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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念之身(晨哥情史)】 (124-130)作者:李赢强(矩震)

2020-11-06 10:04:09

【欲念之身(晨哥情史)】
作者:李赢强(矩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话说这王海带人出去了几个小时,天都黑了,不见回来,我是真快没耐心了。

自从上一次被严旭的人救了,我是一直忐忑不安,见徐仝刚并没有出手报复,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如今突发事件,让我手足无措。

老赵递了一瓶啤酒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老赵又端了一叠花生米过来,没说话。这半瓶啤酒下去,我这不安的心倒是放下来了。几个小时的内心折磨,想的都是等王海把人抢回来,带着咏莉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到六爷都找不到的地方,可是这小酒一喝……对手拿人,时机时间都很准,动作干净利落,是老手,听秀琴说来人都不看秀琴一眼,打了几巴掌,拽了咏莉就走,说明来意很简单,咏莉是个人质,对方知道我的实力(呵呵,其实是严旭的实力),那么就不会轻易对咏莉下狠手,当然也不会放了咏莉,王海去了,屁用没有。

果不其然,半夜十点多,王海一个人开车回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我问王海。

“那个……”

“见到人了么?”没等王海回话,我又急切的问道。

“哎……没见着,他妈的,那个……哎呀……”

“咋的了,有屁快放。”

看到我比下午镇定许多,王海慢慢讲来。

下午王海带着十几个人,开了两辆面包就出去了,平安化肥厂,平安老企业,厂子超大,不过有一大半没在运营,空旷的很,几个烟囱还冒着烟,生产着,离着老远就能闻到小便一样的尿素味。

化肥厂也没个门卫,宽敞的柏油路,就跟没人管似的,车是直接开了进去的。

但是化肥厂面积太大,王海在里面找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个人,于是叫大家分头找,几分钟后,大仓库方向,一个人喊大家过来,众人拥过去,只见一个女人被吊挂在吊车上,死活不明,也看不出来是谁,旁边则是空无一人,王海赶忙叫大家找机车,放人下来。

放下来一看,竟然是个塑料模特,几个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却听到后面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王海再回头看的时候,仓库里已经围了几十号人。

这些人别说是几十号,就是三五个,也是精英部队,王海带那几个酒囊饭袋,当场就尿了。为首一个人,走上前,看着一米八左右还矮自己一头的王海,拐了脑袋一下,冷冷地说到:“让你老大来,几个小屄崽子来这玩过家门儿呢?”

实力差距太明显了,王海屁都不敢放一声。跟着的几个小弟就差当场跪下来了。

“想把人领走,让李嬴强亲自来,听明白了么?”那人又拍拍王海肩膀说到。

王海轻轻点了点头,压住发抖的手。

接着对手就开始收拾王海带来的小弟,怎么收拾?扒光了。也不打也不骂,这些废物也不敢反抗,任凭衣服被扒光,王海好歹是带队的,没被招呼,算是给我留点面子。

十几个人被羞辱了一下,就被放走了,临走叫王海给我带话:有诚意就打下午发短信的号码,有事别叫小弟来谈。

王海带着一群光屁股的喽啰开车回来,车没开回三田,直接开到个自家里,送完了人,王海才独自回来复命。

……这些人的做派,可不像是徐大棒子的手下。他们细微之至,懂兵法,不过我反倒松了一口气,明确了这些人目的是逼我出来谈判,一定不会下手搞咏莉。

我思忖了一个晚上,才决定好如何应对。

第二天早上,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六爷,上次救我的人能不能借我用用?”

六爷的答复很果断,没过两个小时,六辆捷达停到三田的门口,吓得三田的一众人都抄着家伙出来迎接。

上次在车里跟我说话的人没来,不过这阵势也觉对顶得住,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刀砍斧剁一般齐,黝黑的皮肤,看得出很精炼。跟阿彪那帮小孩,和王海那群废物不是一个档次的。

有了硬货,我才敢跟对手叫板,不过另我意外的是,没等我电话,短信又来了。

彩信,这黑白的诺基亚看不了,转发到那台像素之王V3手机上,眼前的照片,让我怒火中烧,眼冒金星,过去。

两张模糊的彩色照片:咏莉被殴打得遍体鳞伤,衣服被撕得零碎,看不出有没有被强奸过;第二张更是令人发指,咏莉依旧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周围站了几个男人,在往她身上撒尿。

如果说上次他们扒光王海小弟的衣服是打我的脸,这次就是射我的脸了。

照片下方一行字:松北客运站。

……

没写时间,没写如何见面,没写约谈条件,只有一个地址。妈的不管你是有几千几万人的埋伏,你干老子媳妇,老子他妈就要日你妈屄。

小车开道,一排捷达整整齐齐地行驶在通往平安县的高速路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结婚娶媳妇。

我没带自己的人,连王海算上,都是废物,多一个也是添乱。

客运站人多势杂,本就是社会势力集中的地方,要不是有精英部队,平日里都不敢来造次。六辆整齐的小车停在路边,还是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坐在车上,看不到人,只能按兵不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在客运站对面的技工学校里走出来一队人。

技工学校,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建成的几栋培训教室楼,占地很大,建筑不多,也不知道归到哪里运营,只是我上学的时候,这里早就承包给新东方教厨师,额,不是,教英语了。

此时见到徐仝刚从里面走出来,我才猛然想到,有消息说,徐仝刚好像买了这块地要建轮胎厂,这里交通方便,客货运都挨着,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到对方似乎还没防备,我快按捺不住了,虽然好像对手没有埋伏的迹象,怕有诡诈,可是救人心切,顾不得那么多。

“动手,抓活的。”命令下给副驾驶上的大个,他则是很专业的用对讲机报知其他车,瞬间,几台车上的人训练有素地冲到马路对面,冲着徐仝刚就要动手,徐的手下也不含糊,马上挡到徐面前,同样的训练有素,奈何寡不敌众,七八个小弟护着徐仝刚和一个经理且战且退往学校大院里进。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对方没准备大家伙,但还是有人掏出来小刀抵挡,而我的精英部队则是带了专业武器,甩棍,砍刀和铁链。

街头火并,客运站的小混混见得多了也并不稀奇,只是吓跑了一众乘客。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又要提防有人报警,在条子来之前,要速战速决。

眼看我的人就要围住徐仝刚,不料他手下有个不要命的,冲到徐面前为徐挡了几刀,然后又疯子一样用小刀在我的人面前一通乱划。

眼看久攻不下,我的精英部队开始要硬来了。光天化日,对方又是平安第一大哥,我就算是冲昏了头也不敢闹出人命,在出发前还一再强调,救人第一。谁知世事难料,精英部队为首的一个大个子,手持一把大砍刀,见对手眼看要逃到院里,便一刀下去,整砍中挡在徐仝刚前面的小弟肩膀上,那小弟手上持的小刀应声落地。

此时我躲在车里,看得马路对面的情势,虽然有距离,还是很清晰。见到有人重伤,我还是心里一紧,一旦势态不受控制,搞不了会出人命,不过我也是挂妻心切,见到久战不下,也是着急,如果有突破口,也很兴奋。

只见对方一众小弟见我方下了砍刀,多少有点害怕,心里不免打退堂鼓,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犹豫时间,我的精英部队一拥而上,冲开了围在徐仝刚身边的人肉屏障。我在外面看得心切,所有人拥在一处,看不清里面如何,但是看架势,我的人把徐仝刚的小弟们推开,有的摁在地上,有的被砍了几刀,为首的几个精英则是围住了徐仝刚,似乎是要把他扑倒捆起来,乱哄哄的看不清楚。

大概过了几秒钟,忽然有人大喊起来,没看清是谁喊的,也没听清喊的什么,紧接着几个被摁在地上的小喽啰挣脱束缚,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往学校院里跑,我的人有一大半提刀追了上去,而另一方面,场面越发不可控制,乱哄哄的,只听客运站这边围观的人在大喊:“杀人啦!!!”

再看学校门口时,精英部队已经忘乎所以地在疯狂的砍着人,血浆四溅,鸡毛鸭血,撕碎的衣服,挥动的刀棒,扬起的尘土,模糊了视线。

不好,失控了!!!

此时我才稍有反应,玩大了,我以前再鲁莽也没指使过杀人,这次不管是死了哪个,我都脱不了干系,更别说里面还有个叱咤风云的大佬。

“我肏,不是说别他妈闹出人命么,你们搞鸡巴毛啊?”我冲着司机大喊。

不过,他却头也不回,没说话。

我正要冲下车去阻止一切,乎听马路对面警笛声响,一队警车疾驰而来。

“快,掉头,走,快!!!”再次冲司机大吼,娴熟的驾驶技术完成了一个漂移式的掉头,不顾其他人的安危,相距警车几百米疾驰……回头看去,打作一团的众人四散而逃,五六辆警车只停了两台到学校门口,另外的则是来追我。

“快快,甩了他们,快快!!!”我已经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反应是什么样的,但是在是非面前,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摆脱纠葛。

一边看着追来的警车,一边催着司机快开,脑子里闪过几个想法:如果没有闹出人命,聚众斗殴最多判个拘留罚款,但是眼看着有人命官司啊,组织杀人就是重罪啊,可是警察有什么证据是我组织的?哎呀,怎么可能不知道,报警的肯定说了是我们一队一样的小车,我还主动逃跑,此地无银,我特么也是傻逼,这时候装什么犊子,就应该弄两辆小面包,偷偷摸摸的来把徐仝刚干了就跑,整鸡巴这么大阵势,还不是自招警察?哎,我可以说是聚众斗殴,小弟失手杀人,六爷应该会找人顶包吧…胡思乱想,心里突突突的,眼睛模糊,快要晕过去,不过见到追赶的警车距离越来越远,害怕的情绪也控制了一些。再回头看前面是,这小子的驾驶技术还真是没的说,穿大街走小巷,没怎么剐蹭到车子,还是挺稳的,刚放松一口气。

突然,马路上冲出来一个三驴子,横穿马路,也他妈不知道哪来的,我的车躲闪不及,司机一打方向盘,撞了三驴子的屁股,骑车的瞬间被甩出去,生死未卜。而我的司机来不及踩刹车,一个左打轮,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子。

我在后排没系安全带,直接被甩到前排,后背撞在挡风玻璃上,头一晃,差点晕过去了。

背上的疼痛让我无法昏睡过去,头没撞到,只是整个背都疼,强忍着睁开眼睛,只见到一个头在我的面前,再看时,是开车那小子,头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没开,不知生死,而我则是横在方向盘前面,背对着挡风玻璃上。

我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却摔在副驾驶座位下,挣扎着再爬起来,坐到副驾驶位,推了一把开车的,也不知是我没了力气还是他昏死过去,完全没推动,眼前的挡风玻璃上撞碎了但是没散落,还挂在窗框上,上面的血迹自然是我背上的。

在副驾位上坐了差不多几秒钟,缓了一下,摸了摸脸,没有血,这时才发现我刚刚从方向盘前面爬下来的这几秒钟是失聪的状态,逐渐恢复了听力,才听到似乎有警笛声在临近。顾不得身体不听使唤,开了车门,踉跄地往外跑,下车摔了一跤,再站起来几乎又摔一跤,看了看撞在电线杆上抛锚的小车,又看了看倒在路边的三驴子和躺在地上的老头,我决定往旁边那个厂房后面逃……

第一百二十六章

顺着长满野草的墙根踉跄地走啊走啊,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啊?附近的臭水,烂的猫狗尸体,完全闻不到,因为鼻子里只有我自己的血腥味。

客运站本就已经在城市边缘,又开了一段车,更加远离城区,看周边的环境,是城慌交接的地方了,四周的白桦林,没什么被开垦的迹象,旧厂房围墙很高,也看不出有什么人迹。

三驴子是从哪飞出来的,旁边还有没有其他的目击者,完全无暇顾及了。

忍着剧痛在树林里走啊走啊,越发远离警笛声,越发清醒。其实我也不知道警笛声是不是我的幻听,更或许,警车根本没追来,总之,逃离这里。

背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回头看时,野草上沾了我不少滴血,这时才想到警察可能跟着我的脚印走来,于是更加快脚步,往石头更多的地方走,直到走到溪水边,看着日头已经见下,我也实在走不动了,洗了洗手,靠在大石头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是没完没了的逃亡,追赶,追我的是谁,我往哪里逃,王海,阿彪,六爷,咏莉…救我……一激灵,醒来时,是漆黑一片,隐隐听到溪水声,我还是靠在大石头上,一只脚踩在水里,估计是冷到了,水泡的脚冰凉凉的,裤子一热,然后就是小风吹过的冷。

晚上溪水的冰冷让我有了生理反应,腹中的饥饿更是折磨人难受。身上没有手机,只能摸着黑走。

几点了?不知道,大概一两点吧,云过之处露出一丝月色,借着朦胧月光,往有建筑的地方走。

我哪知道城市在哪,只是不敢沿原路返回,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朦胧中看到有墙壁的样子,紧走几步,却不小心被绊倒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摸到了城市边缘,看见了建筑和道路,天还是黑的,没有人烟。实在坚持不住了就靠在一个墙角休息一下,这一下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基本亮了,但估计还是清晨,我摸摸后背的血也差不多都干了,把衬衫脱下来时,后背的伤口连着衣服,扯得很疼,衣服翻过来一看,一大片红色,再用手摸后背,伤口都结痂了。

满脸落魄,一身血迹,脚下是湿泥,这样子恐怕躲不过全程搜捕的警察。不过现在我想的就是赶快回到三田,联系六爷,然后…然后……再说吧。

拖着脚步往街上走,回想昨天的细节,警察未必看到我逃亡,而且就那帮好吃懒做的条子,这么大早未必会出来搜城。终于摸到一个卖油条的早餐摊,要了两根油条,老板看看我这狼狈的样子,还是给我抻了两根。油条刚炸出来,很烫嘴,第二口还没咽下去,忽然眼前一黑,身体也动不得了……随着眼前一片漆黑,嘴也被堵住了,双手被捆在一起。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反抗,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人把我鞋扒了,脚也捆在一起。

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是被麻袋套了头,麻绳捆了手脚,再想动时,觉得脖子一麻,没了知觉…………“这是哪?你是谁?”再醒来时,亦是不知道在哪,只是觉得头疼得厉害。

眼睛被蒙了很久,睁眼时有点晕光,等缓过神来,只见到严浩站在我面前,抽着烟,旁无他人。

“醒啦?”严浩把烟头一丢,用脚踩灭。

再看我自己时,正坐在地上,没穿鞋,脚上全是泡,四周是荒无人烟的黑土,只有脚下是不知哪个村的土路。

“浩哥,这是在哪?”说话时,我才感觉到喉咙干痛的要命。

严浩甩了个大包过来,说到:“赶紧跑吧,有多远滚多远。”

“跑?这…”话说不出来,不过已经反应过来了。

“浩哥,咏莉,咏莉呢?”我继续问到。

“都鸡巴什么时候,还他妈的想大娘们儿。赶紧滚,别让我说第二遍啊,以后也别再来找六叔,没人管你奥!!!”说完还踹了我一脚。

话说的如此绝情,低头一想,大概是我太鲁莽弄了徐仝刚,六爷也兜不住,只好让严浩救我出来,然后让我跑路。这么说六爷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咏莉还在徐的手上,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浩哥,这是哪啊,我往哪跑啊?”

“这是榆树村,前面就到大庆了,我只能送你到这,你小子他妈的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往大路方向走去,我想追,奈何光脚上都是泡,站都站不起来。只见严浩走了百米,上了一辆墨绿色的吉普车扬长而去。

这他妈是哪呀?我他妈……翻开大包,里面有双回力鞋,没袜子,光脚穿上,好歹要走路。包里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五百块钱。

严浩指了明路,只能往大庆方向走了,不知道时间,是白天,天气不热,阴天看不到太阳。脖子上还有被捏过的痕迹,很疼。脚也疼,走得很慢,走了很久大概一两个小时,一路上都是庄稼地和树,实际并没有走多远,不过走上国道了,应该容易看到车。

拦了半天,大概是人家看我这形象,怕是盲流没敢停车的,好久才有个拖拉机停下,看来还是农民伯伯心肠好。

开拖拉机的大爷没多问,我只说要去大庆方向,不过大爷说只到大同区,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反正到了市区就好办。

农用拖拉机不允许上高速,不过这个年代没人管。我坐在拖拉机翻斗箱里,小风吹过,昏昏欲睡,如今自己的命都难保,哪有心思想别人。

大同区到了,大爷在大市场停了车,没收我钱,大概是看我可怜吧。

谢过大爷,第一件事就是找电话。

找人问了时间,是上午10点半。

那个年代街边最多的就是电话超市,而且环境都挺不错,安静有小隔间。凭着记忆,播了王海、咏莉、小慧、老赵的电话,如我意料,都无人接听,心里一凉,六爷和严浩的电话我不记得也不敢打。坐在电话钱想了半天,这时才突然想到,我应该打回家里。

“喂,谁呀?”老爸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我大概已经半年没跟家里通话了,过了年以后就没联系过。

“爸,我小晨,你跟我妈都葛家呢?”

“你妈上园子揪辣椒去了,我葛小卖店看着呢。”

“哦,我没啥事,这不想你了…么…”不知为何,此时如此脆弱,眼泪直接涌出眼眶。

我捂住嘴,听到老爸报了家里的平安,都挺好,抑制住情绪,问老爸要了姐夫的手机号,挂断了电话。

“喂,姐夫,我小晨啊。”

“干哈呀,快点说我开车呢?”姐夫一嘴不耐烦的口气。

“我就想问问海哥回家了么?”

“魅有,你问他干哈呀?他鸡巴不是上个月葛平安让人给鸡巴揍了么,回长春了?”

“哦,后来他找我借钱来的,我找不着他了。”

“你…你,别鸡巴借给他,有钱自己葛存着,知道不,别鸡巴听他瞎白话。”

“哎,知道了!”

挂了姐夫电话,得知王海没回家,电话打不通,十有八九也是出事了,三田搞不好都让人给端了,不过好在没连累老家人。

“八毛!”电话超市老板娘说到。

翻出一张一百的,老板娘有点烦,这么大票子来破钱,哪个老板都不情愿。

电话超市跟小卖部连着,这老板娘一边看店一边看电话,我见她不情愿找钱,就顺手薅了小卖部柜台外挂着的一双袜子,脚破了,直接穿鞋太疼了,然后又拿了一瓶牛栏山,一共花了28块8,老板娘才乐呵地递上零钱。

出了门,在旁边的抻面馆叫了一碗面,等面的工夫,脱了鞋,把酒淋到脚上,水泡遇酒,杀得人钻心的疼,但是几秒以后是特别舒服,又倒了一点在手上,然后搓了一下双脚,然后晾干了换上袜子。他妈的,一双破袜子收我十五,质量不如上大学时候门口买的五块钱四双的好。

跟面馆老板借了厕所,洗了洗脸,换了一件干净的T恤。

吃完了面,想着到底去哪的问题,数了数包里的钱,四百多,买票回长春?

可是严浩做到这份上,一定是六爷不想让我连累他,让我跑路,怎么可能还会见我,丽姐那里倒能落个脚,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男人吃饱了就会想女人,刚才想的还是自己怎么活下去,现在对咏莉的想念又上心头。

不行,还得去救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计划好了一切,起身去客运站,走了没几百米就到了,花了40块买了去大庆的票,然后准备坐火车回长春,然后先去丽姐那里落个脚。咏莉是她姐妹,跟她借俩人,然后趁着徐仝刚的手下人群龙无首的时候,救出咏莉。

计划想的很好,等车的闲隙,有点累,客运站满是人,三教九流,远离人群,我只得靠墙根坐一会儿。

再冷静一想,平安好歹是徐仝刚的地盘,还不得全城通缉我,咏莉在他们手上,如果徐仝刚那天真被砍死了,还不把咏莉活剐了,王海、小慧、老赵、阿彪、秀芹、平哥、柱子……没一个活得了,这他妈都是我的错啊……想到难过时,不免心头一冷,一股酸泪涌上眼眶。

“哎,整一根……”

抬头看时,一个陌生的大哥递过来一根烟,他脸上的沧桑又何尝与我现在的狼狈有差。

“不会,谢谢!!!”我摆了摆手。

“哎,咋的了,没啥过不去的。”

说着,大哥蹲到我旁边,把原本递给我的烟装回烟盒,继续抽着嘴上那根。

“打工的呀?”大哥抽着烟,眼看着前方问我。

“嗯……啊……”

“干啥活的?”

“油田……”

“卧槽,行啊,咋的不干了?”

“老板耍流氓不给钱!”

“油田咋还能不给钱呢?”

“私人的,老板……”

“净扯淡,油田哪有私人的。”

“……有……私人承包的……”

尽管露出不信的表情,大哥还是从包里掏出来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

胡乱编了点故事,还是给大哥说的一愣一愣的。

“妈的,这些老板,人的,哎,我这认识个老板,靠谱,当天算钱,不累,干不干?”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大哥是在车站拉活的,肯定是工资不高骗人的,他自己赚中介费。

正想找个理由拒绝,没想到酒劲上来了,感觉头一晕,没了知觉……连续几天,晕了好几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疲劳,身体没恢复,几口啤酒就倒了。不过,身体已经习惯了,反而做起梦来。这梦做了好久,好长,好多。

梦见了跟咏莉去看苗苗,梦见跟王海回长春,梦见和阿彪一起打那芳……“哎呦!”头撞到了硬的东西,疼醒了。

这次醒来,没有头疼的感觉,反而有种睡饱的感觉。但是再看到身边的环境时,不禁打了个冷颤。

黑漆漆的房间只靠门缝透进来的光勉强能分辨距离,头靠的瓦楞状铁皮墙伴随着地板颠簸地当当响,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几个,不,十几个男人安静地坐着,黑暗下看不清脸。

想坐起来,才看到手腕上的铁链,再听到汽车滴滴的声音,终于明白我是被人贩子卖了……那罐啤酒,没错,我太疏忽了,此时我反倒不紧张了。包、衣服和仅有的那几百块钱,不用想了,没把我身上的衣服扒光就算不错了。

瓦楞铁墙自然是大货箱,车上能装这么多人一定是大货车,看到有些人还没醒,估计还有一段路要走……一路沉默,没人反抗,没人说话,偶有哭啼声也被这汽车的颠簸声覆盖。后面醒来的人起初也会惊讶和吼叫,不久也都被这漆黑的环境吓得不敢出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车才停下,货箱门一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闪的人睁不开眼。

“下来下来下来……”开门的两个人一边扯着铁链,一边喊着。

十五个人,每个人的手被同一条铁链串成一串。

车下明显站着几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手里都提了棍子,没人敢反抗,一个个像重刑犯一样拖着铁链排成一排。

“王哥,十五个,点点?”开门的人对着一个抽烟的大汉说着。

这大汉一米六几的小个子,光着膀子,一身黑肉,面目狰狞,穿了一条破洞的工装裤,裤子脏的像王海修车时候穿的一样,光脚穿了双破拖鞋。

大汉没点人数,用下巴指了一下右边的土平房,后面的小弟就把我们带了下去。然后是听到开门人和大汉讨价还价。

被卖了多少钱没听清,十五个人就被关到了小黑屋里。

土平房是一个四合院式房子,院子很大,我们被带到最靠外的一间。屋里都是陈旧的上下铺板床,大概也就三十多平,竟然摆了十多个床铺,破烂的床铺和凸凹不平的黄泥地黢黑的,满地煤灰沫子的痕迹,不过屋里比较整洁,看得出是经常打扫。屋里已经有七八个人,躲在房间一角,没锁着,见到光膀子的大汉们有点怕,不过没站起来。

“给他们分分铺。”一个带我们进来的大汉说到,然后给大家解开铁链。

屋里最老的一个点头哈腰的过来领我们过去,一个个都靠窗户的墙边排好。

这双层的板床是两两并在一起的,本来一米宽的床铺并在一起竟然要睡三个人,上下两层就要睡六个人,房间里除了床铺基本上就剩不下多少走道的空间了。

14张床铺,就是要睡42个人,简直是养鸡。

算上我们进来的一共二十三个人,占了一半的床铺,剩下都空着。

我被分在最靠窗的一个下铺边,还算幸运。分完了铺,这老头就从他床底下掏出一堆旧饭盒出来分给大家,生锈的饭盒一层煤灰,一人又分了一双旧筷子,这就是你在这屋的全部家当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几乎是黑色白围裙的老头端了一大铁盆菜进来,就放在没人睡的床板上,后面一个年轻的,也系了个围裙,提了一袋馒头,放下就出去了。

大汉也出去了,然后锁了门。

分床铺的老头,看我们不敢动,还是说了句:“吃吧,现在人少,管够。”

新来的十几个都还不敢动,只有老的那几个吃。我看看手上的脏饭盒和旧筷子,扔在地上,去拿了个馒头躲到窗边吃。

我有洁癖,没筷子,不想夹菜,一起来的人也都拿了馒头吃起来。

馒头是人手一个,菜倒是比较多,茄子炖豆角,黑乎乎的,也就那么回事,好吃不了。

铁窗上了栏杆,跟监狱的铁笼差不多。窗外是荒地,再远都是山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接近九月,天气最热的时候,闷热的小屋里散发着男性汗臭的味道,看着一群人狼吞虎咽地差不多快吃完了,我走了过去。

“哎,大哥,这是哪?”我轻轻踢了一脚给大家分铺的老头,他正细嚼慢咽地吃着菜,背对着我。

一回头,看见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喊他六十多老头大哥,多少有点不高兴,不过看我冷漠的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估计我不是善茬,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说到:“鸡西!!!”

卧槽,够远的,开车估计得七八个小时。回忆了一下车上的时间,差不多。

“煤窑吧?”我用冷漠的语气继续问着。

“嗯呢呀。”老头不惊讶,但是新来的这是几个人倒是很惊讶,我猜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喝了迷药被卖来的,不知道要经历什么。

“上个月死了几个?”这句话一出,把老头吓得站了起来,旁边几个吃饭的更是吓得停了筷子,看着我。

“六…六…六个……”老头站起来支支吾吾的说到。

“啊,不是,算上……上上个月的一共六个。”老头继续补充到。

“你们来多长时间了?”

“三个多月。”

“嗯,谢了。”说完,扯了这边床上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枕头去那边没分铺的床上躺着去了。

我这两句话,弄得人心惶惶的,新来的都去老头那里打探消息,更有人扒扒窗户,撞撞门想出去,结果看到门外几个大汉拿着棍棒,都吓得回来,小声议论,微微哭泣。

老头对新来的介绍到,这里是鸡西市三道沟屯第七生产队,简称七队,地处半山腰,七队就四十多户人,但是距离屯子不远。

小煤窑的老板好像姓董,他来了三个多月都没见过,这里管事的叫胡老大,也不常在,刚才那个个子不高的“王哥”每天都在,算是胡老大不在时候管事的。

矿井就在院子西头不远,一般每天能出五百吨,工人分三个队,一队一个屋,另外两个队都是本地工人,按月拿工资,不下井的时候自由,这屋的人都是抓来的,有的像我们一样喝了迷药当奴隶抓来的,也有欠人债被卖来当苦力抵债的,还有傻子,就是大马路上乞讨的傻子,人贩子把他们抓来干活,给饭吃不给钱,多半死在井下,刚才老头说到两个月死了六个人,其中有五个是傻子。

这屋最多时候住满了,四十多人,还有另外一个屋,也是住抓来的人,不过现在没人住。抓来的人不是像犯人一样让你干活到累死,而是给你低于正常工筹一半的价格干一年,工钱是到干满一年的时候一起给,平日是没钱发的,一年后愿意留下就去隔壁那屋,不愿意留下就给钱走人,但是这一年里,被当犯人一样看着。上个月刚走了一大批,二十多人,都是干满了一年,放出去的,至于他们有没有拿到那一年的工钱就不知道了。这屋里待的时间最长的是老焦和老许,俩人都四十出头,在这干了一年多了,不是不愿意走,而是他俩都是赌钱输了一屁股债,最后没钱还被送到这的,干了两年了,欠的钱还没还清。

这老头姓朴,鲜族人,六十三岁了,是这屋里年纪最大的。身体还挺好,本来跟儿子一块出去打工,后来跟儿子走散了被抓来的,因为比较听话年纪又大,王哥让他看着这屋。

隔壁两个屋里住的人稍微少一点,大概30个人左右,他们每个月能拿到最低1400的工资,说实话真的不高,不过这鸡西也是个穷山嘎嘎,来干活的大都是没地方打工,种地又不挣钱的,宁愿来这里当苦力,这里管吃管住,干好了一年能存个两万多块钱,也还干的过,就是太辛苦。而我们这个“猪圈”,工钱只有隔壁的一半,也就是700块,欠人钱最多的老焦,借了高利贷三万多,欠了三个月利滚利滚到八万多,你说得在这干到啥时候,哎,遥遥无期。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默默地听老朴给大家介绍。老朴说到这里,外面一通嘈杂声,是隔壁二队的人下工回来了,众人便纷纷围到门口,扒着门缝看。

只见二队一共三十来个人,全都黑乎乎的,只有眼睛和说话时候露牙是白的,有的在摘矿灯帽,有的在脱衣服,有的则是直接进了小屋。有七八个直接脱光了,站在院子里,拿起水管子相互冲洗,冲完了又给其他人冲。也不知道这七队的煤窑,有没有浴室,这大夏天的还好,都在院子里冲,冬天怎么办?

我没过去看,还是躺在床上,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就被看门的吼了回来。

老朴又继续介绍到,这七队下井是干三天歇一天,乍一听还挺人性的,不过就这下井的工作强度,怕是不给休息,一个礼拜就得死在下面。

这屋里没有洗漱用品,没有厕所,没有水龙头,只有睡觉的床铺,晚上想撒尿就地解决,拉屎憋着,早上统一去大茅房,,就给十分钟的时间,每个人只能轮到一分钟不到,不过呢,这工作强度大,吃的又少,很多人经常几天拉不出屎来。

一般白天工作12个小时,包括午饭时间。午饭在井下吃,晚上吃完了饭,只能锁在小屋里,闷热得很,累得一天,大家都是早点睡觉了。

说话的工夫,一队的人也回来了,跟二队一样,站院子里冲洗,然后有洗衣服的,有聊天的,休息了一会儿,也是统一回到宿舍内。他们工作日也不允许出去,所以平时也都没啥休闲活动。

又过了一会儿,一队二队的晚饭来了,跟我们吃的差不多,不过分量多点,而且多个菜,红烧肉炖土豆。听老朴说,一二队比我们多一个肉菜,不过说是肉菜,也就是加了几勺子猪油,没多大油水,比我们好在吃得饱。今天三队休息,只有两顿饭,由于前两天刚走了一批人,三队人太少,所以这几天都是跟着一二队下井干活,人少还能多吃一点,等人满了,还是刚才那一盆菜,一个人一个馒头,这哪吃得饱。

这么一天就快过去了,晚上不到9点就熄灯,估计是为了省电,灯泡开关在门外,关灯前,王哥带着几个人,进来看了一眼,倒是没打人,来给新人讲了一下制度,基本跟老朴说的差不多,然后又警告了一下新人,谁要是敢跑,这七队的人命官司可不少。

晚上睡觉,新来的和老的都挤在安排好的床铺上,大热天的,三个人挤在两张床上,还是上下铺挤满,身上飘来的热气都能蒸馒头了。只有我不管那一套,独子睡在没有人的床铺上。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也就五点多,大家就被叫起来,强制去上厕所,然后回来吃饭。

洗漱连个肥皂都没有,只能对着水管子洗把脸,然后跟昨晚差不多的伙食又端了上来。吃完了就让大家下井。

新来的第一次下井,超级恐怖,升降机看起来并不牢固,还会晃,一次20个人挤在一起,从上而下的时候,就跟下地狱差不多,能听到井下传来似黑白无常勾魂的声音。越往下越黑,才没过一半,就啥也看不见了,老朴带着大家开了瓦斯灯,在约莫一百米深的地方下了升降机。前面是一条只有一米二左右高的矿洞,人只能哈腰前行,输送空气的管道看起来并不粗,不过好在这里还算不上很闷,能喘上来气,老朴提醒大家,瓦斯灯千万别弄碎了,瓦斯一爆炸,大家全玩完。

我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但是能听到几个人哭又不敢大声的样子。

此时又闻到了臭味,有个年轻的小孩,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的,吓得拉了裤子,被拖了出去。

别看矿洞不高,但是比较宽,都是挖完了煤留下的,看着这些没有支撑保护的矿洞,谁都说不准啥时候就塌了。矿洞大概有三米宽,两边有很深的车辙,那时小矿车压的,旁边是输气管,能听到嗡嗡声。一个小矿车大概能装一吨煤,全靠工人们用铲子和簸箕挖到矿车上,然后再推到升降机上拉上去。就这样,每天三个队一共要挖差不多500矿车。

跟我们一起下矿的是队长,他不是我们小屋的人,这人有专业技术,下矿一方面是保证安全,另一方面是监视我们。队长不用干活,但是要在下面陪着我们,这个队长叫张强,三十几岁,听说是内蒙通辽人。队长比我们赚的多得多,毕竟是管理层的。除了队长以外,地上还有个机械班,都算是技术工,开升降机的,开吊车的,还有管瓦斯灯、输气管等等的人,一共有个十来人。

刚开始的工作还不算能接受,不过想到未来的日子,每天都要这么辛苦,真是死的心都有,而且井下就像是地狱一样,完全没有安全感。

我本是个大学生,啥时候干过这等苦力,不过这一年多在三田晒得挺黑,看不出是个知识分子。被拖走的小孩叫小栾,出去换了条裤子,又弄下来了,下来时候还是哭哭啼啼的喊爹喊娘的,张强揍了他半天才消停来干活。这小子个子挺高,就是瘦,后来才知道他比我还大两岁,中专学过修车,又干了几年运输,会开叉车,也是被抓来的。

午休的时候,升降机上送下来了包子和水,包子是萝卜和萝卜馅的,水可能就是自来水。一群累傻的人,就靠着矿洞吃,吃饭时间规定为半个小时,吃得快,还能睡二十分钟。

没一会儿,就听到老焦他们几个老油条打呼噜的声音,新来的哪敢在这里睡觉,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死的都。

我吃完了正在闭目养神,有个小子凑过来搭话。

“哎,哥,我瞅你不一般人儿。”

我睁眼看去时,这人是昨天分到跟我挨着铺的。这人很黑,短头发显得脸很大,中等个头,一米七五左右,看上去挺结实的。

“你想干啥呀?”

“说说呗,你咋来的?”

跟你说个鸡巴毛啊,我闭上眼不理他。

“哎,我叫刘志海,你叫我刘海儿就行。哥嫩咋称呼?”

听他这口音不是本地人,我睁眼看了他一眼问到:“不是本地人啊?”

“嗯呢,关里来的。”

“多大了?”

看着年纪不小的刘海儿,我倒是像个老大哥一眼询问起他来。

“三六了,本命年。”

“我叫李强。”看对方坦诚,我也自报家门,说完又闭上眼睛养神。

“哥你咋进来的,我瞅你这人不一般,咋能上这当进来呢?”

听到恭维的话,人都高兴,我又一睁眼反问他:“你咋进来的?”

“哎,俺是从关里来大庆打工的,好几年了,挣了点钱,让骗子给骗了,然后又让人给卖这来了。”说着心酸的事,这小子露出伤心的表情。

我没心情听他诉苦,这种傻逼太多了,没文化,出来打工被骗,无非就是被人跟他说个好事,把他钱都骗走了。

“我是自己进来的。”

“自己为啥进这来?”刘海儿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勾了勾手指让他凑近一点,然后小声跟他说:“我杀了人,躲进来的。”

说完又拉开距离,晦涩地笑了笑看着他。刘海儿还是一脸懵逼。

“那几个小子弄得迷烟迷酒,我都明镜,我是特意喝了酒进来的,等过了风头,我再出去。”

刘海儿越听越信,看了一眼远处的张强,又凑过来小声问:“哥,那你打算啥时候出去啊?”

“不一定,过几个月吧。”

这农村人就是好忽悠,几句话,这小子就全信了,虽说是忽悠,不过我杀人躲凶是事实,心里不虚。

刘海儿像是得了救命稻草一样,又继续说到:“哥你要是啥时候出去,把我也弄出去呗,我听你的。”

“哼,凭啥带你走啊?”我也端起来跟他说话。

“哥,只要你能把我弄出去,我给你当牛做马。”

“别说了,干活去吧。”我见张强走来要催大家干活了,也打断了对话。

过几个月要离开这里,可不是吹牛的话,不管用什么办法,我是不可能在这里熬过一年的,况且这种地方,不一定哪天死。

累了一天,身心都受不了,不过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总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章

干了两天,陆续有新人倒下,累虚脱了,但还是有些平日就是打工干粗活的坚持了下来,再这样下去,我也坚持不了几天。

累倒下,也没人照顾,队长把你拉回宿舍,然后自己歇过来再干。

休息日也并不轻松,堆积了三天的脏衣服,别以为只有一两件,上面可全都是煤灰,不洗干净很危险。然后打扫宿舍,还要帮做饭的老齐削土豆、摘豆角什么的。

又过了两天,车皮又拉过来十五个人,三队就差不多满了。

过了七天,上了两轮工,今天是第八天,也就是第二个休息日,三队破天荒的吃到了肉,当然分量不多,上个休息日新来的十几个人很能抢吃的,而且这些人大部分是欠债进来的,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更有恃无恐,成了大爷,估计在外面也是经常烂赌,不是老实人,而我们上一周来的大都是被骗来的打工仔,老实人。后来的这帮人竟然没来两天就拉帮结伙排挤我们。

后来的这一波姑且称他们为欠债帮,我们这一波都是喝了迷药或者抽了迷烟进来的,就简称迷糊帮吧。欠债帮的老大,叫陈三儿,个儿不高,岁数也不算大,37、8岁左右,据说玩牌是把好手,不过这赌场毕竟是输多赢少,欠了十几万,实在没得还进来的,这人鬼的很,会笼络人心,所以没进来几天,就把后来的这一波围合起来了。跟他最近的是马虎二,简称小二,都不知道本名,这小子也是烂赌鬼,还他妈的好酒,看上去傻傻的,30出头的样子,凡事特别听陈三儿的;陈国亮,外号大果子,35岁左右。他是偷了老板的钱被抓了,然后送来的,但是为人并不是很诡诈,也是陈三儿的随从,陈三儿说他是一家子,所以还挺亲近他……而我们迷糊帮呢,都是老实人,没人搞什么拉帮结伙的事,只有刘海儿总是屁颠屁颠的跟着我,还拉拢了一个叫小驴子的小孩,非要跟我混。

这个小驴子原名叫吕德胜,山东人,也是闯关东来打工的,矮粗矮粗的,干活很有力气,年纪不到三十,以前在饭店干过,好像还学过一点手艺,吃饭的时候,还点评两句老齐的厨艺。

欠债帮的人很坏,干活偷懒,吃东西挤人,刚来第一个休息日,就欺负老实人,衣服让迷糊帮的人洗。陈三儿这帮人也看出我不是好欺负的样子,倒没欺负到我头上来。

再说说这七队的活儿。队长不是每天都陪我们下井,实际上三天一般也就跟一天,升降机每天早上把人送下来,晚上再拉上去,所以队长要不就来,要不就不来。董老板只关心产量,每天必须挖那么多煤,在一定阶段内,每个小队的产量是固定的,所以就算队长不跟下来,如果今天的产量不够,出去肯定被教训。

王哥那帮人出手可不轻,扒了裤子抽屁股,打到皮开肉绽为止,不过这帮犊子分寸掌握的很好,疼完了,不影响工作,最多是睡觉不能躺着。我们第一次被打,就是因为陈三儿他们偷工,导致当天的产量不达标,王哥也是杀鸡儆猴,当天打了三队所有人,再以后老实人怕被打,就干的更卖力,而欠债帮看到有人卖力干,更偷懒。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大致了解了七队的人员情况:董老板压根就没出现过,只有一个秃头的吕会计经常来算账,王哥对他也毕恭毕敬,这个吕会计五十多岁,一副村干部的打扮,带个老花镜,挺严肃的。王哥,本名叫王跃江,岁数也不到40,小混混出身,小时候好像还练过武术,不过他这个个子估计实战能力并不强,据说他是给董老板当保镖的,给董老板挡过刀,这才得到提拔,给了这个美差。

王哥手下还有16个人,个个晒得黢黑,膀大腰圆,每天轮流看守七队,当然主要是看着工人,他们每天至少有6个人看守着三队这屋的人,由于个个带家伙,而且体型都比较彪悍,所以没人敢反抗,另外还有两三个看着一二队,但是一二队都是签了合同按月拿工资的人,只要有规矩,就能看得住他们。这些人再加上机械班和队长那10多人,都是常年住在四合院的,东边一趟杆是工人,西边一趟杆是打手们和机械班,北房是猪圈、澡堂子和厨房,南面是大门,两个耳房是厕所和工具房。

七队其实是有澡堂子的,就是比较小,而且里面是老式锅炉烧水,没有热水喷头,只有冷水管,得自己去拿盆端热水,王哥怕工人们洗澡慢而且浪费水,所以夏天让大家在院里洗,工人们也都觉得挺好,东边和西边的房间是一样多、一样大的,但是东边住了一百多人,西边只有四十多人住,老齐和小齐直接住在厨房里。王哥和打手们当然不是每天都呆在院里,差不多是两班换岗,没在岗的时候其实也没啥事,就是下屯里玩去,打牌、喝酒或者给王哥买东西啥的。

最另我意外的是,来了几天我才发现,其实这院里有个女人。

这女人的工作嘛……好像就是养猪,看了好几天也没发现到底住哪,时间长了跟一二队的人总有交集,才问到,这个女人叫兰玉莲,人都称她李婶儿,因为她老公姓李。她儿子就是二队队长李琦鑫,大家都称他李鑫。李婶儿大概45、6岁的样子,他儿子李鑫大概27左右,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跟大家扯皮打闹,不过在他妈面前倒是挺老实。李婶儿没有单独的住所,竟然和打手们同住在西屋里,我有幸偷瞄过西屋,跟我们三队宿舍差不多大,但是只摆了8张床,也是双层铺,住了王哥手下的十来个打手,屋里干干净净,还有摆放一些生活物品,李婶儿的床倒是独自一个人的,上铺放了东西,她睡下铺,外面挂了帘,好歹是女人。

一队队长叫潘世伟,四十多岁,能干又严肃,很有威望,一队人还都挺怕他,不过二队队长李鑫不过是个小屁孩儿,所以很多人也议论李鑫能当上队长,是因为他妈让王哥上了,哈哈。不过这都是空穴来风,没有根据,而且李婶儿这人,平时不苟言笑,跟工人和打手们走的都不近,也不知道咋回事。

当队长有啥好处,别个不说,三天一轮,他只需要下一次井,而且工资还比一般人多,你说谁不想干。

再说我们三队,三队队长张强是三道沟本地人,他并不怎么管我们,晚上也是去二队睡。他本就是二队的人,跟二队的人也是很熟,跟我们反而一般,除了能叫上几个名字外,其他不熟。自从陈三儿他们来了以后,傻子也看得出这几个不是善茬,在地下,就他一个队长,真打起来,他张强也怕,所以更不咋管,而且下井的次数越来越少。

过了大概两个星期,我是实在受不了了,终于有一天也累倒在井下,那时我感觉自己是不是死了,怕得要命。被抬出去之后,一个人被锁在三队宿舍。这天张强刚好在井下,他也趁机上来,给我送到宿舍,还给我打了一盆喝的水,然后就不知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