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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妈妈的主人61-70

fu44.pw2014-12-17 11:12:05绝品邪少

正文                六十一回  一直到将车开回了别墅,妹妹都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沉寂在悲伤里面,不时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看着妹妹伤心的样子,我的心里面也不好受,不过,我相信终究有一天,她能够自己走出来。  「主人,您回来了。」  听到汽车的声音,妈妈优雅的站在了门口迎接着我。但是,当她看到妹妹也从车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妈妈身子微颤了一下,神色复杂的说道:「主人,有一位客人在一楼大厅等您。」  「哦,是吗。」  随手将外套脱下,递到了妈妈的手里,我没有多问直接就走了进去。  「你来了。」  看到我进来,姑姑立刻面带愧疚的从沙发上主动站了起来。  「是的,我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现在的我没有心情和姑姑客套,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平静的问道:「关于今天的事情,你作何解释?」  面对着我的逼问,姑姑犹豫的看了妈妈一眼,小声的说道:「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不过,不要这这里好吗。」  说着,就用眼神指了指妈妈的位置。  我急忙咳嗽了两声,将我的失误恰当的掩饰了过去。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顺着姑姑的意思,我让妈妈退了下去。  这个命令,让姑姑和妈妈都轻松了下来。  「是,主人。」  欣喜的对我鞠了一躬,妈妈立刻就带着铃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姑姑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拽着我的手臂,将我带到了二楼的卧室里面。  「哼……」  任由姑姑将我推到在床上,我一句责备也没有,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轻叹一口气,姑姑把头靠在了我的胸口上面,紧紧的抱住了我。  「对不起了,一直瞒着你我真正的身份,对不起了。你不会就这样离开姑姑吧……」  姑姑害怕的用手捧起了我的脸庞,主动的吻上了我的双唇。  我厌恶将头扭了过去,让姑姑的吻落了个空。  「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傻瓜,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没有怜悯姑姑眼中的绝望,我恼怒的甩开了姑姑的身子,背对着她说道。  听到我绝情的话,姑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悔恨,大声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伤心的靠在我的背后,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的嗓子都变得沙哑,却还是在不停恳求我的原谅。  姑姑杜鹃啼血一样的哀求,差一点就让我改变了主意。  「你走吧……」  我再次说出了绝情的话语,不过态度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坚持。  「你真的,永远也不想再看见我吗?没有了价值,也就没有了感情吗。」  苦求无果,姑姑止住了哭声,幽幽的离开了我的身子。  她是谁!她是我的亲人还是我的敌人!她的悲伤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一场表演!谁能够回答我!  我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姑姑并不知道她已经在无意中,触碰到了我的逆鳞。  「感情!什么感情!你先回答我,你对我有感情吗!」  我转身用力的握住姑姑的手臂,脸色狰狞的一把将拉到我的面前。  「谁都有资格和我谈感情谈价值,就只有你不配!」  我辛苦的压抑着内心的秘密,死死的抓住姑姑的手臂,全身都因为愤怒不停的颤抖起来。  「你不要这样!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的突然翻脸,将她搞了个措手不及,太多太多的意思,从姑姑的眼睛里面一闪而过。  她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身子,现在只想从我的怀抱里面赶快挣脱出来。  但是她越是这样,我手上的力量就越紧一分。渐渐的,姑姑的手臂上面已经出现了淤青的痕迹。  「你弄痛我了,这个样子,我会害怕的……」  强忍着疼痛,姑姑在我的压力下终于安静了下来。第一次,她从我的身上感受到死亡的危险。  「害怕?你也会害怕吗?」  大方松开了双手,我贴在姑姑的耳朵旁边,轻声的耳语道:「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一直在欺骗我的时候,我脑子里面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就是杀了你这个背叛者……」  看到我靠了过来,姑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些,不敢再和我贴的太近,一脸戒备的看着我。不过,当我说到背叛者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理防线就全部崩溃了。  「你说什么?我是一个背叛者……在你的心中,我也是一个背叛者吗……」  姑姑的眼底涌出了一份深深绝望,面如死灰的对我说道。  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姑姑双腿一软,坐到在了地上。  姑姑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焦点,表情木然的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无目的四处张望着。  「你知道了……你全部都知道了……」  这句话像是在问我,也像是在反问着她自己。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傻傻的被你蒙在鼓里!」  我心中的烦躁之气已经积压了太久,大喊着就将一旁的白瓷花瓶高高举起!  「你给我滚,给我滚!我不需要一个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人,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任何理由也不可以!」  本想就这样直接砸在姑姑的头上,一了百了!还好我在最后的关头及时清醒了过来,只是恼怒的将花瓶砸在了姑姑的身边!  「啊!」  看到花瓶向着自己飞了过来,吓得姑姑赶紧扭过头去,紧紧的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耳朵害怕的失声叫了起来!  「噼里啪啦!」  这件名贵的古董花瓶,因为我愤怒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片!一些细小的残片和水珠飞溅在了姑姑的身上,顿时吓得姑姑尖叫连连!  过了好大一会儿,姑姑的尖叫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几片花瓣散布在她的长发之中,衣服也几乎全部都湿湿的贴在了身上,腿上也有了泛起了几道血丝,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被我这么一砸,姑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你就这么恨我吗?不肯原谅我吗?」  一对修长的柳叶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姑姑的眉宇间,带上了一份深深的哀怨之意。  「我不是不原谅你,而是不能原谅背叛!」  胸中的郁闷发泄了很多,我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转身不再去看姑姑哀怨的眼睛,我略微迟疑了一下,突然回过头去,对着姑姑的脸几次将手高高的举起,但是最后又无奈的放了下来。  直面着我的巴掌,姑姑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要怎么样做,你才能够原谅我。」  姑姑用手拂去了发间的花瓣,努力的对我露出了一个大大微笑。不过她腿上的伤痕,好像比我想象中来的严重,几次咬紧了牙关,她目光坚定的注视着我,好不容易才靠着某种信念站了起来。  即使是这样艰难,姑姑的脸上的笑容一直也没有消失过。她磕磕绊绊的向着我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来到我的身边,却突然双腿一软,踉跄了几步,头向着地面就栽了过去!  「姑姑!」  事发突然,我顾不得许多,急忙冲上前去托住了姑姑的身子,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姑姑!你没事吧!姑姑!姑姑!」  看到姑姑毫无反应的紧闭着眼睛,我害怕的不停摇晃着她的身子,大声的叫道。  「只要你原谅我,我就没事。」  就在我伤心自责,不停呼喊着姑姑名字的时候,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睛笑成了一道弯月。  「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我的小情人?」  用手环住我的脖子,姑姑将我整个人拉了下来。就这样,我和她一同躺在了地上。  没想到我的关心反而被姑姑刷了一道,我一把推开姑姑的身子,厌恶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还在骗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骗我!你走吧,看来今天我们不应该见面。」  握紧了懦弱的拳头,我这次真的感觉到累了。  被我推开之后,姑姑挣扎着就要向我追过来。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还没能起身,就又十分痛苦的躺在了地上。  「不要走……你不要走……」  姑姑一边用力的捂住自己肚子,一边痛苦的呻吟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沿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辛苦的对我伸出了手,想是要抓住什么。  冷冷的审视着姑姑的表演,我不耐烦的回到床上躺下,想要看看她的表演还能持续多长时间。不过,我越是等待,我心中的不安就越重一份。直到背后完全没有了姑姑的声音,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寒意,偷偷的向后看了一眼。  「姑姑!姑姑!」  看到姑姑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之中,顷刻间,和姑姑之间那些甜蜜的回忆全部爆发了出来!无助的扑在姑姑的身上,我脱下衣服,不停地擦拭着她大腿根部的暗红色血迹,眼里布满泪水,心中从没有这么恐惧过!  「医生!医生在那里!」  掏出手机,我急忙拨打着急救电话的号码,刚一接通,就对着电话恶的那一边大身吼道:「你们快点派人过来!我最亲的人就要死了!你们快点过来啊!给我过来啊!」  我的吼声终于让姑姑暂时清醒了过来,虚弱的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姑姑接过我的电话,责怪道:「你呀,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让我放心。」  小声的跟对方说出了这里的地址,姑姑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力气,瘫软在了我的怀中急促的呼吸着。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泪水模糊了眼睛,我死死的抱在姑姑的头,愧恨垂下了头,刻骨的自责已经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是你不好呢,都是我一开始骗了你,你才会对姑姑这样。不过,现在你肯原谅姑姑了吗?」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姑姑在这个时候还是等着我的原谅。                六十二回  看着姑姑在睡梦中依然紧皱着眉头,神情痛苦的不停扭来扭曲,我的眉宇之间,也开始染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忧郁。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此时,窗外已经有一些光亮柔柔的披洒进来,为这静寂的房间之中增添了稍许的温暖。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在这里守候了一个晚上。  看了一眼手表,我揉了揉酸楚的双眼,强打起精神,仔细的帮姑姑将被子盖好,虔诚的将她的手牵到了唇边。  「病人的体质偏寒,月事当中又被冷水一激,加重了痛经的程度。再加上病人因为多次打胎,子宫已经严重的受损,心理又受到了一定程度刺激,这才因为剧痛和血崩而导致昏厥……」  回想起医生的话,我轻吻着姑姑冰冷的手心,疲惫的靠在她的床边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错了吗?你已经因为信念舍弃了太多的东西,我却还要逼着你做出一个决定。或许,你的决定早已存在,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我从没有如此厌恶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医生碍于我的身份,不敢把话说明,但是其中的责备之意,我还是能够听出来的。攥紧了姑姑的手,每当想起姑姑当时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我的心就会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屋子的中央,十几台大小各异的摄像机凌乱堆在了那里。过去,它们是我心中最大的犹豫,不过现在,我已经学着将它们忽略了。  「这种让人绝望的痛苦,我品尝过一次就够了……姑姑,你听我说……」  拂开姑姑的刘海,我探起身子,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吻:「不管你的心是什么颜色,姑姑,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  拉着姑姑的手,我平静的说出了我的誓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吻上姑姑眉间的那一刹那,她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起来……  「今天的早餐,对病人来说有些过于油腻了。等一会儿,你重新做一些清淡温热的食物端过去。」  吃完了早餐,我用餐巾一边擦拭着嘴角的油腻,一边拿起桌上的晨报翻看起来。  「是的主人。」  听到我的话,妈妈脸上的阴霾稍微减轻了一些,看着她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和那盘几乎没动多少的早餐。估计她也和我一样,一晚上都没能入睡吧。  注意到我看着她的盘子皱起了眉头,妈妈急忙动了几下刀叉,但是很快的,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心事,神色忧郁的向身旁看去。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某个空空的座位回答了我很多问题。  「那个人呢?」  将报纸翻了一页,我故作随意的问道。  一提到妹妹,妈妈脸上的阴霾就多了许多。思考了很长时间,她才犹豫的回答道:「铃儿的身体不舒服,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话刚一说完,妈妈就紧张的注视着我。  「哦,我知道了。既然她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好好的休息一天。今天你也不用和我一起出去了,留下了照顾病人。」  出乎她的意料,我不但没有追究铃儿的无礼,反而略微迟疑了一下,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当即,妈妈就深呼了一口气,欣喜的对我笑了起来,脸上的忧郁也随之一扫而空。她快速的将早餐全部塞到了嘴里,还没有全部吞咽下去,就心急的开始收拾起餐桌上面的碗筷来。  将报纸的最后一版看完,我看着妈妈忙碌的样子,笑着将报纸折好拿在了手里。「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没做。」起身走到妈妈的身边,我盯着她的胸前的口袋,意有所指的伸出了手。  看到我手伸了过来,妈妈手上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胸口,目光闪躲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低下头去不再看我。我也不去逼她,就静静的等在这儿,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果然,我耐心的等了一小会儿,她终究还是心虚的将一份信掏了出来。  小心的抚摸着信封上的稚嫩字迹,妈妈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很长时间,这才恋恋不舍的把信交给了我。  月儿离开以后,我就是用这些伪造的信件,为妈妈寻找了一份希望。  一拿到信封,我就赶紧将手缩了回去,可还是为时已晚,妈妈已经先我一步拿住我的手腕,娇羞的说道:「主人,月儿的信让我再留下来几天好吗。」  鼓足了勇气,妈妈将胸前的衣服拉低一分,羞涩的牵着我的手,将信封插在了她的双乳之间。  这些天以来,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求我了。  以前我都会在乳房上面狠狠的摸上几把,再抱起曲艺奉承的妈妈昏天胡地一番。作为交换,我会把信继续留在妈妈身边一段日子。不过今天有些特别,我微笑着将信抽了出来,当着她的面将信封撕个粉碎。  纸片洒在空中的时候,我已经转身离开。  「对不起妈妈,为了安全我必须这么做。」  心中的道歉无人知晓,现实逼着我只能硬起心肠。要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永远也不要让任何人,猜到你的心思……  五月十二号,一个直到现在,还被这片土地铭记的日子。过去已经成为历史了,唯独这个纪念日延续了下来。  本来,在帝国成立之初,这样的日子有两个。不过当日本沦陷以后,其中的一个就失去了意义。2xxx年十二月十三日,一百万日本人的灵魂在东京的上空哀号,这是龙大帝的铁血,也是对某个城市的坚持。  每年的这一天,皇帝都会来到帝国广场上面,在十四时二十八分亲自降半旗致哀。然后帝国所有的高层官员,每人手拿小石块,依次摆放在旗杆下面。之后贵族,公民,平民,奴隶,任何一个属于这个国家的人,在今天不分贵贱,都可以将心中的祝福借由这小小的石块,放到广场上面。  今天我没有心情和妈妈的纠缠,这也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悼念活动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宣告结束。除了那一点点可怜的早餐,我一整天都为悼念活动忙碌着,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吃饭了。  不过,没吃就没吃吧,在这种日子我没有理由埋怨。窗外灯火辉煌,杯盏交错声不绝于耳,我却只有孤灯一盏,工作若干,在长夜中伴我左右。婉拒了皇室举办的晚宴,我不想让自己也沦为没有信仰的庸人。  「吃吧,喝吧,刚才在广场上面,你们一个个比着,看谁哭的厉害。现在却又各个笑逐颜开,这就是所谓的贵族风范吗?」  我人虽不在现场,但也能把皇宫中的情景猜出七八分。突然,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出繁星点点,惹得外面一阵惊叹之声。我的眼睛被这耀眼的光芒闪了一下,轻叹一声将笔放下,慢慢的走到窗边拉动窗帘,把那繁华全部挡在了外面。  此时,房间中的黑暗显得越发低沉,就和某人身上的黑丝礼服一样,在不经意间,流动出独特的光芒。当柳梦璃身着盛装,邀请我和她共同赴宴的时候,我的眼睛是诧异的。不曾想,她也有资格参见晚宴,更不曾想,这种时候,她还是一副老处女的打扮。不但胸口用衣襟包裹的严严实实,礼服挑选的也是长袖的款式。  面对着她期盼的眼神,我只能苦笑着,强迫自己说了几句违心的赞美,就赶紧将她推了出去,这才能一个人清净的呆在这里。  重新握起笔,不长时间,我就将桌上那一沓厚厚的文件批阅完毕。可是当我将三份标注有绝密字样的文件,从密封的档案袋中取出之后,没看上几眼,就再次放下了笔,一边沉吟着,一边用食指有规律敲打着桌面。  「没想到赵雷的动作这么快,才两天的时间,就将那些小贵族们全部安抚下来。」  这是某个贵族递上来的绝密文件,上面大肆夸奖了赵雷的办事能力,同时也很隐晦的将我批评了一番。我皱着眉头,将另外的两份文件也快速翻看了一下,虽然上面赵雷不是主角,但是多多少少也有着他的影子。  刚到帝国秘密警察部门,赵雷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不清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方面,这可以让赵雷得到皇帝的重视,但是另一方面,这些成绩又难免会被某些人惦记。  「是不是走的太快了一些……」  我知道贵族们做正事的本领没有,但是告密的本领却各个一流。略微迟疑了一下,我将手中的文件拿起放下数次,犹豫再三,还是将文件撕毁后收在口袋里面。  才从皇帝的手中接过监视百官的权利,我就敢隐瞒不报,心中是有底气的,至少我觉得,有三个理由可以保我安然无恙。不过赵雷可没有这些优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虽然,这样做多少有些对不住他,但是为了保证计划的成功率,我必须这么做。激进的速度固然是让人兴奋,但是大跃进以后可能会付出的代价,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六十三回  晚风徐徐,夜色如水。当我完成了全部的工作,已是午夜时分。此时,风中已经有了一些寒意,街上也空无一人,只有依稀几声蝉鸣,从密林间远远传来。  不曾想我这么晚回来,大厅的灯还是亮的。但是我接连按了几下门铃,屋内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隐隐有鼾声传出。我微感诧异,推门进去一看,原来妈妈斜靠在沙发上面早已睡去。我没有喊她,轻轻的把妈妈抱在怀里,放到二楼的卧室躺下。  小心的帮她脱去鞋袜,我从书桌的抽屉里面取了一颗白色药丸,喂到她的嘴里。药丸极苦,刚一入口,妈妈就皱起了眉头,张嘴就要吐出来。情急之下,我只能吻上她的双唇,用嘴帮她将药丸送了下去。  「你说她在离开之前,将屋子整个翻了一遍?」将这些事情忙完,我迫不及待的将黑影叫了出来。  「是的。」  知道事关重大,黑影低头深思一会儿,很肯定的回答道。听到此话,我皱起眉头,心想自己最近一直是小心翼翼,姑姑此番寻找,究竟所为何事。弄得的我本来不错的心情,又乱成了一团。  「你对赵雷说,我要和他见上一面。」  反正不是我这里有问题,就是他那里有问题,也或许什么问题也没有。但是不管怎样,还是谨慎些好。  第二天一早,铃儿依旧待在房间里面,不肯出来,不过妈妈端过去的早饭,倒是肯吃了一些。昨天的事,让我对妈妈有份愧疚,临出门之前,我拿了一封新信递给了她,问道:「今天你是想留下来照顾女儿,还是和我出去。」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妈妈将信封小心的捧在手里,一时间没有说话。我以为她又想了昨天的事情,才不答我。顿时神色一黯,叹道:「算了,我走了。」  可是这时,妈妈的眼泪忽然滴答滴答的落在信封上面。她这一哭,弄得我浑身上下都极不自在,越发觉得对不住她。赶紧上前用衣袖帮她擦泪,但是越擦,妈妈反而哭的越是厉害。  这下子,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急的抓耳挠腮,可是苦无办法,只能傻站在那里,任由她哭个痛快。  整整哭了将近二十分钟,妈妈才停了下来。抬起头时,虽然眼睛红肿,但是精神却好了很多。  「主人,谢谢你。」  眉眼弯弯,泪痕如珠,妈妈对我展颜一笑,美得犹如那雨后初晴的百合花一般。  记忆里林家最幸福安逸的时候,妈妈她曾经这么对我笑过。但是现在,我又有何脸面去面对这个笑容。世事变化,莫过如此。用力捂住胸口,我什么也不能说,也无法说,神色慌张的逃了出去。  走的再远一些,走的再远一些,我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驱车行驶了很远,我的心脏还是不停扑通扑通的乱跳。外面的景物不停的后退,记忆却不住的袭来向我,终于,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鼻头一酸,将车停在路旁大哭了起来。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柳梦璃在小口的吃着午饭。看我进来,她将竹筷放下,面容一僵,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看到我红肿着双眼,一脸的愁绪,也就住了口。  我面容阴沉的坐到座位上,也不工作,也不说话,只是拿起钢笔,抽出一沓白纸奋笔疾书。不过没有写几行,就烦躁的将纸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在地上。我接着写,接着丢,不一会儿,地上就被我丢满了纸团。看的柳梦璃眉头紧皱,扁着嘴,很是喃喃自语了一番,但却更加的不敢惹我。  终于,最后一张纸也宣告报废,气的我这次连钢笔也一同摔在地上。  「啊!啊!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我站起来大叫了几声,一把将上面的文件全部扫到地上,搞得办公室一片狼藉。我还不解气,对着钢笔又重重踩了几脚,直到墨汁流的满地都是,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这一切,吓得柳梦璃颤声说道:「我……我……先出去了。」  她小心的将饭盒合上,唯恐发出一点声音,低下头不敢看我,起身要走。我没有理他,冷哼一声,吓得她磕绊两步,差点摔倒,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她离开以后,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脸色一变,怒火瞬间就消失不见。  上前将门关好,我看着办公室的样子,「唉」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俯身将地上散落的文件一张张捡了起来,取出一支新笔,整好心神,重新伏案奋笔疾书。  时光如水,不知不觉间,窗外斜阳西下,暮色沉沉。  「咚咚咚。」这时,一阵急促敲门声传了进来,将我猛然惊醒。两个念头同时闪现在了脑海里面,我急忙起身,脸色遽变,怒气冲冲的大喊道:「谁!」  「我是帝国秘密警察部门的,有些事情想请x先生配合调查一下。」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卑不亢的传了进来。我脸上一喜,心中放松下来,继续骂道:「滚,现在我谁也不相见!」  我这一骂,惊得门外高跟鞋后退的声音,「哒哒哒」急响。  「x先生,对不对!对不起!这个人非要过来找您,我实在是栏不住他!」柳梦璃急忙辩解道。  可是一旁的那人却不以为意,依旧坚定的说道:「x先生,今天我必须见您一面,还请您见谅。」说完就推门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他就微微躬身,背对着柳梦璃对我做了一个手势。我心中明白,愧疚的望了他一眼,怒道:「混账!你真是有胆,真的敢进来!」  左手操起木椅,我冲上前去,对着他的太阳穴就砸了过去。  那人顿时就昏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我仍然不肯放过他,挥舞木凳,对着他的双腿狠击几下,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双腿弯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看来是断了。  随即又在他肚子上面狠狠踩了几脚,我这才骂骂咧咧的将木凳抛到墙角,指着那人对着柳梦璃说道:「你过来,将这个碍眼的废物拖走。」我身上逼人的戾气,吓得柳梦璃双腿颤抖的倚在墙边,不敢向前一步,害怕的哭了起来。  看到她哭,我凶狠的骂道,「哭什么哭,再哭,我把你的腿也打断!」  拿起一沓文件就向着她丢过去,纸片轻,刚一离手,就四散在空中。不过虽然没有真的丢在她身上,也把她吓得尖叫连连:「不要!不要打断我的双腿!」  柳梦璃急忙抿住嘴,连拖带拽的将那人弄了出去。  刚才我下手着实太重,地上,墙边,门口,都是那人的鲜血。味道咸咸的,黏黏的,让我心中很是不安。捏着鼻子,我也不关门,推开窗户,借由屋外的轻风,将这股血腥味稍微冲淡了一些,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站在窗边,我望着天边那群自由飞翔的白鸽,心道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眼前残阳如血,新月初上,让我愁绪万千。不知过了多久,万家灯火通明,黑暗中,我一人窗边独思。  突然,门外再次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我心中一凉,赶忙转身看去,只见赵雷一行十几人面带不善的站在屋外,其中没有一张我熟悉的面孔。柳梦璃则远远的站在他们身后,担心的看着我。  和身后的手下交换了一下眼神,赵雷踏前几步,懒懒的依在门上,对我笑着说道:「您真是好大的威风,一言不合,就把我手下双腿打断。虽然他不是您的故旧,但是同为帝国秘密警察的一员,您是不是多少也应该给一些面子。」  一看是他,我卸掉戒备,面带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冷冷的说道:「怎么,你想要来兴师问罪吗?区区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受到如此羞辱,赵雷的笑意更浓,抬手将激动的手下们拦住,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用指尖在门板上「咚咚咚」的弹弄了几下,猛一抬头,然挑衅的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听到此话,我指着他哈哈大笑道:「有种有种!」  接着猛地脸色一寒,斜头看他,说道:「是,你就大胆进来。不是,你就给我滚。是近是退,由你。」  顿时,气氛立刻僵了起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事到如今,情绪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只听赵雷傲然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说道:「既然我来,就不会退。」甩手就将房门重重关上,把无关的一干人皆挡在门外。  刚一关门,赵雷就没好气的坐在我的座位上面,用唇语对我说道:「你不知道我最近很忙啊,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时间紧急,我没有和他废话,将昨日的种种事情尽数道来,同时,赵雷也回答了我一些问题,原来在铃儿失踪后不久,金家家族就亲自来到李家,商谈过联姻的事宜。那日我大闹学校以后,当晚更是带着金敏一起找上门去,直到凌晨方才离开。  另一边,赵雷知晓了姑姑的反常举动,提出要派人暗杀,一了百了,立刻被我狠狠的瞪了回去,这才改口说会派人暗中监视于她,可是脸上已经真的有了些许怒气。  气冲冲的上前揪着我的衣领,无声的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虽然胧让我听你的,可是我不是你的手下!」  本来,我的心情就不好,正想要吼回去,但是此时,我口袋里面的某样东西「滴滴」直响,将我们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我猛一愣神,想起了什么,快速掏出仪器一看,第三颗红点已经出现在了仪表盘上……                六十四回  是夜,微风,乌云密布,月色沉沉,闷热无比。月光下,一栋两层白色小楼藏在深山之中,周围岗哨林立,铁网密布,巨型探照灯往来穿梭其间,显然有重兵驻守。离此不远处,一条小溪从峡谷间蜿蜒而过,将小楼与周围密林隔开。此刻,我和赵雷一行十人正趴这密林深处,身披黄绿相间的植物伪装服,脸涂迷彩膏,静待时机到来。  此时距离第三颗红点出现那日,已过了三天。在这三天之中,铃儿始终没有踏出房门半步,姑姑也始终称病不肯见我。不过,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赵雷。当日,他对准胧的头部连开数枪,好险用的是金属子弹,刚一入体,就化为液体融入肌肤,不曾真的害了老人性命。  可是自那时起,他心中就存了魔障。现在和我们一样,变换了容貌,一个人远远的趴在最前方,怀抱狙击枪,杀气随风四溢,无人敢靠近他的身旁。  我望着他的身影,心道:「赵雷啊赵雷,要是你迈不过此关,非要徒逞匹夫之勇,则万事休矣。迈过了,则智勇兼备,大事可成。不过,情关难过,自古如此。此间可悲可叹之人,又岂是只有他一人。」  思绪间,往日种种涌上心头,忆起身边红颜四色,我亦黯然神伤不已。  愁绪中,狂风四起,不多时便遮天闭月而来,呼啸间,空中的乌云已然聚成一团,雷声滚滚,沉沉压下。  我抬头望去,但见空中银蛇乱舞,「噼啪」一声,大雨倾盆而下,一时间,天地间只能听见这风声雨声,我握紧拳头,心道就是此时,一挥手,身后众人皆和我一同起身,化为鬼魅,投身虚空之中。  黑暗之中,赵雷不顾队形,端着狙击枪,抢先一步冲了出去。我一看势头不对,在他身后奋起直追,忽见地上两排脚印凭空闪现,直直指向岗哨所在。  我暗道不好,透过热视仪望去,赵雷已经借着雨势,独自一人潜伏到小楼前面,举枪便射!  「噼里啪啦」,玻璃散落一地。  失去了探照灯的指引,守卫们迅速拉响了警报,五十几人冲出岗哨后不敢冒进,背靠背分站两排,举枪就是一阵乱射!  但是苦于周围已被黑暗吞噬,狂风暴雨之间,能见度极差,白白浪费弹药不说,就连赵雷悄然潜到他们身旁,都无一人察觉。  翻过最后一道铁丝网,赵雷抽出一把黑钢单刃长刀紧握手中,又向前轻移半步,突然间大喝一声,音若惊雷,震得雨水微颤,敌皆愣在原地!趁此时机,他冲上前去,一刀刺向居中守卫咽喉所在!霎时间,枪声乱起,赵雷神情不乱,手腕翻转,反手持刀杀入敌群中间。  人过处,红光闪现,瞬间就有七八人捂住喉咙躺在地上,五指尖血流如注,已然是命不久矣。不过一骑当千,非是大英雄不可强为!转瞬之间,形势逆转!只见点点鲜血猩红,已随泥水附着在赵雷衣衫之上!  「杀!」  敌人士气大盛,各个都势如猛虎下山向他扑来!赵雷只觉得周边空气为之一怠,压力倍增,不敢稍作犹豫,持刀便迎了上去!  刀声起,血光现!「乒乒乓乓」几声过后,黑暗中每盛开一朵火花,他身上便增添一道伤痕!要不是守卫们顾及到彼此间距离太近,怕误伤友军性命,只用刺刀和他生死相搏!不然这等悬殊的人数差距,足以让他饮恨当场!  与此同时,我也追到小楼之外,但是如此形势,我也不敢冒然上前,心中暗骂,在离他不愿处就地卧倒。  赵雷在敌群中拼死左突右冲,好不容易才寻了一个缺口,拼着右肋挨上三刀方才杀出重围!  赵雷心神稍松,忽然双腿一软,眼前一片模糊,就想向地上倒去。这时有脚步层层逼近,急忙抬头冷眼看去,前后左右又都是敌人,将他重重围在其中。  雨势更急,滴滴打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些微痛。赵雷身上渐渐有了寒意,十指惨白,紧握刀柄,只是脸色依然红润如昔。  眼看已成死局之势,他眼中却毫无悔意,此刻身上剧痛,反而激起他胸中傲骨嶙嶙!手中凛冽刀光在握,他抬头仰天长啸,索性卸了伪装,抛于地上。  借雨水轻轻擦去嘴角血痕,笑放声笑道:「走狗们,全部给爷爷上来吧!」  横刀在手,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看到他的傻瓜表演,我在心中不停骂道:「蠢货!蠢货!蠢货!真是个大蠢货!」  他这一亮相,爽是爽了,刚刚还只有近处的敌人,能够凭借血迹找出他的行踪。现在,连远处的敌人都举枪瞄准了他。好好的一场潜入战,被他搞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怎能不骂他蠢!  岗楼之上,一名狙击手举枪刚瞄准赵雷心口,忽然心生寒意,忙往右边又移了几分。透过瞄准器望去,虚空中,半寸黑黝黝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啪!」的一声,一颗手枪子弹穿过瞄准器,射入他的右眼之中。  「咚」的一声闷响,此人身子一软,从高处重重摔在地上。  引得赵雷身边敌人行为忽缓,略一迟疑,兵分两路,有数十人向着我的方向寻过来。我趁此最后机会,连开数枪,立刻又有数人脑袋开花,从岗楼上摔了下来。  只用手枪,我就收了好几条性命,不过枪击术实在太耗心神,脑袋微痛,明明看到还有三名狙击手站在远处,我只能解除隐身冲了出去。  好在敌方人数不多,枪林弹雨之中之间,尚有躲闪挪移的之地,虽然难免中了几枪,但是许多子弹我都避了过去。  我一现身,其他七人也同时动手,于虚空之中不停变换位置,掩护着我杀向赵雷身边!可是越向前,阻力越大,拼杀中,有子弹从我发间掠过,一股鲜血从发见渗出,伴着雨水流入了我的眼睛。当我再睁眼时,面前不远处,已有三人持枪对准我的头部!  生死之间,我顾不得许多,额头上青筋冒起,双目血红,瞬间站了起来!一眼看去,世间万物在我眼中皆慢了下来,雨水已经不再串成一线,而是一滴滴的飘落眼前!  怒嚎一声,我手中双枪纷飞,枪声起,弹夹中剩余的四十七发子弹,在短短半秒钟之内被我全部射完!「扑通扑通」几声,敌人四散而地,周围十米之内,除了我再无一人站立!  此刻, 赵雷身边压力锐减,转瞬间,面前敌人皆被他砍倒在地。眼见小楼在望,赵雷面上一喜,正想借此气势杀入其中,可是没走几步,他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回头向我看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爆发之后,我只觉眼前一黑,跪倒在地,面上痛苦之色大增。鼻间耳中都开始有血丝渗出,口中发甜,一口鲜血吐于地上。  这时,远处不知是谁喊出了「是枪击术!他用的是枪击术」这句话,惊得守卫们的表情忽变,只留下几个人继续围住赵雷,其他人全部改向我冲了过来。  我凭着一股气在敌群中东躲西藏,枪中已无一发子弹,犹如被拔牙的猛虎一般,虎落平阳,狼狈不堪。  我心中明白,这口气一泄,可能就是我命丧之时,不过,要是我这么容易就死了,当日我在日本知晓的未来种种,岂非一场梦幻。  看我游走于生死边缘,赵雷心中烦躁,几欲迈步向前,终不能舍去心中那点犹豫,大声喊道:「都给我让开!」折身而回,眼中已经满是决绝之意。这次赵雷是真的拼了性命,追着敌群,一路冲杀到我的面前,竟无半步是向后的。  背靠背和他贴在一起,面对着重重敌人,我平静的掏出弹夹来换上,说道:「你过来干什么。」  赵雷答道:「你救我,我就来救你。」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闷哼一身,左手低垂,一个狰狞的弹孔在他左肩处空号不已,已是暂时废了。  生死之交,亦莫过如此。  我心中一暖,本已经无力的双手再次抬起,嘴上却揶揄道:「救我,不要自己死了才好。」  「哼。」  赵雷淡淡一笑,说道:「你也不要死了。」  谈笑中,我们两方人马暗成对峙之势,敌人开始慢慢逼近我俩,不过震慑于我们眼中的淡然之意,剩下的数十人中,无一人敢越众而出。可是,总是要有人站出来的。  不管不顾自身利害,我心中默数三声,双目血红,再次祭起枪击之术,杀意起,震摄敌群。  赵雷也举刀过头,向后一靠,霎时间一同随我冲了出去!                六十五回  岗楼上,那三个狙击手还等在那里。他们从头至尾都没发一枪,默默的看着我们将守卫杀光。  我将视线收了回来,揉着脑袋,在身旁那个不停哼唧的守卫头上补了两枪,对赵雷问道:「喂,你死了没有?」  赵雷有气无力的答道:「没死也快了。」  他一脚踩着敌人的腹部,双手紧握刀柄,向后连拽了三次,才把长刀拔了出来。  我向他看了过去,彼此眼中的疲惫是藏不住的。我手中的双枪重了许多,我想,赵雷也是一样吧。  我心中哀叹,手指微颤,指向小楼的方向,说道:「没死就好,那走吧。」  赵雷没有答我,只是撕下衣衫一角望着小楼,将手中的长刀擦了又擦。停了许久,他才将血布丢在地上,淡淡的「恩」了一声。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雨中,两道身影冲到小楼正门后随即分开。只见赵雷用脚尖在围墙上「哒哒哒」轻点三下,翻了进去。我则贴着围墙站着,深呼口气,双脚向墙上奋力一蹬,身子向后平飞了出去。  半空中,我举枪向岗楼射去,「啪啪啪」三声,两名狙击手应声毙命,一人依然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我心中大叫不妙,刚一落地就顺势一滚,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我胸前火热一片,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胸前裹着纱布,躺于一间陋室的地上。屋外大雨依然下个不停,「滴滴答答」不停的打在窗户上面。房间中漆黑一片,连盏灯也没有。  我心中焦急不已,不知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此时,忽有一道闪电从天际传来,将房间照亮。借此机会,我发现离我不远处,有一熟人正看向窗外,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说话,却满嘴血沫,皆吐于地上。  听到动静,那人试探的问了一声:「大人?」  同时掰开一节蓝色荧光棒,向我照来。当看到我真的醒了,他面带欣喜,立刻走过来扶我坐好,说道:「大人!您醒了!」  我感到左胸极闷,便知伤了肺叶,就不再开口,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用手沾血,在地上写道:「其他人呢?」  一见到字,他便身体颤抖起来,脸上愤恨不已。此时,外面突然有零星枪声响起,他立刻冲到窗边,焦急的看向远处。我苦于不能活动,只能靠在墙边,一边默运内功心法疗伤,一边紧张的望着他。  渐渐的,枪声变得小了,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阴霾起来。  「都给我滚开!」  随着一声大吼,屋外的枪声戛然而止!我正暗自思索这熟悉的吼声,究竟是何人发出!那人却呆呆的望向窗外,像是失魂一般,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说完就突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用手捶地,哭了出来。  我知一定出了大事,急忙写道:「怎么了?」  他不理,自顾自的大哭了一阵,突然默默望了我一眼,起身便走。我一看不妙,在他经过身旁时一把拽住他!  他一甩手,挣脱开来,我顾不得许多,捂住胸口,站起来又拽住他,这次他没有挣扎,回头望我。我冷冷的回瞪着他,猛咳数声,吐了口血,说道:「你想死我不拦你。不过那些死去的人,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听到此话,那人脸色一白,再不敢看我,一寸一寸的低下了头,说道:「大人,对不起。」  我见他安静了下来,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跟了过来,一边搀扶着我的身子,一边焦急说道:「大人,您伤成这样,不能乱动啊!」  我一把推开了他,心想事到如今,怎么也不能放弃这大好机会,轻声说道:「已经到了此处,我不能停下。」说话间,便推门走了出去。  一开门,我就知道赌对了。我嘴角含笑,一脸自信的指挥着那人搀扶着我,走到一扇三米高的合金大门前。这一路上,不时有敌人出没。但我都能提前预知轻松的避了过去。  当着那人的面,我熟练的输入了一组,长达三十六位的数字密码。那人身子一僵,不敢开口,小心的向后退了一步。我装作不知,和他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去,门刚开,我就开枪打死了他。  将尸体抬到到电梯口,我拍了拍手,站在上千坪的大厅中央,一眼望去,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两扇大门分呈黑白两色,一左一右,相对而立。我从怀中掏出一个仪器,看着上面的红点,喃喃自语道:「第一段路已经走完了,而第二段路却不在这里……那么,爷爷究竟在那里呢?」  没了指引,我只能将仪器的显示比例缩小,幸好第三颗红点就藏在白门的后面。一想到多年不见的爷爷可能就在门后,我心中欢喜,转身向黑门走去。越是靠近黑门,我的心情就越紧张一分,脚步也由急促欣喜,逐渐慢了下来。唯恐一朝梦醒成空,心中七上八下,矛盾之极。  这最后的一段路,我是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的。走近了一看,黑门上装的也是一样的数字密码锁。  我迟疑了一下,输入一组数字,门没开,我脸上不喜,回头看了白门一眼,叹道:「两组密码没有一组是对的,想来,下一组也是错的了。」  不过我早有准备,掏出个黑色盒子,大小约有十五公分,金属外壳,一面是屏幕,一面则有四个吸盘。  将这个小东西吸附在门锁上面,不一会儿,屏幕上数字翻动,列了十几条密码出来。我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输入到第六条,只听「滴答」一声,门开了。  「yes!」  我激动的在原地跳了起来!顿时,我觉得伤势好了大半,一时激动,高兴的叫道:「爷爷!是我!爷爷!是我!」  可是无人应声,只有我一个人的喊声,孤零零在大厅中回荡。  我心中一凉,闭着眼睛,紧抓门把,咬着牙才敢推门。开门后,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紧张的四处张望,可房间中处处都是烧焦的物品,就是不见人影。  我慌了神,心道爷爷难道不在这里?我不肯死心,上前四处翻找,终在一堆黑木炭中,寻到了一位老人。  只见这位老人瘦的皮包骨头,脸上乌黑一片,没有半根头发眉毛。身上则裹着几块烧剩的破布,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蜷缩在那里。我呆住了,心道他就是爷爷吗?怎么和我在第二段未来里见到之人,一点也不相像?  思绪间,老人醒了,他见到我吓了一跳,双手拽着破布,慌忙罩住了头,惊恐的喊道:「走!走!走!」  我心中焦急,上前将破布拽来,大声喊道:「爷爷!爷爷!我是凡儿啊!凡儿啊!」  老人埋头不敢看我,双手乱拍,口中还不停「呜呀呜呀」的大叫。我挨了几下,心中火起,抓住他的双手,大吼道:「爷爷!」  听到此话,老人愣了一下,用眼睛偷偷的扫了我一眼,看到我瞪着他,吓得瞪大了眼睛,奋力将我推到,「啊啊啊……」的大喊着冲了出去。  我胸口一闷,纱布中泛出了淡淡红色,只得缓了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追了出去。此时,老人正在白门那里大喊大叫,我乘机从背后将他一把抱住。他回头一看是我,张口就咬,我侧身避过,伸手打他后脑。  「啪!」  老人应声晕厥,我长吁一口气,将他扛于肩上。此时,我才知他的身子轻到了什么程度,处处都只是骨头。  我心生怜悯,却又突然隐隐期望他不是爷爷才好。  一想到此,我心中一惊,立刻抬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大声骂道:「你这畜生,怎敢有如此想法!他瘦弱,迷糊又怎得,若是亲人,你就不能嫌弃他!」  我捂着右脸,心中惭愧,连忙将这不堪的念头绝了。这时,白门内有一个慈祥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孩子们吗?」  我连忙答道:「是的!是的!胧!是我来了!」  脸上泛喜,心说终于办成了件事,此时,我忽想起密码仪忘在黑门那里,正待取回,却听见胧欣喜的问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雷儿,雷儿怎么不说话啊?」  我顿时呆住,心中冰凉,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对不起,胧。赵雷他不在这里……不过,他没事的,您耐心等我一会儿,我将您救出来后,我们一起去见他。」  胧听后,在门内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何必骗我,想来,雷儿处境一定不妙。罢了,他注定死不了,我又何必担心。我只是……我只是在死前见见他罢了……」  说完,胧连咳嗽了数声,又叹一句:「雷儿啊……」就没了声响。  我心生愧疚,唤了胧几声,听无人应答,心中愧疚更增。于是不再说话,默默的将老人轻轻放于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此时,老人突然睁开双眼,脸上哪还有一丝苍老衰败之意!他大喝一声,右手呈虎爪在前,左手成鹤嘴在后,以虎鹤双行之势,向我扑来!我一时不备,被他拿住咽喉,转瞬间,性命已然交付于他的手上。                六十六回  老人勒的我喉咙生疼,我忙抬头后仰,以头槌打他!同时攥紧双拳,对他两肋狠狠锤去,三管齐下,逼他放手!  不曾想老人功夫了得,面对来拳不闪不避,话语中夹杂着七分自豪,三分傲气,说道:「堂堂中华武功,岂是粗浅的军队搏击小术堪比!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完,便用前额于我后脑来了个硬碰硬,然后单掌一旋,于空中划出个标准的半圈,封住我双拳去路,谈笑间,便将我的攻击皆数挡了下来。  顿时,我感觉脑袋像被火车撞过一般,眼冒金星,头痛之极!拳头也好像打在了一扇石门之上,震得十指松开,双手狂颤不止!恍惚中,我心知不妙,慌忙握拳后撤!  老人却嘿嘿一笑,说道:「想跑?没这么容易!」随即变掌为爪,打蛇随棍上,拿住我左腕向后一拧,我只觉腕骨剧痛,便再也动弹不得。  老人制着我翻过身来,面对着他,额眉轻挑,微微的一笑,幽幽然的问道:「年轻人,这番前来,所谓何事?」俨然一副前辈高人的做派。不过因为他须发全无,一身乞丐装扮,加之浑身黑泥,这番作态,只是徒惹笑料罢了。  眼看着潇洒的挑眉,被他搞成了挑起两抹黑泥;成熟的轻笑,只显摆了他那一口黄牙;悠然的话语,更喷出一股恶臭味,对我扑面而来。  我实在是忍受不住,急忙屏住呼吸,瓮声瓮气的说道:「快停快停,老头,你知不知道这种style实在是很不适合你啊?还有,你多长时间没有刷牙了啊?」  老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动作,喃喃自语了一番,声音虽小,但是我却听了个清楚。我心中暗笑,施施然照着老人的口气,捏着嗓子学道:「高人们都不都是这样吗?没错啊?没错啊?」  接着语气一转,反问道:「老头,所谓的前辈高人都要有长须几缕,散在腰间,再加仙风道骨,白衣飘飘什么的。你这种黑泥炭一般的装扮,装的来吗?」  老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不说话,只是不停「哼哼」甩脸,面上很是不服。我忍不住又笑了几声,激的老人脸现尴尬,黑面一红,怒道:「我就要装!我就要装怎么了!哼!哼!哼!」  我苦笑不语,不去理他,本以为他会大闹一场,老人反而停了下来,喃喃的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装啊?我又是怎么知晓这些的?我?我?我是谁……」  说着,就用手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骂道:「让你记不起来,打你这个蠢蛋!打你这个蠢蛋!」  我完全不明白老人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像是一个身怀绝艺的高人,一会儿又顽劣的如同顽童一般,现在,又成了疯子。  无数的疑团在我脑海浮现,隐隐约约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一个按耐不住的念头瞬时涌上心头,冲他耳边大喊道:「林龙!」  「林龙?林龙是谁?」老人被我吓了一跳,迷茫的反问着我。  我心神剧震,眼神一黯,无力的答道:「林龙是我的爷爷,失散多年的爷爷啊……」  老人咦了一身,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你是谁?」  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答道:「我叫林凡儿……」说完就侧过头去,不再理他。  老人挤眉弄眼的思索了一会儿,见我不说话,他凑过头去盯着我看,我被看得心烦,没好气的回瞪了他一眼。  他却咧嘴一笑,突然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的面前不停摇晃,脸上洋洋得意之极,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有多长时间没有刷牙吗?你看,有三年!有三年了啊!」  我本来一脸的阴霾,不过看到他的滑稽样儿,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老头,三年不刷牙有什么可自豪的!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诶!」  看到我笑,老人咦了一声,疑惑的挠了挠头,很是苦恼了一阵。突然,他像是悟到了什么,双眼一亮,摇头晃脑着又端起了前辈高人的架子,问道:「年轻人,你上次漱口,所在何时?」  我一边笑一边答道:「就在今天早上,怎么了?」  老人一听,按耐不住心中欢喜,「噢噢」大叫着放开了我,高扬着双手,在大厅中自顾自的乱窜,喊道:「噢噢!一天比三年,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我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只感觉笑意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一手捂着肚子,跪于地上,一手不停拍地,狂笑不止。  同时脸上泪水汗水直冒,肚子里面的肠子都好像笑的缠在了一起。搞得我蜷着身子,状若疯癫的不停在地上滚来滚去,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有时「哈哈哈」的大笑,有时又「哎呦哎呦」的直喊,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在受苦。  老人跑了一阵,忽然注意到我在地上打滚,马上面带羡慕,喊道:「有这等好事也不叫我同耍,不好不好!」  随即冲到我身旁躺下,说了声:「同耍同耍!」  便同我一起在地上翻滚起来。  本来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经他这一闹,又开始肚痛起来,大叫道:「不行了!不行了!哎呦!我实在不能笑了,再笑就笑死人了!」  见我难受,老人更是喜的眉开眼笑,我笑便也陪着我笑,我喊痛便也跟着喊痛,滚动之间,手嘻嘻哈哈,玩的是不亦乐乎。  我们两人笑闹了好长一阵时间,最后我实在是笑的累了,四肢一蹬,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呼呼喘气。  老人看我停了下来,刚开始还拍手刮鼻的嘲弄我几句,说些「我赢了,你输了」一类的幼稚言语。  不过不一会儿,他就扁着嘴巴,脸带无趣的蹲在我的身旁,用手指戳着我的腰间软肉,说道:「无趣无趣!年轻人快快起来,陪我玩耍。」  此时我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合上眼睛不去理他。  这下可好,老人气得在我耳边不停哇哇大叫,恼怒中,用两指间捏起一团软肉,死命一拧,喊道:「不起来是吧,你不起来是吧!好!我拧!我拧!我拧拧拧!今天,我非要你起来不可!」  我痛得闷哼了一声,睁大眼睛往腰间一看,已然是黑紫一片,气得我脸色一僵,恶狠狠的瞪着他。老头却不害怕,反倒拍手大笑,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年轻人,既然醒了就快快起来陪我玩耍!」  听到此话,我心中的怒气立刻泄了大半。哭笑不得的哀叹了一声,我无奈的望着他说道:「那么,让我休息一会儿再陪你玩可以吗?」  老人急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很多年都没有人陪我玩了。你歇了,我怎么办?不行不行,你快快起来了!」说玩,他就慌忙用手抓住我的衣裳,不停拉扯,想要将我拽起来。  我顿时心中无名火起,冷哼一声,脸朝下趴在地上,任他再怎么折腾,就是不理。一番对峙下来,老人见我还是趴在地上,犹如一尾死鱼一般。  忽然间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揉眼,双脚不住乱蹬,孩童一般哇哇的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只想找人陪我一起玩,又不是要杀你害你,至于这样吗!呜呜呜!我不和你玩了!」  他的哭声实在吵得人心烦,我忍受不住,大声冲他嚷了两声。老人一听,立刻泪水鼻水狂飙,哭闹着在地上乱滚乱踹。直到哭到嗓子沙哑,才才蜷着身子,背对于我坐了起来,可是两肩还抖动不止。我一时心软,走上前去哄了几句,不曾想不哄还好,这一哄反倒惹出了事端。  我幽幽的望着老人背影,轻叹一声,将手按于他的肩膀之上,正想开口,老人却突然高喊道:「我不用你哄!我不用你哄!」  猛一扭身,将我手从肩上甩开!回头望向我时,瞳孔中,隐隐有红光浮现!我知事情不妙,慌忙后撤!可是老人动作委实太快,我只堪堪退了五步,就被他扑到在地!  老人显然是恼怒之极,挥舞双拳,对准我的脑袋就是一顿痛揍,可是下手却极有分寸,将我揍得很惨,但是又没有真的伤及筋骨。等他停下,我被揍的双眼淤青,牙龈松软,「噗」的一声,一口血痰吐在地上。  此时,我鼻间隐隐闻到了些许烧焦味道,不过心中着实气急,不及细想,张嘴便骂:「操!死老头你等着,小爷一定要将你大切八块!死后你还要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扒皮加抽筋折磨一万遍!」  老人听的犹如吃了蜜糖一般,直说多骂几句,多骂几句,好不容易等我骂完骂爽,老人这才淡淡的问道:「你这样骂我,就不怕我一怒将你杀了?」  我一脸不屑,答道:「现在我命落在你的手上,当然是你想怎的就怎的!骂或不骂,又有何分别。对了,刚才一番运动,搞得我有些累了……老头等小爷小睡一会儿,等神清气足以后,在和你算账。」  说着,我就闭上眼睛,靠在老人怀中,作势就要沉沉睡去。  老人大呼:「有趣!有趣!好久没见到人,一来就来了一个这么有趣的!有趣!有趣啊!」抱着我就向前走。  这时,我忽然睁开双眼,又道:「老头,等我睡醒以后,要杀要剐,给个准信儿啊。」  一听此话,老人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也不说话,嘴角带笑,眼珠滴溜溜的直转,像是在盯着一件极好玩的东西一般!  我被他看的心中无名火起,心说,你看什么看,把嘴一抿,睁圆了眼睛回瞪于他!  老人嘻嘻一笑,也不甘示弱,睁大双眼,摇头晃脑的回瞪着我,时不时还扮出一副鬼脸,完全是一副顽童摸样!                六十七回  可是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之时,远处电梯那里,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声响,声音既闷又沉,「咚咚咚」,震得我胸口阵阵心悸。  这时不仅是我,老人也发现了此番动静,脸色骤变,大喊一声,松手就将我丢于地上。我「哎呦」叫了一声,慌忙从地上爬起,拦住他的去路。  他却一钻一扭,泥鳅似的绕过于我,一溜烟窜到了我寻到他的原位躲好,任我在远处怎样骂他喊他,老人就是埋头不理。  事发突然,我明知时间不多,必须早下决定,但我迟迟立于大厅中央,对电梯和黑门处张望再三,权衡再三,却始终心乱如麻,没有主意。  但是现在电梯那里,又有金属切割的「滋滋」声伴着道道火花,从轿厢上部倾泻而下。我大感不妙,知即将有大事发生,这才慌忙跑到黑门处将仪器取下,牢牢纳于手心之中。  仪器在手,我稍感心安,轻呼口气,探头向黑门里面望去。一眼望去,原来老人此时正坐于地上,环抱双腿,蜷着身子,一双眼睛木然的盯着地面,口中还隐隐约约不停在呢喃些什么。  可是由于距离过远,再加之远处金属切割声着实刺耳,我只模糊的听到了:「我不要吃药……药好苦啊……火,好大的火……」  几个断句而已。  明知这些断句必有其深意所在,但我却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在返回白门处将胧救出,或是去到电梯处一探究竟,这两个意见中二取其一。  一时间,我发觉自己又陷入左右为难之中,这时方才醒悟,原来预言的力量有时,自然使我飘飘然,觉得万事皆在指掌之间。但是失去后,却又让我恐惧于未来的诸般无常变化,患上了优柔寡断的毛病。  俗语道一步错,步步错。果不其然,就在我犹豫踌躇之时,轿厢上部已经切割出了一个大洞,有数人从中跳了下来。他们几乎全部穿着墨绿色军用防护服,头戴防毒面积,身材瘦弱,背上都背着一个小帆布包,鼓鼓囊囊,也不知是些何物。  这其中又有一人裸着上身,下身只穿着一条宽大灰色连地长裤,冷笑一声,便将右手拿着的电锯抛于低下,取出一把寸长银白小刀拿在手里,凶神恶煞的站在众人之前。  我细细看去,只见此人皮肤黝黑,膀大腰粗,光头圆脸,身高两米有余。一对浓眉既黑且乱,斜挑鬓间,再配上一对铜铃似的圆眼,端是一副猛张飞模样。  一见到我,他便张口骂道:「就是你这只蟑螂让爷爷离了大床,搅了爷的好事!我倒要看看你有究竟有何等神通,够胆来这里撒野!」  其声犹如惊雷,复又「啊呀呀」的叫唤几声,忽现戾气,白光闪现,小小刀刃竟然将阻止电梯运行的尸体一刀两断,切口处工整非常,毫无一丝泄怠!  顿时,电梯间中鲜血飞溅,他身旁众人皆数后撤,恐有一滴鲜血溅于身上。单单他不闪不避,染了一身鲜红。我看的心惊,虽然我见过疯人无数,但是能有如此浓厚戾气之人,也只有屠夫一人而已。  我暗自后悔,现如今落入如此被动的境地,都是我一时犹豫所致,不由气势锐减三分,也不接话,伸手探入怀中,暗暗握紧了手枪枪柄。  那人可能笑我胆小,嘴角微扬,手指向我轻勾,面带不屑,挑衅于我。我心知此乃激将之计,不去理他,只是小心戒备。他眼中笑意更浓,伸手让其余众人皆数退后,呵呵一笑,施施然迈着小步,闲庭信步一般的向我走了过来。  我失了先机,不敢力敌,本以为按照此人身型,他行动应该颇为笨重才对,便暂且稍避其锋,仅凭拳脚与他近身缠斗。  同时将右手一直藏于胸口,隐忍不发,只待时机到来,务必将其一击必杀。  不曾想此人动作异常灵活,小刀在他右手五指间仿佛一尾游鱼一般,灵动非常,几番试探下来,我不但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反而白白平添了几道新伤,狼狈不堪,且战且退,渐渐被其逼到角落处。  此人见我已无路可退,两指捏着小刀的刀柄处,神情凝重,颇有在举重若轻之感。他开始舞的一时极快,一时极慢,动静转折之间,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隐约中,透出几分山雨欲来之势!我则犹如一尾孤舟,在这场风雨中左突右支,狼狈不堪。  他快时有如闪电也就罢了,偏偏他缓慢处我明明看得很仔细,但还是闪避不过,心中苦闷,咬牙全数挨了下来。  此番交锋下来,身上新伤虽浅,但连绵不断而来。不一会儿,我就他斩成了一个血人儿,四肢无不痛的厉害,沉的厉害,只是靠着心中最后那一丝希望,苦苦支撑而已。  眼看那人动静变换的频率越来越快,我的动作越来越慢,此消彼长之间,我已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其斩落斧下!  谁曾想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远处围观的众人,不知道何时开始悄悄绕过我俩,从背包中取出少量白色药剂,倒于手心,屈身向老人藏身之处摸去。  我无意中看个清楚,心中奇怪,隐隐觉得有事不妥,稍一分神,就被对手寻到机会,在我左臂上狠狠割出一条尺长血口。  不过好在伤口长而不深,没有伤及筋骨。我得以能继续挥动残臂,勉强又和他斗了数个回合,那人胜券在握,反而进手招式锐减,竟然渐渐由功变守,不再和我缠斗,我这才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普一脱离战场,我就慌忙后撤,很快便和他拉开了一段不近的距离。那人却依然站于原地,也不上前追击,反倒深叹口气,意兴阑珊的凝望着手中小刀,叹道:「无聊之极,无聊之极啊……」  我不知他为何如此说话,但机会难得,暂不去理他,回头向黑门处看去。心想按照另外数名敌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不太像是战士一类的人物。我立刻计上心头,轻轻一笑,随即架拳冲杀过去。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群人一见我冲来,其间奔跑相撞者有,呼天喊地者有,腿软发抖者有,就是抵抗者无人。我毫不费力的就冲进了黑门里面,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臂将他拽起。  老人一看是我,眼中惊恐少了几分,也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我拽着他一同离开。可就在此时,我忽听脑后有破空声迅疾传来!我急忙低头避过,顿时只觉头顶一凉,一大丛黑发被人削落眼前,而且有一壮硕黑影,从我身后将我俩完全笼罩其中。  不回头,我就知那黑影是谁。只听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声在我耳边响起:「将他给我放下!」  想必他此刻已经动了真怒,将小刀的万千变化舍弃不用,化繁为简,只是直直对着我的后心捅了过来!眼看形势如此危急,我却反而嘴角带笑,身行一转,藏于到老人背后,同时狡黠一笑,用力将老人当做挡箭牌,推入那人怀中。  我自己则勉强运起枪击之术,拼着眼角渗血,三颗子弹按「品」字形激射而出!  「啪啪」两声,那人右肩和左胸处开出两朵血花,但是射向他眉心的那颗致命子弹,却只见白光一闪,化为两半掉于地下。  受伤后,那人「蹬蹬」的后退了几步,恼怒非常,旋即被这痛楚激的癫狂起来,眼睛瞪得浑圆,凛冽的有如怒目金刚一般,死死凝望于我,恨不得立刻生吃了我。  同时面对来人,只淡淡冷笑一声,左手成掌向着老人头部拍去!此番他含怒出手,掌势未到,威势已到,远在三丈之外,他的掌风就将老人的衣衫吹得「呼呼」作响。  如此生死关头,老人也清醒过来,眼泛红丝,惊恐之色顿消,「啊啊」大叫了数声之后,又成了那副疯狂摸样,举掌便迎了上去!我只感觉身边温度骤变,热了不止分毫,心中正感疑惑,却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和老人的双掌已然紧贴在一起!  这种硬碰硬的劲力较量,最是简单直接,半点做不得假,谁胜谁负,高下立判。看来两人之中,还是老人技高一筹,手一撤去,只见那人手掌软软的翻在手臂上面,已是废了。  身受如此剧痛,那人不吭一声,眼睛动也不动,像是那只断掌浑然不是长在自身一般。老人疑惑的盯着他脸猛瞧,但是当他看清来人容貌以后,脸色骤变。  那人也好像熟识老人,对其冷哼一声,随口骂道:「老匹夫,还不给爷爷快滚!」  就将老人吓得慌忙低下头去,就这么为其让开去路,一溜烟的逃了。  我心中原意是想用老人和那人纠缠一阵,自己趁机返回白门处将胧救出的。但谁想世事变化如此神奇,我也只能心中苦笑,将这苦果咽下。我看势头不对,只能对准那人身上各处要害,用枪击术将剩余子弹全部射出。之后也不看伤敌效果如何,起身便逃。  果然,「乒乒乓乓」几声过后,不见那人手动,子弹就全部都被分成两半,皆数掉落地下。不过他也不好过,不但处伤口鲜血狂涌不止,眼角也隐隐渗出血来。  可是他身上越痛,他嘴角笑意反倒越浓,眉眼一瞪,大声骂道:「小杂种,以为就你一人懂得枪击之术吗!本来我还不相信帝国的绝学会出现在一个小贼那里,不过我已经为我的轻敌付出了代价。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说罢,竟然转回到电梯那里,单手拾起电锯,怒气腾腾向我冲杀过来。  此时,我已逃到白门处,将密码仪装于门锁上面。可是数字闪动之中,那人已经冲到我的背后,高举电锯就对我头顶劈来!我急忙侧身躲过,但见身旁火花四溅,一道裂痕于我背后半分处狠狠劈于白门之上,端是凶险无比。  一击不中,那人脸上更显凶恶,大喝一身,手腕一翻,凭着一声蛮力硬生生由上劈变了横斩,斜对着我腰间便斩了过来!我顾不得许多,身子前扑,趴于地上,堪堪避过腰斩之劫。  可是就是如此,那人依然不肯放过于我,招式再变,踏步上前,电锯下撩,看来是要定了我的性命!  生死关头,我只能再次用起枪击术,不为退敌,只为活命。虽然耳朵眼睛鼻孔都渗出血来,但是终究暂时保住了性命。眼见到手的猎物从自己眼前溜走,那人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嘿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用几次枪击之术!」  话一说完,随即挥动电锯便向我攻来!招招取的都是我上三路的要害,我被他逼的没有办法,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枪击术同他周旋。  那人却极为聪明,当我用枪击术时,就小心的同我拉开距离,守的是小心巧妙,水泼不进。而当我喘息之时,又运足蛮力,大开大合的向我杀来,逼我与他硬拼!这一来一回之间,我渐渐被其耗成了强弩之末,他则留足了力气,静静张开獠牙,就等我气衰无力之时,将我一口吞下!  我明知这是陷阱,却也不能不踩。不过好在此时密码仪上面数字已经固定下来,仅仅只有五条而已。我脸上大喜,强忍头疼,接连用了两次枪击之术,才将那人逼退。趁机摸上门锁,将第一条输入进去!那人见我如此拼命,知道暗中必有蹊跷,瞬间便有了决定,不再留手,运起枪击术就向我劈来!  此番他全力施为,我终于躲闪不过,左肩处被拉了个大口,鲜血狂喷,顿时半边身子就没了知觉。这时,又有破空声呼啸而来,我也不止伤,也不还击,只是咬牙将第二组数字输了进去,将生死都赌了上去,所依凭者,就是天命!  那人咦了一身,对于我的血性,暗暗有了一丝赞赏之意。但是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将电锯化成一道白光,对准我的脖颈便削了下来!  可是此时,形势忽转!  只见一只枯枝般的手,突然间从门缝中伸了出来,一个手指只是那么轻轻一点,那夺命的白光便断成两截,「铛铛」两声,掉于地下!                六十八回  自古以来,诸事种种,枉你英雄盖世,却终是天命难违!有人说人定胜天,那乌江自刎的楚霸王何等英雄,还不是被刘邦小儿得了天下;那崇祯皇帝如何勤勉政事,终还是成了亡国之君,落了个自缢而亡的凄惨下场。借由以上诸事,足可见天命所在,非人力所能违也!  看那壮硕猛汉,先机占尽,胆大心细,懂用计,有蛮力,知进退。虽只是屠夫之流,但也称的上是一号人物。此刻,他本以为胜券在握,便松了防备,只功不守,将我视为待宰羔羊一般。可谁想先前种种,顷刻间便换了摸样。  突然电锯断,枪声起,他面露惊慌,奋力抵挡,却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和金属较量!只听「怦怦」数声过后,他眉心处开了一个大洞,什么白的灰的红的,皆数从中涌了出来。接着尸身后仰,「嘭」的一声倒于地上,双眼圆睁不闭,落了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除了此等恶汉,我心神稍松,随即就觉得浑身上下痛的厉害,头重脚轻,身子一软,就往前倾。好在胧见我浑身浴血,早知事情不妙,看我身子摇晃,马上探手一捞,托住我的身子,说道:「刚才我在里面听到许多声响,就知你处境堪忧,却没想到你竟然伤成这番摸样。」  我心中温暖,也不开口,勉强一笑,细细向他看去。只是短短一月不见,胧就已完全白头,单衣薄裤,浑身瘀伤。而那白门之内,所有物品全由白色陶瓷筑成,或成片,或成器,或成砖,浑然一体,不留痕迹。  我见那片片白瓷之上,留有碧血点点,想必这些天来,胧在此处必是饱经折磨。不过他身子消瘦却站的笔直,傲骨嶙嶙中自有一股气势存在。那双眼睛,依然还是那么炯炯有神,看向我时,眼中满是慈祥。  我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又唯恐胧笑我学小儿女般惺惺作态,勉强止住了,低头说道:「对不起,这么晚才来救您,让您受苦了。」  胧注意我瞧着他的伤痕,抬不起头,略一思索,就知晓了我的愧疚之意,随即淡淡一笑,说道:「这点苦,不碍事的。」身在敌营,历经拷问,种种酷刑。这满腹苦楚,他仅仅只用七个字而已,便将这诸般苦难轻轻揭了过去。  我终于忍受不住,未语泪流,胧并不为此笑我,反而为我拭去眼泪,拍着我的肩膀轻声鼓励了一番,问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经此一问,我这时方才想起老人的事情,急忙回头寻他。原来在恶汉死后,剩余敌人一见事情不妙,便都乘着电梯逃个干净,只留下老人一人孤零零的蹲在墙角处,双手抱头,动也不动,也不知还在畏惧些什么。我放下心来,此刻虽不知晓他的真正身份,但是能被关押在此处,足见此人身份重要。  我由胧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到老人身旁。这一路上,地上到处都是敌人逃跑时抛弃的物品,有针剂,有药丸,有粉末,零零散散,种类繁多,皆为药物,不一而足。行走时,我与胧的裤脚处不小心也沾了一些。不过此时我俩身上衣物皆是污浊不堪,遂也不在意,任它脏去。  谁曾想,就是这一番忽视,却让我们寻得一个大秘密所在。老人一见那白色粉末,就连滚带爬,慌忙逃跑,怎么也不让我俩靠近。我正感奇怪,胧却已捏起一撮粉末放于鼻尖,仔细辨别起来。只见他眉头开始越皱越紧,望向老人时,眼底满是同情之意。  我看的好奇心起,便学他捏起一点药粉,凑到鼻下嗅。发觉此物不但无任何刺鼻辛味,反而有一缕淡淡檀香味道,绕在鼻尖不去。  我心中奇怪,便对胧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好闻?」  胧想了一下,答道:「这是种心脏强力镇定剂,主要用于治疗心率不齐,同时对于心脏的诸多病症都有奇效。但因其工序复杂,原料昂贵难寻,虽很多人知晓有此药物,但却是一种花大价钱也不容易买到的东西。」  我听的满是疑惑,将那粉末又嗅了几嗅,追问道:「那么照您所说,这岂不是个好东西了?那么他……」我没把话说白,只是对着老人躲藏处努了努嘴。  胧长叹了一口气,随我也望向老人,解释道:「这世上,很多东西少时是极为有用之物,但是一多,反而成了天大祸害。这药就是如此。第一次用时可以救人性命,但是数次之后,病人就对它有了依赖,其成瘾性比最纯的毒品还要强上数十倍。」  「但它偏偏又属于药物,对人身子极富营养,毫无害处。却会让人渐渐智力退化,记忆混淆,易冲动,易爆怒,并对施药者极为畏惧。终把人养成一个四肢健硕,智力全无的活死人。你说,这药还是个好东西吗?」  我一听,吓得慌忙将手上的药粉全甩于地上,使劲的擦了擦手,又仔细的将身上残留的药粉皆数掸去,方才安下心来。我在秘密警察部门待了这么久,也未曾听过此种药物,胧又为何能知道如此清楚,顿觉事有蹊跷,便开口问他。  胧并不答我,只将心中悲苦轻轻一叹,就把话锋一转,避了过去。我想,这定是另一个,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故事了……  只听胧说道:「孩子你听着,我现在就把这些天来的经历全部告诉与你。你要仔细记好,希望这些小事,能够对我们的大事有所补益。」  接着,胧就将分别以后的经历,快速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胧被抓到这里以后,马上就被暴君取走了异能,成了一个无用之人。  但尽管如此,暴君却还不放心,专门派人为他造了间全由陶瓷盖成的房子关他。同时餐餐都喂他百年红酒,最大限度的降低他的逃跑几率。至于身上的那些伤痕,胧却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最后,胧用:「小心谨慎,傲气冲天,狡猾多疑,枭雄之才。」  这十六个字给暴君下了个定义。还告诫于我说,人若小心必然多疑,傲气必然多自持,枭雄必然无情。所以力取不如智取,要想除他,要打蛇七寸,枉不可打草惊蛇;要做一弄臣,枉不可显露智慧;要取泥自污,枉不可无欲无求。让其不防,轻视,施恩于你,你就胜了。  我将这席话,都牢牢记在心底。不过我们说话时,电梯那里一直毫无动静,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存了一份小心,伸手将老人从地上拽起。  果然,身上没了药粉味道,老人很顺从的就随我从地上起来,眼睛滴溜溜直转,又变回了顽童摸样。一抖身子挣脱于我,原地转了半圈,带着阵阵风声,拳如长鞭,突然向我袭来!  我早就伤痕累累,面对突袭,当然躲闪不过,眼看就要挨个正着。  此时,却有一只大掌抢先挡在我的胸前,拿住来拳只向后一托,就将这万钧拳劲皆数卸去。  老人也不恼怒,笑嘻嘻的不停鼓掌,舍弃了我,围着胧不停绕起圈来。胧也闭目和拳,摆了个退守架势,任他如何活动,心静若沉渊,波澜不起,身蓄势不动,含劲不吐。  我本想他们两人此番较量,必是极漫长之局。可老人记忆糊涂,身手不老,一看胧已在蓄势,手变蛇头,马上强攻,招招去的都是下三路和极为阴险刁钻之处。看似已为取胜,不择手段。  胧神情不变,双拳划出道道弧线,组成一个大圆,将攻击全部挡在外面。接着拳锋一转,取大开大合之势,拳拳都走直线,光明正大的和老人对打起来。  这时,我方才见识到了古武的真正威力。  只见这一番比斗,老人如游蛇一般,但凡胧稍有破绽,就游窜而上,一击不中,毫不恋战,随即远遁,退守一旁。  胧则如烈阳一般,一双拳头化成道道光芒,直来直去,只攻不守,端是威风凛凛。我在一旁看的心惊,暗想过去同这两人对敌时,他们对我没存杀心,要不然不出十招,我定会横尸当场。  这两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一刚一柔,来来去去比斗了几十个回合,却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眼见就要打成无胜无败之局,老人突然嘿嘿一笑,将刚才种下的诡计使了出来,将双掌略一摩擦,就有一股火苗从他十指尖猛然窜出!  这瞬间,我大声惊呼道:「爷爷!」  老人听到,略一迟疑,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招式不变,变掌为拳,拳带火焰,对着胧的面门狠狠砸了过去!  可胧是何等人物,早将一身武艺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迅即变了招式,变拳为掌,软绵绵的贴了上去。  可谁想老头一直走的都是阴柔路子,当真发起狠来,拳头竟然重若千钧!胧已经尽力化解来拳力道,但还是蹭蹭蹭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不过一双肉掌上面,已满是乌黑之色!  按理说这本就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就此已算是分出了胜负,决出了高低,不必再打下去了。  我却忽热发起狠来,不顾一切的向老人扑去,胧也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见我动,便也于我一起上前和老人缠斗起来。老人被我俩缠的没法,刚才那番打斗是他愿意,这次他就恼怒起来,招招下的都是重手。  我将来拳都视若无睹,火焰沾身,也只是烧焦我的衣服,并不能阻挡我的去路。我终于拼着肋下狠狠挨了他两拳,伸手抱住了他。  老人怎会甘心行动受制,大叫一声:「给我放手!」  就将左拳高扬过肩,对我后背重重锤下!胧见此拳来势汹汹,恐我有性命之忧,急忙用掌帮我去挡。可是此拳去势着实太疾太快,胧终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我挨了此拳。  只听我背上闷响一身,我顿时喉头一甜,将一大口鲜血喷于地上。                六十九回  就在几分钟前,我终于知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虽然老人的讲话颠三倒四,糊里糊涂,犹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关于那件往事,也有数处语焉不详。但其中最为重要的几处,他却讲的极为清楚详细。这或许是个奇迹,也或是种宿命罢了。  我心道这就是我要寻得的真实吗?一个大大的叹号,几乎将我的整个人生就此否定掉!我傻傻的呆在原地,身子微晃,十指发白,紧紧而握,嘴角也渐渐咬出血来,心中恨不得永远不要知晓这些的好!  胧知晓我的苦痛,但却始终无法用言语开解于我,毕竟身边最亲近之人刺出的尖刀,往往才是最为致命的。他轻轻摇了摇头,扶着我一起走向电梯那里。  老人,不,我的爷爷也和我们一同前行。此刻,他也愁眉不展起来,口中不停喃喃自语着:「凡儿?凡儿是谁?怎么我如此熟悉?」  可知他对于我的事情还略有印象,不过关于他自己的种种过去,已经被那药物大多抹去了。  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胧牵着我站到电梯之中。胧一松手,我就呆呆站着,动也不动。胧急忙试着轻声唤我两声,见我毫无反应,深深叹了口气,便不再开口了,故意站到电梯门口那里,将我们两人都挡在他的身后。  爷爷则背靠着他沉默站着,不再喃喃自语,彻底沉默下来。我则在那电梯最深处面墙站着,眼中毫无焦点,心神依然沉浸在那份巨大悲痛之中,久久不能自己。一时间,电梯中的人人都带心事,空气也仿佛重了几分。  这时,胧率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伸手向楼层按钮按去,说道:「年轻人要有舍得,懂隐忍,才有未来。」  我听的心神剧震,恍惚中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道理,说不清,道不明,心却已渐渐安静下来。此时,整个电梯间中的照明设备忽然闪了几下,复又「哐当」摇晃数下,便缓缓上升而去。  原来死去那恶汉虽然用电锯在顶上切出一个大洞,但是电梯的其它部分,却依然是完好无损的。要不然那些个残余敌人,怎能借由此处逃脱出去。不过他们逃回地面以后,又将这电梯降下,其中必有阴谋。  心态已平,那些我刚才视而不见的东西,也开始看的清楚明白起来。奈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几番打斗下来,身子早就疲惫不堪。手中双枪,也已不剩一颗子弹。眼看让胧一老人挡在我的身前,我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哐当」声中,电梯已回到地面之上。  门刚稍微露出一道缝隙,就有数支黑黝黝的枪口伸了进来,对着里面就是一阵乱射。胧早有准备,立刻迎了上去,将子弹全数挡了下来。  接着探手一抓,枪管全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腰身稍一使劲就把人拽了进来,一掌一个,夺了性命。  此刻,电梯之门已经大开,我于胧的身后大略扫过一眼,黑压压恐有数百敌人正围在电梯外面,用枪指着我们。胧只小心用身子护住我俩,靠着一身古武功夫,以一挡百,杀将出去!  只听敌群中哎呦哎呦声四起,原来是胧旦有出击,必有一敌人倒于地上,不是昏厥,就是骨断!他们手中的现代兵器却突变废铁,子弹射于胧身,犹如水滴入海,波澜不起。而在拳脚之上,他们又怎能同胧这等古武大师堪比。  渐渐的,已经无人再敢上前出手,残敌皆退到五米之外,也不散开,也不动手,只远远围成半圆,于我等成僵持之势。  可是这番停手,唯独苦了爷爷这位顽童。他在一旁早就看的起兴,有打斗时他是喜不自胜,直拍手叫好,将脑中诸般烦恼全部忘了。  可一见众人停手,顿时就面色一沉,一番抓耳挠腮之后,终耐不住寂寞,高声喊道:「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不行,不行!我看够了才能停!现在嘛,谁都好,快快出手同我对打,让我好好耍个痛快!」就冲敌群杀去。  也算这群人流年不利,接连惹上了两位老煞星,慌忙开枪齐射,这一次,颗颗子弹不再是水入大海,无迹无痕。而是有一股淡红色火焰,突然从爷爷体内喷涌而出,在三尺外就将子弹全数融成液体,滴落地上。  敌群看的齐齐傻掉,毕竟亲眼见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所能承受极限。此事爷爷也觉奇怪,于是停下攻击,站在原地径自思索起来,浑没将众敌人放在眼里。  天赐良机摆在眼前,敌人却你推我,我推你,推脱许久之后,终有一人壮起胆子,持匕首向前迈小一步。  不曾想他迈步同时,爷爷猛大喝一声,身上火焰应声而长,温度骤增,燃的空气都扭曲起来。只将这人吓的将匕首就此一抛,丢在地上,转身就逃。  不过这人还没能跑出几步,就被同伴开枪从背后射杀,仰面倒于地上。吓得敌群中登时又有几人收回了脚,窃窃私语起来。  有一人说道:「这老鬼不是早就成了废物吗?怎么现在如此生猛?我们……可怎么对付他呀……」  他身旁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接口答道:「你这蠢货,胆小如鼠,老子真是羞于和你同伍。你忘了那群狼狈逃窜的科研人员吗,药物不打就全数跑了,却让老子来这里白白送死,我呸!」  说完,他又是一口浓痰啐了出来。此时,爷爷身上的火焰已经渐渐的由红变橙,他的口水还能未落地,就被蒸发干净。  这两人热的同时擦了一把脸上汗水,听又有一人小声骂道:「妈的,我本想这是个闲差,虽然行动受限,不过出工不出力,钱拿得又多,着实美妙。」  「谁想可好,可现在外面那些大兵死了,好色的赵人屠也死了,就让我这把金贵身子顶了上来,我,我,我,我还不想死啊!」突然嘴巴一扁,就这么悲悲切切的哭了出来。  他这一哭,周围数人的脸色皆数变了。他们眼珠一转,互相瞧了一眼,全都偷偷向后移了五步。这时,只听枪栓拉动声于他们身后整齐响起,这几人立刻大义凌然起来,赶忙对爷爷破口大骂,可那身子却都是抖的。  爷爷嘿嘿一笑,浑然没将这些犬吠声听在耳里。  只把那火焰颜色又由橙变白,烤的众敌连汗都发出不来,发丝眉毛,全都蜷曲枯黄起来。不过这热气于我伤势却颇有补益,使我精力渐复,伤口也开始快速愈合起来。  此时,那几人的骂声开始越来越小,其中那个最为惜命之人,又哭着喊道:「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只有……只有逃命才是唯一活路!」  就此窜了出去。众敌也无人管他,任他溜走,将那军纪集体忘了,也不知是何缘由。爷爷却不乐意,几步就赶上那人,朝他后脑一拳锤去,将他脑袋砸地稀烂,顿时一命呜呼。  就此还不算完,爷爷身上之火又把那尸体烧成乌黑,人肉的焦味裹着尸油臭味,使人嗅之欲吐。爷爷也好似忍受不住,立刻就将那火人往人群中一丢!只吓得众敌人仓皇而逃。  爷爷乐的哈哈大笑,又走阴柔路子,一双蛇拳专挑落单敌人下手。可那拳法阴柔,手上那烈火却不阴柔,要说刚才在胧的掌下还剩那么几个能哼唧之人,现在爷爷也不知是靠拳法阴毒之功,还是熊熊烈焰之得,却当真是一下一个,一招毙命。  眼见敌军心已乱,胧怎会放过如此机会,用柔力一掌将我送到电梯深处,又在外面按下按钮送我下楼,便上前与爷爷一同杀敌。我白白又在地上地下坐了一趟来回,当我再看到他们时,那数百敌人只剩不足十人还在勉强站着。  胧已经不再动手,只是守在电梯附近看着爷爷杀敌。见我回来,对我慈祥一笑,便不再说话。我见已无甚大碍,便想从那电梯中走出,却被胧伸手拦住。我不明所以,正想问他,胧对我只摊开掌心,一颗子弹正静静躺在那里。  胧说道:「枪乃是凶器之首,子弹无眼,小心为上。」  说罢,就把那颗子弹轻轻放到我的手中。我对他点了点头,虚心记下了。此时,爷爷也将那最后一个敌人杀了。  一无对手,他身上火焰也渐渐熄了,也没了精神,直呼:「无趣,无趣,太无趣了,再来百十号让我来杀,才叫痛快。」显然是杀的还不够过瘾。  听到此话,我和胧相互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道:「爷爷,敌人是杂草吗?您说的像是去了一茬,马上就会再长一茬似的。」  胧也笑道:「哈哈哈哈!单单这几十号人就把我累的不行,要是再来百十号人,非把我这老骨头累坏不可。难得林兄还能有如此豪情壮志,佩服佩服!若再有人来,我当都让于你杀便是。」  爷爷一听,甚喜,急忙向胧寻了个保证,说道:「甚好!甚好!这可是你说的,再来人可不能和我抢哦!」惹得我俩又笑了起来。  我暗想诸事现在皆已办妥,就只剩下带着赵雷一同离开了。  想到便做,我正想带着胧和爷爷一同离开此处,但是一看爷爷那光溜溜的身子,我这才注意到那火焰一没,爷爷此刻也没了衣物遮身。说来也巧,我正为此事头疼之时,一件特殊的衣裳,刚好让我瞧见。  只见一死尸人烧成了焦炭,一身衣物竟然完好无损。就在我啧啧称奇之际,爷爷已抢先一步,将那衣服扒下后罩于自己身上。  刚一穿好,他就喜不自胜的乱扭起来,像是十分中意这件衣裳,不过,却是反着穿的。  胧在一旁看的莞尔一笑,走过去帮爷爷将衣衫重新穿好。我看的眼前一亮,心道刚才反穿时没看出来,现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第二段预言中爷爷装扮吗!不过现在秘密我已知道,胧也救了出来……  那么这第二段预言,到底是要告诉我些什么呢?顿时,一个人影从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我拍头大叫道:「赵雷!就是赵雷!」  想到这里,我急忙向四周望去,我看到了右边那扇我来时经过的大门?一条空空的走廊?电梯?满地的死尸?左边的大门?右边的大门左边的大门?两扇大门?两扇大门!两扇大门!  对!问题的答案就出这两扇样式相同的大门上面!既然那第一段预言,能指引着我从右边那扇大门来到这里。那么这第三段预言,极为可能与左边这门有着莫大关联!  果然,我当缓缓推开那门之后,一条记忆中的道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挥手说道:「跟我来!」  我便带着爷爷和胧一起穿过数条走廊,开了十几扇门,上上下下了好几回楼梯,终在二楼一间极为偏僻的房间外面,停了下来。  这一路上,小楼中空空荡荡,除我们之外不见一人。胧始终是不发一言的紧随着我,爷爷也按耐住好动的性子,默默跟在我的后面。  预言的终点就是此处,由于房间的玻璃是单面的,门也是锁着的,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破门而入。  「雷而!雷儿!」  一进去,我就见赵雷浑身是伤,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只嘴角有一股鲜血流于地面。胧从背后慌忙越过于我,抢先一步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晃他几晃,复又唤他几声,他都毫无没有反应。  我见他嘴唇干裂,鼻下有涕,兼之嘴巴周围有不自然的收缩,急忙用手一摸他额头,果然烫的厉害,恐怕已经烧到四十度左右。  我说道:「我看他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胧一听,也探手放在赵雷额头,焦急问道:「破伤风可大可小,你身上可有药物?」  我摇了摇头,答道:「有的话,我早就拿出来了。」  胧一听,立刻将赵雷背于肩上,说道:「现在只有尽快将雷儿送到医院,他才有可能活下去。至于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就看他的造化了。」  事关紧急,我在前,胧背着赵雷在中,爷爷断后,就此冲出门去。我们三人前进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小楼正门处。眼看马上就能立刻这里,此时又几道白光一闪而过,地上登时多出了几个小洞,洞口旁灼红一片,有股轻烟从中冒出。  我向前一看,见有十几人正各自端着一奇怪武器站在那岗哨下面,穿的正是那身墨绿色的防毒服装。我心道你们原来都在这儿啊。  见有敌人出现,爷爷哈哈大笑两声,立刻就冲了过去。我们两人也紧紧更在他的身后,一同出手,毕竟现在时间紧急,救人要紧。  此次这群人没有再逃跑,而是开枪向我们射击,我知道那武器必有古怪,不敢硬接,没想那枪膛中射出的竟是道道激光,光速之快,岂是我一介凡人能够避过的。  顿觉腿上灼热难当,右腿上多出了两个圆洞,好在激光温度极高,伤口处还未出血,就已结痂。  不单单是我一人,胧虽仗着身法迅速,只在衣角处烧了个大洞,可也再不敢向前横冲,回头看了一眼背上赵雷,脸上已然急出汗来。  只有爷爷靠着那神奇火焰护身,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说道:「你们怎么不守信用,明明刚才说不和我抢的,现在又出来,不害臊!」冲着我俩狠狠的刮了一下鼻子。  胧稍一愣神,便计上心头,对着爷爷说道:「那好,你快快上去,此时我也有些手痒起来,不过看着刚才那番话上,就暂时让与你把。不过,要是你出手慢了,那就不能怪我和你抢了。」  我一听,狠狠的向胧瞪去,喊道:「你怎么这样说呢,这不是让我爷爷送死吗!」胧侧过头去,不敢看我。  这时,爷爷已经中计,一人飞速冲了过去。我大叫道:「爷爷!不要过去!赶快快回来!」  可话音未落,就见那十几道激光于半空中就汇成一股更粗之光柱,射在爷爷胸口之上,将他击飞!  我大叫一声:「爷爷!」就慌忙向他倒地之处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我跑到,爷爷就已经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我大喜,但看他还用手捂着胸口,心立刻又纠结起来。  这时,胧已经背着赵雷,站在我的背后,抓起我的胳膊就将我就夹在肋下,带着两人,健步如飞,边往岗哨外面冲去,边大声喊道:「我手痒了,要去杀敌了!」  爷爷一听,怎会甘心,立马又杀将了过去。  那些敌人一看刚才那种火力都杀不死他,微感害怕,道道激光像是不要钱似的对着爷爷拼命乱射,却只能暂时阻他一阻,爷爷每每停下脚步之后,依然还是不屈不挠的冲了过去。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不要说只是这短短的几百米距离罢了。这些敌人只是凭着武器之利,才在远处压着我们在打。若一旦放人进来,各个又都变成了任人揉捏的软蛋。这点事情我都知道,他们岂有不知道之理。  此时,爷爷已经进到他们面前百米之内,不过身上那火焰,却也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不复之前威势,似只要有大风一吹,就会熄灭一般。要不然,这场仗也不用打了,算是给众敌人留了一个念想。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他们的射速更快了,誓要在爷爷近身之前,将那火焰耗没!同时,胧背我俩也已经来到围墙前面,只要翻过这墙,再越过外面那一段空旷之地,就能逃出此地!  可是这时,却偏偏有一道宿命般的光线,射于胧的肩上,在他和赵雷身上同时开了一个大洞!胧一手软,将我丢于地上。爷爷此刻已已经冲到距离敌人十米之处,听到背后传来声响,不知怎么,竟然舍下敌人,回头向我看来!  一见向我开枪,能让这老头暂缓攻势,迅即就有几乎一半的敌人转为朝我开枪。胧看势头不对,死命帮我扛下几枪,我的身上也多了几个肉洞。那另外一半却留有心眼,趁机加快速度损耗爷爷身上火焰。一时间,爷爷进则杀敌,退则救我,我的性命已然在于爷爷的一念之间!  这时,我用残力再次祭起枪击之术,狼狈避过了几道致命光线。可人力终有尽时,眼瞧着远处已有一人瞄准我的眉间,正要开枪。没想到就在此时,我的身体却撂摊不干了,身子一僵,四肢登时动弹不得。我缓缓的看着那人扣动扳机,看着一道白色光线从枪口中射出,看着那道光线冲我脑袋飞来。  此时,世间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变得缓慢起来,声音也好像离我很远很远……我好像只要一抬手就能将那激光抓住,但那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恍惚中,我甚至看到了死神的到来,漆黑的棺木,冰冷的墓碑……  此时,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啊……」  不过这一切,终究还是没出现在我的身上!  就在那道激光就要取我性命之时,一个人影挡在我的身前!顿时,时间又开始正常流动,什么人声枪声,全部一拥而入我的脑海之中!我却只是呆呆的看着背上之人,大声喊道:「爷爷!爷爷!」  此时,爷爷身上的火焰已经所剩无几,只将我背上的衣物微微烤黄,就四散而去,没了踪影。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轻轻的抬起双手,捧起我流泪的脸庞,说道:「我想起来了,凡儿就是我孙子的乳名……原来,我真的是你的爷爷。」  我眼神巨震,正要开口,一道激光却从爷爷心脏部位猛然窜出,让我的问话永远的,永远的没了答案。  眼看爷爷毙命当场,我一时间只是说不出话了,呆呆地,只是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胧在一旁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一咬牙,心中也有了决断,在这枪林弹雨只有,将赵雷从背上轻轻放于地上,深深看了一眼,就突然抓着他的身子丢到了围墙外面!接着马上跑到了我的背后,也将一同丢了出去!  我此时正被爷爷之死打击的魂不守舍,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脑袋一痛就飞到了围墙外面。看到眼前那些熟悉的尸体,和身旁不远处躺着的赵雷。我只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往围墙上面一看,果然,胧没有随我们一起逃出来!  我慌忙捶墙大喊:「胧!胧!你快出来啊!」  胧却在围墙那头淡淡答道:「孩子,我活着,难道让暴君用金系异能对付你吗?好了,我早就说过了,当我离开日本的时候,就是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这是我选择的道路,记得,不要让我的牺牲毫无价值。所以,带着雷儿,走吧……」  我大喊道:「不……」  只听围墙里面枪声又起,几道激光已经传墙而出,四散在我的四周。我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一直话都不多的胧,这一次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教导着我。  原来在我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存有死意了啊。接连两个老人的事情,并没有将我打倒,此时我的心反而平静非常,淡淡的,冷冷的,就是没有一丝忧愁。我弯下身子,缓缓将赵雷抱着怀中,向着小溪那里走去。背后的枪声却由快变慢,直到在围墙上面射出了一个人形之后,才终于断绝。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回头看去一眼,只有那滚滚热泪,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脚下。突然,我福至心灵,抬头向天边望去,只见一直白鹰从空中飞啸而过,它背后还有一只黑鹰,刚开始时翅膀好似不甚灵活。那白鹰绕着它飞了几圈,有对着它的啸了几声以后。  那黑鹰始一展翅向云层最深处飞去,白鹰兴奋的长啸一声,也追了过去。两鹰就此,消失在了那云深不可望去之处……  我已然泪流满面,将眼神就此收回,抱着赵雷,一同跃入那溪水之中,让这水流带着我们,去向我们应去之未来……                七十回  也不知随着这溪水漂流了多久。当我睁开眼时,已是夜幕沉沉,月落星稀之时,昨夜的雨水,已化为薄雾四散于林间。我赶忙从浅滩上爬起身来,帮赵雷将那湿衣脱了,又背着他在树林中走了半晚上的夜路,才终于寻到一条林间公路旁边。  我将赵雷放于树下躺好,用手遮挡伤口,一个人在道路中间等了许久,才见一辆轿车由南至北缓缓开来。  只见那车中坐一矮胖中年男子,见我只穿着内裤挡在车前,以为我遭到山匪抢劫,好心下车同我搭话。我见有车开来,快速避到车灯照耀不到之处站好。  那人在昏暗中只将我看个大概,浑也不在意,开口说道:「小兄弟,你是不是不光被人将那钱财抢走,还他们扒光衣服丢在这里啊?哈哈哈,这条路那里都好,就是一到夜间路匪太多。莫说是你,就算换做一芳龄二八的貌美少女,那群莽汉照样是扒光衣服,丢在路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不过,他们虽然操蛋,却只求钱财,从干过劫色害命之事。往往让人丢尽脸面,却又会碍于这脸面将这苦果吞了。像你这种倒霉蛋,哥哥我遇过的多了。你呀,也就是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自认倒霉吧。」  我一听,顿时拍头大笑,说道:「我说呢,那群匪人扒我衣服时手脚如此干净利落,原来都是惯犯啊。算了,今儿算弟弟我倒霉,还请哥哥帮帮小弟,用车捎带一程。」那人说道:「这个自然,不过最近这汽车油费……」  说着从衣服中间掏一包香烟,取出两根,一根给我,一根自己点燃抽上。  我做恍然大悟状,说道:「是弟弟茹莽了,是弟弟茹莽了。哥哥帮我如此大忙,定要一同来弟弟家中做做。」  这才把香烟接过。那人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帮我将烟点了,说道:「好说好说,一切好说。弟弟你先用烟顶着,哥哥我车里还有口小酒,夜里风大,这就取来让你暖暖身子。」  我说道:「如此就先谢过哥哥了。」  那人哈哈一笑,挥手连说不用不用,转过身子拿酒去了。  我耐心与他口舌,等的就是此刻。冲他背影双眼一眯,面露冷笑,心中暗道对不住了,扑上去就用右手勒死他的脖子,同时左手拿他下巴向里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他头被我转了180°有余,登时毙命当场。  将他杀了以后,我靠着轿车休息了很久,才积攒了一些力气将尸体搬到后备箱中藏好。毕竟我也是人,这一夜经过丛林伏击,地下室救援,溪水逃脱等等诸般事情,身子早就疲惫不堪之极。能来到这里,全是靠一股信念在苦苦逞着。要不是因为这些,我又何必同那胖子多费口舌,照平常,一击就能将他杀了。  等我开车将赵雷送到一处安全之地后,正是天色初亮,红日初升之时。只见道道晨光透过车窗于在我身上,暖暖的,柔柔地,将我身上残留的寒气驱除了不少。我幽幽望了身边赵雷一眼,叹道那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些了。  此时,见有车出现,郊外一废弃工厂中,立刻就有四五个人手拿长短各式机枪的人冲了出来,将车团团围住,并用枪指着我头。见是我,他们才将这份警惕收回。我令他们将赵雷抬到仓库里面实施急救,又对其中一人交代说后备箱中藏有一具死尸,便就此离开了。  回到家中,一推门,就看见姑姑和妈妈正端着咖啡在大厅中闲聊,其间笑语连连,妙语如珠,甚是高兴。  我顿时就恼怒起来,不知怎的,爷爷死去时的安详容颜,猛地从我脑海中跳了出来!我蹭蹭上前几步,一把就将那桌子掀翻,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些精致茶具全摔成碎片。  姑姑妈妈吓得呆呆注视着我,各自手中还端着半杯温香咖啡,喝也不是,放也不是。见我脸色不善,妈妈当然不敢说话,姑姑却嘴角一弯,绽出如花笑容,甜甜说道:「怎么,几天不见,来你这里喝杯咖啡都不成了?」  我只觉这如花脸蛋,此时毒如蛇蝎!冲她冷哼一声,抬手将两杯咖啡都打翻在地,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我想那咖啡定是极烫的,要不然妈妈姑姑也不会同时「哎呦」尖叫一声,看着被咖啡染湿的衣裳,妈妈依然不敢出声,低头处,眼底满是哀怨。姑姑更是眉头微皱,眼底含泪的盯着我看,也不说话,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般。  她这一弄,我胸中火气反而更大,心道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好,今天就让我好好和你算算总账!于是用手怒指姑姑在我说道:「你,同我来。」便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回到房中,我心绪依然难平,匆匆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仰头饮尽,胸中才稍感舒缓一些。我知刚才之事我做的有些茹莽,但是,但是,但是……一想起爷爷说的那个秘密,我登时怒的就将手中酒杯捏成粉碎!  这时,姑姑恰好推门而入,见我满手是血坐于桌边,顿时惊呼一声,从怀中取了一方锦帕,几步小跑,到我身前,一脸心疼的为我清理伤口。  我只冷冷看她,她不知她此时越是深情,我心中越是疼痛。直到这痛在心中熬成了恨,又由恨最终化成了仇。  我首次对姑姑生了杀心,一把将手抽出,只想狠狠将她毙于掌下!但此时姑姑往日对我的诸般关心,种种深情,又全数跳了出来。  我只气自己意志不坚,「啊啊啊啊啊啊……」的大喊一阵,拿起酒瓶直接就瓶吹了。  喝罢后将那空瓶狠狠砸于桌上,只觉酒气冲脑,四周景物皆天旋地转起来。随即趴于桌上,此时我是眼也迷蒙,心也迷蒙,呆呆不再说话。  姑姑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受到我种种冰冷对待,心中怎不起疑。但她脸上却不见声色,笑容依旧那么甜蜜可人,莲步轻移同我贴身坐好,柔声问道:「怎么?还在为前天那事恼我吗?」  我只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此事,而是一件你哄骗我许久的秘密。」  姑姑一听,登时就变了脸色,美人薄怒,说道:「今天你喝多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看来,我今天实不该来这儿寻你。」说罢转身就走。  我气的用掌猛拍一下桌子,震得桌上酒瓶「噼啪」一声摔碎在地,大声的吼道:「你敢走试试!今天,你必须在这里给我一个交代!」  姑姑被我震住,没有再走,气的浑身颤抖,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同我说道:「好,我倒要知道知道,我究竟亏欠了你些什么,让你这么对我!」  吵到这里,我心反而平静过来,酒也醒了大半。我将那四字秘密含于口中,正待说出,但一对上姑姑那冷冰冰的眼眸,我却突然又闭了嘴,整个人意兴阑珊起来,不愿想这旧伤疤撕开了。  我这一退,姑姑心中反而空落落的。  见我沉默不语,只觉一股深沉忧伤如海潮般不停涌来,不知怎地就为我哭了出来,哭道:「好好的,非要撩动人家的心为你忽上忽下,刚才还一脸怒气冲冲吼我,现在又突然停了口,不说话了。我是前世欠你还是怎的,爱上了你这个冤家。」  我说道:「就算是我对你不住好了。你走吧,今天我想一个人静静,还有,不要说什么你爱我的话了……」  姑姑听罢,哭得更凶,扑于我的身上,双拳不停捶打我的胸口,喊道:「你这混账!我将一切都给了你这冤家,你却说我不爱你这种昏话!难道非要让我将心剖出来让你看看不成!」  说到这里,姑姑突然停了口,浑身一僵,猛的抽离了我的身子,颤声问道:「莫非你嫌我身子脏,配不上你……」  我再次缓缓的对她摇了摇头,说道:「要嫌你脏,那我这个欺母虐妹之人,岂不是早该天打雷劈而死了。那些旧事,皆是命数。你还是快快走吧,我怕我一时忍受不住,还会开口问你,到时候你再后悔,已来不及了。」  我的这番解释,使姑姑神色舒缓许多,可话中那些意犹未尽之言,已将她那火爆性子惹了起来:「你越是想赶我走,我越是不走了。对,我是爱你恋你,也正因为我爱你恋你,所以分外受不了你寻给我的闲气!好!我倒今儿到要听听,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后悔的!」  我说道:「你当真要听……」  姑姑一拍桌子,说道:「当真!果然!非常!」  我幽幽一叹,复又问她了一次,道:「你真当真要听!」  姑姑脸色微愠,板脸正色说道:「我心意已决,虽然我是小小女子,你是大大男人,可我也不想平白受你冤枉!」  姑姑如此倔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愣愣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一个背叛了家族,背叛了所有亲人之人,还有着这么清澈的眼神?  此刻,应该是我居高临下逼问她才对,怎么现在反而被她的勇气震慑住了?难道,我才是那个错的人吗?不!那个人不是我,是她……是她才对!我应该按照我最开始的意思,让她血债血偿才对,杀一个该杀之人,有何不可!  是的,我要这么办,我必须这么办!可是,我现在怎么会突然觉得,这样做才是最最错的……  谁?能够给我答案?  这时,姑姑见我忽喜忽忧,忽怒忽愁,顷刻间,脸色数变,心中不由有了一丝悔意。可是心中的残存的那份卑微傲气,却又使她必须站在这里,以保全自己最后的一份自尊。  不过姑姑终究还是爱我怜我的,不一会儿,她便微叹口气,强忍心中不快先将此事放下了,对我说道:「痴儿,现在我只有你,你只有我,何必还要做这意气之争,白白伤了两颗痴心。今天这事是我不对,知道你心情不好,还为脸面燎你,使你生气。不过你可知道,我爱也是你,恨也是你,我愿这份痴心,换你一生一世爱我……」  我颤声问道:「你此话可是真心?」  姑姑话未答,泪成行,只痴痴看我。我心内疚非常,实不敢看她,可嘴中久含之话,不知怎的,却就此问了出来:「姑姑,那你知晓《黄帝内经》吗?」  姑姑顿时如遭雷霆轰顶一般,是泪也没了,痴也没了,眼中只剩惊恐之意,愣在原地,呆呆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捂着嘴颤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问完,便没了力气,瘫软坐倒在地。  我缓缓说道:「黄帝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姑姑,你难道非逼我背完它吗?」  听罢,姑姑已然经受不住如此打击,喃喃自语道:「我应该走的……我刚才应该走的……」  那花般容颜瞬间犹如被雨雪风霜吹过,黯然憔悴不已。可是姑姑毕竟还是姑姑,很快就将眼泪一抹,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对,我传给你的功法正是黄帝内经。」  或为钱,或为情,或为权,或为名。多少人在无间炼狱中苦苦挣扎,只为求这些秽物。但这无间之路,又岂是好走,只将人变成了无情无义之鬼,开口皆是妄语,动情皆是假意,哪还存有有半点真心。  此时姑姑话语冷冷,人也冷冷,看我时,如看一陌生不识之人。我只觉心中悲苦,却又因此滋生出几分火气,这时,姑姑续问道:「你还知些什么?」  我按下火气,说道:「十六年前的那件往事,想来也是你做的吧……」  姑姑并未答我,反问道:「你说我出卖家族,可有证据?」  我说道:「当年为家族牺牲之人本就是你,现在你人却好好活着,这可算是证据。」  姑姑扭头不语,已是认了。我叹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姑姑只缓缓摇了摇头,对我微微一笑,边细整鬓边碎发,边平静说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我无话可说,亦无话可辨,只求你看在往昔情分上面,让我走的轻松一些。」  这秘密加身多年,今一朝卸下,姑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现在,她只求在我手里得一痛快解脱,早早离开这污秽不堪之世界。  我却不肯让她就此如愿,上前牢牢捏住她的双肩,问道:「我只最后问你一句,你,爱过我吗?」  姑姑被我抓的眉头微簇,眼见刚才还是郎情妾意一对璧人,顷刻间,就成了生死仇敌,这其中酸楚,又能与谁诉说。她睫毛微颤,将那泪眼睁开,幽幽的叹道:「事到如今,爱或不爱,还有何分别吗。」  我怒道:「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这是你亏欠我的!」姑姑一听,用尽所有力气,冲我喊道:「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我听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见姑姑脸上最后的一丝期盼之色,一点点的笑没,才止了这刺耳笑声,吼道:「你爱我,你爱我还哄骗我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姑姑脸上悲苦非常,心碎至深,已化成不可明说之苦。姑姑知此时此刻,再说些什么,都是无用,便努力对我展颜一笑,将那最美好的样子留于我的记忆之中,轻轻说道:「你送我走吧。」  说完便紧闭双眼,两行清泪如断线珍珠一般从脸庞滑落。那泪珠颗颗落于地上,滴答滴答,皆是心碎之声。  这眼泪如泣如诉,滴入我的心湖,泛起层层波澜,将我整个人从一种莫名的躁动中唤醒过来。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原来,姑姑是真的爱我的……  伸出手去轻轻帮姑姑拭去眼泪,不曾想,我手上的轻柔却吓得姑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呆望于我。  我对她露齿一笑,这笑容如初春晨光一般,温暖沁人。  我说道:「你走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见面之时,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说完后便转过身子背对于她,同时心道爷爷,你的在天之灵,想必也希望我这么做吧……  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姑姑却没有离开,而是上前一步,用脸颊紧贴我的背后,说道:「你现在应该杀了我才对,否则,以后我会杀了你的。」  我自嘲的轻笑一声,说道:「或许是吧。现在杀了你,确实能够解决很多事情,但是,我却想给你,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你走吧,等我改变了心意的时候,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姑姑叹了口气,说道:「你变了。过去的你总是那么冷静自持,不需要我为你操心。你可知道对敌人仁慈,终是会害了你的。」  此时,我也不知这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但是我清楚知道,仇恨只会带来另一段悲伤,只有原谅,才能让人真正得到幸福。虽然想要得到这幸福之前,我必须要去试着相信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  我仰头看向高处,叹道:「你除了是我的敌人之外,还是我的亲人啊。」  在我说出「亲人」两字的瞬间,我只感觉姑姑身子猛然一颤,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两边衣角,迅即痛苦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姑姑在我背后不停呢喃着。她眼泪流的很凶,不一会儿,就将我后面的衣裳整个打湿了。  「保重……」  幽幽留下了这句话,姑姑陡然推开我的身子,离去了。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却软弱的不敢回头相望。只是站在原地,将心中那些挽留的话语全部打碎,埋在记忆的最深处而已。  终于,那脚步声消失不见了。我脸上已恢复冷漠,一拍手,将虚空中的影子召唤出来,说道:「跟着她,要是她离开了自己的屋子,同其他人接触,第一时间通知我。若是来不及通知我,就,将她杀了……」  黑影领命退下了,将我一个人留在屋内,独自品尝着这份孤寂。我久久凝望着房门方向,思绪已经飘到了昨日的那个雨夜之中。  那时,爷爷眼看就要取我性命,但是他手上发出的内力与我体内的真气普一接触,他登时就停下了手,问我这内力是如何修炼来的。  也正是靠此机缘,爷爷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我的解释,将《黄帝内经》这个天大秘密告诉了我。  原来自从我们林家被暴君夺取异能以后,每一代人都费劲心思想要将异能恢复过来。其中艰辛自不用多说,单是查阅过的种种秘笈,就有几千种之多,更不要说又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将这秘笈一一修炼完成了。  不过,这辛苦终于还是有了回报,某日,某人从一古残本《黄帝内经》之中得了一双修之法门。  与妻修炼大成以后,脑域大增,一举破了暴君设下的屏障,重获异能!而我现在修炼的所谓内功,正是这《黄帝内经》中记载的先天阳气。此时的经脉阵痛也暗合了其中孤阳不长之意。  由此,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我身体恢复能力如此惊人,这都是因为《黄帝内经》这份奇功,本就是一本养生寻仙之书的缘故啊。  可惜那人得到的偏偏是一残本!既是残本,就难免有缺失之处。所以才有了我们家族中间,每一代女性的牺牲啊!  爷爷清楚的告诉了我,若是想神功大成,就必须要将女子的先天阴气吸取干净,换句话说,就是必须要取其性命,方可成功。而且这双修之人,血缘越近,效果越好。  上一代爷爷生了爸爸,姑姑和妈妈三个孩子。其中妈妈的身体先天就有些胎病,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后来很快治好,但是那牺牲之人,就注定成了姑姑。  我记忆中破家之日,姑姑对外说是游玩去了,但其实早就秘密回到家中,准备和父亲一起将那异能唤醒。我当时还小,对此事浑然不知,只是当日见妈妈端出晚饭让我们吃了之后,全家人就中了迷药失手被擒,便将过错统统怪于妈妈身上。  现在细细想来,当时妈妈表情神态,同平常颇有异义,可能,就是姑姑所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