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紫衣剑 华灯初上,皇宫之中稍是暗淡下来,萧驰端坐于书房之中,正思索着明日的安排。明日,按父皇的意思,便是正式授位之期,慕容巡已是交代了几遍,明日早朝,须有三让三辞,以显先皇德行,推辞再三之后方可接受授位,然后须将龙椅挪开正位请太上皇入座,自己站于殿中接受百官朝贺,至第二日,方有新龙椅可坐。而受礼之后第二日便是与素月的纳聘之期,又是各处礼节往来,不可不慎,因而太子府内众人皆是手忙脚乱,不断的打点布置,尽可能的保障明日的周全。 “太子,夜深了。” “嗯,我再想会儿便去休息。”萧驰随口答道,旋即却是一阵错愕,猛然抬起了头,这一抬头,更是令他紧张起来,本是空洞的书房之内只余阵阵阴风,萧驰凝神而顾,只觉书房之外本是嘈杂的大厅之中却是再无一丁点喧闹之声。 “太子,夜深了!”一阵阴侧的声音再度传来,萧驰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凉气,但四周依旧无人,这声音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萧驰一声怒斥,却是色厉内荏,毫无底气。 “太子,夜深了!”依旧是同样的声音,可萧驰早已面如死灰,仿佛如坠深渊一般,这三声呼唤除了叫他心生惧意,更是让他腹中生出一股肿胀之感。这股肿胀之感瞬时扩散,疼得叫他蹲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来,来人!”话至嘴边,却是声音极小,甚至近乎有些沙哑,萧驰艰难的倚着自己的木座,想尽力爬起,甚至于想摔落一点什么,却是异常艰难,腹中痛感备增,近乎千虫万蚁胡乱撕咬,萧驰已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萧驰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这是怎么了?明日的他便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再过几日便可娇妻在怀,指点江山;他有些不甘,但却完全摸不清体内的魔怔,挣扎,他奋力的在地上滚动着,寄希望于发出点滴声响惊动太子府的家丁奴仆,可依然毫无所获,这病症来得太快,片刻功夫,萧驰再也无力动弹,只能呆呆的望着书房墙上,那里挂着素月前日赠给他的一幅“墨竹”图,竹蕴清隐,宛若素月一般温婉而淡雅,令人陶醉。 “啊!” “太子!太子!” “啊!”几声凄厉的惨叫在深夜的皇宫之内骤然响起,却是守夜的太监发现太子萧驰的房中依然有烛光闪烁,一经打探,却见太子倒于房中,已然——死去! 同样是深夜,北境的深夜却是星空璀璨,光彩照人,大明军帐之下,皆是一片静谧之气。韩显端着一盆热水缓缓而行,却是引得众亲卫肃然行礼:“将军!” “嗯,今夜可有动静?”韩显因大同一战封为前将军,在这边军之中地位也越发显赫起来。 “回将军,并无动静。” 韩显微微点头,缓缓掀开大帐,只觉一股暗香扑鼻,顿时神色一松,“惊雪将军便是不一样,即便栖身行伍,也是有着女儿家的一面。”旋即走了进去,只见惊雪小伏于帐内主桌之上,一袭白衣便装轻覆于地,手持一页军情探报,在暗淡的烛光下微微摇曳,显是刚刚才困倦而眠。 韩显自不愿打扰,一手一脚均是轻抬轻放,慢慢放下帷帐,一步一步将热水置于盆架之上。再蹑手蹑脚的转过身来,正欲退去。 “何事?”韩显行至门口,却听得一声清冷之音传来,微微回头,稍觉有些尴尬,于是挤声道:“惊、将军,末将知将军辛劳,但将军亦是女儿家,这军中取水不易,特令手下于西村小湖之地取了些水,这便为将军烧了一盆过来。” “就为此事?”惊雪媚眼横扫,却是面色有些发冷:“韩将军,你知我帐中除了军务,不议他事的规矩?” 韩显心中大苦,但却也是有备而来,急声说道:“是是,回将军,斥候来报,拓跋宏图之子拓跋元通力排众议,正下令备军,于各部落之间招募勇士,意欲集结再战。”这一番言语,却是在惊雪的俏眉之下说出,一股劲儿的语速飞快,好似说慢一个字便会被惊雪拖出去军法处置一般。 “呵!”一声轻笑,却在韩显心中宛如仙音,也不知惊雪是在笑那匈奴新王不自量力,还是笑他这般狼狈,韩显顿感有些局促,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甚好…”惊雪话音未落,只觉这帐中一阵冷风吹过,微微闭眼,秀鼻轻轻一嗅,旋即睁眼笑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啊?哦!”本以为惊雪会有何指示,却是见她有些反常,不免有些失望,微微掀开帐帘,转身离去。 “谢了!”韩显猛然回头,却是见惊雪妩媚一笑,不由有些呆了,这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女将军,战阵之上冲杀汹涌,战阵之下更是算无遗策,早已令他折服,心中只愿这冷面将军能多看他一眼便已心满意足,今日殷勤之下,能换来一声谢字,自是惊喜至极。 惊雪望着韩显慢慢走去,终是长舒一气,收整起身上的倦意,将身子稍稍捋直,端坐于帐前,却是朝着帐中一处角落轻笑一声:“出来吧。” 忽然,一道黑影自那帐中梁上而下,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令惊雪微微蹙眉:“桦妹,怎么这般不注意,若不是我替你遮掩,那韩显怕是已经发现你了。” “哼,姐姐好不讲理,你在人前威风八面,让我去替你鞍前马后,还要嫌这嫌那。”琴桦扯下面纱,露出的是一张犹如嫩笋一般的精致面容,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妩媚之色,但却又不甚风尘,而是那种带着些许杀气的妩媚,自小刻苦训练,琴桦已然成了新一代烟波楼最得力的利刃。 惊雪看着琴桦妩媚得近乎妖艳的面容,稍稍有些动容起来,缓缓起身,一把将琴桦抱在怀中,将她可人的小脑袋搂在胸口,平日里的凶神恶煞早已不知所踪,此刻,却是万般温柔:“确是辛苦桦妹你了。”正自神色感伤之间,却觉怀中胸口之处微微有些柔软触感,妙手一推,却见琴桦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双手呈掌状正对着自己的傲人高耸。 “雪姐好不害臊,早知你在万军丛中坦胸露乳,想不到在这军中也是连亵衣都不穿,好生放荡啊,嚯嚯。”琴桦放声大笑,却似是故意挑逗着惊雪。 惊雪却是不以为意,冷声道:“这世上男子不过猪狗,这看得到摸不着的东西,越是吸引男人,越是令其破绽百出,不攻自破。你身为刺客,这道理还需我教?” 琴桦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欺上惊雪的身子,朝着惊雪的粉嫩耳垂微微一舔,笑道:“那刚刚那位韩将军呢?也是不过猪狗吗?” 惊雪被她一番挑弄,自是面露潮红之色,随着耳垂这一番遭袭,更是敏感,连带着被琴桦握住的雪乳之地都稍稍硬挺了几分:“亦不过是个臭男人罢了,啊…”话音未落,惊雪一声轻哼,却是琴桦愈发得寸进尺,将她那沾满匈奴大汗鲜血的手悄悄伸进了惊雪的白裙之内,甚为熟稔的绕过那对雪白矫健的玉腿,直达那羞人的蜜穴之地。这一番举措,却是叫惊雪尖唤起来,身子不由得随着琴桦的摆动而崩得笔直。 “快住手!”惊雪迷乱之下轻轻拉住琴桦的作恶之手,令她迟缓下来,稍稍舒了口气,惊雪忙道:“别闹了,小桦。” “无趣!”琴桦本见自己魅术之下,惊雪已无还手之力,但却终是被她醒悟过来,只得作罢,扭身嘟嘴道:“无趣得紧。” 惊雪却是对她极为宠爱,不急不恼的将她抱起,温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急着来我营中。” “你以为我想啊。”琴桦嘟嘟嘴道:“你那饮血军古怪得紧,我稍稍靠近便觉有眼睛盯着我,我绕了好大的圈才靠近你这主账,还有你那小猪狗韩将军也气人得紧,在你帐中鬼鬼祟祟,害我提心吊胆。” 惊雪笑而不言,她姐妹四人各有所长,她长于统军治兵之术,帐下将士自然虎虎生威,琴桦擅于刺杀隐匿之道,能在她军中来去自如,已是极为出色了。 琴桦抱怨几许,见惊雪毫无反应,心中更为气恼:“好啦,是小姐唤我回京城,很急!” “哦?京城有素月在,还有何急事?” “那却不知,我急着过来便是将这几日北漠动向告知,那拓跋元通无甚本事,能不能招揽各部精英都未可知,就算真被集结成军,也不过是你饮血营那群鬼怪的肚中之食,我这便去京城了,惊雪姐姐你可要好生保重!” “嗯。”惊雪淡淡一应,想着京城里的诡谲风云,竟生出一种无力感,这大漠战事不过尔尔,真正厉害的还是朝堂之争罢。 泰安城是江北一代有名的“武城”,自古出过不少朝堂名将与绿林侠客,而今日,便有一场绿林盛事在此举行,泰安城的北城城郊一带,一处庄园之中,无数武林人士络绎不绝,此处名为“望岳庄”,意有东岳泰斗之意,庄主名号唤作“奔雷枪”雷振,是山东泰安一带有名的好汉,为人仗义疏财,好结交各路英豪,因而在江湖上颇有侠名,而近日,由少林武当这对武林泰斗发起的“英雄会”便在此地举行。 江湖本就是依存于世道而生,世道太平,则江湖之上风平浪静,各路好汉或开山收徒,或报效朝堂,自有一番出路,而若是恰逢乱世,这江湖便成了是非之地,不但妖魔四起,作奸犯科,更有甚者暗中积蓄,等待时机揭竿而起亦是大有可为。而眼下,随着匈奴前番时日的大举犯边,一众西北异族趁机潜入中原,而近日,天山派一名晚辈逃回少室山下,向少林清玄方丈求助,道西域摩尼教崛起,竟是一夜之间攻破天山,四处屠杀天山派弟子,只有他一人得返中原求助。 望岳庄高台之上,正摆着三座大椅,其中一位便是这年过六旬的少林方丈——清玄。虽是年岁较大,须眉白头,但依然端坐于人前,自上而下给人一种庄重而不失亲和之感,他左手边坐着一位年约四旬的道长,一身褐色道袍配上其轩昂之貌,不怒自威,颇有长者之势,此人便是当今武林盟主,青牛观的现任掌教灵虚道长,清玄右手则坐着同样气色不逊于人的雷庄主,三人各自安坐于高台之上,身后各自有两名弟子照持,威严尽出。 而这高台之下,却是三面坐着各路武林豪强,与那台上三人方向合成一圈,将高台团团围住,这江湖武林豪门甚多,论武学渊源,有着武当、华山、峨眉、崆峒四派坐镇,论势力,又有南沈北陆两大豪门望族傲于人前,而若论人脉,当属乞儿遍天下的丐帮为首,各大宗门此刻尽皆汇聚于此,便也可知这“英雄会”的分量,其实这天山派偏隅一方本是无人问津,虽在当地有些名气,但也入不了这中原豪门的法眼,可那“摩尼教”的名字却是太过骇人听闻,令各派不得不慎之又慎。 “诸位!”却是当今武林第一人灵虚道长率先发声,声如洪钟,稍一张口,便叫嘈杂的高台四面安静下来:“今日承蒙雷庄主好客之情,能有幸邀集各路英雄汇聚于此,灵虚不甚惶恐。”这灵虚道长乃青牛观赵真人座下第四代高徒,为人一直谦恭有礼,此番大会,虽然甚为盟主,却是将少林清玄方丈置于首席,以示其尊。“众位汇聚此地虽是辛劳,但眼下之危,却是刻不容缓!”这一句却是语气颇重,足足将众人的焦点汇聚。 “难道摩尼教复起是真的?” “一夜之间荡平天山,除了摩尼教,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魔门派系有此能力。” 灵虚稍稍停顿,待得众人一阵议论后,缓缓出声:“不错,却是那三十年前的摩尼教,现世了!” “啊?”虽是早有传言,可一众豪杰却依旧倒吸一口凉气,三十年前的摩尼教可能所有人都已是忘却许多,可五年前那一役,众人却是记忆犹新。三十年前,摩尼教猖獗于世,正道武林以少林慧茗方丈为首,群雄皆出,与摩尼教战于总坛昆仑之巅,此战虽是尽诛摩尼教高手,但自身却是损失惨重,各派所余者皆不过一二人,甚至于许多门派就此陨灭,而慧茗方丈更是与摩尼教教主夜千纵缠斗至死,最终气力尽绝,同归于尽;而就在此役之后第二十五年,相传摩尼教教主遗孤潜返中原,暗杀各路正派高手已报当年之仇,正派英雄再度集结而出,最终便是这灵虚道长亲手诛除此魔,才有了这武林安定,而灵虚道长亦是凭借此战被尊为武林盟主,名扬天下。 “这摩尼教已在三十年前连根拔起,即便是五年前的夜百历作乱,亦是被盟主您尽数诛除,这,这摩尼教怎地又能复起而生啊?”崆峒派掌门何不休却是个急性子,率先议论起来,而相较于他,其他各派倒显得沉稳许多,除了长期以来低调沉稳的丐帮,沈陆两家自也向来只随众议,此时也是安坐于人前。 灵虚上前一步,笑道:“何掌门所言极是,灵虚身为盟主,未能防微杜渐,至天山派惨案发生,才知这魔教已然复起,却是惭愧,今日召集众位前来,一来与众位商议,早日集结再战魔教,这二来,灵虚自感才疏学浅,无力担这盟主之职,今日天下群英皆至,灵虚斗胆,请议再选有德之人担此重任!” “再议盟主?”这便是一言激起千层浪,台下再度一片喧哗,就连安坐不动的沈陆两家亦是开始互相琢磨、计较起来,这武林盟主虽是虚职,但也是武林之中除了少林派外最有分量之人,这天下习武之人自是对这武林之中的最高权力有些向往,可这些年此位一直被少林占据,此番再选,自是给了众人一个天大的机会。 然而机会并非是所有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武林盟主一位,最重要的便是以武服人,当年灵虚道长以一己之力斩杀摩尼教余孽夜百历,方能被尊为盟主,而今这武林,又有谁能担此分量呢? “阿弥陀佛”却是清玄方丈率先站了起来,清玄面色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并无关联,只不过这江湖各派一向以少林为首,此事甚大,他必须表明态度:“灵虚言重了,世上因果皆是轮回,这摩尼教生生不息亦非我等所能控制,此番魔教再犯,正是需你调度四方,合力奋战之时,此时更换盟主,并非明智之举。” “清玄大师说的是啊,灵虚道长,这当今武林,还有谁能比得过您的幻剑之道,若是由旁人来当这盟主,我雷某第一个不服。”清玄话音未落,雷振雷庄主却是抢先表态,果然,这灵虚道长这几年来威望甚高,众人还是不愿他就此卸任。 “对啊,盟主,还望三思啊!” 灵虚面露为难之色,台下众人虽是偶有异议,但皆被那“再任”的呼声所盖下,灵虚踌躇无法,正欲开口之际,却是一声惨叫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嘣”的一声却是那后排之中飞出几道人影,众人定睛望去,却是那守卫庄门的雷家弟子被扔倒在地,而那庄门之上,却是走出两道人影。这二人一人身着紫衣劲装,手持一柄长剑,双目如炬,面色冷峻,傲气凌人;而另一人却是一名女子,身着绿衣彩裙,绸缎名贵,一派闺阁小姐打扮,这二人一前一后竞相而入,却是被旁人让开一条道来。 “来者何人?”雷振起身一呼,颇具威严。 那紫衣人却是侧目而视,朝着台上的雷振打量半晌,却是说出一句奇怪的话:“你不用剑?” “嗯?”雷振却是未料到来人有此一问,却是不知如何应答。 全场目光所聚,慕容尔雅却是有些不太适应,当即有些娇羞的躲在了紫衣人身后,小声道:“秦公子,这里,好像人有些多了,我们回去罢。” 秦风却是莹然一笑,转身朝着身后佳人说道:“你不是想看我用剑吗?这里便是好机会。”说完一个起身,如马踏飞燕一般轻盈而落,挺身于高台之上,他环顾四周,冷眼望着台下众人的诸多议论,漠脸淡然道:“我要比剑!” “紫衣剑!秦风!他是紫衣剑!”却是崆峒何不休认了出来,他面露苦色,众人皆知这紫衣剑三个月前曾寻他比剑,不出十招便败下阵来,此时再遇对手,不免有些悻然,然而在场之人却是无人在意起这桩小事,因为这近月来威名远扬的紫衣剑此刻意气风发的站在近前直呼比剑,而此刻又是关乎武林盟主之位的争议之期,倒是令各方掌门思索此中深意起来。 “秦、秦少侠,”这雷振闻得何不休提起,倒是收起了适才的傲慢之色:“今日是我辈小聚之日,未能邀请秦少侠自是我雷某的不是,但也因秦少侠居无定所之故,而今我辈正议武林大事,少侠若要比剑,不妨改日如何?” 秦风却是依然不动声色,傲道:“我刚刚听到,你们要选盟主?” “嘶!”秦风这一句却是引起一众非议之声,“果然,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 “这个时候过来,这小子怕不是摩尼教的人吧?” 却是那右边一人率先站了出来,高声喝道:“我们确实在选盟主,但与你何干?” 秦风顺眼望去,却见此人面如冠玉,仪容不凡,浑身一件华服绿袍,更显贵气,正是那陆家的家主陆冠雄,这陆家早年便因一手好剑而流传武林,传至上两代,因陆家家长钻磨出一套冶炼兵器之法,故而成名于世,一时间不但吸引武林豪杰,更连大明朝廷都与之合作甚多,陆家也便顺势而行,几经运营之下,已成如今北方的第一大豪门。 “选盟主可须比武?”秦风却是不惧他身份,怡然站立。 而一旁的人群之中,却是有一乞儿打扮之人抢出声来:“武林盟主,自是选要武艺高强之辈。”众人望去,却是那丐帮帮主赵乞儿,此人年纪不大,在往日里大多寡言少语,可他向来与这些豪门望族不穆,故而此言虽是向着秦风,却是有意指向刚刚搭话的陆冠雄。 “好,那我便来争这个盟主!”秦风依然面不改色,顺着这赵乞儿之言而出,却是将目光对着那台上的灵虚道长,终是定了下来。灵虚亦是自这秦风出现之后,眼神便再未脱离,他久居武林高位,这些年来,已是很少有让他有兴趣比试之人了。 “哼!就凭你?”陆冠雄有些气急,这紫衣剑竟是未将他放在眼里,自始至终都未曾理会过他,再加上赵乞儿那一脸嘲弄之意,心中自是不忿,当即跃至高台,呼啸一声,全身华袍随着那一啸炸裂开来,却是露出内里的劲装武服。 “陆老板原来是有备而来啊。”赵乞儿又是一阵轻笑,陆冠雄却是不加理会,轻哼一声:“剑!”那台下陆家子弟一个轻掷,一柄银光闪烁的长剑便掷入陆冠雄手中,陆冠雄朝着一动不动的秦风言道:“陆某今日技痒,愿代盟主先与阁下比过一轮。” 秦风负剑而立,依旧只是望着灵虚,随口道:“我胜了他,你与我比?” 灵虚道长亦是面色平和,微微点头:“好!” 慕容尔雅眨着灵动的双眼,认真的看着场上的一幕幕,秦公子依旧是那样的潇洒,她虽不通武道,但却也能分辨得出场上二人的面色,那陆冠雄气喘吁吁,似是每一剑都拼尽全力,而秦公子全然不同,行进之间挥洒自如,好似随风剑舞一般赏心悦目,这般轻松写意的剑法比之那日燕京道上的一战更具美感,而秦公子亦不是嗜杀之人,这次比武更是留足力气,每一击都点到即止,终于不出三十回合,那陆冠雄一个侧身而击被秦公子洞察,接着便是一道残阳斜影般的落幕一剑,当那紫衣剑端停留在陆冠雄的胸口之上时,陆冠雄满面通红,却似又不愿相信。 “陆当家,此子修为不在我下,你输得不冤。”灵虚轻轻上前,缓缓别开秦风的剑,将陆冠雄扶了出来。 “陆某技不如人!”陆冠雄毕竟是一方家主,亦是明白当前形势,坦然认输,便也羞愧的步下台去。行走之时,还是狠狠的剜了一眼那丐帮赵乞儿。赵乞儿咧嘴一笑,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灵虚转向秦风,微微点头,他手中握着一柄木剑,朴素无华,但却又极为沉稳。 秦风凝神视之,冷声道:“好剑!” “紫衣,也是好剑!” 二人相视许久,均是凝神静步,不见动静,自二人上台对视的第一眼起,他们便知道,这一战,很艰难。而台下众人却是不解其意,嘈杂之音纷纷扬起,显是极不耐烦。 “噗噗噗”一声鸟翅扑腾之声传来,却是让秦风微微皱眉,顷刻之间,他已然率先出招。 紫衣剑以快著称,秦风一出招便毫不拖滞,宛若惊雷一般刺向灵虚,而这灵虚却是纹丝不动,静候着秦风的到来,待得秦风快剑近前,方才挥舞出手中木剑,剑心通明,那木剑旋转横扫之间却是将紫衣剑完全卷入其中,而秦风亦是随着剑意涌入一股莫名的幻境之中。 秦风默然而立,他的四周竟似是站着成百上千个灵虚,他毫无畏惧,提剑便是一顿横扫冲刺,但剑意之间已是略显急促,在灵虚的幻剑之道内,秦风固然能守住剑心,一剑一剑的驱散着眼前迷障,但心中似是有了些许羁绊。“噗噗噗” 耳边鸟鸣再度传来,秦风面色发狠,有些着恼的摇了摇头,却是不再执迷于在幻境之中继续冲击,而是转身撤走,收起了自身的剑意。 “我输了!”秦风挥剑入鞘,虽是落败,但依旧潇洒自如。 台下一片哗然,片刻之后却是掌声喝彩不断,无论如何,见证灵虚这一番幻剑之道击败这狂妄小子,显是更让在座之人能够接受一些,“盟主!盟主!盟主!” 台下立时响起山呼海啸,共贺灵虚的这一胜绩。 而那灵虚道长却是微微摇头,心中百感交集,坦然道:“可是有甚要紧之事?” 秦风不作回应,轻手一抬,那空中盘旋的一只白鸽却是缓缓落在他的手臂之上,秦风熟稔的从白鸽腿上取出一道精致的卷信,微微打开,却见那信纸上书着一行清秀的黑字:“太子遇刺,速回燕京!”秦风微微一叹,举剑而拜:“改日再比!”瞬时跃下高台。 “秦公子?”慕容尔雅见他神色不愉,似有大事发生,上前关怀道。 “走,送你回去!”秦风亦不多言,心中却已是开始牵念着京城中的人儿。 二人踏马而行,很快便至泰安的一处宅院,此处正是慕容尔雅的叔父府上,她母女二人遭逢大难,幸得秦风搭救至这泰安府,暂且居于叔父之家,出门在外没有了府中的拘束,尔雅自然乐得伴着秦风踏足山水,更是偷偷瞒着母亲来瞧瞧这久负盛名的武林大会,几日来相伴相随,慕容尔雅对这仪表不凡的秦风秦公子不免生出一丝依赖之感,骤然分别,自是颇为不舍。 “秦公子,真的不与我们一起同行吗?”慕容尔雅本也是京城人,本计划在叔父府上稍歇几日便随母亲进京的,可秦公子这般突然,倒令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心中竟是萌生想与他一起走的念头。 秦风亦感慕容尔雅温柔体贴,一路相伴下来倒也将她看作个妹妹,答道:“有些急事,待处理完后,你便也回京了,届时再找你同游。” “那,便说好了!”慕容尔雅莞尔一笑,有秦公子这句话,自是让她舒怀不已,她生在大户人家,自然是要守些规矩的,一想到刚刚的些许女儿家心思,不由羞得低下头去。 “那我便告辞了,京城再会!”秦风策马转身,一路向北。 “秦…”慕容尔雅疾呼一声,却见秦风已是走得老远,旋即声音低了下去“秦公子,一路顺风啊!”声音轻不可闻,但却句句挂心。 京城已是全城戒备森严,每个关口都有严备把守,只进不出,几乎已成了一处牢笼。 太子在自己寝宫遇刺,是何等的诡异,皇帝下令全城戒严,亲自彻查此案,据闻太子宫内的一众人等皆下了大理寺,若不是还未查出些端倪,这些人怕是早已人头落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天子亲历丧子之痛,岂能不一查到底。故而,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处处可见暗访之人。 而便在京城小巷深处,素月的小宅之中,却是不合时宜的传出一阵银铃儿般的娇笑之音。 “咯咯,小花儿的胸可是越来越挺了,快叫我揉揉。” “小花儿,你的魅术看起来又有了精进,来来来,我们来切磋一二。” “诶,小花儿,你别以为躲在慕竹后面就没事儿了,今晚你必须跟我睡。” 小厅之内却是群花耀眼,一身素衣的素月神色木然的端坐于琴座之上,双手抚摸着那柄焦尾,面无血色,看得出神。而那一身黑衣的琴桦已是归来,虽是劲装紧身,但完全掩盖不住她的魅力,反而这紧致的打扮更是勾勒出了她的曼妙身形,而在惊雪面前收放自如的她此刻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一道丽影身后,小嘴微微翘起,面上却是有些害怕之色。而她的对面,正是那与慕竹小姐畅聊于皇宫高筑之上的红袍丽人。 这红袍女虽是浓妆艳抹,风姿绰约,但却生得一幅我见犹怜的绝美容颜,举手投足之间勾魂夺魄,就连琴桦素月与之一比,都稍逊了几分,尤其是这红袍女虽是身材纤瘦,可偏偏胸前那一对巨兔却是无比高耸,虽是红袍裹身都难掩其峰峦凸起之势。这红袍女名唤南宫迷离,看似弱不禁风,但却是云南苗疆一族神祭司的掌舵人。而这南宫迷离最擅施蛊魅惑之法,生性更是有些不羁,因而对自小修习魅术的琴桦颇多关注,古灵精怪的琴桦在烟波楼里本也是混世魔王的存在,可每番遇到这南宫迷离,便似是老鼠见了猫儿一般,规规矩矩起来。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收敛些。”仙音悦耳,却是琴桦身前的慕竹所吟,慕竹面色平淡,无喜无忧,正如身上的琉仙裙一般白净无暇,南宫向来无规无矩,随心所欲,可眼下素月正是黯然神伤之际,实在不宜过多调笑。慕竹缓缓轻移,步履之间更是神韵十足。 “素月,过去了!”语音温婉却似是暗运修为,一股舒缓之意即刻便在素月体内蔓延,倒令素月心中释怀许多。 “小姐。”素月抬起头来,木然许久的脸色终是有了些神采。望着这世上最无可比拟的神仙小姐,素月缓缓将头靠了上去。慕竹亦是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裹着白袖轻纱的右手微微抬起,露出一截细腻光滑,轻轻摇曳,抚摸着素月的长发:“放心,有我们的。” 琴桦与南宫迷离在这一幕下倒也不好在多嘻戏,纷纷安坐下来,倒是琴桦无意的咕哝一句:“也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到,姐姐要是见到素月这般情景,定然要掀翻这燕京城的。” “小姐!”一声清冷之音淡淡传来,自那宅门之后走出一道紫衣人影,身负长剑,面色冷峻不凡,却是那江湖近起的风云人物——紫衣剑秦风。 “枫儿(姐姐)!”宅中几女纷纷侧目而望,眼中尽是柔情。
第五章:千军变 皇宫大院此时已经戒备森严,四处都有御林军层层护卫巡视,尤其以东宫一带最为密集,储君遇刺,关乎国运,听说已经有数十位宫女太监挨不过刑罚已然惨死于狱中,皇家罹难,不止是宫廷动荡,整个天下,都将是一场罹难。 太子宫侧,沿着青石板路以下,同样是一间被御林军包裹着的小院之中,却是有别于其他院中的金碧辉煌,此间却是清新澹雅许多,院内各处种着些许盆栽野竹,伴着其里间的小池浅水,倒是多了几分宁静之意。 一名十岁左右的稚童卧坐于草地之上,愁眉不展,安静的想着些什么。 “还在想你皇兄的事吗?” 一声苍老而雄劲的声音传来,萧启却是不见丝毫波动,已是习惯了这种声音的他翻了翻身,眨了眨童真而懵懂的眼睛,憨然问道:“师傅,你知道是谁害的皇兄吗?” 萧启四周空无一人,谁也不知萧启在与谁说话,但你苍老声音依旧清晰可闻:“知道与否又有何意义,他是天子之命,却无天子之运,而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可我想太子哥哥,呜呜。” 萧启不由得念起平日里四兄妹间的嘻戏玩闹,太子哥哥最为平和,处处让着他与姐姐,就是一向不睦的二哥,太子哥哥亦是礼让有加,而转瞬之间,他却了然无踪,他们都说太子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日你说在灯宴之上看到了两个神仙姐姐?” “嗯,好像是两个,又好像是一个,徒儿也分辨不出了。” “那自是两个了,叶清澜修为已破天境,你的『圣龙瞳』能依稀看个影子已属不易了。” “那这两位神仙姐姐能救我太子哥哥吗?” “烟波楼即便神通再强,起死回生之事终是非人力所及。” “烟波楼?她们也跟素月姐姐一样,是烟波楼的人?” 苍老声音忽然默不作声起来,显是烟波楼三个字勾起了他的太多回忆。 沉默少许,缓缓开口:“徒儿,若有一天师傅不在了,你务必记着:即便天下人都负了你,烟波楼也不会负你。” “噢。”萧启懵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回忆着那日所见到的两位神仙姐姐的身姿,想到烟波楼这个名字,想到了令姐姐十分欣赏的素月姐姐,又想到了,本该与素月姐姐成婚的太子哥哥,不由得又低下头来。 “启儿!”一声温婉的呼声传来,萧启应声而起,便见院中走来一位宫装妇人,立刻回声道:“母亲,我在这里。” 那妇人一声轻粉澹装,却是生得婀娜多姿,说是妇人,实则像是青春少女一般皮肤白嫩,款款步入草地之上,见得萧启在这躺着,不由皱眉道:“怎地如此无矩,眼下宫中动荡,你父皇焦头烂额,若是让你父皇见到你这般惫懒模样,岂不更为烦闷,快随我回房歇息去罢。” “好的,母亲!” 萧启自是熟悉母亲脾性,她母亲淑妃自入宫以来一向谨言慎行,虽是得当今圣上宠爱,又有了皇子萧启,但依旧不敢倨傲,这后宫之中,先有太子之母明德皇后早逝,现有萧逸萧念之母宣妃统领东宫,如今太子一死,他母子二人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得小院,小院便也更加安静起来,一阵清风拂过,带起阵阵柳叶飘落,而便在柳叶拂地的一瞬间,一个杨柳老树的顶端,却是一阵微微耸动,一名老者骤然起身,神色紧张的望着四周。 “果然是你!” 一道清音传来,老者本是紧张的思绪稍稍松了几许,但念及来人身份,面色又变得为难起来。 心怀怅然,幽幽道:“你便是慕竹?” 慕竹依旧为现身形,似是根本不在此间一般,但她的每一声轻吟都如仙乐一般,清透明快的传入这老者耳中:“萧启却有几分天赋,他的『圣龙瞳』已然能瞧出我的踪迹。” “他不止有天赋,他日后必是天下雄主!”这老者本是沉默不言,但谈到萧启,却是不由得精神振作起来! “哦?这便是你杀萧驰的理由?”慕竹冷声质问,不怒自威。 “慕竹是认为,这深宫之中,除了我,再没人有本事能杀太子了?”老者亦是冷声一嗤,却也没来由的就地躺下,于这杨柳顶处卧榻而眠。 “欧阳迟,我该信你吗?” 老者经此一问,却觉五雷轰顶,卧坐于树上的身躯微微转了过去,背对着叶清澜,老泪瞬时滴落下来,三十年前的种种往事纷纷涌上脑海,沧海岁月,终是再见故人。 “慕竹小姐,太子之死只不过是皇家之事,你烟波楼真要过问吗?” “我烟波楼虽无意皇家夺嫡之争,可萧驰是我为素月选的夫婿,此事,恕慕竹不能坐视不理。” “还望慕竹小姐三思!” “欧阳迟,你莫不是忘了三十年前的事了?” 老者再度陷入沉思,待得风声响起,叶清澜已然远去,他才微微摇叹一声,彷徨无措。 月夜清风,当一处诡异的柔风划过之时,守备的御林军士均感困顿不已,不由得两眼无神,竟是纷纷睡倒,而两道黑影飘下,迅雷之速直奔东宫房中,一口翡翠棺木立于堂前,四周再无一人。 琴桦点起了火烛,微微走得近前:“哎,可怜了我这短命姐夫,福缘太薄。” 而一旁的南宫迷离却是收起了往日的玩闹心思,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萧驰的尸身,只见萧驰尸体之中微有起伏,胸腔之所略微有着上下呼吸之感,而观其面色与肌肤,显然是死得透了,这般诡异的模样到叫琴桦一阵恶寒:“太子姐夫,你便是冤魂寻仇也不在此刻罢,我等奉小姐之命是来帮你报仇的。” “乱喊什么!” 南宫迷离嗔怒道,却是突然出手,一掌击向萧驰尸身胸口,突然,萧驰小腹一缩,嘴部勐地张开,一条赤红色的血虫自嘴中飞出,甚是恶心。 “啊!” 琴桦惊叫之余,却见南宫迷离玉手一伸,一把捏住那赤红小虫的三寸之地,另一手一个翻滚,却是掏出一个小盒,立时将那小虫掷了进去,紧紧合上。 “这是?” “蛊中死神!噬心蛊!” 南宫迷离面色沉重,缓缓答道。 已是寅时,天色仍旧漆黑,燕京城中再无一丝光亮,此刻,应是常人熟睡之时,而燕京城郊的一处小庙之中,却散发着隐隐的烛光。 两道光影咻的一声,正落在这破庙门前,却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绝色面容。 琴枫依旧穿着男装,依旧紫衣冷傲,剑不离手,杀气盎然,而妹妹琴桦却是灵动几分,手中正握着一个红色锦盒,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姐姐,看来便是这里了?” “嗯。” 琴枫与琴桦本就是双生儿,为了让姐妹们好辨认,自幼时便习惯了男装打扮,但性格却越发冷漠少言起来,常年以男装示人,故而江湖上化名唤作秦风。 二人均是身手矫健之辈,互视一眼之后径直向破庙同时奔去,刚入门口,便觉一股诡异吸力扑面而来。 二人虽是有些防范,但这股吸力太过诡异,刚刚入得门内,只觉全身都在向里靠近。 “小心!” 琴枫大叱一声,紫衣剑破鞘而出,一剑横扫,却是将破庙门口上的横梁勐地斩成两截。 “姐姐,那边还有!” 琴桦眼力亦是不凡,在姐姐一剑之下瞬间发现横梁之上的一只褐色小虫被这股剑气斩落,而眼尖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破庙中的其他横梁,果然,便在这内屋横梁之上,依旧有着几只小虫缓慢爬动。 琴桦心随意动,手中不多时已是出现几枚银针,素手一掷便是漫天飞针,顷刻之间便将那几只小虫刺杀。 二人终是停止了这股诡异吸力,然而此刻却是已被吸至了这破庙之中,蓦然一声“崩嘣” 的窗响之声,琴枫回过头来,只见破庙门口不多时落下一只黑色小虫,这小虫不断散发出“咕吱咕吱” 的声响,定睛望去,小虫颈部更是不断肿大,琴桦勐然意识到了什么,环顾而望四周再无出路,意欲再度飞针出手。 “哼!烟波楼,不过如此!” 一声雄厚而阴森的声音自庙外传来,令这琴枫琴桦姐妹二人心头一颤,显然,她二人皆已入彀。 一名全身黑袍笼罩着的老人自庙门外走出,手中一根墨黑色蛇杖悠然一指,那破庙门前的小虫瞬间鼓胀,只听“轰隆” 一声,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响传来,整座小破庙立刻瓦砾乱飞,烟尘飘散。 “万磁蛊配上这爆裂蛊,别说你烟波楼,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们。” 黑袍老者张狂大笑,显是对自己的手段颇为自信,肆笑之间扬起袍中黑帽,正是那与吴越萧逸密谋之人。 “我可当不起大罗金仙的称号。嚯嚯!” 一声娇笑传来,黑古洋溢着的笑容瞬间拉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破庙之中,两道丽影正缓步走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黑古喃喃自语,满脸的错愕之色,这时,他才稍稍反应过来,面露惧意的转过头来,他的身前,红衣盛放的南宫迷离在皎洁月色的衬托之下越发娇艳明亮,然而,他却对着这份美丽毫无留恋,而是身躯不断颤抖,双腿渐渐摇曳起来,终是,“扑腾” 一声,他跪了下去:“娘娘,娘娘饶命!” 南宫迷离脸色并未有丝毫波动,彷佛与她无关一般的呢喃自语道:“爆裂蛊纵是威力再大,我不让她们死,她们便死不了。” “娘娘息怒,小人知错,小人自不量力,胆敢挑战娘娘蛊神天威!” 眼前之人教黑古再无半点斗志,神秘莫测的黑古道长此刻宛如奴仆一般不断的磕头乞怜。 “小枫小花,走了。” 南宫澹澹一句,转过身去不再对这黑古望上一眼,自有琴枫琴桦二女上前压着他前往小姐处问罪。 琴桦的手刚刚触至黑古,黑古乞怜的面目忽然露出一丝阴狠之色,琴枫见势不妙,伸手一把擒住,却发现那黑袍空空如也,再无其人,而眼前,近在咫尺般的黑古顺势而奔,其速之快,若不是那黑蛇杖还残留了一丝黑影,她姐妹二人还真不知黑古踪影,黑蛇杖迅雷而来,直奔着背身而行的南宫,蛇杖之首顷刻之间已是嗷嗷唤醒,显是剧毒无比之物,而此刻的南宫却是依然好似并未察觉一般,依旧缓缓前行。 “小心!” 琴枫琴桦同时出声,眼看那剧毒蛇杖已至南宫身后,二女不由惊呼起来。 而黑古亦是发出得手的笑容,挥舞着蛇杖狠狠一指:“去死吧!”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传来,琴枫琴桦惊悚之间仔细瞧去,却不似南宫那娇魅的女声,而似是,黑古的声音。 南宫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身躯停了下来,澹澹道了一句:“黑古,神祭司的千蛊乱神井,便是你的归宿。” “啊!” 黑古已是无法回应南宫的这番宣判,他依旧无法相信,自己培育的黑蛇蛊杖,在面对南宫之时连宣战的勇气都无,还未靠近,他便被蛇蛊反噬,如今蛇蛊已入骨髓,虽不至于取他性命,但也叫他痛不欲生,在地上不断翻滚。 “陛下,太子已故,朝政不可不复啊!” 一声哀嚎响起,却是那乾清宫大殿外的群臣相依而跪,以左相吴嵩为首的文武百官齐齐跪扶于宫殿外,共同奏请圣上临朝。 而乾清宫大门紧闭,显是皇帝萧烨哀思太子一事,不愿见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又正值壮年,当务之急,是恢复临朝,立二皇子萧逸为太子,以安国事。” 吏部尚书吴廉当先带头喊道,却是引得一众官员齐声附和,声势犹大。 而以右相为首的慕容章慕容巡父子却唯有默默跪扶,静候着圣上尽快临朝,虽是不忿吴廉一系此刻提出立二皇子之事,可眼下让圣上早日还朝要紧,自也不会多说。 便在群臣跪倒苦等之时,从侧门却是跑来一位家丁打扮的仆人,这仆人跑得极快,直熘熘的奔着吴廉尚书的方向而去,而宫中守卫也似是知道他是尚书家的人,也未作阻拦便也放了前行,这小仆紧张兮兮的在那吴廉身边耳语几句,吴廉立刻脸色大变,径直走向前面的父亲吴嵩。 “陛下,太子之死,老臣已有了新的线索!” 吴嵩听得儿子消息,眉目一转,立刻出言高呼,群臣尽皆惊奇不已,这太子之事如此诡异,却不知左相哪里来的线索。 果不其然,乾清宫门微微开启,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传,左相吴嵩、右相慕容章进殿!” “陛下,臣打听到消息,说太子之死之所以过于离奇,实则是中了那南疆的邪术啊!” 吴嵩声泪俱下,语出惊人。 “什么邪术?” 萧烨不置可否的回道。 “这个,臣还未有所知,只是刑部这几日来发现,二皇子萧逸宫中近来常有一黑袍之人出入,其人行迹鬼祟,太子事发之后又了无音讯,故而有此推测…” “住口!” 萧烨大喝一声,盛怒之下急得将手中的茶皿掷下,摔得粉碎。 “圣上息怒!” 吴嵩与慕容章同时跪倒,慕容章心中难免悱恻,众所周知吴嵩一贯支持二皇子,刚刚在殿外自己派系甚至还为册封萧逸为太子之事呼喊,怎么转个身来,便又将这杀兄之名指向二皇子?当即也一改往日里二人的争锋相对,转而进言道:“陛下,太子之死却是太过古怪,这巫蛊之术又太过离奇,叫人难以置信,但既然事涉二皇子,还望陛下慎重处理,臣斗胆提议:让烟波楼的素月姑娘来查此事,也好对烟波楼有个交代。” “不必了!” 一声肃音传来,却是那一身寡白的素月自宫门走进。 萧烨定睛望去,素月本也是天姿国色,加之孝服披身更显娇俏,然萧烨的目光却丝毫未在素月身上停留,因为,他认出了叶清澜。 “慕、慕竹?” 萧烨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惧意,随着叶清澜的缓步靠近,不免语音颤抖。 叶清澜气质卓绝,一进得殿上便把众人目光全部吸引,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出一股缥缈之气,她紧紧地凝视着台上的萧烨,凝视半晌,终是微微作礼道:“叶清澜,拜见叔父。” “清澜,快,快请!” 萧烨有些激动,急忙起身而迎。 而叶清澜却并未再过多理会,只是缓步行至殿中,轻谈道:“清澜此来,只求陛下能给烟波楼一个交代。” “清澜有何需求,尽管开口。” 叶清澜亦是不再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无喜无悲,却又散发出无形的威严之气,竟是将殿中之人尽皆盖住,什么九五之尊,什么位极人臣,在这烟波楼主面前连呼吸都似是有些沉重。 几声脚步传来,众人才抬起头来,却见着一紫一黑一红三道丽影步入殿中,而那黑衣少女的手中,还押着一名黑袍裹身的老道。 几女入得殿中,尽皆朝叶清澜走来,那黑袍老道难忍腹中疼痛,不免行走之间有些滞缓,琴桦见拉扯费力,便是一脚而出,直将他踢入那殿中正中之处,斥道:“快说,谁指使你害的太子!” “什么?” 右相慕容章惊异莫名,刚刚闻得蛊术这等奇闻轶事,此时便又让人指出这眼前之人便是害死太子的凶手,怎不叫人惊异:“敢问仙子,他便是杀害太子的凶手?” 慕竹澹澹的望了一眼慕容章,久不出声的她却是正声说道:“正是!” “是,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指使在下下的蛊,是二皇子道出的太子的生辰八字,是他托人将臣配出的蛊虫投入太子的茶盏之中。” 黑古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生死在前,再也顾不得后果,一股脑儿的将真相往外倒出。 “孽障!逆子!” 萧烨怔怔的喃喃念道,显已是知道了烟波楼这次的来意,当即大喊道:“来人,把那逆子给朕押来。” “父皇!父皇!” 萧逸哭丧着脸跑了进来,一见得殿中众人,尤其是跪在地上打滚的黑古,脸色立刻大变,瞬间跪倒在地,爬行着向萧烨哭喊道:“父皇饶命啊,父皇!” “逆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子!” 萧烨气急,见萧逸举止已然知道真相,当即大吼道:“畜生!” “父皇,儿臣是受了这妖人蛊惑,只以为那蛊术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会致死啊,儿臣,儿臣冤枉啊!” 萧逸已然爬到了萧烨脚下,不断抱着萧烨的腿哭泣求饶。 萧烨气得一脚将他蹬开,颤抖的用手指着萧逸吼道:“你,你,你这个时候还在狡辩,真是愚不可及,来人,给朕拖下去,交给刑部,不,交给左相亲自过问。” 吴嵩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萧烨,当即跪倒:“臣,遵旨!” 说完便示意宫外侍卫进得门来,欲拉着萧逸就往外离去。 “且慢!” 一声轻叱,凝立许久的慕竹仙子微微张口,便是引得场上众人一滞。 叶清澜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敢问叔父,接下来可打算如何处置?” 萧烨微微错愕,旋即答道:“自是查明真相,严惩这残害兄长的不孝逆子,以正视听。” 叶清澜轻轻一笑:“叔父,你知道我说的处置不单单指此事。” “啊?”萧烨仍然不知所云。 “三日灯宴之前,我烟波楼素月前来,向陛下说了何事,陛下忘了吗?” 叶清澜语音加重,已是不再称“叔父”,而是改称“陛下”了。 “这、这”萧烨语带吞吐,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而深谙臣道的吴嵩与慕容章互视一眼,急忙揣起袖子扣首道:“下官告退。” 正欲离去,却听得慕竹澹然一句:“二位大人慢走,慕竹有些话要说,还望二位做个见证。” 这二人彷佛被定住一般,都这烟波楼主的话语竟似毫无抵抗之意,只得退回身来,静候着仙子的佳音。 “五个月前,匈奴扣关之际,陛下令太子于寻我烟波楼,我烟波楼秉承祖训出手以援,如今国难已除,在灯宴之前,素月亦道出了我烟波楼的要求——令陛下禅位于太子萧驰!” “什么?” “你,你们大胆!” 吴嵩与慕容章二人均是不由得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佳人,却依然不敢相信,这烟波楼竟然敢指使当今陛下主动禅让皇位,可转念一想,那日灯宴,陛下所诏,难道?一念至此,二人同时转过脸去望向萧烨。 只见萧烨面露苦色道:“朕不是应允了吗。” “那眼下太子身死,二皇子入狱,你的皇位该如何自处?” 叶清澜语声更重,已然将称呼改为了“你”。 “这?” 萧烨吞吐而言:“朕先暂时…” “我若不允呢?” 叶清澜出声打断道。 “大胆!” 慕容章终是忍不住呵斥道:“你一介民女,安敢指使皇家之事。天子更迭,关乎国运,岂可轻言禅让。” 叶清澜却是不由得轻轻一笑,望着龙椅之上惴惴不安的萧烨道:“这便是你的回答?” 萧烨勉强沉住些气,郑重道:“太子遇难,二皇子萧逸亦是不孝之徒,此刻朕责无旁贷。” “哼。” 一旁的南宫迷离却是嗤嘴一笑:“说得好听,若不是有你背后指使,他一个区区皇子,又有何能力请得我南疆蛊师,又有何能力在这皇宫之中兴风作浪。” “荒唐!” 慕容章听得大怒,大声斥道:“你是何人,安敢在殿前挑弄是非,太子之死,二皇子也已认罪,又干陛下何事?” 南宫迷离却是冷笑一声:“我是何人?慕容章,我南宫家祖还在的时候,你还得唤他一声将军,而今却在故人之女面前大放厥词,好不威风。挑弄是非本就是他萧家的惯用手段,而今,不过故技重施罢了。” “南宫?” 慕容章听闻这个名字,立时止住了声响,大明朝开国只有一个南宫,那便是镇南王南宫烈,其人英勇善战,于开国之初立下赫赫战功,后平定云南苗疆叛乱被封为镇南王,而后世代驻守苗疆,却也永不面朝,近年来已被朝中遗忘了。 “小姐。” 慕容章尊称一句,昔日南宫烈封王之时,他还是先帝帐下的一名文吏,而今见到故人,却是颇多感慨。 而便在他二人对峙之时,一旁的萧烨与叶清澜早已对视多时了,萧烨已然不似开始一般唯唯诺诺,此刻的他已是站得笔直,眼神深邃,语态之中竟是带着一股幽深之意:“慕竹当真要追究到底?” 叶清澜却也毫不退缩:“皇位一事,烟波楼可以不追究,你贪恋此位,若能为天下造福,自是幸事,若有一日祸乱天下,也与我烟波楼再不相关,可萧驰是我为素月选的夫婿,而今他死于萧逸之手,那此事我烟波楼便不能不管。” “那你意欲何为?” “我要将他带走,让素月处置。” “若朕不允呢?” 萧烨语气突变,面色逐步狰狞起来。 伴着这一句,几人突觉脚下大地略微有些震颤,只听得这乾清宫外人头涌动,金戈之音逐步响亮起来。 叶清澜依旧平澹如水,冷声道:“那便试试。” 丽影轻转,惊鸿翩翩,叶清澜的一个转身都美得令人窒息,出得大殿,看着殿外剑拔弩张的御林军士,萦绕一笑,却是毫无畏惧的向前而行。 琴枫与琴桦分别擒住那瘫倒在地的黑古与萧逸,与南宫迷离、素月各自跟着慕竹向外行去,五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行走于殿外的千军之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彷佛在她们眼中,根本未将这群军士放在眼中。 “圣上有旨:烟波楼伙同妖孽行刺太子,视为谋反!” 殿门吱呀一声紧紧关上,一名老太监不知从何地冒了出来,尖声呐喊,殿外军士闻言大振,山呼:“杀!杀!杀!” 山呼海啸,上万御林军个个黑甲嶙峋整齐划一的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有序的向着已走至中心位置的烟波楼五女冲来,若是寻常之人,早被这汹涌的气势吓破了胆,可是,令后人无法想象的一幕终是在这乾清宫外开始了。 慕竹行至最中,白衣缥缈的她毫无波澜的一往无前,她的身侧,南宫迷离两手悠然的提着萧逸与黑古,彷佛牵着两支弱不禁风的小虫一般轻巧,跟着慕竹的脚步,笑意莹然。 她两的前后,却是不断有人群飞舞,琴枫已然化作江湖上威名远扬的紫衣剑,紫衣剑出,必是流光血影,轻提横扫之间便是长矛尽断、甲肉尽碎,那一股紫色的无形剑气,更是震慑得后围之人毫无战力可言;琴桦走在所有人的后面,眼神机敏,随时预防着有趁虚偷袭之辈,她的手中变幻莫测,时而是飞刀乱舞,时而是银针散发,纵是万千军力,也没有一人能靠近她们周身半步,更诡异的是琴桦腰间一盘四角风火镖,旋转而出,迅如闪电一般在人群脖颈之间肆意穿梭,却又诡异莫测的回到她的手中,生生不息,每一次出镖便是数十人抚颈而倒,更是减轻了慕竹南宫左右的压力。 虽是千军万马,但依旧未有办法阻拦她们的离去,不知何时,萧烨已然战至殿门之外,远远的望着这骇人的一幕,声音颤抖道:“韩韬何在?韩韬何在?” 一名甲胄裹身的老将快步跑来,面色不愉,堪堪行了一礼道:“陛下,老臣在!” “这便是你掌管的兵部?这便是朕的御林军?” 萧烨近乎发狂的吼道:“一万人的御林军,都拦她们五个人不住?” 韩韬虽是心中滴血,但也面不改色:“陛下,贼势强大,老臣自认前所未见,但她们一刻未出得这紫禁城,老臣便不会轻易认输。” 旋即起身,一脸不忿的吼道:“弓弩手何在?”,身旁自有传令兵摇旗呐喊,便见那长矛御林军身后忽然又多了上千名弓弩箭手,倚着前排之势,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萧烨面色又有一些变化,微微犹豫道:“她们都是…” 旋即想到若不用弓弩,这等闲之人又有何能力能擒拿这群绝世高手,只得将“活口” 二字吞下,小声道:“可能护住二皇子?” “陛下,当断不断,乃兵家大忌啊!” 韩韬却是军人血性,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即不再等候萧烨之令,吼道:“放箭!” “簌簌”上千支飞箭如流星一般射出,直飞天际,又于空中校准一般,向下直坠而落,直朝这中心几女飞去,飞箭无孔不入,若是这上千支飞箭袭来,纵是琴枫琴桦武艺再强,亦是难挡这万箭穿心之威。 便在箭雨落地破体穿肠之时,一阵仙乐响起,萧烨凝神望去,却是那素月不知何时已然跃于高台屋檐之上,全身白衣丧服,双腿盘坐,手中竟是抚摸着那憾世名琴——焦尾,她在弹琴,这琴声悠扬动人,一阵阵金色气浪自琴间散出,立时便将这箭雨软化,这箭雨还未落地,便似忽然折断一般,纷纷瘫软而落,而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上万御林军,纷纷手足无力,再无斗志!“这?为什么会这样?” 萧烨再度发狂,可事实便在眼前,上万御林军士,已然溃败!慕竹澹澹的看了一眼屋檐之上的素月,稍稍宽心许多,素月向来睿智,虽是初涉情关,好在还算看得开,眼下这琴声虽也有些哀思之意,但其乐魂还算开朗,足见素月已然走了出来。 御林军士在琴枫琴桦飞舞厮杀之下已然胆寒,再经素月一曲已无再战之力,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慕竹五人悠然离去,出得宫门。 萧烨愤怒的扯过韩韬的胸前金甲,吼道:“你不是说你能擒住她们吗?你的办法呢?” 韩韬面色憋得通红,气急之下竟是不顾君前规矩,抽出腰间宝剑,朝着身后侍卫吼道:“跟我走!” 言罢大手一挥,一齐朝着暮竹出宫方向奔去,萧烨亦是心有不甘,便也唤了侍从,一齐跟了上去。 出得宫门,却是这燕京城有名的正街所在,本是喧哗繁盛的街道之上,此刻更无一处人烟,兵部尚书韩韬早已下令戒严,全城百姓一律不得外出,但也有好事者躲在门后偷偷打量着这诡异一幕——上万御林军士目送着五位娇艳动人的弱女子缓缓出城。 五女虽是神通,但也终究是凡人,面对这紫禁城的步步杀机,终是一步步走出城来,出得这威严壮丽的正南城门,琴枫琴桦各自归剑收刀,素月亦是微微在怀中的琴上抚摸一阵,稍稍松了口气,便连看似神色轻松的南宫迷离亦是将手中人质往地上一扔,忍不住嗔怨两句:“这两个家伙真沉,若不是他俩,姑奶奶我今日可要好好舒展一下筋骨。” 慕竹却不理她,她微微闭眼,似是静静的等着什么。 “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众人却是惊异的望向城楼之上,却是那兵部尚书韩韬亲自上城击鼓,他面色凝重,显得极为不甘,可鼓音之间却又带着一丝丝兴奋之意。 “不好!还有埋伏!”素月突然明白过来,当即将宝琴架起,琴枫琴桦各自再度抽出兵刃,已应着即将带来的埋伏。 “咚咚咚咚!”再一轮鼓声响起,这一次,却是来自四面八方,便在这燕京南城之下,千军万马从各个方向一众围来,人头攒动,马声震天,萧烨自上而望,只觉那烟波楼五女宛若尘埃一粟,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太过淼小。 “秉陛下,这燕京临近州府的将士尽皆到此,老臣不信,她烟波楼既非鬼神,又有何能耐逃脱而出!” 韩韬一鼓作罢,当即向萧烨汇报。 萧烨看着这千军围涌场面,心中大喜,当即激动得朝下方吼道:“慕竹,你输了!” 叶清澜闭着的眼缓缓张开,澹澹的望了一眼城楼之上的萧烨,轻声一笑:“是吗?” 萧烨只觉胜券在握,继续喊道:“你辅佐于朕,今后听朕之令,扫清六合,壮我大明天威,朕便放过你等。” 不知何时,萧烨紧张的思绪悠然放下,望着城下动人的五道丽影,浑然之间,脑中却是荡出一丝丝淫邪之念,但终究碍于局势,将“从了朕” 改为“听朕之令”。叶清澜眼神越发清澈动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只要我出言听你之令,你便下令撤军?” “朕相信你慕竹,朕知道,叶家的后人,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萧烨大声吼道,却是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叶清澜却是不再应答,而是微微闭眼,不发一言,稍顿几许,凤目突睁,朝着南宫迷离手中已是吓得瘫软不已的萧逸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念道:“那你可记得,我曾说过——我要将他带走!” 其声虽轻,奈何慕竹修为惊人,这一声之威,足以撼动千军,众人只觉天旋地转,万马齐啸,便在这人心慌乱之时,韩韬忽觉脚下震颤不已,久经战阵的他立时色变,当即跑下城楼,顾不得身份,竟是亲自俯下身去,听着地面的动静! “咚咚,咚咚”这一次却不是鼓声,而是那久经战阵的战马齐踏之音,韩韬眺目远望,只见北部烟尘之间,一股黑甲大军汹涌袭来,其势如虎,其速如狼!待得近前,韩韬更是吓得瘫软在地,军中更有耳目较好之人已然辨别出了这黑甲大军的标识,黑甲军中一支黑色战旗随风摇动,只有单单一个“雪” 字!三千黑甲一点银白,一道银白丽影挺枪飞驰,其势——万钧!
第六章:真龙生(第一卷完) 锦旗摇曳,铁蹄盛威,燕京南城之下,已然有军士认出了这股黑甲军的来历。 “黑甲军…他们…他们是『饮血!』” “饮血!”萧烨呢喃念道,他当然知道这支黑甲军的名字,就在几天前,这支组建不及半年的“饮血”军在大同一战大胜匈奴,力挽狂澜,而今,这支满是杀气的黑甲军便扑面而来。 “吁!”黑甲军已然靠近,首当其冲的自是一身银装艳白的惊雪,她轻提白马,缓步行至城楼之下,策马一呼:“吾乃烟波楼惊雪,小姐何在?” 慕竹微微一笑,仔细的观察着惊雪身后的黑甲军士,却是个个双目无神,面色寡澹,每个人都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抚摸着自己的武器和战马,慕竹微微点头:“惊雪,辛苦了。” 惊雪闻得慕竹之音,立刻策马奔出,飞至慕竹身前,一个腾翼旋转,轻松下得马来,迎上前去:“小姐受惊了!” 那城楼之上的萧烨已见得四周军士微微胆寒,心知再过多僵持不是办法,立即出声喝道:“惊雪,你身为护国将军,无诏回京,可是死罪!” 惊雪闻言回头一望,瞬时露出娇魅之笑,旋即朝着身后的黑甲大军斥道:“听见了吗?有人要杀我。” “吼吼!”的一声,萧烨只觉城楼动荡,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周身侍从立即上前扶起,但见那“饮血”大军突然如雄狮初醒一般齐齐发出渗人的嘶吼之声,个个站得笔直,目光阴森的望着自己,萧烨再度低下围墙,再无一丝战意。 慕竹轻轻牵起惊雪之手,笑容如春风般温暖,款款向南行去,千军万马之间,却是走得了无牵挂。 “叶清澜,切勿忘了你叶家的祖训!”一声厉啸传来,慕竹闻声止步,回身望去,却见那城楼高处,一位青衣老人沉声吼道。青衣飘淼,慕竹只觉这古稀老人越发单薄了些,心中微微动摇,但脚下却是不再停留,伴着黑甲军士的呼啸,一路向南。 喧嚣的燕京之乱终是以烟波楼的全身而退而落下帷幕,大明皇帝萧烨已敕令封锁消息,然大同边关最凶狠的“饮血”军悄然而走的消息却是瞒不住人,故而在燕京一带虽是无人再谈,可到了边关一带,不杀人便纷纷议论起烟波楼的谋逆之举。 “话说那烟波楼有着四名神女,各个身手不凡呐!”雁门关隘人来人往,一处简陋茶舍便围拢了来自各地的商贾行人,这时便有那说书先生前来吆喝,说道这烟波楼的名字,便有着一众人等围了上来。那说书人越发兴奋,当即侃侃而谈:“这大姐素月,有女相经国之才,偏偏又生得花容月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手六弦琴音便可令千军胆寒;那二姐惊雪,便是闻名天下的饮血军主帅,以三千饮血力破那拓跋宏图五万匈奴铁骑,堪称当世第一名将;还有那小妹琴桦,来无影去无踪,却干出了一件震撼天下的大事!” “哦?”众人胃口瞬时被吊了起来。 “那便是只身一人于北漠之中刺杀北境之王拓跋宏图!” “啊?原来那匈奴王便是被她所杀!” “据闻那琴桦早先洞悉匈奴动向,将自己掩埋于荒漠一天一夜,于拓跋宏图经过之时一击而成,还自报名号烟波楼,那匈奴王一辈子从无败绩,却是连败于烟波楼的两名神女之手,据说临死之时都在高呼烟波楼,显是极不甘心!” “厉害,烟波楼凭此三位便可不败于世了!”立即有人闻声附和,但发现这说书人却是不再吱声,显是故意卖弄,当即问道:“那烟波楼另一位呢?” “是啊,不是还有一位神女吗?”众人不耐烦起来。 “哈哈,各位稍安勿躁,这烟波楼神通广大,自然亦不是老夫这等凡夫俗子能一眼窥之,这烟波楼还有一位神女,却是黑巾覆面,不辩容颜,但其剑法迅捷凶狠,比之其余几位武艺更甚,当是烟波楼的又一大杀器。” “这烟波楼如此了得,却为何如今都归隐山林了呢?” “这便不得不说那烟波楼主叶清澜了,这叶清澜又号慕竹,不但生得倾国倾城,更是这烟波楼四位神女的主人!” “主人?那还得了,下人都这般厉害了,这当主人岂不是堪比神仙?” “那自不必赘言,据闻这慕竹仙子便是那隐者叶修的后人,生来一颗七窍玲珑心,可洞悉万物规律,故而能精通百家之所长。” “那这『隐者叶修』又是何许人呢?” 这说书人眼神微微滞缓,再度停顿几许才发声道:“这叶修便是当年与镇南王南宫烈一齐为萧氏打下这大明江山的肱股之臣,说起来,他可谓是鬼神之谋,算无遗策,萧氏也正是有了这一文一武方能雄踞于各路诸侯之上,最终一统天下。 然而叶修性喜山林,功成之后便退隐山林,同时又让萧氏为他除了名号,自此他叶家一脉便无人可知了。” “原来是开国元勋之后,自然是忠烈无双,难怪即便是当今陛下如此待她,她也未多生事端。” “哎,烟波缥缈,据闻这烟波楼主有意让那素月仙子出山辅佐于太子萧驰,本可使我大明中兴有望,奈何,奈何这太子命薄,此乃我大明之不幸啊!”这说书人突然叹了口气。 茶舍围观之人尽皆扼腕叹息,可唯独在角落之处,有着三名精壮男子默默不言,只是安静的喝茶,但也认真的听着百姓的议论。待得这说书人讨得些许银钱散去,人群渐渐疏散下来,这其中一名年纪较轻的男子却是低下头来,悄悄出声:“阿爸,南朝当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他口中的阿爸却是年纪稍长,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别的先不论,那惊雪以三千饮血军败我北境王之事,却是草原的梦魇。” “阿爸,那我们岂非再无机会?”这少年有些激动。 那年长男子却是嗤笑一声:“哼,南人有句话叫『人定胜天』,我草原儿女又岂能坐以待毙,她烟波楼能有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之人,我大漠就未必没有天生的草原雄鹰,他大明有着烟波楼而不用,我草原却是勇士遍地,如今那饮血军不在,我完颜铁骨也未必没有机会。”说完便又朝着另一名只是埋头不语的大汉唤道:“兀尔豹,拓跋元奎当真与你说在此地会面?” “啊,噢噢!”这大汉稍稍慢些才反应过来,旋即点头道:“那小子却是如此说的。” 这完颜铁骨微微凝神一思,旋即起身道:“走罢,也不知这小子耍的什么猫腻,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回营罢。” 这一行三人均是身手不凡之辈,加之一路小心翼翼,也算安稳出得关来,纵马北向,却是行至离着关隘不远处的一座营帐所在。 “大汗!”守营将士纷纷行礼,单手微屈,手掌覆于胸膛之上,这便是鬼方民族最崇高的敬礼。完颜铁骨一路向前,抬眼所望却是将士们疲惫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感伤,他的部族征战已久,自拓跋宏图统一草原起,便跟随北境之王南下征伐,而今拓跋宏图战败,而他的部族却是被安置在了这雁门关外,盯防着饮血军的动向。 “阿爸,战士们的心都念着草原啊。” “是啊,俺听说那小王子拓跋元通又颁布了征集令,草原各处都是苦不堪言,俺们族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完颜铁骨沉吟片刻,望着这满营期许的目光,终是咬了咬牙:“传我号令,全营半个时辰修整,即刻,回家!” 大漠风沙不断,可对于常年在外征战的鬼方勇士而言,便是习以为常之事,完颜铁骨虽是安然走在队伍最前,可却是一路想着此行的后果。擅自撤军却是大忌,可他的战士们此刻已显疲态,适时修整一二也是常理,此刻饮血军已撤,南朝自然无力北进,想来留在关前的目的也是不大,此刻新王初登,按理是正应倚仗于他这类作战勇勐的部族,想来不会过多计较罢。 “阿爸,到了!”儿子完颜铮指着前方的一抹白点道,那便是他们的家,自五年前他们离家追随拓跋宏图征战,已有五年未回来了。 “到喽!”将士们纷纷欢呼起来。 完颜铁骨露出欣慰的神色,澹澹的望着那远处的白色帐篷,渐渐地,他的眼神凝滞起来:“不对,出事了!”话未落音,已是一声呼啸,胯下战马狂奔而去,众将士亦是紧随其后,心中难免有些狐疑。 当鬼方战士稍稍靠近一些帐篷之时,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帐篷的顶部还是干净的白色,而到了脚跟,便成了鲜艳的红色,因为,脚跟附近躺着无数族人的尸体。 “阿妈,阿妈!”完颜铮跳下马来,一阵疾跑冲入那营帐中心的帐篷,可帐篷中除了打乱一地的盆钵之外,再无他人,他心急如焚又跑了出来,朝着完颜铁骨大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啊!”兀尔豹已是在营帐之中找到了自己的阿爸,抱着这已然惨死于屠刀之下的老人尸身,朝天大喊! 完颜铁骨闭眼不语,急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营内为数不多的老弱尽遭屠杀,而妇孺与牛羊却是不知所踪,这分明便是草原部族所为,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拓跋元奎。” “走!”完颜铁骨一声呼啸,率先上了战马,大喝一声:“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鬼方勇士纷纷踏马而呼,愤怒积攒于胸间,此刻的他们,尽皆眼中冒火,心中只有“报仇”儿子。 在草原的南部,一座小城触目可及,此刻已值入暮时分。城门早已封闭,但城门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来!喝!”高台之上,拓跋元奎放声欢呼,引得众亲信一阵附和。他拓跋元奎乃是如今的匈奴统帅拓跋威的长子,小小年纪倒也是生得刚健有力,眼下正被安置于雁门关外戍边,同时兼着周边草原各部的征兵一事,可这拓跋元奎却是个头脑简单之人,对付草原各部的手段无非也便是威吓一二,各部也便惧于他匈奴皇族的威风,也稍稍能凑出些新长成的勇士,可到了这鬼方一族,却是令他犯了难。 鬼方人本就稀少,全族勇士自完颜铁骨出征之日起便皆是妇孺老弱,而偏偏这鬼方人又是块硬骨头,几次三番顶撞于他,似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年少权高的拓跋元奎如何能忍,于是索性引军而入,直将那鬼方部族尽数冲杀,劫了牛羊和妇人便回得城来。 “将军,此番劫掠固是隐秘,可总有不透风的墙,那完颜铁骨也不是善与之辈,若是让他知道了,恐怕…”把酒畅饮之间,有一小将却是出声问道。 拓跋元奎大手一挥:“哼,慌什么,不过是五千人,再说他没有王令返家,安能知晓这草原之事。再过几天找个由头把他除了便是。” “也是,将军少年英雄,再过不久便是当今可汗的妹夫,安能受那泼妇之气。” 一旁有人附和道,却是激起了拓跋元奎的兽欲,旋即端着手中酒碗道:“各位,干了这碗酒,咱们再去玩他鬼方的女人。” “干!”美酒与女人自来都是草原男儿最喜欢的东西,拓跋元奎这一声号令,立时激起了手下的欢呼,伴着那一碗美酒咕噜噜的下肚,拓跋元奎大碗勐地一摔,开怀大笑,兴冲冲的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这赤沙城虽是草原的小城,但也是彷着汉人模样,依稀在城内也有了些样子,不再是住在草原上的帐篷。拓跋元奎回到自己的府邸,自有家奴上前侍奉,而他却是一股脑儿的朝着自己的小房之中奔去。推开那小房之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骇人画面,一位身姿健美的妇人正被吊绳悬在这卧房正中之处,全身赤裸,四肢被缚,而口中还塞了团布巾。见得此等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拓跋元奎却是嘴角一扬:“哼,雅布丹,你不是喜欢叫吗,现在叫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呜呜,呜!”那妇人见得拓跋元奎进来,立时疯狂挣扎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目怒睁,不顾一切的发出“呜呜”的声响。可她越是挣扎扭动,那胸臀之间便越是美艳动人,看得拓跋元奎越是兴奋,当下脱下身上的胡服,挺着昂扬的赤根,光着身子便朝这美妇身后走来。行至这美妇身后,双手一把环抱住那诱人的胸前软肉,围绕着胸乳不断的在上下游索。胯下的肉棒却是安于在女子后臀之处肆意游荡,却是有意戏耍于她。 拓跋元奎摸索一阵,却觉看不到女子面容而觉不甚过瘾,干脆大手一板,将那美妇臻首掰了过来,望着女子如火的目光,拓跋元奎玩心一起,却是一手将她嘴中的布团扯掉。 “畜生,鬼方人是不会放过…!”“啊!”这美妇嘴中布团刚一脱落,便立即开始了怒骂,可骂声还未及第,便觉蜜穴之处一阵火辣,却是这拓跋元奎有意欺辱,长枪一挺,径直刺入她的下体深处。“你!啊!啊!不得好死!啊!”骂喊声伴着被不断刺入花芯深处的刺痛呻吟,雅布丹只觉脑中羞愤交加,被缚的四肢更是指望不上,唯有卯足了力气,不断的嘶吼谩骂。 “你们拓跋个个,啊!都是胆小的懦夫,嗯!啊!畜生!总有一天,我们,啊啊啊!鬼方勇士,必然血洗你这赤沙城,啊!杀!杀!杀光你们的男儿,占,啊!占,占有你们的一切!啊~”最后一声高呼,却是被拓跋元奎插得眼冒七星,拓跋元奎正自惬意,听得她胡天谩骂,心中越发得意,笑道:“你鬼方的男人而今还在为我拓跋氏当看门狗,你们鬼方女人又在我拓跋身下被插得嗷嗷浪叫,我看你们要倔强到什么时候。”边说着边加速挺动着自己的胯下,在那蜜穴之间快速连绵的发出“噗渍噗渍”的抽插之声。 “哼,这便出水了,鬼方的女人就是骚。” “我,嗯,嗯,我鬼方男儿皆是草原的英雄,你住手,我,我男人注定要做草原的王,你拓跋氏,停停,停啊啊啊,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哦?那便试试!”拓跋元奎语音一转,胯下已有喷薄之意,当即也不忍耐,双手齐齐抓住这妇人的裸腰之处,不断用力耕耘,终是在那妇人的谩骂声中一阵抖动,将一腔滚烫热精射入她的子宫深处。一阵激射,使得胯下动作终是缓了下来,拓跋元奎捏住这美妇的脸,肆意笑道:“你看,这便为你男人戴了顶绿帽子,今日我要肏你便肏你,要射你便射你,他日我擒得完颜铁骨,定要在他面前干你,对,还有那完颜铮,早看那小子不顺眼,他日一并擒来,在他面前射他的阿母,哈哈哈,有意思。” 一念至此,拓跋元奎只觉腹下欲火又起,刚刚激射过后的肉棒再度坚硬起来,当即笑道:“再来!”旋即却是将雅布丹的四肢缚绳解开,一脚将其踩于身下,伏下身去,朝着她的肥臀之内勐地插入。 “啊!你!畜生!” “哼,卑贱的鬼方人,我看你能叫唤到什么时候。”说完便是一阵勐肏,不断的抽插着雅布丹的后径小道。 赤沙城中淫声四起,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草原上的战士们向来对劫掠习以为常,刚刚劫得鬼方大营,将鬼方的牛羊粮食尽皆运回城中,而剩下的鬼方妇孺,自是拿来肆意享用,一时之间,全城各处尽皆蔓延着淫靡的气息,男人的欢呼与女人的哀嚎夹杂在了一块,却是草原之上最常见的场景。 “咻”的一声箭啸,小城楼上的守卫立时捂住自己的喉咙,只觉鲜血四溢,连话都说不出来便已倒下,而他身侧的士卒却是幽幽醒来,不解的望着同伴的异常,当他仔细看清他脖颈之中插着的长箭之时,一片刀光划过,这小卒就此人头分离。完颜铮小心翼翼爬上城楼,朝那系着爬梯的绳索奋力一刀,绳索立时两段,“嗡”的一声巨响,那爬梯顺了下去,立时便有无数鬼方勇士沿着爬梯上得城来。 完颜铮见身后援军已至,当即跃下内墙,一把砍下栓柱,打开了赤沙城的大门。 “杀!”一声呼啸,却是犹如惊雷一般震人肺腑,兀尔豹一马当先,领着这五千鬼方勇士汹涌而来。城池附近的守卫这时才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战马呼啸而过,留下的便是这群守卫的人头与尸体,完颜铁骨只带着两三名卫士缓缓步入城门,稍稍对着完颜铮点了点头,满脸肃穆的朝着拓跋元奎的府邸方向行去。 “鬼方人造反啦!”拓跋元奎正肆意冲刺于雅布丹的后穴之间,乍闻此音还觉有些诡异,稍稍停下了冲刺的速度,而那雅布丹无神的面孔却是突然有了些色彩,双目勐地睁开,不顾着眼中泪花飘洒,大声吼道:“哈哈,我鬼方人杀来了,哈哈。” 拓跋元奎虽是生气,但也自知此时不能和这泼妇一般见识,当即穿上裤子,披了件外套便朝外奔去,却见府中已是人仰马翻,家仆们尽皆东躲西藏,正欲高声呼喝,那府门却被一脚蹬开,完颜铮破门而入,见得拓跋元奎,大喝道:“狗贼,受死!”边说边朝着拓跋元奎奋力奔去,那拓跋元奎刚经性事,正是腿脚酸软之际,哪里能是这完颜铮的对手,完颜铮如捉小鸡一般的将他提起,也不多言,朝着房门一踹,却见着自己的阿妈被置于地上,全身赤裸,尽是伤痕,而那扑鼻而来的刺鼻腥臭味,更是让完颜铮看向阿妈的下身,荤白的奶臀瑟瑟发抖,更是有些许精斑沾染在上。 “我来迟了!”一声浑厚而颤抖的雄音传来,完颜铮不回头也知是父亲的声音。完颜铁骨行至门边,望着眼前的惨状,默默无声,只是手头窜动的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 “我砍了你!”完颜铮抽出腰刀便朝屋外被绑住的拓跋元奎走去。 “铮儿…”完颜铁骨轻轻唤了一声,完颜铮却是并未听见,也许听见了也不想理会,完颜铁骨亦是不再出声,耳听得那“咔嚓”一声,伴着一声凄绝的惨叫,完颜铮气急之下已是将那贼子一刀噼作两半,完颜铁骨闭目沉吟:这一刀下去,草原的天,要变了! “嘣”的一声,便在所有人错愕之际,完颜铁骨睁开双眼,只见得那倒在地上的雅布丹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是卯足了力朝那床柱之上撞去,一瞬之间,血如泉涌。 “阿妈!”完颜铮哀嚎着奔了进去,扶起了满身是血的母亲。 “大汗,我是鬼方完颜铁骨的女人雅布丹,只有战死的雅布丹,没有受辱的雅布丹。”雅布丹气若游丝,朝着完颜铁骨喊道。 “丹儿(阿妈)!”父子俩齐声长啸,却终究唤不醒他们怀中的亲人挚爱。 漫卷尘沙扬起,同样是哀思亡人,江南之景却是怡人许多。一座新坟初立,自然伴着许多祭奠之人,可若是有人瞧见这群上坟之人,必会觉得撞上了神仙。 这上坟之人一共八人,除了跪着的两名男子之外,剩余的六位女子皆是身姿高挑,旖旎动人之态。 黄土洒下,墓碑上刻着“挚友萧驰之墓。”素月依旧身着孝服,端端的凝视着自己亲手为萧驰葬下的黄土,小姐劝她放下,她便依了小姐,写上了“挚友” 二字,是啊,相识不久,又何谈相爱,可有些情愫就是这般磨人,她心中倒是想将这“挚友”换成“挚爱”,这样,萧驰泉下有知,也可知晓她的心意了罢。 其余几女均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等候着素月的意思,见素月痴迷的望着墓碑,琴桦却是忍不住率先出声:“好啦,大姐,我们能为他做的也差不多了,眼下,还是将他二人杀了,祭奠这短命太子,哦不,祭奠萧驰大哥,也算为他报仇了罢。” 琴枫白了一眼琴桦,显是对那句“短命太子”的不满。 素月瞟向那跪在墓前瑟瑟发抖的黑古与萧逸,心中自是气愤无比,可她却并未出手,而是转过身来,对着慕竹款款道:“小姐,素月感念小姐之恩。” “你我之情,何必言谢!”慕竹微微一笑。 “素月知晓叶家祖训便是誓死守护萧氏一脉,小姐能为了素月在皇城中找那狗皇帝讨了这份公道,素月已然知足。这萧逸亦是萧氏血脉,虽是罪大恶极,但终究也是萧驰的兄弟,素月不能杀他,更不能让小姐违背祖训。” “什么?”琴桦立时跳了出来:“素月姐,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两个揪出来的,怎能不杀了?” “住嘴,素月姐自有见解。”琴枫冷冷冒出一句,但是却也是将目光对着素月,亦是觉得素月此举有些不妥。 叶清澜沉吟不语,众女之中,素月最为善解人意,亦是最理解她的,素月知道自己背负祖训压力不便出手,素月如此,亦是向着自己。 “好啦好啦,看你们一个二个的为难,本小姐便替你们做主啦!”南宫迷离却是俏皮着玩笑出声:“我们南疆呢,有一口千蛊乱神井,养着我神祭司万千蛊虫,是用以惩处我南疆罪人之地。” “怎一个惩处之法?”慕竹难得有不知的时候。 南宫迷离咧嘴一笑,故意卖弄道:“将人投入井中,受万蛊穿肠撕咬之痛,但又不会致命,我叫人每日投放些食物饮水,井中之人除非自我了断,否则便死不了,届时他们痛苦难当自行了断,又是在我南疆的地盘,那便不关你叶氏祖训之事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惊雪听得眼前一亮:“便是要叫他们体会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既是如此,那你便带走罢。”慕竹见素月并未表态,心知她应是默认了,只是碍于自己不便开口,慕竹自然率先认可。 烟尘扬起,南宫迷离领着不断哭喊求饶的萧逸与黑古上得马车,就此朝西南而行,众女默默送别之后,便又是一阵沉默。 “小姐,接下来,我们?”惊雪出声问道。 “萧烨昏庸,大明江山危机四伏,我们该做点准备了。”慕竹幽幽叹道。 “请小姐吩咐!”风花雪月四女莹然拜倒,齐声而呼。 “我却有要事要托付于你们。” …… “圣龙护持,睥睨天下!启儿,你撑住!”皇城四皇子萧启房中,萧启浸泡在一围铁桶之中,身上泡着满是澹绿色的药液闭门运功,此刻牙关紧咬,额上泛汗,显是已至关键时刻。而那房梁之上,欧阳迟不住的念诵着“圣龙瞳”的心法,亦是焦急万分。 “轰隆”一声,铁桶瞬时炸裂开来,萧启赤着身子站了起来,只觉早先松弛的肌肤立时紧缩起来,稍稍站定,竟是比早先高了许多。 “真龙之子,果真是真龙之子!”欧阳迟喃喃念道,心中甚是激动,他已是风烛残年,本欲在这禁宫之内了却残生,却是意外发现这小皇子的不凡,终是动了收徒的念想,可如今越发庆幸,萧启有着惊人天赋,更是他皇家“圣龙瞳”最好的修习之象——真龙之子。 圣龙瞳乃是萧氏先祖所习的一门武学,说是武学,可修习到至高境界,便有洞察万物,感应天命之力。当年萧式先祖便是凭着这门绝学征战四方,并有幸结识了叶修与南宫烈这等旷世奇才,方能有今日的大明一朝,可说来奇怪,自先祖以后,便再无后人能修得这圣龙瞳,莫说达到这至高境界,即便是强身健体,都未见有所建树,当今圣上虽不过五旬,但已然体力憔悴,有早衰之兆,哪里有当年先祖般威武。 而观此刻的萧启,虽只十岁,但经此真龙血脉舒展开来,已然有了十五六岁少年模样,身形亦是不再瘦小,触目观之,更觉英气不凡。 “师傅?我这便是练成了吗?”萧启亦是十分激动,体内真气运转迅勐,他只觉周身全身使不完的力气。 “练成?哼,还早着呢。”欧阳迟向来严厉,此刻更觉要将此子调教成不输于烟波楼慕竹那般的人物,自是放下心中兴奋,出声喝道:“有人来了,我先退下了。” “啊?师傅?”萧启错愕之际,忽听得门口唤声传来。 “启儿便在房间沐浴呢。”是额娘淑妃的声音,萧启立时放下心来,可他却未料到房门立时被大力推开,一名豆蔻少女突然闯了进来。 “啊!”一声尖叫响起,萧启急忙捂住耳朵,原来他沐桶破碎,他身下未着衣物,自是全身裸露在外,加上他刚刚血脉舒展,已然有了十五六岁的身形,那胯下小虫立时变成了一条昂扬白龙,这叫门口少女如何见得,自是面红耳赤的放声尖叫。 “好你个萧启,几天不见怎么变化这么大,还,哼…”下人们几经服侍,萧启自是穿上鲜着亮眼的衣饰,萧念呵斥几句,却觉弟弟突然之间似是长大不少,到觉着有些陌生了。 “咳咳,姐姐来寻我玩的吗,我们去罢。”萧启赶紧岔开话题。 “玩什么玩,你就知道玩,姐姐我烦死了。” “啊?怎么了?谁敢惹姐姐?” “父皇不知怎的,突然说要为我找个夫家,我哪里肯,当面顶撞了他,这便被骂了出来。” 萧启亦是不知如何安慰姐姐,年少懵懂,他连“夫家”二字的意义都还未理会过来:“姐姐不想要『夫家』吗?” 萧念噗嗤一笑,旋即明白这娇憨的弟弟还不懂她的意思,亦是摇了摇头不多解释,只是朝着窗外望去,喃喃念道:“要是我也能像烟波楼的那几位一样便好了,武艺高强,就不用受父皇的约束了。” “姐姐,你想习武吗?”萧启忽然郑重的问道。 “啊?”萧念见得弟弟如此郑重,又觉温暖又觉好笑:“当然想啊,习了武,姐姐便可以守护我最亲爱的弟弟啊。” “姐姐,启儿会好好守护你的!”萧启一把抱住姐姐,初张开的个头却是比萧念还高上几分,胸怀之间更是恰能揽住萧念那还未张开的柔嫩身姿,萧念安逸的躺在弟弟怀中,只觉温暖无比,一切不好的烦恼都渐渐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