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观园记】第五十一回
【后宫·大观园记】第五十一回:詹事府紫英强采香,雀帘门晴雯黯思旧
作者:hmhjhc
2014/08/19首发于第一会所
第五十一回:詹事府紫英强采香,雀帘门晴雯黯思旧
却说那冯紫英于詹事府里,言辞逗弄,形势相逼,将个尤三姐搓弄得如同小
儿。迫其自解罗衫,又是香唇淫辱一番。自是得意。
三姐伏地茫然失神片刻,其羞臊、哀怨、愤恨自然皆有几分,哭得泪亦干心
实恨,说不清是个甚么滋味。只是此刻又自觉心窝里头别有一番郁郁,抓挠不得
点透不明,一时惘然只是呆望前方落泪,却只是隐隐觉着小腹下阵阵空虚。心下
才是惊怒一恨:原来那冯紫英只是淫其口舌,却不曾当真奸她身子,女子受辱自
然怨恨羞耻,只是这等淫事,凭是贞洁烈女,亦不免有一二份别样遐思,皆乃凡
俗七情六欲之体,何况三姐自来娇媚风流,此刻这冯紫英自然是受用了,亦不知
是就此为止,处置自己,还是要真的来奸弄自己那处去。若说自己盼着真得遭他
奸玩那等少女私处,未免更恨自己淫贱无耻,遭贼人逼迫却还盼着更失一节;若
说自己丝毫不盼,奈何到底一阵难言空虚发自五内,却又是何等滋味。
思到这节,怒意更盛,却忍耐不住缓缓抬头,去偷望那贼官儿。却见那冯紫
英亦只是端坐,冷冷笑着瞧着自己。倒似看透自己心内所想一般。不由更是奇耻
恨极。她虽然年幼,却颇知男子心思,虐心淫身是一般快活,真竟不知这人精贼
官,又要如何折磨自己。
冯紫英瞧着这三姐,亦是自有一番心思,此刻屋内衣裸香漏,分外春色,少
女痴怨啼哭,却是娇肌玉肤,只可怜脸蛋上片片浊物,凭添几分异样刺激欢愉,
如何又肯就此收手。左右一瞧亦无个毛巾布匹,便伸过足弓,将地上三姐所褪下
的杏花罗裙就挑了起来,向前“扑”得一踢,就踢到三姐的腿边,淡淡道:“擦
擦……”
三姐闻言一愣,片刻才知所言何意,却不知此人就要自己擦了脸上精痕,就
此作罢发落自己,还是接着别样淫辱奸玩。只是此刻正如羊入虎口,抗拒不得,
可怜这件杏裙,自己今儿穿戴出来,亦是此去难归,竟是精挑细选别样打扮,只
为几分宁静雍容,体面尊严。此刻自己解衣裸身,又要擦拭浊物,只怕再也穿不
得了。只是此刻想想自己还在顾念这衣裳穿得穿不得亦是可笑可叹,所谓杏花早
玷污,安得净浊心。便也不再多言,依着他,卷起杏花裙衫的一角,在自己粉面
上略略擦拭,但觉更是污浊难言,心下一苦,又是淌下泪来,忙又抽了一段干净
布料,又是抹拭了一番,也只是潦草具意罢了。哪里真能擦得干净,便是能擦的
干净脸蛋,又岂真能洗尽今日之辱。
冯紫英见她轻轻抹拭,点点啄啄娇颜愈发痴媚,心下更思:这等尤物难得,
岂可轻易放过,今儿不受用尽兴,岂非蠢了。只是自己适才射得痛快,自己下体
雄风,一时不得恢复罢了。再眯眼细瞧了瞧这三姐柳腰翅胸,已得了主意,只拍
了拍自己的大腿,命道:“过来。”
三姐此刻浑身乏力,便是有心迎合,亦是举步维艰,只是听他开口,便知难
以就此善了。此刻便是哀求、怒骂、斥责皆是无用,徒增羞辱。只得勉力伸手撑
地,将自己软绵绵柔弱弱的上身支起,亦顾不得这等动作使得自己玉乳摇荡,两
点嫣红风情艳惹,鼓起嫩臀向前盘挪半尺,又欺近冯紫英膝下。此时亦不知冯紫
英又要如何折磨糟蹋自己,不过是痴痴望着前方,恨恨候着他吩咐。却听冯紫英
指了指自己的大腿,笑道:“小娘儿却需听话,跪到我身上来,服侍服侍爷再振
雄风。”
三姐虽听他调笑戏言。却不知他具体当要自己如何举动。只听的明白是要自
己跪到他腿上去。三姐度量自己身形体量娇小,冯紫英却是高大,便是跪到他腿
上,想来亦是勉强高其一头罢了,亦只得攀爬着,以手挽其臂膀,努力一挣,将
一条腿儿拖到冯紫英身上。冯紫英但闻一股少女暖香扑面,但见一对嫩奶儿在自
己眼前抖抖颤颤玉浪轻波,这少女显是适才被辱,整得身子无力,此刻忍耻努力,
攀援身子,欺近自己的模样儿当真可爱可怜,秽涩动人,顿时下体又略略刚猛硬
挺起来,偏偏不施以助力,只是笑吟吟瞧着三姐。
三姐亦知他轻薄调戏之意,只得勉力挣动,双手展怀,任凭自己一对胸乳迎
着他的面前尽情展现,各自拉着冯紫英的两支臂膀,才够了助力,一扯,将自己
另一条腿也扯了上来。顿时,整个娇弱的少女裸躯,便跪在了冯紫英的腿上。整
个身子和那冯紫英的身子只有一手之隔。两条白生生细嫩嫩若无毛孔之大腿,竖
在冯紫英的小腹之侧,偶尔触碰到他那胯下的话儿,紧致的少女大腿嫩肌一触一
收之际,但觉那根物什越发刚强滚烫了。再略略向上,三姐的内裤尚未褪去,只
是她到底是怀春少女,今儿遭此淫辱耻玩,此刻已是难耐股股水儿浸淫湿染,那
包裹着少女蜜处之粉红色绸缎内裤,其实已是清晰得映出深深的水渍印记来。这
等春色撩人,却遮掩不得,只能就这般羞耻得正对着冯紫英之胸膛之下。再略略
向上,一对少女之椒乳,此刻已是通体粉嫩中泛着潮红,那乳头儿激凸向斜上翘
起,将整个乳晕激得一片耻红,却是荡悠悠将这一处见不得人的少女羞肉儿,无
奈正就对着冯紫英之口鼻。少女之乳型可爱可赞,此刻整个身子离冯紫英不过一
寸,为了闪避,不让自己那最敏感娇软之处触及冯紫英的口鼻,只得微微向后弓
着身子。再略略向上,却是三姐那已经满面泪痕、切齿痛恨之脸庞,只略微可庆
幸的,此刻倒已不必正视冯紫英那一双凛冽之目。自可恨恨哀哀愁视平前。
此刻这三姐,如同小儿扭糖儿缠绕大人一般,就将整个身子直跪在冯紫英之
膝上。正所谓温香暖玉扑满怀抱,便是努力僵直了身子向后躲闪,也是难以避免
和那冯紫英上上下下,点点触触。那大腿、手臂、乳头并那耻处,如何能尽数避
开,每一次肌肤相触,三姐都是被辱得一阵激灵颤抖。
冯紫英此刻但觉口鼻中一股乳香,眼前尽是三姐白嫩嫩之翅胸美肌,两点嫣
红更是楚楚动人。想着自己怀抱中的尤物儿这等心下恨恨,却是俯首听命,由得
自己奸污玩弄之快意,又和那三姐身子,自是一番点点触触,果然胯下那话儿又
威猛起来。慢慢涨大绷直,这一高耸,便自是触碰到了三姐的一对大腿,在那两
条滑腻腻触感之大腿夹得死紧之缝隙中,滑滑得摩来擦去,当真是舒坦之极。饶
是如此,偏偏不肯就此施为,只是笑着胡乱道:“怎得?就这几下?你和那小白
脸缠绵恩爱时,怕不是这般吧?说了怎生记不得?今儿爷自己一动都不想动,要
你来主动侍奉才是。否则爷雄风不起,便不快活。”
三姐更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怒骂:“你那处儿都这等长烈刚硬了,还说什
么不起”。只是心下亦知这不过这冯紫英胡乱用语逗弄淫辱自己罢了。此刻自己
不过是性奴玩物,由得此人刻意折磨,哪里是辨理之时。更是伴随着适才略略觉
着小腹下空虚之觉。亦不敢矜持。只得如蚊子微声一般,轻轻道一声:“是”。
想了想,边更伸了双手,扳住冯紫英的两肩,将身子往前一靠,但觉自己那可怜
娇嫩的乳肉,触及到了冯紫英的口鼻边之胡须摩擦,一阵麻痒痒依旧罢了,那等
耻辱酸涩,却是难耐,心头一阵阵酸楚伤哀。只如今乳房遭辱已是小节,既然身
子靠了上去了,有了借力,便可略略将两腿撇开,露出一道缝隙来,慢慢将腰沉
了下去。仿佛是用两条腿形成一条肉缝,夹着冯紫英那条坚硬的肉棒儿,慢慢下
沉,将那圆滚滚的龟头摩擦一番,终于触及到自己的内裤包裹的小穴处。
这一触,三姐难忍一声“恩……”之闷声娇吟,便不能再伸展起腰肢来,只
是改了动作,缓缓前后挺送自己的软臀,只为了用自己那最羞人的条缝隙,裹着
丝绸内裤,去厮磨冯紫英的龟头。
冯紫英但觉一种丝绸柔滑之触感,伴随这少女私处的形体,一下一下厮磨着
自己那处,更有两团软软曼曼的美肉儿,随着三姐的举动,一起一伏的冲击着自
己的口鼻。但觉飘飘然美滋滋如在天外。一则是少女乳香玉嫩,挺送间柔媚风流,
再则更是那紧要处儿,隔着内裤感受少女私处努力厮磨,擦动处淫汁流淌,最要
紧是明知怀抱中这女孩子恨极了自己,却是这般无可奈何,以这等羞耻姿态,如
同淫娃一般,听着自己荒诞之命,来取悦自己。想着自己龟头上厮来磨去的,是
如此一个骄傲泼辣却如花似玉的娇嫩美少女的私处,内里裹着种种神秘香魅,连
弘昼都不曾奸过,却如今沦为自己的泄欲之所,种种感受汹涌袭来,想要收敛心
神把持精关都有些困难。那三姐前后耸动更是近四五十下,冯紫英越来越气喘吁
吁,猛地只听三姐一声嘤咛闷哼,但觉龟头上一暖一润,心下便知是三姐此等举
动半日,难耐体内欲念,已是泄出身来,他岂容三姐休息,只道:“自己坐上来
……”
三姐此刻已是云里雾里,但觉腰酸腿软,四肢乏力,如同死去一般。只是她
天性如此,此刻是再也不肯服软求告的,听他喝命,便是死死咬牙,忍受着心头
耻辱和自己那蜜处酸楚,手上用力支撑,将两腿一张,成了跨坐在冯紫英腿上之
姿态,一只手伸到自己胯下,将那其实已经残破的内裤向旁边拨弄。只是那内裤
虽已湿透褶皱,要拨到一边露出耻处,却到底不易,努力一拨,又弹了回去,那
内裤边缘擦过自己的下体,刮蹭之下更是淫耻。此刻又怕被眼前的官儿责骂耻笑,
一狠心干脆用指尖微微用力,“刺啦”一声将自己那粉色内裤沿着耻毛处努力撕
扯开一道口子,顿时,将自己那已经吞吐着阵阵汁液的美穴儿露了出来。想着自
己这般举动体态,是何等之羞耻淫贱,却又不能反抗只能继续,何况自己下体滚
滚而来的期盼,竟照实盼望着被自己摩擦的那物什儿奸弄到深处去。便又扶着冯
紫英的阳根,慢慢磨蹭,导入到自己的穴儿之口,待到对准着自己内腔嫩肉,却
又犹豫了几分“我竟然是要自己作为,摆弄这官儿的脏东西来奸淫我自己……” ,
伤感愤恨之余,一阵喘息,又知今日断难幸免,咬了咬玉牙,叹了叹薄命,忍了
忍羞辱,恨了恨皇天,才一声闷哼,努力坐了下去。由得那跟物什儿“噗嗤”奸
入自己的穴内。
冯紫英大快,但觉自己的阳具进入了一个紧实水嫩的所在,四周的褶皱每一
寸都在刮弄自己的玉茎刚强。他虽则本来是说了自己不动,到底忍耐不住,实在
是怀中这小娇娘这份美艳和性子里的刚强交杂在一起太过诱人。今儿终于一探芳
泽,染得香径,终于将手一伸,从背后一把扶住了三姐的腰肢。但觉这少女腰眼,
细嫩依旧罢了,竟有三分骨感清丽,分外妖娆可人,竟然一时抚摸玩弄,连下去
摸着少女玉臀的冲动都暂时抑制了。细细摸弄,那骨骼,肌理,毛孔,腰背处那
略略向下陷落的两个“窝”儿,当真是摸得爱不释手。抚弄模玩一阵,再向下摸
索而去,那肌理线条,宽美得就此一展,一个浑圆肉感,紧实得包裹在残破的丝
绸内裤下的美臀肉就落入自己的手掌。冯紫英十指猛张,似乎要将整个臀肉每一
处肌理去感受一般,抚弄了一番,加了气力,开始抓着整个肉臀,抬送那三姐的
身子。
三姐此刻几乎就要失神,纵使再要强项,本已是无力挪动身子,借着冯紫英
抓着自己臀部的气力,便借势一边呻吟一边抬送起来,用自己的美穴,将冯紫英
的阳具开始吞吐,口中渐渐呜咽成声,先十几下是“嗯”“啊”“呜呜”的不知
所云。待到冯紫英越抬越猛,幅度越来越快,听闻着自己两条大腿和冯紫英的大
腿小腹拍合处“啪啪”之声,自己的呻吟也渐渐煎熬高昂了起来,便是努力抿唇
强忍,亦忍耐不住从那处两人阴阳结合处传来的无边淫意。“啊”“不……”
“啊……”连声越来越高,再近百下,渐渐已经成了声嘶力竭的求饶:“痛啊…
…”“呜呜……”“停了吧……”,渐渐又近于迷离,连“妈妈救我……”“姐
姐救我……”都含糊而出。
冯紫英本来抬送了数百下已经是舒爽,听这娇娘儿这般如同婴儿一般胡乱告
饶,更是挠心,呼喊道:“救……救什么……这般难道不快活?你这骚货……原
来定是不喜欢柔顺,偏偏喜欢被人逼迫折辱玩弄才得快活,救不得你……凭谁,
呼呼,凭谁都救不得你……今儿的下场,都是你自己寻的……”
三姐本来被奸得神志不清,听闻此语,更是不由泪流满面,想来当真是自己
寻得这般下场,此时口中已经是唾液泪水齐下,似是哀告,似是自恨,含糊哭嚷
道:“是……是我自己寻的,是我自己整得自己……呜呜……是我自己糟蹋了自
己……呜呜……是我自己……啊……啊……啊……”
原来她三声娇呼,已是又一次泄了身子,这次凭她人再强项,身子却再也无
力,整个脸蛋倒在冯紫英肩上,似乎是半昏死过去。冯紫英却不管不顾,扶着三
姐已经酥软的身子,又是啪啪啪几十下撞击,才一声虎吼,扬头沉声,将大股精
液射入三姐体内。只是他和三姐此时的体位,难免股股精浆又顺着两人交合处流
淌而下,冯紫英自是仰天品味其淫女余韵,可怜那三姐却已经是耻辱、淫荡、悲
哀、痛苦难耐,终于失神昏死过去。
冯紫英休憩得片刻,振了振身子将三姐软绵绵的肉体从自己身上摘下,本是
想抛到地下。到底这男女合体之缘有一丝羁绊不忍,便将其身子抱到一旁之草炕
上。低头再瞧,这三姐浑身美肉处处青红交错,青处想来是适才被自己奸辱所留
下的淤痕,红处想来是春潮涌动的肌理血色。青丝凌乱,满面泪黯,玉乳荡漾,
秀腿盘绕,圆臀曲转,美穴幽幽,如同一个虾米一般倦在床上。此刻昏死过去,
到底是少女娇弱,种种痴怨怜惜,再无一丝半点适才自己进屋时之蛮横机巧,倒
多了楚楚可怜。再回味一番适才宽衣解带之媚态,饶是冯紫英,心下亦然一荡。
他见三姐昏死过去,呆坐了半晌,才自胡乱擦了擦下体,穿了衣衫,整了整
带袖,独自走出了地窖。门外几个看守小太监忙过来招呼应和。这等内廷阉竖,
最是知道“事不关己,便作不知”的要诀。这冯紫英既是顶头上司,又是当红官
员,究竟下去做什么,如何审问犯人,自然是只做没事人一般,连个眼神都不递
送。只服侍着替冯紫英掌灯送行。
依着冯紫英的本心,今儿本来是要问问柳湘莲之下场,并可卿之事,问过之
后,实已定了心思,要杖毙这三姐。只是另一层上,他虽也近女色,品过花问过
柳,但是到底更多是官场上打点名利之人,一向又在地方为官,看眼色找门路办
差事通关系是个日常之举。此次他升迁进京,实则和上表弹劾贾府有着关联。于
他来讲,宁荣两府的案子,不过是自己仕途上之借力之势。哪知进京来伺候弘昼,
倒瞧了个目瞪口呆,这弘昼天潢贵胄,凤子龙孙,偏偏又是个不问经济,不通世
务之人,朝中风云一概无视,六部差事举重若轻,竟是一心于那美色风月上用心,
将宁荣两府昔日女眷尽数收纳位奴,只顾倚红偎翠,品花闻香,他心中也不免有
个咋舌:“这主子真懂享受”。
待到今儿随着弘昼旨意,自己一时权柄在握,擒拿了尤三姐,想着佳人末路,
可惜了红颜,美色当前,竟有了个“学学主子,如何尽兴受用”的念头,自当有
样学样,才来逼奸胁迫,玩弄折辱。他虽有这份心思,却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来
前已经请了弘昼之旨意“那贱人如何处置?”,弘昼却似不想提此事,自己得了
个“瞧着处置”的口谕。只是既有了这份色心,适才又奸得尽兴,自不可留三姐
在人世,以防万一将来弘昼变了卦生了其他心思,自己奸玩了弘昼的禁脔,未免
有了心结。只是此刻当真将这三姐逼迫淫辱,寸寸缕缕得了意,要开口将其杖毙
了,话到嘴边,到底竟然有些不舍。与其说是不舍这娇躯美体,倒不如说是不舍
那等予取予求尽兴逼奸的快意。虽也知要收了三姐为自己禁脔断无此理,世上哪
里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未免踌躇,一时竟有了“难得的美娇娘,再玩几次再处置
不迟……”的念头。便边走路边对着看守太监吩咐道:“且拘着,回头……找人
替这……人犯换换衣裳,浆洗浆洗……莫让她自尽了,也莫虐待了……回头我还
要审”。那小太监最是识趣,哪里敢多问,连眼皮子都不抬,没事人一般只是回
个“是”,又回话道:“大人……,佟公公前头关照了,还请大人示下,里头送
来两个人犯,说是贾府的人,要流放了,出京前见见主官,问大人要不要见见?”
冯紫英一冷笑,沉吟道:“我就不见了,你回头让你们佟爷爷处置就是了…
…嗯……慢着……差人路上关照着,不要虐待了……”那小太监忙应了是。冯紫
英思量片刻,见夜色已深,便依旧回云儿处休息不提。
第二日清早,他却依旧赶早去大观园求见弘昼请安回话。他一肚子鬼胎,琢
磨了一宿的话要应对弘昼,只是略略吃不准该不该主动提及这三姐还是干脆按下
葫芦闷下瓢。不想到轿子就到了大观园西门上,门边茶厅里的看守太监见是他,
忙迎出来。他却也知宰相门口七品官,也自恭谨和气,只是拱手作揖,说是要见
弘昼,那看守太监便命个小太监去回话,一面请冯紫英坐了。冯紫英也就抱拳赔
笑,坐了观瞧,却见这门厅原先通往园内的内室门上竟与前日不同,沿着门廊装
起了一道铜色的掐丝雕花架子,四周雕琢的是百鸟鸣秋的图案,那些个孔雀、大
雁、天鹅、喜鹊、白头翁都是用阳文在个铜版上雕琢出来的,镂空探月,走形绕
丝,甚是精美。不由随口问道:“这门框架子倒是难得的,瞧着是要挂帘子的?
你们门厅上倒还用这么体面的装点?”
那太监笑道:“大人你呢说笑了,这是特地寻京里蓝帽胡同金璐阁打造的,
别看这一副门框装裱,三十两银子呢……我们门厅上都是苦命下人,哪里擅自用
这么好的物件”
冯紫英奇道:“那这是……”
那太监道:“这是里头凤妃特地吩咐的,大观园里凡茶厅门房,通内外之处,
都要用这玩意……回头还要挂上珠帘,这叫什么……什么……哦……雀思帘……
从今儿起就定了规矩,园子里的姑娘们,便是有事,也只能在茶厅门房说话,不
能卷了帘子踏到前厅来呢……只是要的急了,才打了门框子,帘子还在置办,估
计要明儿才能全部妥帖……”
冯紫英低头一思,竟是明白,此乃取意“金笼藏雀,深帘敛香”之意,想来
是弘昼发落了尤三姐,园子里人人自危,凤姐便想出这由头来做规矩,却是臣服
安心为奴取悦弘昼之意。只是又想人言这王熙凤虽是聪明好强,心思敏锐,只是
一向无文,这等古雅又带些风月幽幽的主意,竟不知是如何想来。
才和这太监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哈哈。却听那后厅脚步声响,那回事小太监已
是归来,身后却还跟了一个绿裙宫衣少女,那小太监却是笑着踏足来到前面,那
绿衣少女果然,却驻足留步在了那尚未装得的“雀帘”之后。那小太监在掌事太
监耳边耳语几句。冯紫英正自没趣。却见那绿衣少女已是低头微微一福,竟是在
向自己行礼。他虽昨夜奸淫逼迫那尤三姐时作威作福,逞强纵欲,只是那是弘昼
点了头打落架子的女孩子。在园子里却如何敢乱受人的礼。偷偷瞧一眼那女孩子,
体态婀娜,身形娇媚,眉眼儿别样风情,竟是那日在正殿给自己奉茶的奴儿。一
时也不知怎的,心里竟然一阵慌乱,好似做了贼一般。忙低头作揖,不敢抬眼,
只以目视地道:“这位姑娘多礼了……”
那里头却果然是晴雯,她听冯紫英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脸蛋不由一红,忙
收敛了胡乱一笑,口中道:“大人……是袭人姐姐和鸳鸯姐姐商议了,要差人回
话,主子……昨夜一宿未眠,今儿早上才睡下,大人是主子跟前亲信人,不能怠
慢,就请大人示下,是要紧事,便唤醒主子……如不是要紧事,大人在这里久候
也是不妥,就请大人先回去,或者晚些个再来请主子的安……”
冯紫英听她说得“弘昼一夜未眠”,也知园中必还有变故,只是这晴雯不说,
闺阁私密,园中禁忌,自己自然不问,连连打躬道:“姑娘太客气了……我能有
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来请安回话罢了。既然主子不便,自然回头再来请见,姑娘
……哦……并里头姑娘们都是主子身边伺候的,才是近人亲信。这么点小事还劳
烦姑娘您亲自来回。着小太监回话也就是了……”
晴雯嫣然一笑道:“也不烦个什么,大人客气了……”到底也没走出这尚未
装了帘子的“雀帘门”,又福了福,才转身回园子。心下也不由暗思:“这个官
儿,园子里来得这么勤,主子跟前倒是得脸……只是瞧着,倒是高高大大的。和
我们原先宝二爷倒是不同。”
想到“宝二爷”,不由脸一红啐一口,也愧自己怎么想起他来。她其实一向
性子傲些,虽圈入园子为奴,少不得死了心候着弘昼哪一日来奸污玩弄。只是她
同袭人一般,自幼便服侍贾府宝玉。待到稍稍少女懂事,心中便隐隐知晓,自己
薄命为人奴婢,依着其年规矩,略略成年有了几分颜色,不过是由得房里主子猥
亵奸污,玩弄泄欲,若讨了主子欢喜,留在房里充为侍妾,若不讨欢喜,失了身
还要去配个小子也就罢了,一进一退便是机缘。她自持花容月貌,窈窕冰雪,论
颜色在府里丫鬟里都是上上乘的,自不免也知命数,将宝玉隐隐当成自己未来的
男人。只是她性子倔强火爆,又是少女新蕊,欲近还远,多有孤傲冰洁之心,又
总觉得自己少女初春,竟要充人侍妾,难免恼羞不甘,虽那宝玉百般认底做小的,
却未曾当真和宝玉有些私情,竟让袭人占了先。这一来,她却又难免有些酸意,
平时夹枪带棒的便有些言语,却又偶尔觉得“由得袭人姐姐和我们那爷厮混去,
我倒得个干净”的念头。不想一时风云突变,贾府抄家,女眷遭圈,转眼之间,
袭人倒成了“已然失了贞洁”的下贱丫鬟,终日惶惶,自己兔死狐悲又偏偏动了
心肠,不免反而多照拂袭人,宾服她差遣起来。只是那“宝玉”二字已是渐渐远
去,难以再拾起记得了。心中总存了个“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念头,隐隐
迁怒,其实连弘昼都不愿亲近。今儿也不知怎的,竟然又胡乱想起宝玉来。虽是
内心私密,但是隐隐却又觉得自己想到了旁的男人,是失了“性奴之德”,未免
有些愧色,连走路都慌乱起来。
她一时乱步,竟然没瞧清前路,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丫鬟撞了个满怀,忙跮蹉
了脚步,才抬头看时,却是顾恩殿里的绣凤,一手提了一个大捧食盒,一手提了
一个小篮子,便笑道:“你这丫头,倒和我一样走路不看路……这是去哪里啊?”
绣凤忙乱道:“是金钏儿姐姐吩咐了,要我去嘉萌堂里取了这合欢酒,送去
……凹晶馆呢。”
晴雯听了也是一愣,不由奇问道:“凹晶馆?”
绣凤点头道:“姐姐还不知道吧。昨儿……那边尤二姐姐……尤氏姑娘在顾
恩殿外哭着跪了大半夜……主子犯了恼,出去赏了一掌嘴,说她”心里倒有亲伦,
只是没有主子“……”
晴雯啐道:“这我怎么不晓得,昨儿闹了大半夜,主子震怒,园子里上上下
下都唬坏了……凤妃、情妃、淑小主、云小主本来也跪了,被斥了回去。后来也
亏是妙玉,倒有那份慈悲心肠,竟然不怕,上去和尤二姑娘说了一个时辰,才将
她劝去栊翠庵歇息……园子里这会子都不知主子要怎生发落呢?……只是和凹晶
馆又有什么关联……凹晶馆里这会子哪里还有人?”
绣凤道:“是啊……主子昨儿闹了一夜,今儿起来,却说要去凹晶馆瞧瞧…
…这会子已经移过去了……”
晴雯奇道:“袭人姐姐才让我去打发了来回话的官儿,怎么主子倒起了?怎
么又跑……凹晶馆去了?”
绣凤笑道:“我们几个奴婢,哪里敢问主子的心思。主子想去,就伺候着去
呗。四位贴身奴儿都随着去了。主子心性却是不好,一大早却又说要喝酒。金钏
儿姐姐说大清早的,烧酒烫心伤身,倒是嘉萌堂里还收着贡品的合欢酒却是极好
的,才命我去取的。”
晴雯愣了愣,道:“主子还真是花样多……”才出口便觉着自己失了口,好
在见绣凤也未在意,见她一人提着篮子盒子着实有几分吃力,便笑道:“既如此,
我便陪你同去吧……”绣凤道了谢,将那提篮递给了晴雯,二人便转道,同去凹
晶馆。
欲知后事如何,且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人前白露人后霜
一夜风流几朝忙
雀帘未垂春残度
金笼难锁隔墙香
上一篇:【东京10年】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