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爱人罗兰篇作者：小芳2003/09/17发表于：赤裸羔羊　　「小志，对不起，我迟到了，要你等……」　　「等？谁等你？」　　「哎呀，不是约好了的吗？」　　「谁跟你约好了？我已经认识了另一位女孩啦。」　　「另一位……女孩？」　　「你以为自己是谁？可以留得住我的心吗？告诉你，我只当你是玩具！」　　「小志……」　　「走吧！白痴！！贱女人！！」　　「小志……不要……不要离开我……小志……」　　　　　＊＊＊　　　　＊＊＊　　　　＊＊＊　　　　＊＊＊　　「是什么时候了……」　　从睡梦中醒过来的一刻，太阳已是日上三竿，格蕾特发觉自己躺在粗大树干的旁边，提起右手轻轻地抚了脸庞一下，真实的触感把整个人从梦境的虚幻拉回现实。　　干透的泪痕仍是那么切实地残留脸上。　　微微张开眼睛，射入眼帘的是略带刺眼的金黄光线，虽然盛夏的气候较为闷热，但一夜睡在树林，身子仍是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　　原来昨晚哭得累了，不知不觉间挨在树旁睡至天亮。　　「哎……腰有点酸……」　　稍稍用力想站起来，可能是睡得不好的关系，背脊有一点点酸痛，猛地呼一口气，索性继续躺一会儿。　　环望一下四周，小志和佩儿早离开了，对啦，昨天他们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　　「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回忆起昨晚听到的说话，格蕾特所感到的，是一阵说不出的空虚。　　这是多么浪漫的誓言啊，只可惜，对手并不是我。　　曾经小志亦向自己说过「不会忘记你」的说话，当时天真的女孩真的以为这个男子是深爱自己，虽然明知不可能会再见，但仍是痴痴的抱着幻想。　　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却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心内，当日跟你的只是游戏。　　好残酷的真相……我情愿从没爱过你，我宁可从来未遇上你。　　我对你的爱不会比别人少，我甚至不介意与别个女人分享你。　　可是你却告诉我，连千分之一的爱都不可以施舍给我。　　你根本从来没爱过我！　　真心爱你又如何？一往情深又怎样？在你眼内，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所有都只是自作多情。　　我痛恨你！　　格蕾特躺在树干想了好久好久，身子好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毫无力气，甚至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愿，醒过来又可以怎样？回去跟大伙儿一起吗？作为一个感情上的失败者，回去给作笑柄吗？　　算了，小志，反正你不爱我，我以后也不在你面前出现好了……　　再见了……我的初恋。　　微风轻轻吹动树上的绿叶，沙沙的摆动声音犹如亲切的慰问，努力地去安慰着这位失恋的女孩。　　「姑娘……」　　就在格蕾特苦恼不堪的同时，一个面带关怀，态度和善的男子半俯身子，微笑的向她说：「你没有事吧？」　　格蕾特抬头望向面前的陌生男子，只见他身穿一套做工粗糙的麻纱衣裳，头戴一顶暖和的窄边帽子，腰间挂着两个小布袋子，手握长身树枝，看样子是一个以赶羊为业的牧羊人。　　大概是看到一个女生发呆的躺在树旁，出于好意的关心吧？但对于刚刚失恋的女孩来说，天下间没有男人会是好人。　　「白痴！我好好的，会有什么事了？」面对陌生人的关心，心情坏劣的格蕾特冷冰冰的恶言相向。　　「没事就好，我以为你被森林的猎兽器弄伤了。」牧羊人似乎完全没在意女孩的恶劣态度，继续自顾自的笑说。　　「哼……男人哪有这样好心……只是看看我有没有睡着，想顺便把我上了吧……」格蕾特凶巴巴的嚷着。　　「我……我没有呀……我快要结婚了，家有未婚妻，不敢对其他女生有不轨的企图。」牧羊人出于好意，怎料反被指是色狼，顿刻满面通红，慌忙否认。　　「哼哼……男人就最爱背着妻子去寻花问柳的了，瞧你呆头呆脑的，想不到也是那种死色鬼！我知道你一直看着我的大腿啦，真的好讨厌啊！」格蕾特拉一拉短促的深蓝裙子，面上还作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我真的没有呀！」惨被面前这个强词夺理的扬眉女子冤枉，牧羊人大呼无辜。　　「你敢说你不是看上我漂亮？哼哼……」　　「好啦好啦，你没事我就走了，今天不知倒什么楣，一早就被骂了一顿。」牧羊人咕噜着。　　「哼哼，我才倒楣啦，大清早碰上死色狼……走吧走吧！」格蕾特还不忘作一个鬼脸。　　「咕咕……」　　就在气氛带点僵硬、牧羊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女孩空腹发出的夸张响声划破了平静的长空。　　「你……很饿吗？」牧羊人回头问。　　「关你什么事啦……」格蕾特摸着肚子，面红红的呛着回答。　　　　　＊＊＊　　　　＊＊＊　　　　＊＊＊　　　　＊＊＊　　「靖，这位是你的朋友吗？」看到未婚夫带着一位妙龄女郎回家，小慧温柔的笑说。　　门一打开，格蕾特看到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只见她长着一副瓜子脸蛋，一双大眼灵气秀美，小嘴唇又红又润，像一片可口的小樱桃，粉颈以下的肌肤细嫩乳白，虽然身上穿着的只是跟牧羊人一般的粗糙衣物，但高耸的胸部线条仍难掩盖包裹当中的丰满乳房。　　好一个绝顶美丽的小姑娘啊……　　格蕾特虽然一向自认美人胚子，可此时此刻仍禁不住被眼前摇曳生姿的美少女轻慑了一下。　　有这样可爱的妻子，的确牧羊人会轻薄自己的机会不大，纵使不愿承认，但大概是错怪好人了。　　「嗯，刚才在树林看到这位小姑娘躺在森林的大榕树旁边，以为受了伤，所以问了一下，后来知道她没吃过饭，所以……」牧羊人不善言词，明明十分简单的一件事，都花了不少气力去解释。　　「没吃过饭？好可怜啊，姑娘我去给你煮一点吧？」小慧眨一眨仿佛会透出摄人波光的晶莹眼眸，关心的问道。　　「麻烦你了……」格蕾特虽然个性倔强，但对于陌生人的关怀，仍是会表现出不好意思。　　本来格蕾特真的认为牧羊人心怀不轨，以为他打算把自己带回家淫欲一番，于是故意答应随他回家，其实暗地里握着藏于袋中的激光枪，当牧羊人一露出狼相就一枪把他的小兄弟了结为民除害，没想到他真的有一位美丽如花的未婚妻在家里等他。　　世界上，原来还真的有不骗人的男生耶……　　只不过，也真想不到如此貌美的女孩子会配一个这样呆头呆脑的牧羊人，果真是笨瓜配美人啊。　　「弄好了，姑娘过来吃吧！」过了一刻钟，小慧煮好了白饭小炒，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丰富菜色，不过以一个普通的牧羊人家庭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这些白色的是饭，而这些绿色的是菜……」望着一碟碟热腾腾的饭菜，小慧逐样细心的解释着。　　牧羊人面上一红：「小慧啊，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啦……」　　「但你刚才明明说，这位姑娘没吃过饭的嘛，万一她以为这是汉堡包就不好啦。」小慧无辜的说道。　　「说得也对，老婆你真是太周到了……」牧羊人觉得未婚妻说的有理，夸赞两句，面上挂着一个幸福的神情。　　「没有啦……不要笑人家……我也是跟你学的呀，没有细心的老公，又怎会有周到的老婆呢。」小慧满面红嘟嘟的说。　　「哈哈……我真是太幸福了……」　　「人家都很幸福啊……」　　「嗯，我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对啦，小慧……我爱你……」　　「我都爱你啊……靖……」　　就是这样，两人便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起来，肉麻得叫旁边的格蕾特冷汗直冒。　　前言撤回，这两个……真是天生一对……都是笨瓜！　　饭后，小慧开始和格蕾特闲聊起来：「姑娘你的装扮很有趣啊，是外地过来的吗？」　　受到两人恩爱气氛的感染，女孩原来忧郁的心情，也稍稍开朗，格蕾特笑笑说：「可以这样说吧，不过我一向都喜欢追潮流的，所以打扮会怪一点啰，不会太难看吧？」　　「当然不会啦，我觉得很好看啊……」小慧望着格蕾特一头粉蓝的秀发，赞叹的说道。　　「不过，你的未婚夫蛮不错呢。」在两位女生聊天的同时，牧羊人在洗碗。　　「嗯……」说到自己的情郎，小慧立时满面羞涩，俏丽脸庞流露着幸福的神色：「他对我很好的啊。」　　「很羡慕你呢……」看到别人甜丝丝的生活，格蕾特虽然感到一阵酸溜溜，但也替这位新认识的朋友高兴。　　「其实我和靖也只是认识了半年，但他对我实在太好了，于是便答应了嫁给他……」　　小慧继续面红红的诉说和牧羊人的情史。　　「哦……那你们是在哪儿认识的？」格蕾特随意的问。　　「是在刚才那森林。」这时候牧羊人洗完了碗，从厨房走出来说。　　「对啊，当时如果不是靖救了我，恐怕我已经死了……」小慧面上带着感激的神色，望着牧羊人说。　　「救了你？」对于不平凡的故事，格蕾特总是份外有兴趣。　　「对啊，当时我从山崖上跌了下来，幸好得到靖的相救……」　　「可惜，你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牧羊人走上前来，抚着小慧的发鬓，带点抱歉的说。　　「不会啦。」小慧摇一摇头：「我现在很开心啊，可以和你一起已经是十分幸福的了，根本没必要知道过去的事情。」话虽如此，不过从小慧的神情，仍然是可以看到流露出一丝落寞。　　「原来是失忆吗……」从两人的对话，聪明的格蕾特大概可以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　　遭遇到意外，本身可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却因此给遇上深爱自己的男人，难道又不是一种福气吗？　　这就是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姑娘，你要到哪儿去呢？」聊了一阵子，小慧突然问格蕾特。　　「对了，我要到哪儿去呢？」被小慧一问，格蕾特才想起现时的处境，一方面又不想回去看到小志那死鬼，一方面身上又没几个钱，真的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啊……　　牧羊人看到格蕾特连眉头都皱了，担心的说：「姑娘你不会和小慧一样是失忆的吧？」　　「其实啊……我是被男朋友抛弃了的啦，所以都不想回家了……」对格蕾特而言，这的确不是说谎。　　「好可怜啊，那你打算怎样做呢？」小慧关心的问。　　格蕾特摇一摇头：「也没怎样做了，只有认命啦，反正世界上都没人喜欢我了，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哭。」　　「不会啦，姑娘你挺漂亮的，人品又好，我想总会碰上爱你的人。」虽然刚才格蕾特的态度跟人品又好四个字是绝对沾不上边沿，但牧羊人仍是尝试用这种毫无根据的词语去安慰面前失落的女孩　　「但我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暂住在我们的家啊。」小慧知道格蕾特没地方下脚，主动的说。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哦……」其实格蕾特等待这个提议很久了啦。　　反正心情不好，回去也没什么作为，让小志那死鬼担心一下也好，格蕾特下了决心不再回到小志的身边，而且为了不让大家找到自己，甚至连小克给的手提电话也关了电源。　　我以后也不要看到他们！　　没有了小志，我都可以活得很好的，不，我要活得比你好！　　这是格蕾特此生最大的决心。　　接着因为无所事事，女孩随着牧羊人去放羊，可是去到偌大的牧场一看，居然都是牛！　　「哗啦啦……你不是牧羊人吗？怎么是牛场？」虽然格蕾特一向对事处变不惊，但看到如此荒谬的画面，亦禁不住露出了一个嗟异的表情。　　「嗯，羊在去年都卖光了，今年开始养牛。」牧羊人说。　　「养牛的牧羊人吗……（汗）」　　三天后。　　「呵欠……超闷耶……」　　坐在围栏上看着一群群的牛像放慢镜头般吃草，格蕾特超无聊的打着特大呵欠。　　作为一个聪明爱玩的活泼女生，格蕾特一向喜欢冒险闯关，以前打工时也经常跑到市镇玩，现在居然可以在这种农场呆了三天，其实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事实证明，美女大都是没有耐性的，这是生下来的天赋才能，跟个人修养无关，所以当下次看到某些美女作家写到一半烂尾的时候千万不可以怪责，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以是造物主的错，亦可以是读者的错，反正就不会是作者的错。　　「小志他们不知道怎样了呢？可能一直在找我吧？不如回去吧……」只是三天，女孩那所谓「此生最大的决心」已经冷却了一截。　　「怎样？他们很可爱吧？」在高高兴兴的替牛儿们洗刷好身子后，牧羊人满意的笑说。　　「他们？先生，小学老师没教你，动物应该用它们的啊……」格蕾特闷得慌了，也没心情回答牧羊人的说话，双手只是托着下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知道，但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我的兄弟般……」牧羊人拍一拍身边的牛，两眼载着星闪，以和谐的目光望着面前的动物说。　　「是吗？终有一天你还不是会把它们卖给屠场制成牛肉饭，你们男人的所谓兄弟真是信不过啊。」格蕾特心暗咕噜着。　　的确，在男人的世界中，所有真汉子都是敬友情，重义气的，为了真挚坚韧的友谊，男人会毫无犹疑地上刀山，下油锅，甚至是拿妻子跟别人交换亦在所不措，为了表扬这种值得敬重的情感，所以就特别有「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的名句。　　以后找你的「兄弟」给你爱爱啦……哼哼！　　「靖……」就在两人聊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声，回头一看是一个袅娜多姿，面上带着丝丝温柔笑意的女生，原来是小慧替两人带午饭过来了。　　经过了三天的相处，格蕾特已经熟知两人的生活模式，他们是属于超闷瓜一族，每天过得都差不多，而且女孩对两人的肉麻亦已习已为常。　　好啦，反正别人觉得怎样没关系，自己觉得开心就足够了啦。　　「恶恶……」可是就在同一时间，仿佛是上天知道格蕾特闷得发慌要给她一点惊喜一样，一头原本驯服的公牛像发了疯一般恶恶大叫，头仰向天狂叫两记，竟然发足狂奔向小慧，似是要将她撞死。　　「小慧……」牧羊人和格蕾特两人同时大叫，但因为事出太突然，小慧被这来势凶凶的急变吓得不懂动弹，只是呆站着等待狂牛撞向自己。　　「可恶！」情势危急，格蕾特也管不了那么多，提起激光枪就射向狂牛，这种光线枪威力强大，只是一击就立刻使原来凶猛无比的巨兽倒在地上。　　「小慧……」牧羊人担心地飞奔向未婚妻，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小慧亦已被吓得面色苍白，头发散乱飞扬，只懂伏在牧羊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格蕾特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救了小慧……」靖拥着仍被吓得放声大哭的未婚妻子，以感激的声线向格蕾特说。　　「小事啦……」女孩面上呈现出得意的神色：「这些日子吃你的住你的，总得报答一点吧……不过很奇怪哦，好端端一头牛怎会突然发狂起来……」　　格蕾特觉得事不寻常，细心观察牧场中其他的牛只，发觉其中有４头的站姿异常，双脚似是软弱无力，于是立刻跑到刚才被击倒的狂牛尸体身旁，拿出激光枪调至最强力度往脑袋一割，脑瓜顿时分成两半。　　「果然是……」格蕾特蹲下往死牛的脑组织一望，发觉已成海绵状，叹一口气，转头问牧羊人：「你平时是用什么饲喂牛只的？」　　牧羊人回答：「是羊的肉骨粉。」　　「果然是这样！」格蕾特拍拍手，立刻着牧羊人带她到售卖肉骨粉的店子。　　原来格蕾特发现的，就是后来令英国农民损失惨重的第一代『疯牛症』，这种病又称牛脑海绵状病，是人畜共同传染病，无药可治。此病是由一种病原性蛋白颗粒，在染病绵羊山羊脑组织内，经制成肉骨粉喂牛而传染给牛。人误吃病牛脑，再从牛传染人。　　由于病原性蛋白颗粒极具抗热性及抗药性，存活于摄氏１３４–１３８度，６０分钟高温杀菌处理或１６，０００　ｐｐｍ　Ｃｈｌｏｒｉｎｅ消毒水。一般罐头杀菌（摄氏１２２。５度，５２分钟）或消毒（５，０００　ｐｐｍ　Ｃｈｌｏｒｉｎｅ）都无法消灭病原。感染后潜伏期达３–９年，病况异常复杂，最后脑组织呈海绵状。　　由于此病可以令人死亡，而且一般用来对付病毒或细菌的工具也一一失效，所以全面性的影响全球肉品供应市场。　　格蕾特知道这种病症的严重性，于是在牧羊人的带领下到达那所售卖肉骨粉的店子，将有问题的肉骨粉全部销毁（当然没付钱），同时亦追寻所有售卖出去的牧场，将有问题的牛只一一找出，以制止病情的扩散。　　「呼……好累呀……幸好这种小村里牧场不多，不然肯定累死人家……」经过一整天的折腾，格蕾特和牧羊人总算收拾了担子。　　「不过，真的影响那么大吗？」牧羊人拉下面具说。　　说是收拾事件，其实格蕾特只是拿着激光枪四处销毁人家可疑的财物，不戴面具，恐怕会惹来寻仇。　　「当然了。」格蕾特摇一摇头说：「以前我在农村生活的时候曾经遇过一件专门研究动物病源的老先生，他告诉我在牛只身上发现了一种新型的病毒，无药可医兼且会传染人类，当时因为没人相信甚至视他为妖言惑众，于是把他赶了出村，但我觉得那位老先生是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一直把他描述的病征记在心里，想不到今天真的遇上了，如无意外，这就是他发现的新型病菌，大家损失了牛可能会埋怨我，但当他们知道事件日后影响的深远，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的确到了１９８６年左右，由于英国政府惘顾兽医专家警告，任由农民将病牛当好牛上市，疫区加速扩散，造成失控局面。最终逼使要销毁一千一百万头带病牛。此时，英国政府除了失信于全球兽医界外，并被迫全面禁销肉品，每年损失何止数百亿英镑。　　有时候一些叫人不在意的小事情，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发展成不可收拾。所以凡事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唷，例如最近打手枪好像不怎么得心应手的，这往往就是不举的先兆……　　晚上。　　由于格蕾特是客人，牧羊人说要让出自己的房间自己睡牛栏的草堆，但被女孩拒绝了。　　「我白吃你们的，还这样子，不好意思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和小慧睡一间可以啦。」　　「嗯，也好啊，可以有人跟我聊天。」　　夜深。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位女生已经到了无所不谈的地步。睡在温暖的草席床铺上，格蕾特奇怪的向身边的女孩说：「很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了？」小慧好奇的回应。　　「你们都是未婚夫妻了，怎么还是分房睡的？」　　「哎……」小慧面上一红：「那人家真是还没出嫁嘛，又怎可以……」　　「啊……那即是……还没那个啦？」　　「什么那个？」　　「爱爱呀……」　　「哎？格蕾特你好讨厌啊……我们当然没有了……」小慧俏脸红透的大叫。　　「没有婚前性行为吗？你们真是好学生呢……我和那个死鬼第一天见面就做了……」　　小慧瞪大眼睛说：「第一天就做？不会吧？」　　「是啊……真的后悔把第一次给他了……」说到小志，格蕾特又扁起嘴来。　　「格蕾特啊……」小慧听到女孩曾有经验，羞红脸问：「其实第一次会不会很痛的？」　　「痛呀……」格蕾特夸张的说：「特别是棒棒插入去的一刹那啊，下面简直好像裂开了的啦……」　　「哗……好可怕唷……」　　「不过很快就习惯的了，之后会愈来愈舒服的……」　　「真的会很舒服的吗？」　　「嗯，要不要试？」　　「试……试什么？」小慧杏眼瞪圆，呆呆的望着格蕾特。　　「还会有什么？当然是那个了……」　　「哎……格蕾特你做什么啦……怎么脱人家的衣服……不要……」　　　　　＊＊＊　　　　＊＊＊　　　　＊＊＊　　　　＊＊＊　　看着身边女生安静的熟睡，格蕾特暗暗羡慕。　　这三天共处的日子，格蕾特完全感受到牧羊人和小慧的爱是如何真挚。　　被爱，的确是一件美妙的事，而且当你亦是深爱着对方。　　但奇怪的是，格蕾特有一种直觉，天生的第六灵感告诉她，两人并非天生一对。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一对绝配，但却总是好像欠了一点点。　　太奇怪了……　　难道在失忆前，小慧藏着什么秘密？　　「罗兰……」　　罗兰！？　　就在格蕾特想着此事的同时，小慧的一句梦话，解开了一切谜团。　　原来如此！　　这是爱人罗兰的世界。　　小慧这名字是失忆后牧羊人替她改的，她的原名是里丝里亚，即是罗兰的未婚妻。　　由于一心要帮助小志完成修补童话世界的工作，格蕾特在加入后就第一时间向小克借阅原版的格林童话，熟读当中所有故事，包括这篇爱人罗兰。　　在知道真相后，格蕾特内心感到的，是一阵阵说不出的忐忑不安。　　当日里丝里亚因为被老巫婆追赶，逃命时跌下了山崖，最后被牧羊人所救。　　而罗兰就因为受到咒语影响，迷失理智要娶老巫婆为妻。　　根据故事发展，里丝里亚结局应该是与罗兰结为一对，但牧羊人呢？虽然他对里丝里亚亦是一往情深，但在他不是男主角的大前提下，最终还是要黯然离开。　　这个结局对于刚失恋的格蕾特来说有着感同身受的切肤之痛，她明白到深爱对方却不能一起是一件如何悲伤的事情，加上现在里丝里亚的确亦是喜欢牧羊人的，怎样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两人一起将会获得真正的快乐，至于罗兰？和老巫婆结婚不就好了吗，说不定他爱玩老树盘根呢？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干这种破坏人家的事？　　可是这样子，童话故事就无法恢复原状……　　想到这里，格蕾特的脑海又浮现出小志的样子。　　哼，恢复不了就恢复不了啰，回不了现实世界的只是他们嘛，跟我有什么关系了？　　人家心中都没你呢……　　好吧好吧，就这样决定了。这是小芳芳童话集的最后一集，小志他们因为开罪了格蕾特大小姐，完成不了任务，永远被困童话世界之中。　　请留意新作《３－Ａ》啦……　　但……这样真的好吗……　　作为局外人的我，真的有权利去决定故事的发展吗？连我也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这一个晚上，格蕾特暂且忘掉失恋的伤痛，只是为着这一对新相识朋友而烦恼不堪。　　「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呢……」　　晨曦初现，看到格蕾特独个坐在木栅上观望日出，牧羊人笑说。　　人家明明因为烦着睡不了才坐在这里，你却觉得我心情不错，你果然是笨瓜界的天才……格蕾特心想。　　望着这个呆头呆脑的忠直汉子，格蕾特又是感到一阵心痛。　　这样的一个呆子，没有了里丝里亚，恐怕再也找不到爱他的人了，你们明明是活得很快乐的。　　我是否应该说出真相？我应否拆散你们？　　最终，女孩决定将权利交予当事人去想。　　「靖……」下了很大的勇气，格蕾特默默向牧羊人说：「你有没有想过，小慧的真正身份会是谁？」　　牧羊人摇一摇头：「没有呀，我用了很多方法她都记不起来。」　　「如果……我有办法……你愿意试吗？」格蕾特试探性的问道。　　牧羊人一听大喜：「当然愿意了，可以令小慧记起过往的事，是我最大的愿望呀。」　　「即使……那会令她离开你……都愿意？」　　「离开我？」牧羊人似乎并没想过如此问题。　　格蕾特点点头：「对，你要知道她亦有自己的过去，当她回复记忆的时候，就会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接着，格蕾特向牧羊人解释了小慧的过去，即是她与罗兰的事情。　　「你说……小慧会离开我……」在得知未婚妻内心深处原来另藏着一位情郎后，牧羊人呆住半刻，似是久久未能面对事实。　　「所以嘛，她根本没必要恢复记忆……」　　「不！！」沉思了一会儿，牧羊人仍是坚决的说：「如果格蕾特你有办法的话，我仍是希望可以一试！」　　「为什么？」格蕾特对牧羊人的答案感到奇怪：「你们现在生活得这样好，为什么宁可破坏现有的幸福，都要去追寻一些无关的过去？」　　牧羊人说：「的而且确，小慧的过去跟我是没有关系，可以拥有她的现在对我而言已是太好的恩赐……但对小慧来说，过去对她是非常重要的，失忆这一件事一直纠缠在她的心内，我怎可以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握杀了爱人可能获得的幸福？」　　「你以为自己就不能带给她世间上最大的幸福吗？怎么会这样没自信心？」格蕾特带点责骂的语气说。　　「爱一个人……就应该尽力令她得到最完整的爱……如果小慧的心底是有着另一个更爱的人，那我又怎可以制止她追寻真正的爱？」　　「你这是自卑吗？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能带给她最完整的爱，那努力去使自己能做到不就好了么？」　　「我明白，但在小慧失忆这种情况下才得到她，我实在觉得很卑鄙……」牧羊人低头说。　　「你是傻瓜吗……」对于牧羊人一段真挚的剖心说话，格蕾特除了感到一阵痛楚之外，就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　　　　＊＊＊　　　　＊＊＊　　　　＊＊＊　　「我可以恢复记忆？」听到格蕾特说出可以令自己回恢复记忆的方法，小慧喜出望外，虽然现在的生活已十分快乐，但毕竟还是渴望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格蕾特点一点头：「对，其实你失忆是因为跌下山崖时撞伤了头，瘀血积聚于脑部，只要做一个小手术把瘀血清除，理论上是可以令你恢复记忆的。」　　「但手术会有危险吗？医生。」牧羊人紧张的问。　　格蕾特点一点头：「只是简单的小手术，加上我早前看了一整套《ＥＲ仁心仁术》电视剧，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但恐怕的是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两人同时担心的说。　　「对，就是消除瘀血后，你们这段相处日子的记忆反而会失去了，所以要衡量清楚……」　　小慧望着牧羊人，幽幽的说道：「我会……忘记靖你吗……」　　「傻瓜。」牧羊人摸摸小慧的头说：「你这么爱我，又怎会忘记，到你恢复记忆后，我们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相亲相爱。」　　「嗯。」听到未婚夫支持的说话，小慧的紧张也舒缓多了。　　看着直到最后一刻牧羊人仍是鼓励着小慧，格蕾特感到的是一股无奈。　　所以就最讨厌蠢人了……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生，格蕾特一向最不喜欢与呆子打交道，厌恶的并非他们蠢，而是呆头呆脑的傻瓜往往有一种赤子之心，那种不懂工于心计、只会真挚待人的态度经常会像一道通透的镜子，使聪明人看清楚自己是多么的卑劣。　　爱一个人当然亦渴望被爱，但当得不到爱便怀恨于心，这可以算是真正的爱吗？　　我们总只想着如何得到一个人，说说声声谈情说爱，但又有多少人愿意牺牲自己令爱人得到幸福？　　「好啦，考虑清楚了吗？手术要开始了。」在戴上口罩和手术手套后，格蕾特开动真空无菌的手术吹气房间，开始进行这个在现实生活中最少要有６名医务人员，与及一大堆先进机械才可以进行的所谓小手术。　　由于篇幅有限，加上毕竟作者只是一位漂亮女生，不懂描写如此血淋淋的画面，过程就此略过，一转眼就是三天之后。　　「今天……小慧就会醒过来？」望着几天以来一直躺在睡床上没有醒来的未婚妻，牧羊人担心的问道。　　格蕾特点一点头说：「不用怕，手术十分成功，如无意外今天小慧就会醒过来。」　　「愿主保佑……」牧羊人伸出掌心握着小慧的手，脸上露出笔墨形容不到的忧心神色。　　这三天，牧羊人一刻没离开过小慧的身边，他睡不安、吃不下，当格蕾特在场的时候，就更是不断向她提起两人一起生活时的愉快乐事，每一句话都是充满着柔情蜜意；他望着未婚妻时的表情，每一秒都是那么真诚无伪，格蕾特可以深深感受到，眼前的两人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到底我是不是做错了？格蕾特曾多次反问自己。　　我是在重组故事吗？还是在拆散一对爱侣？　　这个下午天色灰蓝，就有如格蕾特的内心蒙上一片阴霾。　　过了不知多久时候，一直静躺在床上的终于缓缓张开眼睛。　　「你醒过来了！」看到未婚妻从睡梦中清醒，牧羊人激动得想一口抱着她，但想到手术刚愈，也就不敢妄动。　　「你……是谁……」眼内流露出的是一阵阵陌生的迷茫。　　「小慧你真的忘了我吗？我是靖啊……」虽然这是早已知道的结果，但真正遇上时牧羊人仍是难掩伤心的神色，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庞，但从女孩面上流露出来的惊恐表情，叫他知道面前的已经不再是过往伸手可碰的小慧。　　完完全全忘记了，就如被擦干净的黑版，半年来的相思相爱半点不留痕，牧羊人对里丝里亚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罗兰呢？我的未婚夫罗兰在哪里？」在休息了一星期后，里丝里亚开始浮现过去的记忆，忘记的就只是和牧羊人共处的半年。　　听到最爱的人将夫婚夫一词套于别人名字的头上，牧羊人再也压制不了心内的悲伤，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我去拿点白粥给你。」便跑了出去。　　格蕾特亦是急步相随，只是一踏出门口，就立刻看到一个双手抖震、激动不已的男生站在墙边。　　「果然……只有失忆这种不公平的情况下，小慧才会爱我……」　　「不要这样说，她现在忘记了你们快乐的日子，对你其实也是种不公平……」　　牧羊人没哼半句，眼眶注满了男儿之泪。　　「要哭……就哭出来吧……」格蕾特拍一拍牧羊人的肩膀说。　　「哭吗？也太没男子气概了吧？」　　格蕾特摇一摇头：「不会啊，我觉得你已经是非常有男子气概的了。」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牧羊人已经再也把持不住，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对格蕾特来说，这还是首次发现，男人饮泣，原来可以是如此有气概的一件事儿……　　　　　＊＊＊　　　　＊＊＊　　　　＊＊＊　　　　＊＊＊　　再一星期后。　　「听说罗兰举行婚礼的日子快到了，只要你去参加婚礼，轻哼一首以前他爱听的歌，他的咒语就会解除，再次爱上你。」格蕾特向女孩解释故事的发展。　　「实在太感谢你们了，我不知要如何报答你们。」里丝里亚面带感激的说。　　牧羊人摇一摇头：「不用说报答，只要你以后可以和心爱的人过得快乐，我们就很高兴的了。」　　「嗯，我一定会的。」在向牧羊人和格蕾特恭恭敬敬地道谢后，里丝里亚便带着愉快的脚步，向着王宫出发，目的当然是要找她的夫婚夫罗兰。　　「再见了……小慧……」　　目送这位曾与自己度过大半年光景的女孩子高高兴兴地跑去跟旧爱人相会，牧羊人一直向着女孩挥手送别，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此刻真的有如千斤沉重。　　「姑娘你的名字是？」　　「我……记不起来啊……」　　「你这样漂亮，样子又聪明，就叫小慧好了。」　　「小慧吗……很好的名字啊，我好喜欢。」　　过往欢乐的一切片段有如浮光掠影，再次出现在牧羊人的脑海当中。　　格蕾特看在眼里，当然亦明白到牧羊人内心所受的折磨。　　「这样……就可以了吗？」当已经远离屋子的时候，格蕾特问牧羊人。　　「呀呀，小慧可以得到幸福，没比这更好的结局了。」牧羊人微笑说，虽然这明显是个苦涩的笑容。　　「是吗？我觉得她跟你一起都已经可以很幸福……」格蕾特叹一口气说。　　「不……我相信罗兰一定可以带给更多的幸福……」牧羊人一直痴痴地望着离开的方向，纵使女孩早已经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只要心爱的人，可以得到快乐……自己就怎样都没问题吗……真的很白痴啊……」话虽如此，但格蕾特仍是深深佩服身边的痴心男子。　　如果小志和佩儿可以得到幸福，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潇洒地祝福他们？　　看到心爱的人活得开心，难道就不是一种快乐吗？　　唉……真是太运滞了，怎么好死不死的，给我遇上这种白痴。　　格蕾特叹一口气，拿出口袋的手提电话按下电源，立刻就听到一大堆留言。　　「喂，小志吗……嗯，心情不好所以放一下假……大家在担心我？只不过是一个月嘛，不喜欢的话就留下我自已去别个世界啰……什么？不要生气了？当然是你不对了，难道是我错吗？再说我不回来了啦……哼哼……知道是你不对就好……好啦好啦，看你这样可怜，回来就是了……哼哼……」　　挂线后，格蕾特面带抱歉的向牧羊人说：「你没事吧？我觉得我好像害了你们……」　　牧羊人笑笑摇头：「没有啦，可以看到小慧得到真正属于她的人生，我应该要感谢你。」　　「那就好……相信我，你是个不错的人，心肠也好，终有一天，会找到真正爱你的女孩。」　　「嗯，谢谢你……不过这好像在哪里听过。」牧羊人搔着头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安慰我的嘛……我觉得挺受用，所以希望你也可以振作……」　　在说这话的同时，格蕾特飞快地吻了牧羊人脸颊一口：「哎……要回去了，休息了一个月，要好好工作啦……再见啦……大笨瓜……」伸一记懒腰，格蕾特挥一挥手，向面前这位大好人道别。　　「保重……格蕾特……」　　「你也是啊……傻瓜……」　　十分奇怪地，好几天阴暗的天色在这一刻忽然放晴，碧空之上没一片浮云，蔚蓝色一片了无边际，仿似牧羊人广阔的胸怀。　　在路上，格蕾特脑海尽是牧羊人和小慧甜蜜的样子。　　只要心爱的人可以得到快乐，就即使牺牲自己也没关系吗……只有苦涩才算是伟大的爱情吗？　　真是太无聊了……　　要有牧羊人的气量，格蕾特自问做不到。　　只是，我会努力去学的，直到有一天可以做得到。　　在大步向前的同时，女孩向自己立下誓言。　　终有一天，我都可以做得到！　　望一望无云的青空，其实是挺漂亮的。　　这是格蕾特失恋后，第一个觉得心情愉快的下午……　　　　　　　　　　　　　　　　【完】＊＊＊＊＊＊＊＊＊＊＊＊＊＊＊＊＊＊＊＊＊＊＊＊＊＊＊＊＊＊＊＊＊＊＊　　「你是谁？」　　「反正……就是帮助你的人……你想得到心爱的男人吗？很简单，只要她消失了……」　　「你是说……要我杀死佩儿！？」　　妒忌，可以使人迷惑；痴爱，可以叫人失去理性。　　只是五秒的犹疑，足以令格蕾特后悔一生。　　请期待……　　小芳芳童话集最大的悲剧　　别了……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