他生命中的三个少女,每个人的美丽、气质,迥然不同。

  孙兰娟,恬静幽怨,像一株雨后海棠,显得楚楚可怜。林丽蓉,清丽圣洁,
如一枝雪中寒梅,显得凌威高贵。杜冰,聪慧艳丽,似一朵艳阳中的玫瑰,显得
娇媚绝伦。这三个如花少女,一直在他心中盘旋,令他感到困惑,他不知道该选
哪个做他的娇妻。

  他想到娟妹妹红润的樱唇,频频的热吻。他想到蓉姊姊,柔软如棉的娇躯,
深情的拥抱。他想到冰妹妹,浑圆富有弹性的玉乳,娇懒无力的偎依。卫天麟想
到这些,身不由主地打了个寒颤,同时,额角间也渗出了细细汗水。

  他呆坐旁边,静静地想。突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院中响起。天麟心头一
震,闪身掠至窗前,只见两个侍女,手托香茗,向着这厢姗姗走来。身后蓦起一
丝微风,回头一看,杜冰早已坐在椅上。侍女放下香茗,收起残肴,又匆匆地走
了。

  杜冰静坐椅上,仍显得无限娇羞,继而想到天麟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芳心
立即平静了不少。于是,两人对坐品茗,四目相视,灵犀暗通,情话喁喁,蜜意
万千。一个侍女匆匆走来,进门恭声说:「老庄主有请卫相公。」天麟、杜冰起
身出门,直向上房走去。

  杜老英雄一见爱女艳丽的装束,不觉愉快地呵呵笑了。天麟见礼就座,杜冰
也向老英雄福了一福。三人在愉快的气氛下,天南地北,高谈阔论起来,三人一
直谈到掌灯时分。晚饭以后,老英雄拉着天麟奕棋,两人俱都绝口不说江湖事,
但卫天麟的心里,却无时不在想着如何对付齐集安化的黑道人物。

  二更将尽,天麟连战皆北,老英雄依旧精神抖擞,毫无倦意。杜冰已看出爱
郎眼神闪烁,似有满腹心事,于是,举袖掩口,佯装打了个呵欠。杜老英雄立时
发觉,慈祥地笑着问:「冰儿,倦了吗?」杜冰轻蹙黛眉,微微点了点头。

  老英雄爱女心切,立即一推棋盘,哈哈一笑,说:「既然倦了,我们大家休
息吧。」说着,由椅上站了起来。

  天麟如得大赦,感激地望了杜冰一眼,两人给老英雄请过晚安,双双走出屋
外。老英雄见这一对小儿女,眉目含情,心中高兴万分,立在上房门口,目送天
麟杜冰回房。杜冰本想再与天麟多厮守一会儿,偏偏爹爹一脸慈祥地立在门口,
只得满心不愿地走回自己的房中。

  天麟走进厢房,桌上红烛高燃,第一眼便看到床角放着面具和黑衫,天麟这
才想起,杜冰正午来时,已将黑衫送来。于是立即反手闩门,右腕一扬,烛光立
熄,盘膝床上,静心行功。

  霸王庄的更楼上,梆声刚刚打了三响,一道幽灵似的宽大黑影,鹿行鹤伏,
极端谨慎,悄悄翻出庄院,闪身没入绕庄茂林中。宽大黑影一长身形,腾空跃上
树梢。仰首看天,繁星万千,西天几将隐没的弯月,朦朦胧胧,愈显得夜静更深
的萧瑟、凄凉。

  朦胧暗淡的月光,照在黑影满布疤痕的脸上,宛如夜鬼游魂,令人看了,不
寒而栗,触目惊心。疤面人双肩微晃,立展绝世轻功,直向那片荒废墓地,电掣
驰去。蓦地,四野风声飒飒,不断飘来忽近忽远的衣袂破风声。

  疤面人心头一震,狂驰中,游目四顾,竟有不少夜行人,在田野,官道、疏
林间,飘掠奔驰。疤面人嘴含冷笑,倏然仰首。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啸,划空
响起,直奔墓地。这声怪啸响起,远近飞驰的夜行人,俱都停身四顾,面现惶急。

  眨眼工夫,疤面人已至墓地,倏敛怪啸,双目环视,但见残坟中,又增新土
几堆,仍留着丝丝血腥。夜风徐吹,枯草轻曳,几株孤松,发着呜咽松涛,如泣
如诉,倍增墓地恐怖。就在疤面人环视墓地之际,一阵衣袂风响,四面八方,远
近各处,无数人影,同时向着墓地电掣扑来。

  疤面人一看,仰首发出一阵厉声狂笑。笑声沙哑、悲壮,入耳战粟惊心,怪
啸余音仍在夜空飘荡,厉笑之声,又直上苍穹。风声倏敛,人影骤失,电掣扑来
的人影,竟然一个也不见了。疤面人一收厉笑,左右一看,数丈外,坟后,草中
,竟隐藏了不少人影,俱都眼神闪烁,望着场中,令人看来,有似遍地寒星。

  这时,墓地四周,不知来了多少黑道高手,俱都跃跃欲试,待机前扑,杀气
腾腾,危机四伏。但黑道人物俱是阴险毒辣之辈,机诈百出之徒,虽然来势汹汹
,却无人先出来动手。疤面人一扫全场枯草墓影,不禁重重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一声暴喝,在左侧坟后传来:「卫振清,你休要卖狂,目前各路英雄俱是你
的煞星,今夜要将你五马分尸,以消昔年一剑之恨。」发话之人,中气充沛,音
质朗然,声震四野,想是一个黑道有脸人物。

  疤面人纵声哈哈一笑,不屑地朗声问:「阁下首先发言,为何不现身一见,
缩在坟后不出来,还敢厚颜称英雄,把你的万儿报出来,也好让大家听听,看看
你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先前发话之人,一声厉喝:「卫振清,你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利,老夫是
谁,你心里明白,尽可问问你自己。」

  疤面人哈哈一笑,说:「昔年事物,卫某早已不复记忆,谁知你是什么东西
……」

  那人未待疤面人说完,也立即哈哈一笑,掩饰他的窘态,说:「卫振清,你
不要装痴作呆,稍时定叫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那人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具腐棺中,蓦然发出一声大笑,继而朗声问:「
方才发话之人,敢莫是黔地五毒黑沙掌马老兄吗?」

  先前那人似乎一愕,立即冷哼一声,沉声说:「是又怎样?」

  发问的人嘿嘿一笑,说:「几年不见,马兄的火气愈来愈大了,既然马兄前
来,志在洗雪前耻,何必稍待,就请马兄身先众豪,与疤面人放手—搏,也好让
众豪一瞻马兄五毒黑沙掌的厉害。」

  五毒黑沙掌已听出发话之人,正是自己多年的老对头日月双环姚灿新,不禁
气得厉喝一声,说:「姚灿新,你为何不先进场与姓卫的一决生死,难道你忘了
削耳之耻了吗?」

  日月双环姚灿新哈哈一笑,阴恻侧地恨声说:「马兄首先叫阵,兄弟怎好僭
越抢先?」

  疤面人早已听得不耐,剑眉一竖,大喝一声:「闭嘴……时间宝贵,不要推
拖,你两人不管是谁,先出来一个。」说罢,望着两人发话之处,星目中冷电闪
射。

  疤面人喝问之后,四周一片静寂,日月双环和五毒黑沙掌既不出来,也不吭
声。就在这时,安化城头火光冲天,只照得半天通红,呐喊之声,响彻夜空,不
知又发生了什么惊人事情。墓地四周立即掀起一阵骚动,所有亮如寒星的眼睛,
俱都转向安化城。

  疤面人心中一动,对城中这阵骤然的变动,已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于是,
剑眉一竖,大声说:「既然没人出来,卫某可要指名讨教了。」四周又是一阵骚
动,望向安化城的百十道目光,再度注视着场中的疤面人。

  疤面人如电星目,一扫全场,朗声说:「现在卫某就请驰名大江南北,威震
中原的活无常出来,让卫某讨教几招掌法。」疤面人此话一出,全场立趋寂静,
静得落叶可闻。

  四周暗影中,百数十只亮如寒星的眼睛立即烁烁闪动,似乎为疤面人胆敢向
人人惧怕,神鬼见愁的活无常挑战而震惊,又似乎在寻视活无常,看看这个魔鬼
究在何处现身。

  蓦地,一阵令人战栗惊心的嘿嘿冷笑,在远处一株孤松上响起。紧接着,一
道瘦长人影疾向场中疤面人立身的坟头掠来,快如惊虹,捷逾闪电。风声过处,
活无常已立在距疤面人三丈处的一具腐棺上。

  活无常面现狞恶,腮肉抽动,一双吊客眼精光闪射,怨毒地望了疤面人一眼
,阴阳怪气地说:「姓卫的过奖了,驰名大江南北不敢当,不过,人见人怕,鬼
见鬼愁倒是实情,你我近二十年不见,我已分不清你是人是鬼了。」

  疤面人仰面哈哈一笑,说:「活无常,废话少说,有本事尽管施展吧。」

  活无常嘿嘿一阵冷笑,阴恻恻地说:「姓卫的,不要心急,只要我的双掌一
翻,你便尸身横飞,血溅当地。」

  疤面人大喝一声,说:「不要只逞口舌,有本事使出来。」说着,急步走下
坟头,直向活无常逼去。

  活无常一声厉笑,怒声说:「不信你就试试……」试字尚未出口,身形已前
掠一丈,右臂一圈,猛力劈出。一道狂飙,挟着砾砂枯草,直向疤面人卷去。

  疤面人冷冷一笑,倏然跨步,右掌闪电迎出。砰然一声,沙石疾射,劲力激
荡,两人衣角飘拂,竟然屹立不动。疤面人暴喝一声:「你再接我一掌。」喝声
中,双掌运足功力,同时猛力推出。一阵山崩地裂,似如倒海的劲风,挟着震耳
啸声,直向活无常滚滚击去。

  活无常桀桀一声怪笑,蹲身跨步,咬牙咧嘴,双腕一翻,两掌闪电迎出,这
一次,活无常似乎也将功力运足。轰隆一声震耳大响,尘土弥空,沙石横飞,劲
气疾旋,呼呼风生,端的凌厉惊人。尘土飞扬中,蹬蹬连声,疤面人身形一阵摇
晃,活无常一连退后数步。

  双方这一对掌,功力立判,伏在墓地四周的黑道高手俱都看得一愣,与腾龙
剑客有过节的人,更是触目惊心,冷汗倏然。同时,有不少人已仰起头来,挺直
腰身,两眼紧张地望着场中。

  活无常杀人无数,横行一生,黑白两道闻之无不回避,今日被疤面人一掌震
退数步,一张苍白鬼脸立即涨得紫红。于是,尖叫一声,神情如狂,倏伸双臂,
十指箕张,径向疤面人的前胸抓去,同时,厉声道,「卫振清,我们今夜同归于
尽吧……」

  疤面人冷哼一声,怒声一喝:「哪个跟你去死。」话声未落,立演迷踪,身
形一闪,已至对方身后。

  岂知,活无常似早料到疤面人的这套步法,一个闪电翻身,暴喝一声:「不
死也得死……」喝声中,如钩十指,已抓至疤面人左右肩井。

  疤面人大吃一惊,一声暴喝,疾展幻影,身形几个闪电,活无常已觉眼花缭
乱,疤面人继而一声厉吼:「倒下……」吼声未落,双掌倏分,蓬丐呕尽心血参
悟出来的「后山打虎」已然施出。砰的一声,右掌已闪电击中活无常的后背。

  一声凄厉惨叫,入耳胆战惊心,活无常身形摇晃,两手抚胸。哇,活无常张
口喷出一道血箭,身形一个踉跄,翻身栽倒,两腿一蹬,再不动了。疤面人剑眉
一立,星目射电,一扫全场,鸦雀无声。刚刚挺直腰身的那些人,这时俱都吓得
倏然伏了下去,生怕疤面人会喊到他们。

  倏然,疤面人一声厉喝:「花花羽士,请进场来,让卫某试试你的拂尘银剑
……」半晌,毫无反应。

  疤面人嘿嘿一阵冷笑,不屑地说:「贪生怕死,龟缩不前,还称什么有头有
脸的人物。」说着,电目环视一周,又大声说:「追魂太岁,听说你的流星锤驰
名武林,鲜逢敌手,卫某今夜也要领教领教。」四周仍是一片静寂,只有百十只
精光闪闪的眼睛,射着惶急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