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战神重临

　　其实不管是战争还是训练。最苦的还是兵。长官会不会带兵很重要……重点
就在于福利啊！

　　当过就不难理解为何有烧杀掳掠了。毕竟军人不是圣人。一样都是人类。在
强大压力下兽性就会跑出来有性欲跟食欲等各种欲望。不能要求在那种环境下还
能保持着良善本性

　　最近自己的时间跟用电脑的时间都只剩下放假时。总之有（多余的）时间就
会发文

　　剧情上。先让古洛肯提前出场。不过这篇其实我没有很满意……另外古洛肯
也不会变成主角方。

　　毕竟这角色真的更适合乱入跟以前版本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古洛肯提早很
多就出现了。然后就是多加入几个女性角色……

　　等到写完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战争。就准备要写帝国内乱跟统一大漠了
（剧情同步描写）

　　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从来都没有一个定论，士气、数量、策略等诸多理
由，主导着每场战争的胜负。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关键，还是在参与战争的人身上。

　　发动战争的是人、进行战争的是人、战争中死亡的是人、从战争中获利的也
是人，战争的基本架构不是那么複杂的理论，只是人与人，生命与生命之间的互
相消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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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吗？」里尔看着刚睡醒的姪儿，而迪撒拉格则是专注的驾着马车，朝
着里尔所说的方向前进。

　　「已经从狼城出发好几天了……而且这方向……」

　　「别担心，马上就要到了，而且我之前不也说了？先不去托鲁尔，我得先去
找个熟人。」相对于迪撒拉格的紧张，里尔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他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光是紧张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情，还不
如把握时间好好休息，在脑海中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少主对于说服托鲁尔到底有多少把握？」

　　「好一点的话两成，倒楣一点大概连一成机会都没有。」里尔并没有被自信
矇蔽了思考，而是确实地考量各种层面才说出这些话。

　　「你之前不是说……」

　　「所以才要去找那个老头，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光是站在旁边点点头，我就
有信心将机会提升到一半以上。」

　　或许是猜到了里尔要找的人，迪撒拉格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不再跟里尔争
论，但假如他猜测没错，要说服的不只是托鲁尔一族，还包括了那个人。

　　没了古洛肯的帮助，就必许找个人来代替，而且是要能力与他不相上下的强
者。

　　说服托鲁尔这点，里尔没有太大自信，不过如果是要说服那个人，他倒是挺
有把握的，毕竟跟古洛肯一样，那人是从自己小时候就认识的。

　　「不过……搞不好会被痛打一顿啊……」摸了摸头，当年的拳头就像昨天才
砸下的一样，还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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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美红等人已经开始佈阵，先让对方以为自己要偷袭，将注意力转移
到后面的时候，配合马里斯巴进攻高地南方。

　　同时让刚多多负责牵制敌方粮车，毕竟高地不比正规建造的帝国要塞，没办
法储存太多粮食，一半粮食补给中断，拉札利一定会急于突破包围网，这时候再
进行攻击才能有最大效果。

　　「虽然说高地相当容易防守，但是他们也落入了窘境吗？」

　　「这只是第一点，如果他们急于突围，只能从正面发兵，我们不需要浪费力
气强行进攻，只要在入口等他们自己来送死就好。」

　　对于美红的策略，马里斯巴提不出太多意见，不但惊讶于眼前的年轻女性的
实力，也对于她的冷酷无法以平常心看待。

　　虽然说将对方消灭才能让伊顿主导族群地位，但是假如只剩下自己的罗兹
部，将来势力必定难以跟狼族抗衡，最后同样得变成狼族的附属。

　　「另外我已经找人负责去劫粮，粮草一旦断绝，拉札利更是不得不带人杀出
来，至于柏格图……则是一定得除掉。」

　　「我明白了，至于……」

　　似乎是看出马里斯巴的不安，美红在他提出疑问之前就发出声音，避免影响
现场气氛。

　　「狼族与你们的盟约依旧，至少我确定他并不打算并吞罗兹部，到时候夺得
的粮草也交回你们手上。」

　　粮草也是战争的一部分，代表狼族说明不打算拿取柏格图跟帝国收取的物
资，直接交给罗兹，除了表明诚意以外，还包括收买人心。

　　「要搞清楚最大的敌人还是帝国，假设防线崩溃，所有人下场都一样。」伊
顿这话不只是针对美红，也是告诉底下所有部将，要清楚现在到底要做些什么。

　　「果然是聪明人，所以我才会跟你们合作。」

　　换作拉札利，如果发现情势不利于自己，马上就会投降帝国远征军，反过头
来对付其他部族。

　　「大姊……」在军议结束，大多数将领都前后离去时，美红一名士兵悄悄潜
入了营帐，将手中的情报以最快速度传达到美红这边。

　　「看来我运气不错啊，你们先稳住部队，别让守在入口的伊顿他们发现我人
不在这边，亲卫队全都跟我来！」

　　抛下眼前的战争，美红急忙提起了手中的长刀，翻身上马从后方偷偷离开了
前线。

她并不是会因为个人目的而不顾大局的人，但是眼前这情报实在太重要了，
现在的艰苦奋战只要多了那个人，战局就可以轻易逆转，所以就算是不知道
有多少真实性的情报，美红还是想抓住那一丝希望。

　　但是不见得每件事情都如人所愿，毕竟想像跟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

　　「状况如何？」美红急忙拉住疆绳停了下来，迫不及待地询问着负责侦查的
小队长。

　　「不对劲啊，一两个也就算了，全部的斥侯没有一个人回来，就算雾这么大，
这样也太……」听到这些话，美红才注意到眼前尽是一片雾茫茫地，自己跟部对
不知道何时已经陷入了迷雾中。

　　这季节照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这种程度的雾气，但是眼前的状况不容自己
质疑，最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别说搜索柏格图了，连能不能回到营地都是个问
题。

　　「不用浪费力气了，我就在这里。」

　　柏格图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出现在美红前方，还包含着数量不算少的部队，
将她跟亲卫队全包围了起来。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要从高地移动下来，这种数量根本……」

　　「废话，他们又不是本来就在高地上面，不会用脑袋想想吗？白痴！」

　　经他这么一说，美红才发现这群人根本就不是柏格图的族人，虽然服饰上刻
意弄得相似，却无法掩盖人种的差异，他们明显是帝国的士兵。

　　但是让她惊讶的却不是这点，而是自己竟然完全没发现敌人部队接近，甚至
连被包围了都没发觉。

　　「真是一群没脑的蛮人，早点投降我们，乖乖接受统治不就没事了吗？」似
乎是部队指挥官的男人，一双贼眼在美红与其他女兵身上打量着，像是要把她们
吞下去一样，色瞇瞇地搓着双手，想像着等等要怎么对付这批俘虏，就让他兴奋
地不得了。

　　「你也一样是白痴！」柏格图面对这些来支援他的人马，并没有表现出该有
的顺从态度，反而出言讥讽了部队长几句。

　　只是这时候的他们，早就没有生气或是反驳的力气，像是骨牌般一个接一个
软到在地，然后发出阵阵恶臭，身上的肌肉随着臭味化为一滩血水，过没多久就
只剩下满地包着盔甲的白骨。

　　「真是的，一个比一个还要蠢！所以我就说不想回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啊！」眼前的男人说着不合道理的言语，别说是剩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美红自己都搞不太清楚状况，只能愣在一旁看着柏格图破口大骂。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美红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应该是接到柏格图打算逃跑的消息，加上他
还掌握着古洛肯最近的情报，才不顾后方部队，只带着亲卫队追上才对。

　　但是眼前这男人不但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打算求饶，反而是对着自己像是
教训般的破口大骂，再加上瞬间死光的帝国军，美红根本没办法整理出头绪，只
觉得莫明其妙。

　　「啊！糟糕，因为太生气，有些事情都差点忘掉了。」

　　柏格图抓了抓后脑杓，接着便像是抓着兔子一样，将本来应该在崖壁准备偷
袭的映雪丢在美红眼前，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副官，美红终于忍受不住，拔出百狐
朝着柏格图挥刀便砍。

　　但是充满怒火的一击却被对方手中的双刀轻易挡下，甚至将百狐彻底锁死，
任凭美红如何用力，还是完全无法收回长刀。

　　「你们太麻烦了，先睡一下吧！」柏格图并没有将百狐绞断，反而是双手将
刀放开，朝着其他人射出几乎无法看见的细针，准确瞄准身上各个位置，将她们
全部昏迷放倒。

　　他冷眼看着持刀的美红，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那么多年，技术是进步了点，但是个性上的缺点完全没改嘛！」

　　并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柏格图将右手四指直接插入左下巴附近，硬生生扯出
整片血淋淋的脸皮，而底下的脸孔，是美红再熟悉不过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柏格图掌握了古洛肯的线索，在这边放倒所有人，杀光帝国
部队的就是古洛肯本人！

　　「随便放出个消息你就抛下部队急忙赶来，会不会太好骗了？还没有摸清敌
人实力就用那么大动作砍过来，根本就把我教过的全忘了？」

　　「我……这是……」许久不见的古洛肯，一见面不是关心她，而是一连串的
数落，虽然美红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感情，但是现在仍然心痛地
不得了。

　　「给我用全力杀过来！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就算离古洛肯有一段距离，
美红也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杀意跟怒火，不只是说说而已，要是自己不朝着他砍下
去，真的会没命。

　　但是跟以前练习时用的武器不同，不是磨圆的木棍，而是锋利无比的百狐，
虽然知道伤到古洛肯的机会很低，却怎样也无法出手朝着他砍下去，只能站在原
地动也不动。

　　但是这种僵局不可能持续太久时间，毕竟古洛肯放出的压力非比寻常，就算
精神再怎么不愿意，受过训练、将各种动作刻画上去的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美
红将左身向后，右手立刻将百狐刺向古洛肯的胸膛。

　　「还是太慢啦！我说过多少次，要多注意战斗时的节奏，身体也太突出了！
你只有一只眼睛．好好抓准对方的距离吧！」

　　原本应该刺中的一击，全完全落空，身为目标的强者早就移动到了美红背
后，甚至还有余力指出她刚才出招的缺点。

　　强悍，难以置信的强悍，美红不由自主将狼族内传下的武学联想到眼前的强
人身上，假如学全了就可以到达这种境界，里尔宁可抛下仇恨不杀凡妮莎也能多
少理解了。

　　自认已经在战场上与敌廝杀，也算是个强者的自己，现在仍然被古洛肯轻易
玩弄着，更何况他明显没有使出全力。

　　「别发呆，我特地回来一趟还不是因为你！」古洛肯嘴上说话，动作却一点
也不慢，结结实实地一拳就朝着美红身上轰了下去。

　　直接受到这一击，美红还来不及感觉到痛，身体就几乎要倒下了一般，完全
不受自己控制开始颤抖着。

　　「比起讲一堆狗屁理论，用身体直接记起来就快多啦！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放心！我有避开你的要害，应该是死不了的！」

　　毫不留情的攻击在说话的同时就接连朝着美红攻去，她光是防禦或是闪躲就
相当吃力了，更别说要趁势反击，只能任由古洛肯鱼肉。

　　相比美红的窘态，古洛肯倒是连一滴汗都没流，仍然持续作出他所谓手下留
情的攻击，直到美红撑不下去，倒在地上为止。

　　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古洛肯随便拉了些杂物就坐上去开始说话。

　　「我太了解你的个性了，用屁眼想都知道你一定想说自己有保护这里的责
任，到时打算自己去牵制柯沙奇吧？」

　　「……我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住这边！」

　　「先不管以前，现在的我绝对比那傢伙强，不过你如果连这种程度都没办法
应付，绝对会死喔！」

　　「我跟映雪也有牺牲的觉悟了……」

　　「别把牺牲这种话随便挂在嘴上，你还早得很！所谓的牺牲是确实考量过以
后的沉重决定，不是你凭着一口气说出的屁话！」古洛肯一手抓起美红胸口盔
甲，将她整个人提起，朝着她甩了一巴掌。

　　古洛肯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着美红的内心，不管多么努力，为了狼族的续存
作了那么多事情，却没有受到任何鼓励或是讚美。

　　「就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地方！喜欢所有狼族的人！所以才想要保护这边！跟
你的命令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一时的怨气，或这才是她的真心话，无论如何，这是美红第一次
用这么激烈的语气反抗这着爱慕已久的少主。

　　但是古洛肯却没有像她预期般的发怒，反而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杀气也减
缓了不少。

　　「哼……总算搞清楚了吗？不要只会追着我屁股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
好，但是你这样依然是相当无谋。」

　　或许是察觉到美红的状况，古洛肯也不希望她一直被以前的命令绑住，而是
自己好好思考该怎么前进才是最好的。

　　「可是既然您回来了，那对付帝国的方法……」

　　「别撒娇啦！你还想回去吃奶不成？自己的问题自己想办法！」

　　抱持的期望落空，美红却没有意料中失落，反而开始思考着要如何以现有兵
力对抗帝国的入侵，该如何处理各族之间的势力平衡等问题。

　　「这就对啦！我这次回来要处理你两方面的问题，现在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决
一半了，反正你短时间应该动不了，接着问你下个问题好了！」

　　古洛肯随手捡起一根人骨，放在手中像是刀剑般鑑赏着上头的光泽，并不急
于发问，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始发问。

　　「你对于战场有什么感觉？」

　　感受到了美红的急躁，古洛肯只问了这句话，那是美红当年第一次从战场回
来后，他曾经问过的问题。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杀人跟被杀，如果可以的话，谁想在这种地方？」

　　「所以你才没办法继续变强，这几年也几乎没有太大进步。」

　　古洛肯发火的原因从头到尾都是因为美红的成长不如预期，而他现在就是要
将自己经验传授给美红，至于能吸收多少，也只能看她自己了。

　　反抗着眼前的现实，与接受现实去享受乐趣，其中的差异是相当巨大的，以
古洛肯来说，他并完全是为了保护，而是享受着战场的一切。

　　享受着夺取生命的快感，享受着充满鼻腔的血腥味，像只野兽般放纵自己的
兽欲，吞食着战场上的屍肉。

　　只不过一个天才，不见得也是一个好的教导者，古洛肯永远也无法明白一般
人的想法，所以他经常会跳过许多必经的步骤去论述，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只
是个彻底的疯子。

　　「抱持着乐趣杀人，想变强的欲望，想胜利的欲望，还有那对于鲜血的原始
渴望，不要去排斥，也不要想那么多，愉快的拿起刀剑冲上去吧！这样你才有办
法继续变强。」

　　跟道德、伦理、对错或是目的都毫无关系，古洛肯就是这样的男人；战争是
手段，胜利是目的，不过……偶尔有会有沉溺于手段而无视结果的狂人存在于战
场上。

　　「好好去战场的一切，不管是飞散的鲜血，内脏的芳香，骨骼粉碎的声响，
人类临死前流出的粪尿味以及混合着一切一切的美妙气味，去想像着喷洒在雨后
牧草上的汁液，享受着那发酵般的快乐吧！」

　　这是美红从来没有看过的一面，与她所知的古洛肯完全相反，却又能解释那
份强悍的一面。

　　「等等那傢伙就会醒了，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尽全力吧！」古洛肯指着
倒在地上的映雪，她并没有死，只是被击晕了带到这里，也让美红放心了点。

　　「那……」

　　「回答呢？」

　　「是！」虽然身体还不能动弹，但美红依然大声回应着。

　　眼前要走的路就跟这雾一样，没办法看清前方，不过她也知道，只要不停下
来，总有办法走出去。

（三二）师与徒

　　「看来……你们还是不行哪！短时间内别说打赢了，能不能逃掉还是个问题
呢……」

　　「请等一下！我没问题的！」

　　美红跟醒来的映雪虽然倒在地上，但是仍然想奋力站起，只不过有身体就是
不听话，无论怎么努力都动弹不得，毕竟这几天以来，只要站起来的时间都会受
到攻击，虽然已经可以稍微闪避，但伤害却持续累积在体内。

　　「我没有要求你打赢柯沙奇，假设真的没办法，尽量别跟他碰上就是。」

　　虽然古洛肯这么说，但是对方是敌军主帅，如果不想办法缠住他，这场战争
就……

　　「啊！」一想到战争，美红才想到之前是自己抛下了部队。

　　「别担心，早就派人过去了，以那傢伙的程度来说，不会被看穿啦！」

　　像是看穿了美红的心思，古洛肯以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高速，从原本的巨石
移动到了她面前，看着她们两人。

　　「虽然你觉得自己弱点在于眼睛，不过另一个更为根本的弱点是力量不够，
就算手上的刀够锋利，也不见得能挥舞自如。」他拿起了百狐开始挥舞着，那种
感觉就像是手臂的延伸，而不单纯只是一把长刀，跟古洛肯相比起来，美红只是
个小孩玩弄着树枝罢了。

　　「力量不是短时间可以练起来的，不过也没人说不能用敌人的力量，而且就
算你现在想不通，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重要。」

　　就算经过同样锻炼，天生的体能差距是很难弥补过来的，只不过就像一代代
传承的技术一样，如何控制自己力量，以及利用敌人的力量才是古洛肯想教导的
重点。

　　其实美红内心是明白的，不管是古洛肯打算教她什么，或是对她的态度都一
样，远比自己以前想像地单纯许多。

　　在战场上、军队内，她希望被当成一个战士来看待，而不是一个无法成为战
力的弱女子，但是在古洛肯面前，她却希望被当成一个女人看待。

　　或许这就是身为女性的矛盾，又或是爱情的盲目。

　　但古洛肯对她跟映雪……不……或许还包含了其他教导过的人，除了同胞情
感以外，唯一的情感就只是师徒，除此之外并没有参杂其他不纯的因素，今天会
回到此地也只是尽自己作为师父的责任罢了。

　　只不过有时候人不见得能看清一切，特别是自己身陷其中时，或许就像美红
所想的，古洛肯只是视她们为徒，但是不管怎么说，要讲求一切平等是不可能的
事情。

　　只要是人就会偏心，如果今天在这边的是其他人，古洛肯大概就不会过来
了，虽然他嘴上说得严苛，但是在诸多教导过的徒弟中，最看重的就是美红，虽
然她因为受伤而失去一只眼睛，但是就素质来说却是最有发展性的。

　　「迷惘这种事情啊，靠别人是没用的，还是得想办法自己走出来才是正途。」
古洛肯用着几乎无法听见的音量，喃喃自语着。

　　在美红反应过来以前，他就转变了话题。「听好，你是打不过柯沙奇的，就
算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也一样，不要正面交战！」当着美红的面指出她一直不想
承认的现实，就算她多有才能，毕竟失去了一只眼睛，再加上经验又太少，对上
柯沙奇实在很不利。

　　不管怎么说，柯沙奇的强悍是事实，就算在帝国内的名气不如其他武将，但
是这只是因为他保守的战法跟佈阵所致，如果单就个人武力，直属帝国的军人中
能跟他并肩或是超越他的，绝对不到五人。

　　这点又以跟他多次对战过的古洛肯最清楚。

　　「但是如果不牵制住帝国的主力部队……」

　　「放心吧！雨季来临以前，柯沙奇必定会退兵！」如果是就以前的经验来说，
古洛肯说得完全没错，但是这次谁也看得出来帝国意图，如果只是小规模远征，
数量也太过惊人了，对方怎看也是抱着打赢以前不会回去的心态而来。

　　「怎么可能！」

　　「不相信我吗？」

　　「那是……」虽然想要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但是无论用什么计谋或是诡计，
帝国是不可能退却，加上这次除了柯沙奇主军以外，还有帝国的大贵族参与其
中，可以想见对方有多重视这次战争。

　　「总之，大哥应该已经去找那个人了，到时候你乖乖听话准没错，别乱来就
没问题了！」

　　不知道是他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报，还是从帝国军中看出什么端倪，又或是他
根本早就知道了结果，古洛肯的话虽然听来荒诞，但是对于美红跟映雪来说，却
异常地有说服力。

　　「另外刚刚教你们的，道理其实跟以前我们估计敌人数量的方法差不多，搞
清楚气势或是力量的流动，就可以轻易避开啦！」古洛肯嘴上说得轻松，但是一
般人要达到这种境界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的光阴，还不见得能办到。

　　只是古洛肯并不管美红懂还是不懂，就转头面向映雪：「你的话，能教的都
教了，剩下你也不见得能吸收，只能给你个忠告，狠一点，暗器记得上毒啊！」

　　「少主……」似乎是发现古洛肯即将离去，两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但是古
洛肯只是笑了笑。

　　「你们好自为之，如果真的自己找死，我可不会去救人。」古洛肯说罢就像
出现时一样，缓缓消失在这片迷雾中，留下错愕的两人。

　　　　　＊＊＊　　　　＊＊＊　　　　＊＊＊　　　　＊＊＊

　　「我说啊……那两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嘛！她们真的是我前辈？」古洛肯才刚
离开迷雾，一名少女就已经在外头等着他了。

　　清秀的脸蛋看来不过十二、三岁，身上的装束虽是大漠上的部族服装，但是
脸孔跟发色都能明显看出，她并不是属于这个地方的民族。

　　不同于美红等人平时的稳重感，她有种见识不多却充满了自信的感觉，但也
只是没有体验过残酷现实的无知罢了。

　　「别太嚣张啦！对我来说你一样没强到哪里去！」

　　对古洛肯这种强者而言，底下那些人的比较根本毫无意义，因为只是弱者跟
强一点的弱者而已。

　　「不过她似乎很迷惘呢，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的感觉确实挺糟的。」

　　「有时候我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傢伙，人活在世界上只要干三件事情就够
了，饿了就吃，累了就睡，被别人宰了以前先宰了对方，这样就能快快乐乐活下
去啦！」

　　「我还以为师父你的第三点是有性欲的时候就……」虽然古洛肯说的像是自
己的人生哲学，不过少女却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

　　「说什么蠢话呢，大叔我爱的只有姊姊大人一个而已！」

　　「不是我想说，光是爱上自己亲姊姊这件事情就好了，师父你真的是很变态
啊！而且你之前明明说活在世上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整天改来改去的？」

　　「不要去回顾过去！人是要努力往明天前进的啊！」

　　「一直跟过去纠缠不清的明明就是师父吧？这次不也是为了对菲莉赛丝报仇
才……」

　　「喂！」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古洛肯用着极其冰冷的语气打断她的说话。

　　或许是错觉，少女刚刚有一瞬间感觉到难以形容的寒意，混浊又漆黑的寒
液，像是腐败的液体般渗入骨髓，让她在这种不算冷的天气下不停颤抖着，而坐
在前方的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师父，而是人力难以对抗的妖魔。

　　以她自己的经验，这种时候就要赶紧转移话题，否则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不过师父你说帝国军会撤退，到底是真的还是唬人啊？」

　　「我唬你干么？勒赫塞德那老鬼想些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露出自信的
冷笑，古洛肯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了。

　　「我看你不是猜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吧？」

　　「啊哈哈哈！我可没促成战争喔，只不过让事情早点发生而已。」

　　刚才的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古洛肯本来就是情绪转变很快的人，让
她稍微松了口气，如果继续在之前那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后果她可不敢想像。

　　「不过呢，我可不否认我想报仇这件事，毕竟你师父我一向都是非常诚实的
喔。」本来以为已经成功转移开的话题，又被古洛肯拉了回来，吓得她冒出一身
冷汗。

　　「呃……那也就是这次到大漠也是报仇的一部份？」知道没办法再扯开了，
也只好硬着头皮想办法回话。

　　「算是吧，但是我这人还挺懒的，才不想为了一件事情到处奔波，最好是一
次处理好几件，省得麻烦。」

　　古洛肯这次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做，包括教导美红跟处理帝国远征军，不过
真正的重头戏其实是跟柯沙奇接触以后才会发生，现在他倒是闲得发慌，顺便待
在这里看看戏。

　　话虽如此，但是要他忍着不下场去战争也挺难受的，至于什么时候会忍耐不
住，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

　　「好啦！你就乖乖看着，这种即将发生的大事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就待在
观众席好好欣赏吧！」

　　当众人努力完成眼前任务、守护自己部族时，远超越他们想像的发展正悄悄
进行着。

　　　　　＊＊＊　　　　＊＊＊　　　　＊＊＊　　　　＊＊＊

　　伫立在眼前的破旧帐棚，在大草原上并不是相当稀奇的存在，毕竟不是所有
人都跟着族群移动，有些人习惯离群索居，独自生活着。

　　「你这个臭小鬼！只有麻烦的时候才会回来找师父！」

　　厚重的书籍狠狠摔在里尔脸上，老人的语气中虽然带着怒气，但是也参杂着
不少喜悦，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疼爱的徒弟啊。

　　几乎遮盖住整个脸庞的浓密鬍鬚早已化为雪白，虽然不知道实际年纪，但是
看得出敦克尔克已经相当衰老了，至少比迪撒拉格等狼族长老年迈多了，不过他
仍然相当有精神，让里尔安心不少。

　　「呃，我也不是说有事情才回来啊，是您老人家自己要我别乱跑的。」或许
是身为师父的任性，眼前的老人跟古洛肯也有同样的矛盾。

　　希望徒弟自己独立，有时候却又忍不住想关心他们现况，特别是最重视的弟
子更是如此。

　　「他啊，只要想到就会提到里尔哥跟古洛肯哥的事情呢！」身为孙女的佳丝
莉一面端出奶酒，一面开着敦克尔克的玩笑。

　　俐落的短发加上俊俏的脸蛋，假设她穿上男装，说不定也有许多情窦初开的
少女为她疯狂，不过她现在的模样也是相当不错的美人了。

　　「哼，你这傢伙还好，另一个小鬼现在还不知踪影呢！」

　　古洛肯离去后，里尔作了诸多调查，但是由于他人不在大漠，帝国等周边诸
国环境複杂，实在难以深入调查出个所以然。

　　「我也很久没有二弟消息了，虽然不担心他的生死，但是身为兄长也……」
别说古洛肯会死，就算他受伤也是难以想像的事情，不过只要是亲近的人，谁都
会想知道对方到底过得好不好。

　　此时两人都没说话，帐棚内陷入一股难以忍受的沉默中，加上迪撒拉格知道
对方是里尔的师父之一，也不好说什么。

　　「够啦！难得见面一次，几个大男人别弄得那么沉重好不好！」可能是看不
下去这种状况，佳丝莉打破了沉默。

　　「那么你这次来找师父有什么事情？帝国进攻？周边无法平定？还是跟托鲁
尔的冲突一触即发？」

　　「是托鲁尔，但是我不打算打仗，而是想说服他们。」里尔不在会议上提出
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太过困难了，两族之间的战争早已持续许久，直到最近才逐
渐停战，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但是两族之间的仇恨并没有那么容易平息，许多人的父兄都死于那些小规模
战斗中，仇恨不断地持续延伸下去。

　　「你想说服他们共同对抗帝国？不过就我所知，他们正打算投靠帝国军。」
敦克尔克身处于两族之间的缓冲地区，消息自然比里尔来得灵通。

　　对他来说，这也是最麻烦的地方，要是托鲁尔投靠帝国，漠北就会如同现在
的漠南一样，成为帝国半殖民地区，接着就是无止尽的单方面掠夺，失去家园的
难民有部份会变成马贼，让这地区陷入难以平息的战乱中。

　　但是里尔要去说服托鲁尔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如果要用原本的方法也没办法
在一时三刻剷平托鲁尔一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投向帝国。

　　「如果有师父你在，就算你不说话只站在我旁边，我就有把握说服他们。」

　　「你疯了吗？打算一个人说服托鲁尔族？」

　　「如果师父你肯帮我，就是两个人啦！而且我要说服的不是一整个族群，我
只要说服一个人就够了。」

　　不同于狼族的多族共治，托鲁尔是由族长跟其亲属组成的独裁体系，这点反
而类似于帝国，只要说服年迈的族长，底下就算有怨言也没办法改变事实。

　　虽然这样把事情简单化了，但是两个人对一个人，确实比一个人对抗一整族
来的有胜算。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我也老了，不打算作这么麻烦又有风险的事情。」并
不是害怕托鲁尔，加上敦克尔克也明白帝国入侵后的惨况，但是他还是拒绝了里
尔。

　　「为什么？师父你应该也知道帝国入侵以后会有什么状况吧？」

　　「假如真的会有那种状况，我早就自己过去把事情处理好了，用不着你来提
醒我！」

　　「那为什么……」对于敦克尔克反反覆覆的言论，里尔实在也搞不清楚眼前
这老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因为帝国会退兵。」

　　跟古洛肯一样的说辞，对其他人来说是相当荒谬的笑话，但是老人的眼神就
表明了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相当认真的。

　　帝国率领着大军前来远征，除了柯沙奇的主力以外还有德斯托家的贵族私兵
部队，再加上庞大的后方运输，怎看也不像是会撤退。

　　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战争就像曲子一样，这场战争参杂了许多不协调的音
调，发现这些不协调后再细心观察，确实深入了解，就会像敦克尔克或是古洛肯
一样，发现帝国神皇帝的真正目的。

　　「解释起来也很麻烦，毕竟你们对于帝国内的体系不甚了解，而且大概也没
办法了解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吧……」

　　里尔就算有独自的情报来源，但是毕竟从未去过帝国，更不知道大漠以外的
世界是什么样子，判断上自然都是以自己的知识去作决定，但是他师父却不同，
敦克尔克是漠南部族跟帝国人的混血，年轻时都在帝国内流浪，对于帝国的各种
风俗或是政治都相当了解。

　　「那你不会是要我们乖乖挨打？什么都不作就等帝国退兵？」

　　「我没那么说，但是这次的事情也用不着去犯险说服托鲁尔，只要好好稳守
自己领地就能渡过了，更不需要我的帮忙。」不管里尔说什么都没用，敦克尔克
一开始就不打算帮忙。

　　「我看爷爷早就痴呆了，虽然我也不想帮忙你去说服托鲁尔，但是倒是可以
跟哥哥你回去喔！」

　　或许是看不下自己祖父的固执，佳丝莉放下手上的托盘，转头就开始收拾细
软。

　　或许比不上祖父，但是光就她多年来学到的东西，要挤身军师的行列也绰绰
有余了。

　　「搞什么啊！你们一个比一个还要过份了！」

　　敦克尔克毕竟也是老人了，如果孙女也跟着离开，他自己一个人要作的事情
就更多，光累都累死他了。

　　「谁叫爷爷你整天都找藉口偷懒呢？」佳丝莉朝着他笑了笑，继续收拾自己
的衣物。

　　「跟你去就是了！跟你过去行了吧！」

　　或许是坳不过自己孙女，加上里尔毕竟是自己徒弟，敦克尔克心不甘情不愿
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这才对嘛！」

　　「哼！到了这把年纪还要那么操劳，早知道就别收徒弟了！」虽然嘴上这么
说，但是他并没有发怒，只是老人家习惯性的抱怨罢了。

　　「给师父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里尔闭上眼睛，向着敦克尔
克深深鞠躬。

　　「别搞那些场面话了，要去就快点出去牵马过来！」

　　「我们这边有车，卸下行李的话多载两人也不是问题。」迪撒拉格知道他们
已经达成共识，驾车的责任自然是由他负责，所以正准备去外头。

　　「不，除了师父跟我以外，其他人全部都留在这里等我们。」

　　「你这小子倒是聪明了不少嘛！」

　　说服对方需要的除了口才以外就是诚意，人数反而不是重点，加上多带了几
个要保护的人更是累赘，不如要他们留在此地等待消息。

　　「可是少主……」

　　「行了，我也没办法保证能谈成，到时候假如要逃，除了这老头以外，我可
没余地带上其他人啊！」现在是走险棋，万一失败带着敦克尔克一人还有机会逃
生，就算带不走，以他在大漠上的名气而言，也不至于会被托鲁尔杀害。

　　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带上他们别说没余力保护，万一逃脱失败，绝对是被
当场砍杀成肉片。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成长了不少啊！」敦克尔克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看
着眼前逐渐茁壮的徒弟，明明记忆中的里尔还是个小鬼，没想到时间飞逝，现在
的里尔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哈哈，那种状况下，不成长也不行啊！」苦笑了一下，其中的疲累只有里
尔自己最清楚，毕竟要保护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要逃也无路可逃，要偷懒也没办法偷懒，只能被强大压力逼迫着成长，但是
只要撑过了眼前的难关，就能逐渐成长。

　　同样是师父与徒弟，但是之间的关系却相似又相异。

　　毕竟里尔跟美红身上所背负的，打从开始就是完全不同的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