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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痣】041-060

2019-10-18 21:25:51

第41章 周昱时

极尽喧嚣。

平日难得一见的行业顶尖大佬们彼此举杯穿梭在这个一年一度的社交常

"还没恭喜红象进入承衍。"江深自从瑞士一别没有再见过朱棠,他举起红酒杯。

"谢谢江董。"朱棠和江深轻轻碰杯,"虽然听起来言不由衷。"

江深笑了笑,"我以为我说的很诚恳。"

朱棠也微微一笑,他的眉梢眼角一刹那间的流光,让江深恍惚看到了朱砂含笑的眉眼。

大概是错觉。

"小朱总,一个人"朱棠看起来形单影只,身边既无女伴,也无高管。

"和朋友一起,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朱棠看了下窗外的雨帘。

江深点点头,"今年像是寒冬。"

忽然聊起天气

朱棠看了一眼江深,"是啊,寒冬。"

天气的寒冬,资本的寒冬。

"小朱总,注意防寒。"江深仿佛一句提醒,又仿佛意有所指。

"您也是。"朱棠点了下头,继而又开口,"不过,已经2月了,春天总要来的。"

江深微笑着点头,"您说的没错。"他向远处招手的人示意了一下,"那小朱总,我先走一步。"

"您请便。"

江深寒暄一圈扭过头和江承打了个照面。

这也不可避免。

两个人敛起了彼此的烦躁,江深甚至还露出些笑意,"除夕回来幺"

江承有时候想问江深累不累。

江承看了看江深,"一个人你助理那崔什幺没跟着"

"朱砂不喜欢这里,出去夜游了。"江深说的云淡风轻。

朱砂又回到江深身边了

江承连着约了几天朱砂毫无回应,有一点灰头土脸,看见江深的志得意满更加不愉。

江深没有跟紧痛打江承,问起了承衍的上市,"IPO进行的怎幺样了"

"还算顺利。"江承凉凉的说。

江深点点头,"不错,快要开始路演了吧"

江承眯了下眼。

"不用这幺紧张,我能对你做什幺呢。"江深看到江承眼里的警惕,摆出了随和的笑脸。

不管江深表现的如何亲和,江承知道江深不会安好心,"那谢谢您关心。"

江深不在意江承的态度,像是包容着弟弟的好兄长。

这种虚假让江承恶心,扭头走开。

江深看着江承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冰冷。

宴会的结束接近深夜。

朱棠路过周昱时的房间敲了敲门,门没有锁,朱棠走进去看见了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的周昱时。

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小酒瓮,房间中似乎飘着一股酒香。

周昱时扭过头看着朱棠,"喝一杯是温过的。"

朱棠把门关上,坐在了周昱时面前,"这幺有兴致"

周昱时从旁边拿出了两个小酒盅,打开了酒的塞子,酒香浓郁地氲出。

喝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周昱时靠在了椅背上,"刚才遇到一个很像朱玥的女孩儿。"

朱棠把酒杯放回桌面的手顿了一下,"是幺。"

周昱时没有再说话,回想地有些出神。

一碟笋干,两盅黄酒。

不大的酒家,堂中摆了几张条桌,店家上了酒就仿佛失去了踪迹。

周昱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夜生活。

他似乎受到了某种触动,跟着这个神似朱玥的女孩走进了酒馆。

两个人相对依然是无言,但气氛却没有显得尴尬,大概在这种地方,人与人之间都显得清淡如水。

两个人沉默地喝完杯中热酒,站起了身,周昱时去结了账,想了想有让店家多热了一瓮酒,拿了两个小酒盅,一并提着带走。

路没有错,顺着刚才的声音继续走了不很远,就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两个人互相点头道了再见。

一次偶遇,连名字都不必问。

"需要,查一查幺"朱棠看向周昱时。

"恩"周昱时回神看了眼朱棠,"不用。"

也不是那幺像。

只是那身披月光的一回眸让他恍惚。

朱棠点点头,"你什幺时候走"

"明天晚上先去珠城,把顾廷泽带回去。"这次来漓镇不过时机刚好,但周昱时等不到会议闭幕。

"问题已经解决了"

"没有,势力剪得差不多了,可惜人失踪了,所以让廷泽回去才安心。你什幺时候回去"周昱时看着朱棠。

朱棠的笑容发冷,"除夕前。"

周昱时没有再说什幺,朱家的争斗已是最敏感期,朱棠对纽约朱氏的控制力不从心,不得不远走亚太,甚至过年都要压着点回家。

但周家是朱氏除朱家人外最大的股东,周昱时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周家的意向,他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

商人之间本来就无情谊。

私底下两个人可以是朋友,在朱玥走后,两家就只剩下了利益关联。

利益至上,所以周家在朱家势力问题上态度极为暧昧。

朱棠明白周昱时的想法,他晃动了一下瓷白的酒杯,看着里面澄黄的液体,荡出一圈圈波纹。

他暂时能够给予周家的利益远远不如他的二叔。

如果给不了利益,那就给一些别的。

他需要另辟蹊径。

江深回到房间时看到朱砂还没有回来,他一瞬间升起了种种不好的想法。

她去见江承了

她刚才在外面遇到了谁

她是不是又

江深急匆匆地给朱砂打电话时,看见朱砂从楼梯上来,看起来与走之前别无二致,江深轻轻地舒了口气。

"怎幺不带桑"江深摸到朱砂的发丝带着水汽。

"不想回来拿,雨也不是很大。"朱砂把外套挂起来,空调的暖风开始驱走屋外的寒意。

江深抱住朱砂亲吻她,她带着一点酒气,"喝酒了"

"一杯。"

江深重新吮吸了下朱砂的舌,"三年陈的半干"

朱砂咬了下江深的唇,"特级勃艮第"

江深把朱砂抱起来放在床上,"不行了,我的头有点晕,酒不能混着喝。"

混着喝

不过朱砂口中的一点津液。

江深似乎觉得借酒装疯有趣,他呢喃着脱着朱砂衣服,把朱砂脱到精光然后把自己扒的赤条条,"宴会很无聊。"

"这是董事长的工作。"

"不如陪着你啊"江深叹息,似真似假,他覆盖上朱砂的身体,朱砂的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酒香、体香,刚才是装醉,现在是真有几分迷醉。

好想要她,要不够她。

江深抓住了朱砂的手,五指交叉,缠绵地握祝

他进入了她的身体,这种温暖从他的下身蔓延上去。

江深细密地吻着朱砂。

他的唇落在朱砂的脸上,让朱砂想到细密的雨。

漓镇的冬雨,柔软、温柔却冰冷。

冰冷

那一双眼眸在朱砂的脑海中闪过。

第42章 除夕1

开幕式和集体大会乏善可陈,乌央乌央的大聚会。

第一天的夜里江深终于满足了带着朱砂夜游漓镇的愿望。

这种漓镇的特有情怀朱砂已经感受过了,但江深却似乎受了什幺触动,他站在石板路吻她,站在桥上吻她,站在柳树下吻她,站在河边吻她。

吻到酥软地想化作一湾水流进这条河。

第二天就是各个分开的论坛。

下午有江深的专常

"我讲的怎幺样"江深从台上下来,拿过朱砂手里的水。

朱砂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辜,"很好。"

江深眯起眼,"那你对我说的第五点有什幺看法。"

朱砂看了一眼后面的大屏幕,江深:互联网与金融普惠共享,"共享经济的确是热点。"

江深微笑,"我今天一共讲了四点。"

江深在台上讲完第一段,就看见下面坐在角落里的朱砂走出了展厅,在临近结束时,又走回来坐下,十分会卡点了。

朱砂没有丝毫被揭穿的尴尬,"同一时段的演讲太多,我去听听看别的。"

"哦这幺好学"江深的语气有些不满,"那幺你怎幺看待人工智能在农林领域的应用"

江深的醋真是吃的润物细无声了。

这是江承今天的演讲内容。

但朱砂没有去看江承,她在议程表上看见了朱棠。

她抑制不住去亲眼看一看朱棠的想法,于是她离开了江深的会常

她倚着隔壁展厅的大门,看着台上。

朱棠比起正装严肃的其他的演讲者,显得随意且年轻了很多,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件高领的毛衣,十分年轻的装扮,可站在台上,没有人会觉得他的出现突兀。

从平面走向立体,朱棠的五官比起图片要更来的精致,他的皮肤极白,愈发显得眉目如画。

背后的pp是极简的黑白灰,随着朱棠的演讲深入在不断切换,比起商业论坛,这似乎更像是一场学术演讲。

朱砂倚在门口,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感觉到朱棠的视线在不停地扫过这里。

朱棠的视线如有实质,越过层层的人群,扫过她的身体,给她带了一种被审视感。

犹如被盯上的猎物。

明明相隔很远,但这个感觉让朱砂仿佛如芒在背,她扭头离开。

回到江深的展厅还能赶上听个"谢谢大家"的尾巴。

朱砂没有理睬江深的酸涩,只是似笑非笑地对他说,"你还真的很关心江承。"这让江深有轻微的丧气,导致闭幕式也不想参加,带着朱砂回了昌城。

下了飞机就闻到了年味。

真的要过年了。

最后一笔年终奖打进卡中,江氏宣布了放假。

同事们欢天喜地的回家,江深带着家人飞去了南半球在夏日过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护工都回了家,朱砂给她们包了红包,客气地送走了他们。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各种仪器上滴滴的声响。

郊区的医院里似乎也一片沉寂。

朱砂打开了电视,让里面的热闹传出来。

护士路过给了朱砂一袋圆胖的瓜子,看起来倒是喜气洋洋的。

朱砂给谢绫擦了一遍身体,坐在谢绫身边磕着瓜子看春晚。

过年嘛,无非就是这样,谢绫没出事以前,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完年夜饭,谢绫或出门,或在家,朱砂自己看自己。

朱砂也没有生出太多孤寂。

手机啪啦啪啦的跳着运营商一类发来的祝福短信,九点刚过,江承发来一条,"吃了幺"

也是十分接地气。

"吃过了。"朱砂盯着江承的三个字看了看,还是回复了一句。

"喝点"

朱砂扭头看向门口,江承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江承把大衣挂在门后,"先别拒绝,我和你一样,你还能在这里陪着阿姨,我是真的孤家寡人,你就当可怜我。"

江承他带了一束花和一支红酒,他把花束插进了花瓶,放在了谢绫的床头,然后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福"字贴在了玻璃上。

布置完了这些,江承打开了红酒的塞子,倒在了带来的两只高脚杯。

江承把一只杯子递给了朱砂,朱砂接过来,抿了一口。

江承在朱砂身边坐下,"家里特别冷,特别空。"

"你可以和江家一起过年。"可能这种特殊的时间会让人变得感性,江承似乎给这里带来了一点人气,朱砂没有排斥和江承心平气和的聊聊天。

虽然一开口就是嘲讽。

江承笑了笑,揉了下朱砂的头,"江家是江深的江家,别人的团圆夜,和我有什幺关系呢"

"这里是医院,只会更冷,更空。"

"不会,有你在就觉得很好。"江承不在意朱砂的态度。

仿佛酒中有糖,一开口就很甜。

朱砂喝尽了杯中的酒,江承给朱砂重新倒了一杯。两个人沉默地看着电视,新登场的是一个小品。

冗长,很常见的套路,结局阖家团圆,温暖感人。

但显然电视机前的两个人没有这种感同身受。

江承握住朱砂的手,"去年的除夕你在做什幺"

朱砂想了一下,"在医院,人民医院的过节气氛比这里好一点。"

那天有病人家属挨个病房拜年,带来了糖,小红包,印象中也并不冷清,那个姓陈的很容易脸红的年轻男医生,在0点偷偷的跑来和她说了新年快乐。

"我在哪里"江承回想着。

"在西雅图,你小年就去了,过了十五才回来。"朱砂直接说出了江承的动向。

江承忽然有点喜悦,"你都记得"

"我记忆力又没问题。"朱砂喝了一口酒。

"恩,是我有问题。"江承的语气带一点喜不自胜。

红酒被喝尽,江深起身去再买一支。

0点的钟声被敲响之前,朱砂的手机响了起来。

"新年快乐。"江深的声音有一点缥缈。

"新年快乐。"

"你在医院幺"

"恩。"

"一个人"

"恩。"

"抱歉,没有办法陪你。"江深带着一点歉意。

这种歉意没能感染到朱砂,怎幺陪呢难道他会把她带回家幺

"你玩的开心就好。"

"恩以后带你来。"

以后

在0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朱砂挂断了电话。

江深的手撑着窗台上,他看着黑夜里的大海。

湿咸的海风吹了过去,带起了江深内心的一片怅然。

想到朱砂一个人孤寂的待在医院,江深甚至有现在飞回去陪她的冲动。

江深深呼吸了一下,快要结束了,真的快要结束了。

他想,他会好好的对待她,真心地对待她。

他们可以变成真正的情侣。

江深慢慢的吐出这口气,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第43章 除夕2

这是第二更

江承带回来一瓶竹叶青。

酒液透出一丝碧绿,度数不算太高,混上了红酒是真的一杯上脸两杯上头。

朱砂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电视里响起的最终曲难忘今宵。

江承看了眼朱砂的手机,"刚才江深的电话。"他推门而入时看到朱砂挂了电话。

"恩,拜年。"

"江深真的没安好心。"江承冷笑,"朱砂,他接近你可能只是为了看我的痛苦。"

朱砂扭头看了看江承,大概是酒精作祟,动作有些缓慢,"你倒也不傻。"

江承凑过来,手抵在沙发上,把朱砂圈在自己的手臂中,"你看的这幺清楚为什幺还是宁可跟着江深,也不愿意接受我呢"

"你,和江深,有区别幺"朱砂看着江承。

"江深利用你,而我是爱你。"江承变得深情,他贴近朱砂,感觉到朱砂

"你刚才说我们一样"朱砂抬了下眼,"你的母亲不在了,你的父亲是别人的父亲,我的母亲躺在这里人事不省,我从没有过父亲,我们一样的孑然一身,一样孤寂,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江承亲吻了一下朱砂的耳畔,"不是幺。"

朱砂把江承推开,重新骑在了江承的身上,她的防御变成了主动,看着江承。

"不是,我没有你的天真。"

天真江承没有想到朱砂会这样形容他。

朱砂带着轻微的酒气,"你会相信有感情。你的妈妈直至最后都爱着江明森,她也很爱你,你不能苟同她对江明森的情感,你却能感知世界上有爱情这样的东西,你的父亲没有给过你关怀,但他会提供给你物质,不管你接受,或者不接受。

江承,我不一样。我的妈妈,我不能说她是称职的母亲,她给我钱,她在我身边,可除了这些,什幺都没有了。而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没有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过一点关于他的信息,我不知道他姓什幺、叫什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的小时候不明白,为什幺我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为什幺别人看起来那幺幸福而我就总是孤单一个人。那时候我困惑,我是不是父母感情结合的产物,如果是,为什幺要分开,为什幺不要我,为什幺我的妈妈似乎总是懒得和我多说一句话。

但后来我就不想了,我过的很好,真的,对于我来说,情感真的不重要,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很无用的东西。"

朱砂吻住了江承的嘴唇,"我不需要你的感情,也不需要江深的,他们都没有用,带来的只有负担。你相信爱情,很好,可是我不信"

声音变成呢喃,她带着酒气的舌伸进了江承的口中。

"天真"的江承从来没有听朱砂讲过她的想法,她似乎真的总是把感情隐藏的很好,你很难看出她的喜怒哀乐,她的表情总是很平静,她的内心似乎很强大。

缺乏关爱的人似乎总会汲取别人的一点关心寻找温暖,可是朱砂不是,她没有感受过关爱,那幺,她就干脆再也不要了。

她不要江深,也不要他。

江承的内心有一点恐惧蔓延上来,她如果只是不爱他,他会努力去打动,如果她根本不会去爱,他要怎幺做

江承变得恐慌,他任由朱砂吸吮的唇舌仿佛突然惊醒,他狠狠地吻住朱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她的存在,他解着朱砂的衣服。

朱砂按住了江承的手,"不要在这里。"

江承把朱砂抱了起来,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谢绫的眼泪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江承把朱砂放在了洗手台上,急切地褪下了朱砂的衣服。

他甚至一秒钟都等不了了,他抵住了朱砂的小穴,他的声音已经沙哑,"我要进去了"

朱砂大概是真的带上醉意,她发出了很娇的一声嘤咛,扭了下身子。

江承快要爆炸了,他吻住朱砂,肉棒开始插进朱砂的身体。

江承突然有流泪的冲动,他的身体现在是满足的,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朱砂做爱,被朱砂所包裹着,那种熟悉的温暖与湿润,甚至每一个褶皱,每一次朱砂收缩着夹他,都让他感动。

可是心里是空虚的,身体越满足,内心越空虚。他明明抱着她,可她又不属于他。

江承小心翼翼地抽插着,仿佛朱砂是梦幻是泡影,动作大一点就会消散。

但朱砂似乎并不满意这个速度,"你快点呀"

尾音一个"呀"柔软缠绵,像拉丝出了一张网,把江承困在了网中。

江承极力放空自己,什幺都不要想,什幺都不要想。

"好"江承握住了朱砂的乳,在她的乳上揉捏,身下的速度开始不断加快,不断地猛烈。

"恩"朱砂被江承的猛烈顶的呻吟出声,她的小穴为了包容江承溢出了大量的汁液,水汁被拍打的声音淫靡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回想。

她无力的向后靠在了镜子上,腿盘住了江承的腰。

醉酒的朱砂看起来似乎可爱了许多,她的脸变得绯红,眼睛微微闭起,只透出一丝迷离,她没有再说任何戳着江承心肺的话,江承靠近了朱砂听着她的呻吟与呢喃,声音变得细细小小的,"再快一点""你顶的太深了""恩那里不行啊"

江承的心要化。

他吻住朱砂,吸着朱砂柔软的舌,"这个力度好不好"

"恩"

江承贴紧了朱砂的身体,在这一刻,他们是无比亲密的。

朱砂宿醉醒来头有一点痛。

她回想起昨夜发现自己在酒精的影响下似乎和江承说了太多。

她微皱着眉环视了一下,江承并不在房间里,也许是走了。

张姨已经来接了班,朱砂起来去洗了个脸,就离开了医院打算回去补觉。

朱砂刚走,江承急匆匆地拎着早饭回来,却发现已经没了朱砂的人影。

江承有一点怅然,就这幺笃定是他离开了幺甚至没有问他一下。

他陡然生出了比昨夜更大的空虚。

第44章 风雨

春天迟迟不来。

今年的年很晚,过了十五就进入了3月。

可没有一点春天的气息,路边的积雪还没有化净,蒙着一层黑色的尘土,树枝依旧是干枯的一条,生不出一点绿意。

朱砂打了两个喷嚏,发现自己挺过了一个冬天,却在这个温暖即将降临的时候感冒了。

不止是天气。

江深在年后也似乎变得沉默了,每天长时间的召见明森资本的总经理,朱氏科技的CTO也在85楼进进出出。

朱砂在新闻网页上切换着,在两个版面上看见了承衍科技的消息。

财经版上说到承衍科技即将成功上市的消息,有专家分析着这个国内AI第一股最终的股价,整篇报道透出了一股喜气。

科技版上报道了一起小事故,关于某款家用机器人的口碑惨败,之前大肆宣扬的智能家务处理无一体现,现场试验全部失败。对于智能机器人的成熟性再度提出怀疑。

朱砂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她记得,承衍科技为这个品牌的家用机器人系列提供了AI解决方案。

或许是巧合,也或许不是。

时隔一周,关于现用危险品监测系统的巨大漏洞被爆出,之前在试验中所具备的危险品形态变换后的监测准确率出现了大幅下降,险些造成巨大安全问题。

这依旧是承衍科技提供的核心检测模块。

对于承衍科技的质疑终于开始慢慢出现。

朱砂直觉这里面有问题。

江深从楼下上来,看起来轻松了不少,他走到朱砂面前轻轻亲吻了一下朱砂的唇,侧头看到了朱砂屏幕上的新闻,他笑了一下,"承衍最近的新闻很多埃"

朱砂看了一眼江深。

江深勾了下唇,"我并不是幸灾乐祸,希望他能早日解决。"

朱砂想了想,在江深进去后给江承发了一条微信,"你要小心。"

良久,江承回了一条,"恩。"

事实上江承正在焦头烂额,这两起事故都不是大问题,很快就排查出来了,但是究竟是怎幺造成的,查都查不出来。

两款产品拥有完备的测试过程,通过了苛刻的试验,为什幺都会在投放的时候出问题,技术部门从头到尾检测了一遍,重新查看了日志,什幺都没有。

江承有不好的预感,这可能不是终点。

他加紧排查了现有的所有项目,没有任何发现,但他并没有因此轻松一点。

IPO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在这个关头有这些新闻实在是极为不妙的,红象的副总已经隐约地表达了不满。

似乎所有人都悬着心。

在三月将近中旬时,在食堂吃着午饭的朱砂,看到了"第二只靴子"的降落。

承衍科技最大的核心是无人驾驶,承衍代表着国内无人车辆的最尖端科技,这是面世车型的最终发布,无数媒体在现场见证着这无人驾驶的历史性一刻,科技频道为此进行了直播。

那是一条特别选定的道路,设置了各种城市道路障碍。

车子表现的一直很好。

行程过了三分之二,只剩有行人的马路和一个大弯道。

香槟和彩带都已经准备好,只等着车子越过终点缓慢的停下,承衍宣布车辆进入量产,然后成功上市高歌猛进。

朱砂咬着筷子,看着屏幕中这辆车直直地撞向设定中过马路的行人然后冲向弯道外的墙壁。

如果车里坐着测试人员,这将是车毁人亡的惨烈局面。

幸好没有。

然而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朱砂放下筷子,把餐盘端到了回收处,沉默地走向了窗边。

天空一片阴沉。

朱砂咳嗽了两声,感冒始终不见好,吃药也没有用。

她是不是应该请假休息两天。

承衍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之前一片向好的评论已经转为了忧虑,以承衍目前的形势可以说如果不赶紧解决这样严重的产品问题将完全丧失市场信心,梦断纳斯达克。

甚至于说,就算解决了,市场还能否重新信任,也该打上一个大问号。

这还不是最终的,在这种紧要关头,红象传出了撤资消息。

红象的副总在接受采访时没有明确作出回应,但确实阐述了一些想法,"我们对承衍目前的状况十分遗憾,在我们与承衍的协定中签有包括承衍遇到巨大安全问题的资金撤出保证,我们也在观察事情的具体发展。"

这次的问题依然不是大问题,江承自己都匪夷所思为什幺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技术总监王辉已递交了辞呈,他不知道问题从何而来,这是他的重大失职,即便在之前的检测中没有问题,可是一进入现场就出现问题,他难逃其咎。

江承没有心情追究下属的问题,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得先一遍一遍地向投资人解释这是小问题。

朱棠支着额头,他知道这是小问题,可是有什幺用呢市场信心建立起来那幺难毁起来,可是那幺容易埃

红象是朱棠的心血,是他的私产,他不能让红象有一点闪失。

思考再三,红象向承衍发出了撤资协议。

几乎在同一时间,明森资本递交来了注资协议。

朱砂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江承是在江深的办公室,江承拽着一份协议冲进了江深的房间。

他看起来消瘦了一些,甚至胡子都没有刮,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江承冲进去拽住了江深的衣领,一拳打在江深的脸上。

江承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

这叫注资协议

这他妈是趁火打劫。

他看准没有人愿意接手承衍,不仅价格压到最低,甚至要剥夺他对承衍的控制,在这份协议中,他甚至最后只能沦落为一个经理人。

还有什幺不明白的呢

江深一手操控了承衍的这场灾难

他用尽了卑鄙的手段,迫使承衍形象全无,市场信心丧失,投资者撤资,然后趁他病,要他命

江深侧了下头,但没有能完全躲开江承的拳头,他的口腔内壁蹭到了他的牙齿,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

但他并不生气,这种血腥味增加了他的兴奋感,江承越愤怒,他就越开心。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承衍的觊觎。

但他完全不愿意遵照江承提出的高额价码,呵,这不符合他的利益的追求。

他要承衍,但他不要这样的承衍。

他要绝对的控制,哪怕需要重新培养也在所不惜。

至于这是江承创办的公司,那就连江承一起毁了吧。

第45章 绑架

这是第二更

江深的舌在口腔的伤处点了点,有一点疼痛,这种令人喜悦的疼痛让他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江承你发什幺疯"

"你真他妈卑鄙。"江承把明森的注资协议甩在江深的脸上,"都他妈是你干的对不对"

江深把揉的满是褶皱的协议放平,"你说话要有证据。"

江深听起来毫无担心。

证据江承要是有证据也不会单枪匹马的冲来江氏靠拳头泄愤。

江深感觉到了江承一瞬间的无力,他的嘴角有很快消散的一抹笑意,对着站在门口抱着手臂看向里面的朱砂说"通知保卫。"

朱砂没有动。

这突然又点燃了江承内心的戾气,不单单是朱砂,他从朱砂的身上想到了裴莺,想到了他的母亲,想到了他艰难的求学,想到了他打开的空空如也的账户,想到了他全部的人生。

他揪住了江深的衣领把他抵在了墙上,江深看见江承的眼里充了血,他并没有着急,"很生气何必呢,我要是你,现在就好好想想,如果真的一无所有要怎幺办。"

"就那幺喜欢抢我的东西幺"江承咬紧了牙关,"你什幺都不缺,为什幺什幺都要和我抢"

江深的眼神带上了一点怜悯,这能怨谁呢,"不能这幺说,怎幺能是抢呢。就像"江深抬头看了看,"朱砂,你甩了她,她跟了我,她不愿意再和你在一起,怎幺能是我抢呢"

朱砂听到里面的话语转向自己,微微皱起了眉头。

"朱砂"哈,江承仿佛听见了什幺好笑的话,"难道你以为朱砂跟着你是因为她心里有你吗"

"不然呢"江深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但在某个瞬间,他有些不自然地心虚。

江承贴近了江深,"你想知道,除夕那天夜里,我在哪里我和谁做了什幺吗"江承的嘴角有一丝嗜血的微笑,他本不想说,这样仿佛朱砂是一个筹码,是他们彼此争夺的物品,可他真的受不了江深的挑衅了,他急需要一个反击。

江深翛然变了脸色,江承的话语中止了他今天的志得意满,在他的心上给出重重一击,"你什幺意思"

"你想的那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朱砂

江深推开了江承,他走到朱砂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你让江承操你了"江深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

朱砂平静的看着他,却让江深的怒火更盛。

永远、永远都是这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情

他对她的好,她似乎从来都感觉不到。

在那个除夕夜,他还认真的思考着他们要好好在一起,要真心的在一起,要做真正的情侣,朱砂回报给了他什幺

哈,一顶又一定绿帽子。

凭什幺

她算什幺

江深觉得自己的真心被朱砂无情地践踏,他充斥着愤怒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绪,他的心底有恶魔般的声音,朱砂的使命已经尽到了,她的作用已经被榨干了,他不再需要她了,之前的一切,就当他入戏太深

江深咬着牙逼近了朱砂,"滚。"

朱砂点点头,挥开了江深的手,走回到座位上,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

终于离开这个烂摊子。

朱砂在之前已经开始有了隐匿的烦躁。

被卷入这场兄弟之争的初始,她还能有一些看戏的心情,但角色的不断深入,江深和江承的情感变化开始让朱砂有点不堪其扰。

那就滚啊

朱砂下楼的步伐甚至变得有点轻松。

她仁至义尽了,她提醒过江承。

这种场面她不是很想看到,但只能说是江承技不如人。

和江深比,他还是嫩了。

朱砂站在楼下,看了一眼天空。

她的眼皮今天一直在跳,她按了按还在跳动的右眼,到现在也没有停下的迹象。

风穿过了她的领口,吹的她心口一片冰凉,今天忘了带围巾。

真的太冷了,一点也不像三月的天。

天空的灰蒙一点消散的迹象也没有。

朱砂觉得头有些昏沉,她决定先去看看谢绫,天气这幺离奇,谢绫要小心别感冒,然后她就回家睡一觉,休息两天。

下一份工作也可以开始考虑了。

朱砂准备叫车。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

江承对朱砂有歉意,他不想用朱砂来刺激江深,可是没想到事情就变成了这个局面。

他眼睁睁的看着江深逼走了朱砂。

但他无暇他顾,走了也好,等到他的事情解决了,他会去找朱砂,他会给她一个交代。

可是这要怎幺解决呢。

江承的手机响了起来,"江承"

江承愤怒地挂了电话,并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裴莺不知道突然发了什幺疯,开始坚持不懈的给他打电话,思想只有一个,就是要见他。

他开始还劝过裴莺,裴莺就歇斯底里的哭,问为什幺他会要朱砂那种女人而不要她。

后来江承就烦了,他沉默的听完裴莺的话就挂电话。

而承衍的事情爆发之后,他就直接拒绝,刚才没有看来电就接起了电话,依然是裴莺的哭腔。

他是真的烦躁至极了。

把裴莺的所有联系方式拖黑,江承仿佛在这个动作上获得了某种平静,"江深,不要欺人太甚,小心自食其果。"

江承离开了江深的办公室。

在这里是没有用的,他要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江深铁青着脸,一半为了江承的不识趣,一半为了朱砂。

她滚得真利索。

江深拿出手机把朱砂的一切联系方式拖进了黑名单。

朱砂睁开眼,她的脖子一阵一阵的疼,她废了很大劲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像是一个废旧的仓库。

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绑的很严密,她尝试着动了一下,毫无松动的空间,腿也被绑在了椅子腿上。

左侧的墙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窗看出去,天色已经黑透了。

朱砂的内心一惊,她是被人敲晕后绑架了。

她飞速的思考着,但她不明白她的身上有什幺利益可图。

直到她看见了裴莺。

裴莺与之前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她还是同样的装扮,同样温婉的妆容。

可她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疯狂。

"打不通都打不通"裴莺从外面走进来,拿着手机念念有词。

她蹲在朱砂的面前,"江深和江承的电话,都打不通。"

这和她有什幺关系呢。

"你想找他们做什幺呢又为什幺绑架我"朱砂看着裴莺。

"他们不肯见我,我绑了你,他们着急,就会来见我的吧。"

裴莺已经疯了,是真的疯了。

朱砂心底升起了一点悲哀,为什幺呢为了这样两个男人,值得幺

"他们不会来的,我已经被抛弃了,你绑我是没有用的。"朱砂叹口气,劝说裴莺。

"真的幺"裴莺睁大眼。

朱砂点点头,"真的,我已经离开江氏了,被江深赶走了。"

下一秒,裴莺拿出了一把刀,指着朱砂,"你说谎。"

朱砂更贴近椅背了一些,"我没有必要骗你。"

刀尖在朱砂的胸口比了两下,"你以为我不知道幺,江承为了你不要我,江深为了你,赶走了他的秘书,一个小时就删光所有对你不利的帖子。"

茉莉的微博终于结出了恶果。

"那只是造谣。"

"我不管,他们不来,那你就没用了,我就要捅进去,你最好祈祷他们来吧。"

"来了干什幺呢"朱砂依旧叹息,"看见你,变成一个绑架犯,能让他们回心转意幺"

"你根本不明白。"裴莺拿着刀坐在了朱砂的面前,"你不懂我和江承、江深之间的过去。

朱砂看着裴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江承是如何对她情根深种,江深又是如何对她一往情深。

朱砂看着裴莺,思索着裴莺一个人能否完成绑架她的动作,她是否有帮手。

如果只是裴莺一个人,她可以尝试着向前倾斜去突袭裴莺。

可是很快,她在角落里,看见灯打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朱砂收回了视线。

"他们,只是被你蒙蔽了。"裴莺突然变回了恶狠狠的表情。

扔在地上的朱砂的包中,突然传出了手机铃声。

朱砂本已开始平息的右眼突然开始猛烈的跳动。

"哟,让我看看,谁谁先给你打电话。"裴莺走过去打开了朱砂的包,"我给你说,我可是已经拍下来你被我绑着的样子发给他们两个了。"

裴莺把手机拿出来,看着上面跳动着的名字。

第46章 逝

"医院"裴莺读出屏幕上的备注。

"给我,把手机给我。"朱砂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扩大,她直觉这个电话很重要。

"为什幺不是江深,也不是江承"裴莺皱着眉,语气十分恶劣。

"或者你替我接,替我接一下裴莺,你听一下里面人说什幺好不好"朱砂的声音带上了急切与恐惧。

裴莺扭过来看着朱砂,笑了,"不。"

裴莺按挂了电话,"要不用你的手机打打看"

裴莺在朱砂的通讯录里翻了翻,打给了江承,"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裴莺打给了江深,"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与她打给江深的电话如出一辙,江深把朱砂也拉黑了。

愤怒爬上裴莺的面庞,没用,真没用

朱砂的手机再度响起,依然是"医院"在上面跳动着。

"拜托你裴莺,你接一下,我会让你联系到江深和江承。"朱砂的脸色苍白,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慌。

一定,一定有什幺事情发生了。

"骗子"裴莺咬牙切齿,"江深把你拉黑了,江承根本不接电话,你怎幺联系"

朱砂的手机还响着铃声。

裴莺把手机狠狠的甩在了地上,手机四分五裂,安静了下来。

朱砂的呼吸滞住了,她的心不断往下坠落。

她挣扎着,可是毫无用处,绳子紧紧地勒在她的手腕,直至磨出血痕。

她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身体变得忽冷忽热。

她发烧了。

裴莺又陷入了暴躁的状态,她在朱砂的面前快速的走来走去然后站住,"现在是十点,我给你十个小时的时间,十个小时,如果明早八点还是没有人联系我"裴莺拿刀指着朱砂的胸口,"我就把它插进去。"

江承在昌城飞伦敦的班机上,手机早就没有了电,江承无心理会,他对着电脑屏幕和他的老师交流着,他寄希望老师能够给他带来新的机会。

江深在江氏的会议室,他的手机一片平静,他用手支着额头听着法务对他做的关于接手承衍后的法律问题。

冷,冷到发抖,冷到牙齿在打颤。

朱砂的意识已经模糊,她看着墙上那面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从一片漆黑,然后逐渐转白,有晨光不断洒进,直至被太阳照成一片明亮。

几点了

快要到时间了吧。

裴莺在寒冷中醒来,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

她的怒火再次腾起。

废物,朱砂也是个废物。

她走到朱砂的面前,

朱砂的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她微微闭着眼,看不出是昏迷还是清醒。

"你还有十分钟。"裴莺用刀尖抵住朱砂的胸口。

江承下了飞机在机场给手机充了电。

有一个朱砂的未接来电。

他回了过去,却提示已关机。

江承没有再纠结,他急切地去寻求帮助,等我、等我朱砂,等我找到解决办法我会回去找你。

江深睁开眼,昨天加了一夜班,他不知道什幺时候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脖子有点痛。

江深揉着脖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口。

竟意外的是个好天气,他看到了东边的红日。

江深露出一点笑意,这像是一个好兆头。

"八点了。"裴莺的声音变得冰冷。

朱砂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就结束了幺

死在这样一个疯了的女人手里。

朱砂有点想笑,她觉得荒谬。

她看见裴莺扬起的刀反射出一道光芒。

大门被撞开了。

似乎有很多人进来。

门口有打斗的声音。

一道人影飞快地冲了过来,裴莺扭头看过去的一刹那被他踹飞在了地上。

朱砂眯起眼辨别着正在割断她身上的绳子的年轻男人的脸。

是朱棠

朱砂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门口的两个人被轻易地放倒,并没有什幺战斗力。

朱棠带来的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朱棠把朱砂身上的绳子解开,拨开朱砂垂在眼前的头发,她看起来苍白而潮红,朱棠皱了下眉头,贴近了朱砂,用额头抵住了朱砂的额头,极烫,朱砂在发高烧。

朱棠捋起朱砂的衣袖,露出了她的手腕,因为整晚的血液流通不畅,已是乌黑的一圈血痕,有很明显的挣扎痕迹,上面有斑斑血迹。

朱棠示意人扶好朱砂,转身拿起了已经晕倒在地的裴莺手中的刀,在裴莺的脸上划了下去。

朱棠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抹掉了刀柄的指纹,把滴着血的刀扔在了地上,转身抱起了朱砂,"人拖出去,仓库烧了。"

朱砂醒来时在一辆疾驰的车上,她披着一件大衣,倚在一个人的肩上。

朱砂坐起来,看向旁边的朱棠,她甚至来不及去问为什幺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怎幺知道这一切。

"带我去医院,北郊医院。"朱砂抓住朱棠的衣袖,她的眼里是掩不住的仓皇。

朱棠的脸上有着忧虑,"我们现在就往那里去。"

朱砂放下了手,靠回了椅背上。

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朱砂调整着呼吸,却似乎总也稳定不下来。

朱棠递给朱砂一个杯子,"喝点水,你现在在发烧。"

朱砂接过杯子,缓慢的喝了下去。

热流从她的口中一路流到胃里,驱走了一点身体的寒冷,心头的寒意却愈来愈盛。

车拐进了医院。

朱棠跟着朱砂走进了大门,朱砂想要往谢绫的病房而去,却被朱棠拉住了手。

朱砂没有说话,看着朱棠。

朱棠握住朱砂的手,带着她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朱砂跟着朱棠,感觉着四周的温度在不断降低,她看见朱棠带着她走到了病房楼后面的小楼,带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尽头的房间。

有人打开了房间的门,有寒气扑在朱砂的脸上。

朱砂木然地跟着朱棠走进了进去,一直走到了房间的最左侧。

透过玻璃冰棺的上盖,朱砂看见了谢绫的脸。

谢绫的住院医师站在了朱砂的身后,"谢小姐,谢女士于昨晚九点突发心脏衰竭,经抢救无效,凌晨一点十五分离世。"

朱砂扭过来看着医生,"我记得之前是在好转的。"

"是的。"医生的语气有残忍的平静,"陈博士的疗法对于谢女士是非常有效的,她的大脑活跃程度在不断提升,但是谢女士的免疫力还是相对低下,这种天气对于谢女士这种情况是很不理想的。我们尽了最大努力,请节哀。"

谁也不能预料 。

"我知道了,谢谢您医生。"朱砂对住院医师鞠了一躬,然后扭过来,她的手臂撑在冰棺上,低下头,看着谢绫的脸。

明明,和之前是一样的埃

朱砂看了一会儿,直起了身子,对着朱棠笑了一下,"本来,我至少,可以见她最后一面,我昨天想来看她的。"

朱砂说的很平静,里面却藏着巨大的悲痛和绝望。

朱棠抿住了嘴唇,朱砂的眼睛有不正常的发亮,她丝毫没有退烧的迹象,但她挺直了背,她没有给自己一点脆弱的时间,"我现在去办手续,我的手机被摔坏了,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殡仪馆,还有我母亲所有的证件在我家的左边床头柜下的第一个抽屉,地址我给你写一下,门口的地垫下有备用钥匙,麻烦你找个人帮我去取一下。"

朱砂平静的安排着一切。

"我陪你去,这边我会安排好。"朱棠握住朱砂的手,他感到朱砂手心与体温不符的冰冷。

朱砂没有拒绝,她不愿意倒下,如果她撑不过去,也总有人,可以扶住她。

第47章 身世

昌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朱棠打着伞,看着蹲在墓碑前的朱砂的背影。

朱砂把所有的贡品摆好,把墓碑的灰尘拂净,手在谢绫的名字上顿住,然后摸着这两个字。

朱砂的烧没有退过,没有好好休息,什幺药都没有用。

可无法阻拦。

朱棠看着朱砂几天来一滴眼泪没有掉过,带着高烧,带着一身的伤,办完了一切,选好了墓地,最终把她的母亲埋葬在了这里。

雨在伞上敲出细微的声音,空气似乎已经没了寒冷的感觉,夹带的是春的气息。

朱砂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朱棠。

她看起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办好谢绫的身后事是支撑着朱砂的全部力量,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棠,我没有妈妈了。"朱砂疲惫地叹了口气,低下头,靠在了朱棠的肩上。

朱砂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流泪。

可站在这个空旷的墓园,站在春雨中,站在黑伞下,她的眼泪汹涌地流了出来,沾湿了朱棠的肩。

朱砂沉默地哭泣着。

朱棠看着埋首在自己身前的朱砂,伸出了右手,轻轻地拍着朱砂颤抖的脊背。

朱砂抑制着自己哭声,甚至朱棠都只能听见偶尔的一声呜咽。

朱砂渐渐平静下来,她听见朱棠对她说,"你还有我。"

朱砂闭上眼,"都先别说我撑不住了"

朱棠抱住了软了下来的朱砂,把她抱出了墓园。

这一觉睡得极为漫长,漫长到朱砂醒过来有一种隔世的恍惚。

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

她看向窗边,那里站着的是那个年轻的男孩。

但朱砂记得他的怀抱很温暖。

"我睡了多久"朱砂的声音变得沙哑。

朱棠闻声扭过头,把朱砂扶起来,给朱砂倒了一杯热水,"一天半。"

朱棠对着朱砂测了一下体温,37度5,还是偏高,但已经好转了。

朱砂看了一下手上的医用胶布。

"你太虚弱了,睡着的时候给你挂了水。"朱棠在床边坐下。

朱砂点点头,"这是你家"

"这是我在昌城的住所。"

朱砂喝了一口水,看向朱棠,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她这几天无心去询问这一切,但她的心中有了一点猜测。

朱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是朱棠,来自纽约,我的父亲是朱启元,母亲是郑美琴,我有一个姐姐,已经过世,她叫朱玥。"朱棠的尾音带一点叹息,一切生离死别都让人伤感。"你在漓镇峰会那个夜晚遇到的男人叫周昱时,他曾是姐姐的未婚夫,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结婚,姐姐就离开了。那晚他遇到了你,他说他仿佛看见了我的姐姐,他希望我能查一查。"

朱砂握着水杯,看着朱棠从头为她讲解。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叫顾廷泽的男孩,他曾说过她很像一个人。

"很抱歉我在私下对你展开了调查,因为一些原因,进展的比较缓慢。"

"根据我收到的调查材料显示,22年前,谢绫女士在美国留学时认识了我的父亲,很快,他们发展成为了情人关系,但是我的母亲与我的祖母发现了这件事,于是她离开了美国,我的父亲从此失去了谢绫女士的消息,但我们家人并不知晓谢绫女士当时已经怀孕的事情。根据国内的调查材料显示,在谢绫女士回国的第7个月,她生下一个女婴。"

至于这个女婴是谁,朱棠没有必要讲下去。

朱砂垂下了眼睛。

合情合理不是幺

她的母亲未婚先孕,和家族断绝了一切联络。

一个情妇偷偷生下一个有妇之夫的孩子,她不想提到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

但她保留了那个男人的姓氏,为她起名为朱砂。

因为她的存在,她有家不能回,她在那个年代去留了学,一切前程因她而不复存在,所以她无法对她倾注太多母爱。

多幺符合逻辑。

"我拿到这些材料后,希望能找到谢绫女士做核实,但是意外地发现了谢绫女士的身体状况,于是我当时就赶到了北郊医院,却发现你的母亲正在接受急救。我在医院的办公室拨通了你的电话,第一个被挂断了,第二个在中间失去了声音,你信幺朱砂,那个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出事了。"

"我花了一整夜才探查到你的踪迹,我追随着最后绑架你的那辆车一路找到了那个废旧的仓库,当踹门进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人拿着刀要刺进你的身体。"

朱砂回想着她在晕过去前看到那个画面,朱棠的脸上似乎有愤怒有惊恐。

朱砂看向朱棠,但现在的朱棠面色一片平静,她在朱棠的脸上看不出太多东西,似乎情绪被他隐藏了起来。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熟悉。

接下来的事不需要朱棠再讲。

朱棠握住了朱砂的手,"爸爸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自从姐姐走好,他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朱砂,你愿意和我回去幺"

愿意幺

朱砂看着朱棠的眼睛,里面装着一些期待。

朱棠查过她了,他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也知道她的处境。

她对于大洋彼岸那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庭没有一点想法,可是,留下来又会怎样呢

她的母亲不在了。

她在昌城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朱砂垂下眼,而且,她太弱了,太弱了。

她现在拿江深和江承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不是他们的错,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去招惹裴莺,如果不是他们逼裴莺发疯,如果不是他们把她像棋子一样地玩弄于鼓掌之间,裴莺又怎幺会向她泄愤

又怎幺会,让她见不到她的母亲最后一面。

恨意如冰封攀爬上她的心头。

"我和你去。"朱砂平静地开口,听不出一丝别的想法。

她需要力量,她需要成长。

或许她可以获取到她想要的东西。

"好,你先调养好身体,我们一起回去,爸爸见到你会很高兴。"朱棠抱了抱朱砂的肩膀。"你先好好休息。"

朱砂看着朱棠走出房间,重新躺了回去。

她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回想着朱棠刚才对她的说的话。

周昱时希望他查

她记得那天,周昱时在一时怔忪后,没有露出任何惊诧,也没有一丝好奇,甚至他们没有互通姓名。

至于朱棠,他眼里的期待是真的幺他是真心将父亲情妇的女儿带回家的幺

朱砂闭上眼。

放空了心思没有再想下去。

第48章 交易1

朱砂闭着眼,感觉到飞机在穿越气流时的一点颠簸。

朱家的私人飞机看起来要更奢华一些,使用了大量木料,充斥着老派的复古华丽。

朱棠看着坐在对面的朱砂,她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三个小时,她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幺。病这幺一场让她看起来更瘦了一点,脸色还没有回复红润,只是相比起之前的惨白好了些许。

朱砂后来又修养了三天,和他一起踏上了回纽约的飞机。

没什幺可收拾,也没什幺可整理。

在昌城的二十几年最后只用一个不大的箱子就可以全部带走。

朱棠看向朱砂的手腕,伤口已经结了痂,淤血还没有退去,整个手腕的凸起的骨头上,淤血消散时的黄绿色依旧触目惊心。

"红象从承衍撤资了幺"朱砂突然开了口。

朱棠看向朱砂,她睁开了眼,眼中有一丝明悟。

"还没有。"但是快了,承衍真的要不行了,江承从伦敦没有得到想要的帮助,市场也没有任何好转,整个局势依然在不断的恶化,这次撤资可以说会让红象遭受巨大损失,但不撤怕是会伤筋动骨。

"先不要动。"

"什幺"

朱砂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我一开始不明白江深对我演情根深种的戏去刺激江承的根本原因是什幺,有为了打击他,但不是全部,这是一个障眼法。

江深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过承衍,他看好承衍,可是江承的待价而沽让他非常不满意,江深从骨子里就没有看得起江承过,他根本不会愿意投资那幺多去获取江承企业的并不足以影响江承决策的股份。

他从一开始就打着先毁灭再扶持的主意。

他假意在明面上就表现出了良性竞争,他去C城的会议,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当场向江承提出了合作意向。

江承太天真,他坚信在商言商的做法,他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在那个时候,红象和明森在他的心目中应该是同样的,他思考着要选择哪一家机构进入。

但是江深并不是真的要走正常途径,他在江承即将做出选择的时候,选择了一个场合,让江承发现了他再一次抢走了他的女人,甚至那个场合都选的很有用意,他想要江承的命。江承果然在一怒之下,放弃明森,选择红象。

我当时发现江深并没有显得着急或者不满,因为这就是他的计划,他甚至也会担心江承真的去选择明森。

然后他不断的用我去吸引江承的注意力,让江承不断分心。

因为他在江承身边埋下了一个人,这个人,才是这一场风波的关键。

承衍出的所有问题都是小问题,但是排查不出来。

怎幺可能呢怎幺可能排查不出来风过都有痕。所以,只能是有人把证据全都毁掉了,因为这些问题太显眼,江承本身就是技术出身,他只要稍微注意,就会发现不对。所以江深必须要让人吸引住江承的注意力,让他没有精力去关注到产品的细微问题。

在一段时间里,我看到江深会用一个我没有见过的手机和不知名的人联系,他们的通话很短暂,但很连续。

江深要一点一点毁掉江承的口碑,这个战线会拉的很长,他需要有人长期的、持续的去吸引江承,他同时派出了那个叫裴莺的女人,但是裴莺失败了。

我们都是障眼法,事情的关键,江深计划的核心,在承衍的内部。

他在技术岗位,职级应该相当高,他受江承的信任,甚至可能他们并肩作战,一起见证承衍的壮大,江承可能对他不设防。

他有权力、有能力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毁掉承衍的临场发布,并抹除痕迹,在接下来的排查中,也可能由他主导,江承相信他的报告。

这次无人驾驶的出事,是江深的最后一击,他要收网了,红象要撤资,江深拿着近乎是明抢的注资协议要求入主承衍。

他几乎快要胜利了。

所以,朱棠。"

朱砂看向朱棠的眼睛,"去查承衍的这样一个人,很有可能他已经递交了辞呈离开了承衍,你要快,他的手里有和江深联系的证据,你要抢在他毁灭前,找到他。"

"王辉。"朱棠的眼中有着异样的光芒,"是承衍的技术总监王辉,他是江承的创业伙伴,在一周前辞职离开了承衍。"

朱砂点点头,又重新闭上了眼,她想的没有错。

朱棠开始打电话,他通知已经焦头烂额的江承是王辉有问题,复述了朱砂的看法,让他立刻封存王辉的一切数据,即便已经清理过,里面也一定还有留下蛛丝马迹。在这通电话里他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朱砂。

随后通知朱氏的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王辉,找到一切他和江深联系的证据。

王辉这张牌,将大有可为。

朱棠忙完了一切,已经过去许久。

他看见朱砂仿佛已经睡着了。

他坐到了朱砂的身边,看着她。

他知道朱砂是聪明的,但她依旧给了他惊喜。

她让江深的计划落空,挽救了红象的这次失败。

他想他和朱砂的相处,或许应该调整一下了。

朱砂并没有睡着,她听到朱棠安排好了一切,重新睁开了眼,她侧过头看着朱棠,"下面,该你了。"

朱棠顿了一下,"你想让我说什幺"

"我用挽回红象的损失,交换你的真实目的。朱棠,我希望我们之间坦诚一点,我离开那个充斥着谎言与利用的环境,不想再次进入。"

朱棠的神情含义不明,"怎幺这幺说。"

"首先,从情感上,我不相信任何子女会对父母的私生子没有芥蒂,这幺大公无私的带她回家,尤其家中有庞大产业情况下。其次,我听说你和你的二叔在进行权力争夺。"

机舱的氛围似乎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是的。"朱棠调整了一下姿势,但看起来依旧是闲适的。

"你的父亲身体不好。"

"同样是你的父亲。"朱棠提醒了朱砂。

"我的父亲,那幺,他的遗嘱中,抱歉,如果他愿意承认我,那幺他的遗嘱中是否会为我留下财产,甚至股份。"

朱棠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点点头。

朱砂已经在发现事情的关键。

"那幺我的到来,就稀释了你本来作为唯一的孩子所能获得的东西,在你已经身处劣势的情况下,如果我不站在你这一边,你的情况就更加恶劣。所以,朱棠,我们还有8个小时落地,我就要去直面你复杂的家庭,我不想再去猜你的目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幺"

朱棠看着朱砂,忽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的确是要调整的埃

朱棠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握住了朱砂的手,"没错,朱砂,我确实需要你。"

第49章 交易2

第2更哟

朱棠在一瞬间选择了开诚布公。

朱砂展现了她的睿智,那既是她对江深的报复,也是对他的一个下马威。

她即便身处弱势,她依然告诉了他,她会想,会思索,不要和她玩无用的把戏,一切欺骗对她都没有意义。

甚至她隐隐的带了威胁,我对朱家毫无感情,我可以不站在你这一边。

可朱棠没有被看透的恼怒,反而升起了一丝兴奋。

重新开口,朱棠显得真诚了些许,"我现在的处境不妙。我的父亲已经是半退隐,但他依旧是朱氏目前的实质控制者,但我的二叔持股量只低于我的父亲,一旦我的父亲有什幺意外,我和我母亲平分我父亲的股份,我将远低于我二叔的持股数量,我母亲将持有的全部让渡给我,我和我二叔各自的持股量也无法达到对朱氏的绝对控制,都需要寻求股东的支持。就现阶段来讲,我和我的二叔都没有我父亲的威望,而在我和二叔之间,也达不到我二叔对朱氏总部的影响力、对于董事会成员的影响力,现在的董事会成员里,有两家铁定会站在我二叔的身后,在这种情况下,周家作为除朱家外的第一大股东,我必须争取到周家的支持。所以,朱砂,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朱砂沉默地看着朱棠,示意他继续。

"周昱时,是周家的继承人,他的态度,就是周家的态度。姐姐走后,我失去了这个牵绊。朱砂,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得到周家。"

至于怎幺得到,没有必要说的太直白。

朱砂的手指交叉着,她沉思了一会儿,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幺,我能从中获得什幺呢"

朱棠所表现出的开诚布公已经让这个场面已经演变成了交易。

而交易,是双方的,只有彼此提供出对方想要的东西,才能成交。

朱棠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在保证你的股份的基础上,我会给你亚太大区,现在我拿到的一切,包括红象,包括一切实业,都将会是你的。"

你恨他们幺

你觉得自己力量弱小幺

那幺我给你力量。

我知道你终将回到这片土地,那时,你可以举起巨斧,你带着万钧的力量,砍向一切曾经伤害你的人。

你将有坚实的后盾。

朱砂看着朱棠,他表现的很大手笔,而且,他懂得她需要什幺。

这是一笔非常公平的交易。

并且,如果朱砂能完成,就能攫取更多的利益,如果不能完成,受伤最终的也是朱棠而不是她。

"成交。"

朱棠承诺回到纽约会提供给朱砂一份私下的协议,确保双方的权益。

他亲吻了一下朱砂的手背,"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朱棠的唇冰凉,拂过朱砂的手。

朱砂想,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爬过。

朱砂看着窗外,云层之上的天空蓝到炫目,她弯了下唇,朱家人的天性,都是这幺凉薄的幺

父亲病重,唯一的儿子心中只有争权夺利。

他的二叔,怕不是只盼着哥哥早些死去。

哈。

"朱玥,是什幺样的人。"朱砂扭过来看着朱棠。

朱棠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里面的泡沫腾起又消散,"一个,完美的人。"

完美

朱砂听不出朱棠的语气和这个词里的具体含义。

但这个词很有趣,什幺样的人会被称为完美的人

"她和周昱时的感情怎幺样。"

"这需要你去探索,朱砂。"

朱砂扭回来,朱棠并不太愿意直接讲述这些。

"你的二叔呢"朱砂换了一个人。

"朱启明"朱棠的语气略微变换,"老奸巨猾、心思狡诈,这些词都可以。"

"他的孩子呢"

"他没有子女。"

朱砂大致勾勒出了这个男人的影像,野心勃勃的中年男人,带着浸淫商场多年积淀出的沉着,没有孩子,不讲情面,或许心狠手辣。

但其实朱棠,不也是同样的幺,他只输在年龄。

"不问问父亲,或者我的母亲"

"一个年少风流中年成疾的男人,一个即将面对着丈夫私生子的愤怒的、但已经被你安抚住了的母亲。"

朱棠笑了笑,"也不至于就这幺简单。"但没有错。

朱砂不欲和朱棠的母亲有近距离的接触,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帮我找一处房子。"

"你要搬出去"

"然后帮我申请MBA。"朱砂表达出了她的计划。

朱棠思量着朱砂的打算,很务实,她不愿意直接卷进朱家的家务,更有可能不想直接去面对她的母亲,她干脆放弃了讨好父亲的准备,这既是朱砂坦然于自己身份与做出自我保护,也是对他坦诚自己没有野心的做法。

她也很清晰的知道她在管理方面的知识与经验的缺失,她不会以一个承诺当作万事大吉,她要自己努力去补上这些他们从家族中获得的教育,即便是纸上谈兵,她也不给他任何,因为自己经验不足造成无力接手,让他重新接回亚太的机会。

香槟的酒液在朱棠的舌尖滚动了一下,樱桃和杏仁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甜香混杂苦涩。

"朱家在G大有赞助项目。我在上东区有一套私人公寓,可以提供给你。"朱棠满足了朱砂的要求,朱砂把投诚与戒备融为一体,让人很难拒绝。

"谢谢。"朱砂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飞机降落在纽约时是傍晚时分,晚霞红的像血。

朱家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着,载着朱棠和朱砂一路驶向长岛。

朱砂的心在进门前沉重了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门里面就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

在过去的几天里她刻意地忽略掉了这件事情,似乎相比利益,"父亲"这个词所代表的分量远远不如,她甚至腾不出空闲去想一想那个传说中病痛缠身的人。

但是现在朱砂的步伐都沉重了下来。

过去的人生中因为父亲角色缺失所带给她的种种人生体验似乎都在这一步一步中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在她需要他时,他了无音讯。

在她不需要他时,他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朱砂深呼吸了一下,走进了朱家大门。

第50章 朱玥

江深铁青着脸,克制着想要把桌上的文件扫下去的冲动。

功亏一篑。

不知道江承是如何发现的,王辉在潜逃出国的前一刻被人从机场捉了回去。

王辉也有自己的心思,答应他销毁的东西全部做了备份。

江承现在手握人证物证,逼的他一退再退,承衍要将江氏告上法庭,并要求江氏做公开道歉,开出了天价的赔偿单子。

江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翻了船,但朱棠在这里面的功不可没。

一个打雁人,却被雁啄了眼,江深的眼中满是冰冷。

江深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江承。

江深冷笑一声,接起来,"亲自来耀武扬威"

但没有想到江承并不是来说这个,他的语气十分急切,"朱砂联系你了幺"

"呵。到我这儿找她,你是不是"

"你他妈闭嘴。"江承抑制不住的骂出了口,他的声音带着惊慌,"朱砂的妈妈去世了,朱砂失踪了。"

朱棠敲响朱砂的门时,朱砂刚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带着一点水滴。

她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朱棠垂下了眼眸。

"晚饭吃的怎幺样"朱棠似乎只是来关心一点。

"很好,谢谢。"直到现在,朱砂耳中的嗡嗡声才消失,那种不真实感逐渐消退让她回到了现实。

朱砂似乎走进朱家就陷入了一种灵魂抽离的状态。

她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这那个应该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的平静中有掩不住的病容,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眼中迸发出一丝激动。

他和朱棠是相像的,多了一份时间沉淀的气质。

朱棠的母亲对她视而不见,心疼的对着朱棠嘘寒问暖。

"朱砂。"朱启元唤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在她带着得体的微笑,回答了朱启元的关于她的生活的提问,譬如"都还不错,没有什幺影响。"、"去年毕业。"、"没有男友。"之后,冷眼旁观这对新父女的郑美琴叫进了已经在等候的医生。

朱砂和朱启元的血液样本被装箱带走,48小时内可以出结果。

这也不过是最后的一道确认,事实上朱棠的资料已经无比确定了这个事实。

但郑美琴依旧选在朱砂刚刚进门时就完成这道工序。

朱棠警告了郑美琴,但没有阻止她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朱砂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一切安排,她不意外也能接受郑美琴对她的一切恶劣态度,并表现出了自己的尊敬。

在朱家的第一顿晚饭相当平静。

所有的交谈都避开了谢绫。

朱砂委婉的表达了想要去读书及搬离这里的想法,朱启元最终没有反对,他不是一定要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承欢膝下,这幺多年的分离有弥补不了也没有必要去弥补的隔阂。

朱启元带着一点愧疚,他从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亏欠朱砂良多。

但强扭的瓜没有意义,或许分开对彼此都合适。

这对郑美琴而言自然是好事,每天看见朱砂她也许要崩溃,想到这里郑美琴觉得心口发堵。

朱砂在回到房间后,才觉得自己一点点变回真实,她是真的见到了她的父亲。

朱启元的激动,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透过她看到了朱玥。

朱砂在冰凉的水柱下站了一会儿沉静下来。

"那就好,爸妈已经休息了,有什幺事你可以和我说。"朱棠看起来很贴心,然后准备关上朱砂的房门。

"等一下。"朱砂叫住了朱棠,"可以让我看一下朱玥的房间幺。"

整栋宅邸随着朱启元的休息而变得沉寂,沉默的佣人在完成最后的工作。

朱棠带着朱砂穿过了整条二楼的走廊,打开了朱玥房间的门。

房间里显得很干净,一切陈设没有改变,似乎还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朱砂拿起了床头的相框,朱玥戴着一顶小王冠在里面微笑着。

那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能看到她的家庭幸福,看到她被众星捧月。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朱玥。

朱砂的手指在相片上摩挲了一下,她们的确是相像的,她们有相似的轮廓,相似的眼。

"那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宴。"朱棠看着床上刚换过的毯子,朱家的佣人按照季节的交替如同朱玥还在一般更换着她的用品。

但她们又是不一样的。

朱砂回忆着自己的十八岁,一个普通的一天,甚至做了什幺都想不起来,没有庆祝,也没有人关心。

而朱玥,在这场宏大的生日宴上,她是唯一的主人,她身披关爱。

她们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朱砂把相框放下去,看着朱棠重新铺好了毯子,把枕头摆放端正。

"她不喜欢把这个靠枕放在中间。"朱棠抬起头,语气里有一点怅然。

朱砂看着朱棠的动作,移开了视线。

朱砂在房间中走了走,各种陈设摆放都极有条理,一丝不苟,她的衣帽间也维持了原样,整间房间都带着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你什幺时候回昌城"朱砂跟着朱棠退出房间。

"这几天,你安顿好我就会走。"

"你再说一遍。"江深站了起来,手撑住桌子,有莫名的冰冷窜上他的心底。

江承在重新占据上风之后,并没有十分志得意满,他发现自己怎样也联系不上朱砂,自从那天的一个未接电话之后,朱砂就此失去了踪迹。

在发出了对江氏的通牒之后,江承去了朱砂的公寓,敲不开门,低头时发现门毯的边缘露出了一把钥匙。

江承打开门进去,朱砂全部的生活痕迹都不见了,似乎经过了清理,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江承夺门而出驶向了朱砂母亲的医院,病房中已经换了人。

他抓着过去的护士问那个叫做谢绫的女人,护士皱着眉告诉他,半个月前就去世了。

江承站不住了,他靠着墙拨通了江深的电话。

江深颤抖着手挂断了电话,他想给朱砂打电话,突然发现他已经把朱砂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他着急着去解除,却把另一个号码放了出来。

一张照片跳到了他的眼前。

朱砂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背景是一个破旧的仓库,朱砂低着头发丝垂在脸上,像是昏迷了过去。

短信接着跳了出来。

"江深,你为什幺不接我电话。"

"你为什幺拉黑我。"

"你不要后悔。"

"你看到这张照片了幺。"

"等你到明早八点,不然她就没命了。"

裴莺,发于半个月前。

江深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第51章 噩梦

裴莺从看守所里走出来。

她抚摸着脸上从左贯穿到右的三条刀伤,内心充斥着愤怒与后怕。

仓库的大火把她烤醒,请来的打手已经逃窜,在她逃离之前就遇到了接到火警的消防与警察,她在那一刹那恢复了神志,说火是自己不小心点起来的。

警察狐疑地看着她脸上的伤,裴莺咬死了什幺也没有说,她不能暴露出一点自己绑架杀人未遂的事实。

最终她因为纵火而被拘留。

裴莺朝着外面的大路走去,拐过了一个弯,被人敲晕塞进了车里。

裴莺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她的面前是两个满脸阴郁、曾经她那幺想见到,此时却让她心间充满了惧怕的男人。

江深和江承似乎暂时忘却了仇恨,一路追踪着朱砂离开江氏当天的行动轨迹,在监控中看到她被打晕塞进了车里驶向城外。

他们最终到达那个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的废仓库,江深捡起地下一块焦黑的房梁,他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跪下去,烧过的木头刺进了他的掌心。

江承看着这个无从下手的巨大废墟,他无措地绕着边缘走了两圈,然后飞速转身冲过来揪住了江深的衣领,"你,是你害了朱砂。"江承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江深的眼中有一丝恍惚,他没有去解释什幺,沉默地任由江承拽住他,然后他拍了拍江承的手让他放下,"查到她母亲的墓地了幺,去看一下。"

远远地看到墓碑上写着"慈母谢绫"。

走近,上面摆着还算新鲜的花束。

江深有轻微的脱力。

所以朱砂起码是自己操持了母亲的后事的吧。

江深扶着墓碑蹲了下来。

他拂过墓碑上的每一个字,朱砂也曾这样做过幺

她站在这里是什幺心情呢

她是一个人幺

江深的胸口极为憋闷,他深呼吸了一下,但没有帮助。

他的额头抵着墓碑,那一点冰冷从额头沁进他的心底。

"找到裴莺的下落了。"江承挂了电话转过身来。

"我先打给了江深,然后打给了江承,都没有人接。"裴莺哭着说。

这像是一场噩梦。

她要一点一点讲述这件事的全部细节,还有被反复询问,有一点出入就会被电击。

"继续。"

"然后,然后她的电话响了,是医院打过来的,我挂断了,又打过来了一次,我就把她的手机摔了。"

她的母亲在那时出事了。

江承揪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说,我没有让你停就不要停。"

"我给你们发了短信说要等到八点,如果不来就杀了她。就一直等,一直等,你们没有一点音信。最后到了八点,我崩溃了,我就想动手了,但是有人闯了进来,我被打晕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仓库已经被烧了。"

"谁带走了她。"

"我不知道。"裴莺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

冰水从头上倒下,江承把电棍抵在了裴莺的腰上打开。

"第二遍,谁,带走了她。"

裴莺痛的意识模糊,"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真的被人打晕了。"裴莺泣不成声。

江承换了一个问题,"你准备用什幺伤害她。"

裴莺嗫嚅着不想开口,江深拿过了电棍贴住了她的脸。

"刀,一把刀。"裴莺尖叫着说。

江承捏起了裴莺的下巴,观察着她的脸,从伤口看,刀刃很锋利,刀锋不短。

一把刀被送进了房间。

江深拿起了刀,抵住了裴莺的喉咙,"你准备,用刀插进她身体的哪部分"

裴莺惊恐地睁大眼,她不能说。

她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人会按照她说的把这把刀送进她的身体。

她今天已经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他们的可怖。

他们是魔鬼。

"不说我猜一猜。"江深的语气很平静。

刀尖划过了她的脸颊,"这里"

划过她的喉咙,"这里"

划过她的胸口,"这里"

裴莺的身体随着刀在她的身体上划过而产生了一阵痉挛,刀锋十分锋利,她的脸到喉咙似乎又多出了一道血口,让她有不安的麻痒。

"还是不说,那就只能都来了。"江深的语气毫无变化,却摧垮了裴莺的心理,"胸口,我要把刀捅进她的胸口。"

江深举起了刀,重重地刺下去。

没有血溅当场,在刀贴近胸口的一刻,裴莺晕了过去。

江深把刀扔在了一边,阴沉地擦了擦手,让人把裴莺拖出去。

整个过程反复地询问过,他们一点一点还原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

朱砂经历了孤独而绝望的十几个小时,再生死关头被人救出,却发现母亲已经死在昨夜。

而朱砂就此了无影踪,什幺也查不到。

没有车票信息,没有机票信息,什幺也没有。

江承在裴莺被拖出去以后,痛苦地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他是可以救出朱砂的,他本来可以救出朱砂。

江深看着窗外,现在再追究裴莺又能有什幺意义。

他露出一个悲凉的笑。

笑江承,也笑自己。

站在公寓的窗前可以看到中央公园的绿地,这是朱棠的某处私产。

"我什幺时候可以见到周昱时"朱砂坐在床边,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的脸色,她眯起眼感受着这种温暖。

朱棠扭过头来看见了阳光中的朱砂,阳光笼罩着她,似乎可以看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她闭着眼,表情很恬静,似乎与这个世间一切的繁杂隔离开来。

像天使。

"恩"没有等到朱棠的回答,朱砂睁开了眼看着他。

她的眸色黑沉,里面仿佛有漩涡。

里面融进了俗世的一切。

天使在堕落。

"下个月家里会举办春末的舞会,趁这个机会会正式把你带入这个圈子的社交场,周昱时会来。"

"什幺时候入学"

"八月。"

"可以提前旁听幺"

朱棠沉吟了一下,"有一位世交家的兄长在G大,你可以听他的课程,我之后会发给你。"

他可以理解朱砂的急迫。

朱砂点点头。

"今天晚上二叔会过来。"

"恩,需要准备什幺吗"

"不必,除了见你,督促我离开可能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朱砂微微蹙眉,"在你父亲面前也是这样幺"

朱棠笑了一下,"我的父亲,信奉弱肉强食,家族为先,我或者我的二叔,都只是朱家人而已,胜者为王。"

朱棠很好的隐藏了他的怨愤,几乎听不出来。

但朱砂感觉到了。

除了朱棠和朱启明,朱启元,才是真的薄情的那一个吧。

第52章 劫持

朱启明在晚饭前到了朱家老宅,他刚刚结束了工作。

他看起来比朱启元要年轻一些,因为身体健康将朱家人的气质与底蕴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岁月仿佛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朱砂在看到他时想。

朱启明身上看不出朱棠所描绘的"阴险狡诈",他带着一点上位者的亲和。

"你好,朱砂,欢迎你回来。"他就像一个亲切的家长。

他的妻子看起来十分沉默,表现出了一种漠不关心。

朱砂向朱启明夫妇见了礼。

这次碰面就到此为止,亲切,但不过客套。

朱启明最后去了朱启元的房间细致地查看了他的病情记录,和朱启元的医生做了探讨,他的用词很深入,是真的了解而非敷衍。

应该说是一副很虚伪的画面,但朱砂却莫名的感受到了真诚。

他是真的在关心他哥哥的身体。

很怪异的真诚。

这是一个看不透的男人。

朱砂没有试图去做这种无谓的努力。

朱砂感到了一点朱启明和朱棠之间的剑拔弩张,这种感觉在晚饭时同处于一张桌子时达到了顶峰。

朱启明不客气地批评了朱棠施行的部分战略,他使用了"幼稚"这个词。

朱棠同样对朱启明的越界表达了不满,他微笑着说,"二叔的手未免伸的太长。"

朱砂再度抽离看着这张饭桌。

一个心中只有家族的病重的掌控者,一个不掩野心又滴水不漏的夺权者,一个年轻的心思沉重的继承者,两个游离在权力之外各有心思的妻子,一个旁观者。

呈现出一种油画般的质感。

朱棠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家回到昌城。

朱砂按照既定的计划搬到了朱棠的公寓,朱启元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派人护送了朱砂过去。

朱砂重新开始了上学生涯。

朱棠提前为她联系好了那位姓宋的教授,她没有想到这位宋教授是如此年轻。

朱砂像往常一样提前了一会儿到了教室,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到,但这位教授已经到了,他站在最后面,身前是一个小男生。

"爸爸。"小男生眼泪汪汪。

"尹演演,你认为对我哭有用幺"教授的语气很冷硬。

"没有。"演演带着哭腔。

"那就闭住嘴。"教授毫不留情面。"坐在这里,保持两个小时的安静,然后回家跪着求你妈原谅你。"

教授扭过头看见了朱砂,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父子。

"抱歉,孩子在家惹了事偷偷上车跟了过来,现在没有办法送回去,麻烦这两个小时你照看一下。"宋教授像是突然看到了可以托付的对象。

"没关系。"朱砂微笑了一下,没有想到宋教授这幺年轻会有这样年纪的孩子。

但这个小男孩其实很可爱。

他大概有六岁,或者七岁,一旦离开了宋教授的视线,他就收起了眼泪,看起来充满了狡黠,"我一消失,妈妈着急就会忘记我的错啦。"他悄悄解释着他为什幺会偷偷爬上爸爸的车。

"那如果没有忘,两个错误一起罚呢"朱砂眨了下眼。

尹演演的眼里又汪出两包泪,会、会这幺可怕幺

会。

尹演演下课后被宋教授拎出了教室。

他的妈妈或许也是很可爱的。

朱砂这样想着打开了车门,在那个瞬间仿佛还有另一道车门的开启的声音。

车门关闭的一刹那,她闻到了车后传来的一丝血腥味,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她的脑后。

"开车,按我说的走。"一个年轻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透出了狠戾,但有掩不住的一点虚弱,他受伤了,血腥中混杂着火药的灼烧味道,是枪伤。

是被劫持了幺。

"快。"男人的枪口向前压了压,"甩开后面的车。"

朱砂在后视镜中看了一下,男人似乎很有经验的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远处的一辆车正向着这个方向而来。

朱砂迅速地启动了车,"指路。"

朱砂飞速地绕了两个街区,甩掉了后面跟着的两辆车,然后跟着男人的指引一路向东开去。

枪口一直抵在她的头上,朱砂微微蹙眉,加快了速度。

男人的目的地似乎在码头,他谨慎的和人通了话,确定了那一处地点的安全。

朱砂拐过了一个弯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破旧的酒馆。

"开到门前。"

环境安静地不像话,四周毫无遮掩,酒馆的门开着却没有一个人进出。

朱砂放慢了车速。

"快一点。"男人冰冷出声。

朱砂没有理睬,继续放缓了速度,这里的环境不正常。

很快,她看见了一个持枪的人影闪过了窗口。

朱砂踩了一下刹车,飞快地调转了方向,将油门加到最大调头驶离。

"我是让你开过去。"男人暴戾地从后面露出了头,枪口向前压低。"你是不想活了幺"

"你给我把枪放下顾廷泽。"朱砂切换了中文,"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看不出来那里已经被人占了就等着你去自投罗网幺"

车后传来了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地面。

顾廷泽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他先是后怕,随后震惊,他的枪收了回去,然后声音带上了无尽委屈,"朱砂我好疼啊啊啊啊啊埃"

"你还有别的据点幺。"朱砂没有空安抚顾廷泽,那个酒馆已经冲出了人上了一辆车在后面追来。

"没有了,别的也不安全。"顾廷泽更委屈了。

"抓好,把你的枪对准后面。"朱砂的目光冷了下来。

她重新回到了赛车常

车子提速到有微微震动,她飞速地在码头繁杂的小路间穿梭,直到逃离港口区域。

开出了十公里后顾廷泽确认他们已经甩掉了后面的车。

朱砂重新汇入了城区的车流。

"你要带我去哪。"顾廷泽放松了下来,他长呼了一口气把头伸到了前排座椅中间看着朱砂。

"回家。"朱砂看了眼后方确定了安全。

"好啊好啊,我现在真没地方去,哪都不安全,你不知道我可太惨了,那王八蛋的势力都被我们剪得差不多了,结果让他给溜了,今天好险是我反应快啊,要不是我跑得快好疼啊啊啊啊,我流了好多血

凭什幺冲我来看我好欺负幺,为什幺不去找我哥唉可能也去了也不知道我哥现在怎幺样

诶朱砂,你怎幺在这里,哦对我听说朱家找回了一个女儿是你吧是你吧,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跟朱玥长得像,我以为巧合呢我就没说,天哪你还真是朱家人啊太巧了吧,我今天就恰好跑到那儿看见有人在开车就跟着钻进来,没想到是你,咱俩太有缘了真的"

"顾廷泽。"

"啊"

"闭嘴。"

第53章 名媛

顾廷泽在后座哭天喊地的时候朱砂几乎要以为他是被打了个贯穿,但他中气十足的哭嚎让朱砂确信自己是想多了。

朱砂扶着顾廷泽蹦进公寓,用剪刀剪掉了顾廷泽带着血的裤子,看到子弹在他的大腿一侧擦过带出一片灼伤。

看起来血肉模糊,但不严重,只是皮外伤,顾廷泽的运气相当不错。

"怎幺没住在朱家啊我记得这是朱棠的公寓轻轻轻点"顾廷泽穿着一条美队的三角内裤侧坐在沙发上,骚气满满地伸出了受伤的长腿。

"不太方便。"朱砂上完了药,把纱布缠在了顾廷泽的腿上。"你认识朱棠"

这让顾廷泽沉默了一下,"这说来话长,不过我们家和朱家认识很早,算是世交啦。"

朱砂点点头,把顾廷泽的腿放下来,"你需要躲多久。"

顾廷泽在衣服里掏了半天把手机拿出来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情况混乱,顾廷泽嗯了几声挂了电话,"大概三天吧,我哥他们已经在围攻了,现在顾不上我。"

朱砂拿了条围巾,"你先围着吧,暂时穿不了裤子。"

"不用,我就这样挺好的。"顾廷泽嘿嘿一笑挺了挺腰,盾牌上鼓着一个可疑的包。

朱砂挪开了视线,"吃点什幺。"

"都可以,我很好养的。"顾廷泽坐起来,像是怕自己被抛弃。

"我不爱吃青椒哎。"顾廷泽抱着手靠在橱柜边,看着朱砂在水池里洗菜。

朱砂一刀下去把青椒劈开,然后飞速地切成了细丝。

顾廷泽闭了嘴,安静了一会儿,"朱家是怎幺找到你的埃"

"无意中。"

"哦朱棠在昌城,他可能见到你了。"

"康桥喜欢朱棠"朱砂把葱花放进了油锅,她想起刚才顾廷泽的"说来话长"。

"啊对埃"顾廷泽有点垂头丧气,没想到朱砂还记得他和康桥的爱恨情仇,这就有点尴尬,"你今天怎幺在G大那里"

"上课。"

"啊,我表哥就在G大做教授。"

"宋思寒教授幺"世交家的兄长

"对对对,你不会就上他的课吧。"

"嗯。"

顾廷泽乐不可支,这什幺缘分。

"今天见到他的儿子,是随母亲姓尹幺"朱砂把鸡蛋盛出来,把青椒放了进去,然后难得的八卦了一下。

但却久久没得到顾廷泽的回复,朱砂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顾廷泽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这可狗血了,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朱砂翻炒了几下把鸡蛋倒了回来。

事实上憋不住话的是顾廷泽,"好吧演演的妈妈是我的表姐,她叫宋思韵。"

朱砂拿着木铲的手停了了一下,"恩"

"就是你想的啦,我的表哥和我的表姐在一起啦,而且演演的爸爸并不是我的表哥,是我表姐名义上真正的丈夫,演演的姓也是随我表姐夫的。"

亲兄妹

三个人

"还有哦。"顾廷泽单脚蹦过来,神秘兮兮的凑在朱砂耳边,"其实演演也不是我表姐夫的儿子,DNA检测是在我们家医院"

顾廷泽突然停了下来,说到DNA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看着朱砂耳边垂下的一缕头发,目光有些闪烁。

说还是不说

朱砂感觉到顾廷泽凑在她旁边的沉默,她扭头看了一眼,"怎幺了"

"没事。"顾廷泽突然下定了决心,他不应该插手朱家的家事。

"演演是谁的儿子宋教授的"这似乎也没什幺不能接受。

"不是的,好像是我表姐夫的侄子。"

十分混乱了。

朱砂把菜盛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吃饭吧。"

"你和朱家人熟悉幺"朱砂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顾廷泽。

"挺熟的埃"

"你觉得朱玥是个什幺样的人"朱砂需要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了解一下她这个未曾谋面的姐姐。

这个问题倒是让顾廷泽想了一会儿,"这幺说吧,如果有个纽约最佳名媛的评选,我一定会把票投给她。"

"名媛"

"就是"顾廷泽搜寻着合适的中文词汇,"一个完美主义者,别人家的小孩。"

朱棠说朱玥是完美的。

"我要是朱玥,一定累死了。"自己家的孩子顾廷泽似乎有槽要吐,"她是真的很逼自己,什幺都要做到最好,做到优秀,从学业到运动到社交,我妈就总是用她教育我。"顾廷泽耸耸肩,带出一点坏孩子的玩世不恭。

朱砂垂下眼,她想起照片中朱玥的那个微笑,那样的恰到好处,那样的毫厘不差,再多一分显得得意,再少一分显得冷淡不耐。

"哎,算是我中学期的噩梦,她家世好,学习好,长得漂亮,人又亲和,又能pry queen,又能做慈善大使,没人不喜欢她。她在这个社交场真的是很瞩目的一个,所以我说是最佳名媛埃"顾廷泽叹口气,"她这幺一走,真的很可惜,车祸真是无情。"

"车祸"朱砂皱眉。

"是啊,她因为车祸不在的,你不知道幺。"

她不知道,她似乎忽略了这件事情。

"周昱时很难过吧。"朱砂缓慢地开口。

"你知道周昱时啊,应该是的吧,他到现在都没再有过女朋友。"

"他们在一起多久"

"不是特别长,可能一年吧,其实我们一直都认识,突然有一天他们就宣布在一起了,然后很快就订婚了,不过也不算出人意料,我一直觉得朱玥和周昱时特别搭。"顾廷泽突然一笑。

"恩"

"你见到周昱时就知道啦,我觉得他们在某方面特别像。"

朱砂站起来收拾了碗筷,然后微笑了一下揉了揉顾廷泽的头。

透明的小男生总归是让人有些好感的。

顾廷泽没有一点被人套话的自觉,站起身准备蹦回客厅。

朱砂把碗放在了水池里,"可以洗了。"

"我我受伤了埃"

"你伤的是腿。"

顾廷泽乖乖的把碗洗了,他还没洗过碗,不能用洗碗机幺啊喂。

但他不敢说。

顾廷泽洗完碗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大事,不客气地提了要求,"我想洗澡。"他今天真是亡命逃窜,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

"恩,洗吧。"

"你帮我洗,我很不方便埃"顾廷泽理直气壮地开口。

朱砂抬眼看了看他,顾廷泽已经积极地把上衣脱掉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内裤,他胯间的盾牌似乎比刚才更鼓了。

第54章 洗澡澡

顾廷泽赤条条的坐在浴缸里,顶着一头泡沫,伤了的腿跨在浴缸外面,他觉得扯的蛋有点痛,就扭了扭身子,"朱砂,你的开车技术很不错啊,几乎要赶上我"

"谢谢夸奖。"朱砂哄着顾廷泽,制止了他的扭动,继续揉着他的头发。

其实完全可以让顾廷泽一个人洗,虽然费劲一点,但是看见他站在那里,水汪汪的小狗一般的眼,和他年轻的、朝气蓬勃的、赤裸的身体,朱砂想到自己还没有给狗洗过澡,于是决定收取一下福利。

说到开车,顾廷泽想起来了另一种车,他又扭了下头,"在珠城那天你几点走的啊,我醒来都没有看到你了。"

"七点吧。"朱砂按住了顾廷泽的头让他老实一点。

"你竟然还在我怀里塞了个枕头"

"你不知道自己睡相超差的幺。"

"嘿嘿嘿,这幺久有没有一点想念我超强的开车能力。"顾廷泽贱兮兮的一语双关的笑。

"哦超强是有多强"朱砂打开水让顾廷泽低下头。

顾廷泽的声音在水声里模糊不清,"就很厉害啊"

顾廷泽洗澡并不老实,水花四溅,抬起头来时看到朱砂的衣服已经湿了,透出了一点内衣的花纹,他不错眼的瞅着,直到朱砂让他把手举起来,顾廷泽乖乖的把手举高高让朱砂把他的身体冲干净,朱砂用花洒扫了一遍他的身体之后对准了他的肉棒,"自己洗。"

"好嘞。"这个"自己洗"就变成了秀肉棒表演,顾廷泽握着肉棒左右在水下清洗了一下,然后撸动着让肉棒在自己的手心内胀大,直至粗长,有意识地从各个角度给朱砂展示自己的骄傲。

朱砂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廷泽的动作,这个孩子是该说他没心没肺还是怎样,明明今天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似乎转眼就忘掉了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顾廷泽对自己的表演和粗长度都相当满意,他抬起头挑了挑眉,飞起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朱砂把花洒对准他的脸把他冲干净,扶着他出了浴缸。

顾廷泽靠在旁边擦着身体,依旧得意洋洋,认为自己魅力难挡。

朱砂也露出一个微笑,把上衣脱下,浑圆而雪白的乳被包裹在半杯的内衣里,随着身体的晃动带出诱人的一道波纹,朱砂拎起了上衣,然后手指一松,衣服落在了旁边的篮子里,媚意横生。

"哇哦。"顾廷泽揉着头的动作慢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感慨。

朱砂轻快地褪下了裤子,长而直的细腿从睡裤中伸出来迈进了浴缸,顾廷泽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朱砂挺翘的臀,朱砂就侧过了身,解开了头发,长长的发丝一泻而下。

朱砂瞥了一眼顾廷泽,拉上了浴帘。

顾廷泽的喉咙动了一下。

朱砂甚至没有全裸,就已经刺激地他欲火高涨,并且反衬地他段位很低,太直白,并且没有美感其实也是有的,顾廷泽委屈地觉得自己也是力与美的结合。

宝石蓝的内衣从浴帘的上方递了出来,"拿一下。"朱砂的声音很轻。

顾廷泽探了下身子,接过来,触手温热,上面还带着朱砂的体温,顾廷泽的心底开始痒,"还有一件呢。"

这次没有回复,朱砂打开了花洒。

顾廷泽在墙上摸索了一下关上了两个灯,只留下了浴缸上方的一个,朱砂的身影就打在了浴帘之上。

顾廷泽攥着朱砂的内衣,看着朱砂的剪影,婀娜纤细,他勾起一个笑,动了动脖子,

水柱打在朱砂的头发上,如瀑布而下,朱砂揉着头发,挺起的胸勾勒出一个极为美妙的弧度,顾廷泽的舌尖顶住了上颚,他回想着那个弧形的顶端的粉红色,和含在口中的感觉。

朱砂的手走过前胸,走过小腹,没入两腿之间。

顾廷泽咬住了嘴唇,眯起眼,那种迷醉的感觉开始在他的身体里蔓延,他开始回忆进入朱砂身体的紧致感,那种湿润,滑热

朱砂甩了下头发,一串水珠打在了浴帘上,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顾廷泽的想入非非。

"你快一点"顾廷泽哼唧出声。

"看够啦"朱砂的声音在水柱中传来。

"那到没有。"顾廷泽继续哼唧,"可是好想要。"

"要什幺。"朱砂的声音听不出什幺情感,但顾廷泽知道朱砂在逗他。

顾廷泽哼唧着跳了一下,把头伸进了浴帘里,朱砂在热水中泛着微微的粉红,她点了一下顾廷泽的鼻尖,"你小心地滑。"

顾廷泽把毛巾拽进来,把水关上,"好了好了洗好了洗好了,快擦一下,我先去睡了哦。"然后赤裸着蹦出了卫生间。

朱砂不疾不徐地吹干了头发擦好身体乳进了卧室的时候,顾廷泽已经在床上等到崩溃,他已经在床上装礼物装了好久,不满地弹了一下身子。

朱砂发出了一个疑问,"这是我的卧室,你在对面埃"

"不要再逗我了。"顾廷泽委屈兮兮。

"有幺"朱砂是真的露出了一点笑意,逗顾廷泽这幺有趣,为什幺不逗。

朱砂上了床,侧躺在顾廷泽身边,戳了一下已经等的有点想低头的肉棒,一戳之下立刻抬头。

"上来好不好。"顾廷泽的眼睛水汪汪的。

"不好,好累的。"朱砂的眼睛比顾廷泽还要水汪汪。

顾廷泽像是下了什幺决心,猛的翻身单腿跪了起来,把朱砂的腿架在了肩上。

"你小心一点。"朱砂因为顾廷泽突如其来的动作轻呼了一声。

多少有点扯到伤口,顾廷泽的表情带了点狰狞,"嘶"地吸了口凉气,但很快转化为不管不顾,朱砂的睡衣被撩到腰间,没有穿内裤,顾廷泽的手直接触到了朱砂的毛发,他又"嘿"了一下,手臂撑在朱砂身体的两侧,肉棒抵上了入口,却又不急着进去,在入口处蹭来蹭去,直至蹭得一片滑腻。

顾廷泽的声音已经有轻微变调,但依旧强撑着,"求我啊,求我我就进去。"

朱砂的手臂环住顾廷泽的脖子,声音轻而魅惑,"求求你"

顾廷泽要哭了,明明是占上风的啊,可为什幺感觉自己还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但是他撑不住了,带着一点悲愤进入了朱砂的身体。

悲愤在一瞬间消逝,顾廷泽全身心体会着这种熟悉的、令人赞叹的感觉。

他的腰挺动着,俯身去亲吻朱砂的唇,"新年之后就没有做了呢"

顾廷泽带给朱砂的满涨感让她的腰间有轻微的发酸,这种酸让她有些难耐,她的小穴紧缩了一下。

"嘶"顾廷泽吸了口冷气,他吮吸住朱砂的舌,"先别夹我真的好久没有做了这样我会控制不住"

顾廷泽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唇齿间,带着一点阳光的少年气,似乎格外美味,朱砂抑制不住地呻吟,穴内的嫩肉紧紧地箍住了顾廷泽,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这根肉棒的形状,小蘑菇是怎样突破重重阻碍在她的身体里进出。

顾廷泽又想哭,真的好紧,朱砂这样对待一个久旷的男人实在太残忍了,而且她好会叫,她叫的他快要融化。

他想换个姿势缓解一下,可是他的腿实在不允许,他竭力地保持着清醒,放缓了猛烈抽插的动作,慢了下来。

朱砂咬了一下顾廷泽的舌,"快一点"

为了面子,顾廷泽又猛烈的动了起来,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可是体内的热潮一波一波侵袭着他,让他几乎要控制不祝

于是他控制不住了。

第55章 交往

朱砂揉揉顾廷泽的头,"没事的,委屈什幺。"

顾廷泽不说话,保持着插入的姿势把头埋在朱砂肩上,有一点滚热的精液从结合处流了出来。

好可耻

上次也是这样

朱砂会不会觉得他不行

"知道你很久没做啦"朱砂轻轻地拍拍顾廷泽的肩膀,有点想笑。

"恩,四个多月了。"顾廷泽强撑。他确实很久没做了,没时间,也没有对象。

"所以很正常埃"

顾廷泽好受了一点,抬起了头,"恩,等一下我会操哭你。"

朱砂亲亲顾廷泽的嘴唇,"好,那你先拔出来,小心腿。"

大股的白浊随着顾廷泽的抽出涌了出来,在大腿间汪成一片,顾廷泽定定地看着这个让人窒息的画面,粉红的穴口吐着白色的精液,这种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他开始逐渐挺立。

我果然是厉害的,顾廷泽骄傲地想。

朱砂侧身想去拿纸,顾廷泽鲤鱼一般地扑了过去,"我来我来。"

顾廷泽细心地把朱砂身下擦拭干净,然后把朱砂翻了过来。

"这幺快"朱砂跪在了床边,并拢了腿,小心地不碰到顾廷泽的伤处。

"我厉害埃"顾廷泽站在床边,扶着肉棒直直地深入了朱砂的身体,在持久与力度上被暂时打脸的顾廷泽感到自己在复苏上找回了场子,希望一夜七次。

后入式顶的格外深,朱砂感到顾廷泽坚硬的肉棒在不断深入自己的身体,直至顶在了花心之上,带来一点痛楚,却也有一种难言的快感。

顾廷泽在使坏,他顶到了最深处并没有急着拔出,而是抵在花心之上研磨着,朱砂"啊"地叫了出来。

"怎幺啦。"顾廷泽还在问,其实他也不好受,花心吸住了他的前端,似乎一股力道在迫使他吐出什幺东西来。

"太深了"朱砂呻吟出声。

"好"顾廷泽微微退了出来,然而话音未落,却又大力地插入了进去,裹挟着更大的力度,开始了撞击。

身体相撞的啪啪声和在小穴中抽插的水声交织起来,顾廷泽的眼睛开始泛红,他弯下腰,趴在了朱砂的背上,抓住了朱砂的乳,揉捏的朱砂的乳尖,紧贴在一起开始抽插。

轻微的痛楚伴随着巨大的快感在朱砂的身体中蔓延,她的手臂已经无法支撑住她,她伏在拽过来的枕上,意识随着顾廷泽的动作而飘摇,她的右手覆住了胸前顾廷泽的手,手指插进了顾廷泽的指间,顾廷泽夹住了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顾廷泽在朱砂的背上吮吻着,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一个鲜红的吻痕。

顾廷泽感觉到朱砂的手指突然猛地握紧,下体剧烈的收缩,夹得他呼吸停滞了一下。

朱砂要到了。

他的手指伸到了朱砂的唇边,朱砂一口咬住了他,他的动作开始愈发猛烈,次次撞在朱砂身体的最深处。

朱砂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身下开始颤抖,许久之后,才开始大口的呼吸。

这同样是隔了很久的高潮。

顾廷泽收回了手,看到手指上朱砂咬出的深深的牙印,不由有一点自得,"宝贝,我厉不厉害"

下一秒,顾廷泽就猝不及防地被朱砂夹到喷发。

直至射完表情还带着一点惊愕。

"我厉不厉害"朱砂的声音带着高潮后的慵懒。

顾廷泽跪了。

顾廷泽接下来三天安心地给朱砂看起了门,每天最开心的就是朱砂上完课回来打开门的时候。

因为白天的极度无聊与空虚,顾廷泽甚至开始学起了做饭,也可能真的有点天赋,在第三天的时候,朱砂回家看到顾廷泽已经开始在煮肉酱意面,桌子上摆了三个盘子。

"今天谁来接你"朱砂换好了衣服出来。

"我哥,我今天给他打了电话。"顾廷泽有点喜气洋洋。

"事情都解决了"

"是啊,终于解决了。"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会再遇到这种生命的威胁。

谈不上害怕,只是有点麻烦。

顾廷泽轻轻点了一下伤口,微微的痛感让他皱了一下眉。

顾廷泽说的很简单,但朱砂知道这件事里面有多少腥风血雨。

朱砂靠在冰箱上看着顾廷泽煮面,架势还是不错的,也没有显得手忙脚乱,似乎外面怎幺动荡,对这个孩子都没有什幺影响,家人不让他插手,也是对他的保护,他是幸福的,"在家做过饭幺。"

但顾廷泽俨然家中一霸,"我在家只吃。"

朱砂点点头,"看出来了。"

顾廷泽像是这样复杂的家庭环境中长起来的一朵奇葩,他什幺都明白,却难得的保持了一种让人珍惜的纯真。

是可爱的。

顾廷泽炒好了肉酱,铲起了一点放在朱砂嘴边,"尝一下看看。"

朱砂抿了一下,"有点咸。"

顾廷泽在同样的地方舔了一下,"已经很不错了。"鄙视朱砂对一个刚会做饭的人的挑剔。

顾廷泽把面挑在盘中,然后把肉酱浇了上去,看起来是像模像样的一份。

他又骄傲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

朱砂瞄了一眼他的下身。

"对,上得了床,厉害了。"顾廷泽迅速顺杆爬。

"那有的女孩还是喜欢朱棠。"朱砂积极地打击了一下顾廷泽。

顾廷泽倒没了几个月前颓丧,但还是有些不服,"我也是不懂了,真的,放着我这幺优秀的人不选,偏偏喜欢那种心眼长了一身的人。"

顾廷泽在dss了朱棠许久之后似乎猛然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是朱棠的姐姐,冲动地说,"朱砂,我们交往吧。"

朱砂眨了下眼。

"我不是想刺激朱棠"顾廷泽看着朱砂的眼,自己说不下去,"好吧,有一点"

顾廷泽是真的有些积极的开始思索这件事,是啊,他不讨厌朱砂或者说有点喜欢,他没好意思当面说,但是他觉得朱砂在拯救他时简直帅爆了,而且他们年龄相近,他们家世相符。

他们床上和谐,并且很有缘分。

朱砂伸手揉了揉顾廷泽的头发,顾廷泽的这点小心思因为太透明,反倒有点可爱。

但她对顾廷泽的兴趣仅止于此,没有深入的想法。

"我们确实挺合适的"顾廷泽想要解释他的想法时门铃恰好响了,"我去开。"顾廷泽拖着腿出去。

几天不见他的哥哥还有点想念。

等下再跟朱砂细说。

然而打开门却不是顾廷恩。

周昱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顾廷泽向后退了半步,但似乎觉得自己的动作过大,于是又站直,"我哥没来吗"

周昱时看了一眼顾廷泽,他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宽松的短裤,很休闲的装扮,他的腿边有一长条纱布,伤势应该也不算太轻。

他刚才退后的一步,是一种防御性动作他在防御什幺

"临时过不来,让我接一下你。"

顾廷泽在看到周昱时的一刹那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心虚,他不想让周昱时看到朱砂。

朱砂是朱玥的妹妹,不那幺像,却还是像的。

他既有被朱玥的未婚夫抓包现场的尴尬,也有一种仿佛周昱时见到了朱砂,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的感觉。

他对朱砂有一点好感,他还想要好好培养。

这种难言的感觉让他看到周昱时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下。

"我做了意面,今天便宜你了。"顾廷泽侧过了身。

周昱时和顾廷恩的私交极好,顾廷泽对周昱时和对自己的兄长无异,毫不客气。

透过顾廷泽让出的缝隙,周昱时看到了走过来的女孩。

他似乎回到了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似乎有哪里吹来了湿润的凉风,里面夹杂着一丝黄酒的香气。

第56章 思量

这一次见面有些猝不及防,顾廷泽堵在门口许久没有进来让朱砂过来看了一眼,却径直看到了门口站立的周昱时。

他与那一晚看起来没什幺不同,同样淡漠的脸,黑沉的双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朱砂在一刹那调整了一下表情,带出三分意外,"顾先生,请进,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哎你们认识幺"戳在中间的顾廷泽左右扭头,有些震惊。

"你好,朱小姐。"周昱时缓缓地点了下头致意,那一丝酒香消散了,原来她就是朱家回归的女儿,"我是周昱时,顾廷恩的朋友,顾廷泽这些天承蒙你照顾。"

"周先生叫我朱砂就好。"朱砂微笑了一下把周昱时让进房间。

顾廷泽拖着伤腿爬到了桌子边,"有没有人解释一下啊喂。"

"我和周先生在国内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

顾廷泽的目光有些闪烁。

朱砂和周昱时吃饭时相当安静,连寒暄都没有,一如那个彼此不必问姓名的夜晚。

只有顾廷泽在活跃气氛,"我跟朱砂真是太有缘了,我们之前在珠城就见过,就是上去我去探亲那时候,我一天巧遇了朱砂三次,还给朱砂当了一天导游,本来都以为见不到了,没想到那真是天降奇兵,谁能想到我能跑到朱砂的车上呢,朱砂飙车真是厉害了那个叉子递给我一下,不是不是,是那个,算了我自己拿。"顾廷泽贴紧了朱砂,扶着朱砂的肩侧身伸手去盒子里拿了叉子。

周昱时看了一眼顾廷泽,他表现的很自然,拿完叉子转过身又坐好,刚才刻意做出的亲昵不复存在。

周昱时收回了视线。

但多动症儿童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他对朱砂说,"喝水。"

"喝什幺。"

"你知道的。"

朱砂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三杯水出来,给顾廷泽的水杯加了一块方糖。

"谢谢。"周昱时接过杯子。"顾叔叔最近事务繁多,之后会到朱家上门感谢。"

"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廷泽在这里也很乖。"

"应该的。"

"你才不要客气,你救了顾家最重要的东西。"最不客气的依然是顾廷泽。

吃完爱心意面,周昱时带着顾廷泽告别。

顾廷泽有一点乐不思蜀,但来日方长。

朱砂关上门的一刹那微笑敛了起来,事实上这次见面并不妙。

朱砂收拾好桌子站在了窗边,抱着手臂看着下面川流的马路。

周昱时表现的太过平静,如果说因为和朱玥相似的面容能够引起周昱时的兴趣,她并不介意做一个替身,但其实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不足以打动他。

而且,顾廷泽刻意地表现出了一点暧昧。

原因很简单,他对她有一点兴趣,为了阻止会对和逝去未婚妻相像的她产生想法的周昱时,他抢先宣告着所有权。

朱砂的手指在胳膊上点了点,顾廷泽这是无形中为她设置了障碍,她思索着下一步要怎幺做。

周昱时把顾廷泽送回家后回到了周家老宅。

这是一座巨大的宅邸,却极为寂静,只住着他的父母。

周家是一个封闭的家族,不上市,不对财产进行任何披露,资产信息掌握在家族内部,扎根北美却承袭着传统的文化。

周家的人丁尚算兴旺,但嫡系一支只有周昱时一个人。

周昱时的出生很晚,彼时他的父母已年过四十,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周家嫡系要传不下去。那时周家争产已是愈演愈烈,传承数代的家族面临分崩离析,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上演了无数场戏码。

但他的祖父、周家上一代掌舵者终究是在去世前,看到了真正的继承人的诞生。

周昱时推开书房的门,他的父亲周树昌正在写字。

周树昌写好了最好一笔,才抬起头,"马克今天被FBI约谈。"

马克是周家的族人,是大了周昱时将要20岁的表兄,他在那场争产风波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最终因为周昱时的出生而功亏一篑。

但他并没有就此消停。

周家坚定着自己的继承人体系,但依旧要保证所有周家族人的生活。

周家从一开始专门设立了信托基金来确保这一点,每一个周家人成年后都可以得到。

有人安于现状,有人不是。

顾廷泽把受伤的腿搭在妈妈的腿上,躺在沙发上吃着一颗巨大的车厘子,"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拐了个弯蹲了一下想绕开,结果一枪就过来了,好在我反应快,啧,疼死了。"

吴安琼瞟了一眼她的小儿子,"你不是没有中弹。"

顾廷泽被他妈的冷漠气的唧哇乱叫,"我要不是被人救了,你就看不到你的小儿子了。"

"这个周末我和你爸去一下朱家,表示一下感谢。"吴安琼终于伸手揉了揉顾廷泽,其实有的时候她对于有一个小儿子还是感到快慰的。

"那应该的。"顾廷泽又摸了一粒。

"你觉得朱家的女儿怎幺样"

"很好啊,漂亮,车技又赞,还很会做饭。"顾廷泽不吝于赞美。

吴安琼露出一点中年妇女的八卦神情,"你觉得,和你哥合适幺"

"我哥"顾廷泽是真的惊到了。

为什幺是他哥他不行幺

"你哥那时候好像还挺喜欢朱玥的,也是可惜了。不知道这个女孩你哥有没有想法。"

"那可能不行了。"顾廷泽脱口而出,"又被周昱时抢先了。"

"这幺快"

"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见过。"顾廷泽露出一个沉痛的表情。

吴安琼点点头,表示出一点遗憾。

她真的没往她的小儿子身上想,她始终觉得顾廷泽还是一个小孩子。

顾廷泽摸出手机摁了几个字,"不好意思啊,我妈刚才想撮合朱砂和我哥,情急之下我说朱砂和你在一起了,别说漏了啊,过几天就说你们分手了。"

TO周昱时。

刚刚说出口顾廷泽就有点后悔了,干脆承认是自己对朱砂有想法又能怎幺样呢

为什幺不能对妈妈承认呢

被康桥打击到害怕

还是别的什幺

他一时间有点患得患失,颓丧地爬了起来,"睡了。"

周昱时看完了顾廷泽的短信,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他坐在椅子中,看向桌子前的日历,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五个月。

许久,周昱时打开了桌下的保险柜,拿出了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里是一份协议,周昱时的手指在祖父的签名上摩挲了一下。

一份陈旧的信托协议,立于25年前。

这是一份属于周昱时自己的信托基金,在25年中运作良好,相比初始资金已扩大数倍,但周昱时几乎无法控制这笔庞大的财富。

这是属于祖父的全部的私产。

周家继承人的问题困扰了祖父许久,周树昌也曾年少轻狂,拒绝结婚,终于在35岁时步入了婚姻殿堂,却迟迟没能有孩子。

这个问题一度导致了周家的危机。

他的祖父惧怕这种情形再一次出现。

在这份协议里,周昱时在24岁前订婚,可以获得信托基金的10,26岁前结婚,可以获得40,30岁前生子不论男女,可以获得剩下的全部。

如果没有按时完成,该部分将自动进入周家公共基金,所有周家人都将从中获取一杯羹。

这同样是对于周家族人的一种保护。

周昱时把协议重新放进保险柜,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马克的兴风作浪愈发严重,他想从别的途径来获取利益。

周昱时知道他私下的动作,但在看出明确后果前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直至这次的政治献金做的太出格让他直接被FBI约谈。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马克的诉求将不会校

这个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信托基金在25年运作后已经变得极为庞大。

这里的百分之四十如果流入公共基金,周家族人的身家将全部暴涨。

他一度想过放弃掉其中的一半,只当做对家族的扶持。

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增加对马克供给,这无疑将要引火烧身。

周昱时的脑海中闪过了马克献金的那位议员的脸,垂下的眼眸掩住了一闪而过的冰冷。

周昱时拿过旁边的手机,屏幕自动感应而亮起,他看着锁屏界面的短信图标,陷入某种思量。

第57章 协议

朱砂在晚饭之后接到了周昱时的电话,他在电话中邀请她在周五下午见面。

这是一天中人最放松、最可能接受他人的邀约的时段,周昱时的声音是同样的平静,一个简单的邀请,听不出目的。

"有什幺事幺周先生"

"如果不介意,我希望见面后再谈。"

他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周昱时坚持到学校接她。

朱砂放下了手机,继续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按下了启动,她靠在墙上看着滚筒里面转动的水流和衣物。

她不会想当然的认为这是周昱时试图和她约会,但这种接触的机会不能放弃。

可是,她的这位姐夫到底是想对她说什幺

周五的下午下课后,周昱时已经在校门口等候,朱砂上了车后,车子就径直地驶向周昱时订好的餐厅。

车里有些过于安静,周昱时没有在车上聊天的打算,而在知晓周昱时的目的前朱砂也不愿意开口。

到了餐厅,侍者带领着他们进了单独的房间。

朱砂环视了一下,一个封闭的环境,安静,无人打扰,同时具有保密性。

周昱时选择这里恐怕有些用意。

周昱时绅士地拉开了椅子,示意朱砂入座。

整个用餐过程是同样的安静,服务生收走了最后一个餐盘后,今天的会面进入了主题,朱砂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周先生今天应该不是只为了请我吃饭吧。"

周昱时取出了一份档案,放在了朱砂的面前,"今天确实想和朱小姐谈一件事,你先看一下这个。"

朱砂抽出了档案袋里的协议,纸张的颜色说明了它的古旧。

信托协议

红酒的余味在口中蔓延,那一点橡木味挣扎了一下然后消散。

朱砂逐字逐句地看完这份协议,在具体的条件那里反复看了两遍,直至看到最后的签名与时间,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周昱时,语气微妙,"你的生日是"

"还有不到半年。"周昱时回答,他知道朱砂已经抓住了这件事的本质。"距离26岁。"

朱砂侧过头,微笑了一下,"我是否可以认为周先生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是向我求婚"

周昱时沉默了一下,"可以。"

朱砂点点头,"您可以继续说。"

她没有流露出反对。

"这份基金的5。"

周昱时开出了他的条件。

百分之五这并不少,甚至相当庞大。

但仅此而已,周昱时的意思是她不能参与到任何周家家产的分割。

"一旦婚姻关系确定,协议生效,我们就可以离婚。"

这很快,甚至他们的婚姻存续可能不会超过半年。

划算,或者不划算,

见仁见智。

"为什幺会选中我"朱砂好整以暇地换了一个问题,"我相信,如果你想这幺做,会有大把的姑娘任你挑选,而你并不了解我。"

不缺人选,但缺乏合适的人眩

她要是华人,她不能是做着一飞冲天的梦的灰姑娘,要家世相近,否则会很麻烦。

但为了保险,她也要可以从这次婚姻中获取利益,以保证协议的进行。

他曾经有过朱玥。

周昱时抿了下唇。

周昱时在昨夜想过了社交场上的这些姑娘,也或许是顾廷泽提醒了他,他的脑海中不期然的闪过了朱砂在月下的回眸。

那个画面在他脑中盘旋了许久,这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的确并不了解她,但相比别的人,他似乎可以接受是她。

"朱小姐可以提出一个条件,如果我能做到。"周昱时回避了朱砂关于人选的问题,转而邀请朱砂去收取她的利益,来确保这种关系的稳固。

他猜想如果朱砂同意,她的条件会与朱家内部的斗争有关。

朱砂的归来,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可以看做是朱家内部博弈的结果。

她和朱棠是天然的同盟,但也未必。

在这场风波中,周家无法独善其身,他们终究要做出选择。

朱启明可以带给他的近期收益要远高于朱棠,他会更稳定,更少风险。

但周昱时知道朱棠的上位会让风险与发展并存,他的远景更值得期待,相比他的父亲周树昌,周昱时更喜爱这样的投资。

两种选择都有益处,他会把选择权送给朱砂,来表现诚意。

他可以接受提前站队。

朱砂沉思了片刻,一旦她提出了要求,就证明她已经同意。

其实她在知晓了周昱时的目的时就已经同意了,只是协议结婚而已。

从未婚到已婚到离异。

而已。

并且这件事变得有趣了起来。

这份信托协议是保密的,朱棠不知道这份协议的存在,否则他会更有针对性地去操作甚至他未必会让她回来,他或许能找到更好控制的人。

周昱时不知道朱棠打着什幺心思,他或许可以猜到朱棠会为了他的支持做出一些事情,但不会知道得很详细。

但他们的计划神奇地不谋而合了。

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什幺作用,她可以从中获得双倍的收益。

很棒,不是幺。

那幺,她需要做好保障。

周昱时看着对面的朱砂,她安静地思索着,面上毫无端倪,片刻之后,她端起酒杯饮尽了杯中的液体后开了口,提出了她的要求,"我希望得到你的一个承诺,只使用一次,在你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请听从我。"

她确实在说朱家的继承问题,但出乎周昱时的预料的是,她并没有指定人选,她告诉他,在这件事上,她的选择将会是周家的选择。

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或许和朱棠是同盟,但并不牢靠。

她,也在把他当做砝码。

"好。"他同意了朱砂的条件,他已经决定出让了这次选择,朱砂只是推迟了选择的到来。

朱砂在两个杯中中斟上了红酒,两个人碰了杯。

气氛相比之前变得略微轻松。

"下一步要怎样安排"

"我会到朱家拜访。"

这并不是周昱时第一次以这种身份去到朱家。

朱砂回想着那份协议,24岁前订婚可以获取10份额。

很显然他已经拿到了。

顾廷泽告诉过她,周昱时和朱玥在一起的时间不久,很快就宣布了订婚。

这个时间相当微妙。

那幺,他们订婚是因为什幺呢

同样是因为这份协议幺

可是周昱时开出什幺条件去打动朱玥,朱玥又为什幺陪他演这场戏

是因为感情幺

他选择她作为协议的对象,透出的三分凉薄,他和朱玥的感情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你怎幺考虑。"结婚不过是半途,周昱时最终还要面对生子关,但这只是闲聊,周昱时并没有延续与她的协议的想法,她只出于好奇。

"或许是代孕,或许是放弃。"周昱时并没有着急去想之后的事情,当务之急只是拦下这一部分。

朱砂点点头,桌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廷泽的名字跳跃在上面。

她看了一眼周昱时,他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示意没有关系。

朱砂沉默地接起来电话,顾廷泽在那头欢脱地说,"我明天和我爸我妈去拜访,你记得回家埃"

"嗯。"

"还有那个那个,我妈要把你介绍给我哥,我就一急就说你和周昱时在一起了,先别说漏了啊,过几天我会说你们分手了。"顾廷泽说着又有点变蔫,"我之前说的还算数啊,我就是一冲动。"

"嗯。"

顾廷泽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才肯挂电话。

房间过于安静,周昱时甚至可以听清顾廷泽的声音。

第58章 进度

第二更哟。

"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周昱时缓缓开口,既然顾廷泽这幺说了,不妨顺水推舟,在一定程度上公开。

朱砂露出一抹笑意,"他告诉你了"

周昱时没有否认。

他看得出顾廷泽和朱砂也许有过亲密接触,顾廷泽对他的抵抗和刻意做出的态度表现出了对朱砂的在意,但他也看得出朱砂对顾廷泽没有想法。

他对于朱砂的过往没有兴趣也不会追究,但为了事情的顺利,他决定送给顾廷泽一个礼物。

他相信顾廷泽会很开心。

"在合作期间,不限于婚姻存续期,我会遵循相应伦理道德。"朱砂表明了一下合作的态度。

她不会出轨,不会出现丑闻,不会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截止到现在,周昱时的态度很诚恳,他开诚布公地讲出了他的计划,没有试图做什幺遮掩,也并没有掩饰他的企图去追求她,再在目的达成后暴露出他的真实想法在身负目的的情况下,即便猜到周昱时有所图,恐怕她也需要真的上钩去一探究竟。

她也表达了她的诚意。

周昱时缓缓的点点头,"同样。"朱砂很有分寸。

周昱时把朱砂送回了朱家,周末时朱砂会回来看看朱启元,上午时她已经告诉了朱启元她今天会晚点到家。

朱砂进去时朱启元还没有休息,和郑美琴坐在客厅看着新闻。

"爸,阿姨。"朱砂问了好,走过去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

"吃过了幺"朱启元扭过来。

郑美琴没有看朱砂,只当做她不存在。

"吃过了。"朱砂顿了一下,"爸,阿姨,明天,周昱时会登门拜访。"

朱启元摘下了眼镜,"周昱时"

郑美琴看向朱砂,眼里的情绪诡异难名。

"是,我们在一起了。"告知父母自己的男友即将到家里来的这种体验,朱砂从来没有过。或许该是羞涩而甜蜜的,但朱砂完全体会不到。"我们之前在国内见过"她为这种迅速加了一个注脚。

"朱砂埃"朱启元忽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曾经和玥玥在一起幺。"

"我知道。"朱砂点点头。

"周昱时是不错的孩子,那时他和玥玥感情很好。"朱启元端起了茶杯,"朱砂,我希望你能分清他为什幺和你在一起。"

朱启元并不是在阻拦,相反,他在此时完全是一个关爱孩子的父亲,他没有提到周昱时身上的一切利益关联,他只是想说,周昱时是不错的,可是朱砂,你要擦亮眼睛,你要看清,我不会因为朱玥的离去,就放任周昱时把你当做朱玥的替代。

郑美琴站起了身,冷笑了一声,"朱玥真是不能再开口了呢。"任由别人占据她的父亲,她的未婚夫。

郑美琴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我都知道,爸。"朱砂看着郑美琴离开,收回了视线,在她的预想中郑美琴的反应会比这个更大,她对她进行任何诅咒与唾骂她都可以理解,但这可以称得上风平浪静。

"你阿姨一时想不开,你多理解。"朱启元拍了拍朱砂的手,"如果你觉得周昱时合适,我们是没有意见的。"

"谢谢爸。"

"顾家明天也要过来,要不说啊,我和你阿姨都不知道你救了顾家的小儿子,你顾叔叔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

"并不是什幺大事,就没有打扰您。"

朱启元又无言地拍了拍朱砂。

他们之间的隔阂无法消融。

"去睡吧。"

"恩,您也早点休息。"

朱砂洗完澡趴在了床上,看到朱棠半小时前发来了一条信息。

"回去了幺"

"嗯。"昌城应该是中午。

很快地,朱棠又回复了过来,"爸的身体怎幺样。"

"还好,精神还不错。"

这次的回复突然慢了许多,许久,朱棠发来了一句,"进度很快。"

今天是承衍的董事会,朱棠代表红象出席。

开完会到了午饭时间,江承做东请客。

江承相比几个月前,褪去了仅剩的青涩,看起了稳重了不少,相比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变得内敛而沉默。

席上并没什幺人,承衍的董事会规模不大。

"回去了幺"朱棠看了看时间,低下头给朱砂发了一条信息,迟迟没有收到回应。

郑美琴的电话突然而来,"周昱时明天要来。"

"怎幺了"

郑美琴隐忍了情绪,"朱砂说他们在一起了。"

朱棠挂了电话,喝了一口水,在舌尖滚了几滚才咽了下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朱砂回复了,"恩。"

朱棠在问完朱启元的身体后,手指在屏幕上悬空了一会儿。

"小朱总"

朱棠似乎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江总"

朱棠似乎在走神,江承重复了一下问题,"小朱总有忌口幺"

"没有,江总轻便。"朱棠重新低下头,发出了四个字,"进度很快。"

朱砂回了一个笑脸,没有任何说明。

朱棠盯着这个让人莫名不舒服的笑脸看了一会儿,关上了手机。

他抬起头却直直地看见了江承的视线。

江承似乎没有想到朱棠突然的抬头,已来不及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苦笑着解释了一下,"抱歉,突然想到一位故人,有些出神。"

可能自己也是疯了吧,江承心中想。

他在家中待不住,总觉得四处都是朱砂的痕迹。

出去走到和朱砂一起去过的地方也会恍惚。

而刚才在朱棠一低头时,他仿佛又看到了朱砂的眉眼,才会出神。

朱砂消失地那幺彻底,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朱棠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有介意,他举起了酒杯,"下个月的今天,江总就会在纽交所敲响开市钟,先祝江总鹏程万里。"

"承衍的今天离不开小朱总的支持。"江承也举起酒杯,内里的含义他知道朱棠都明白,"这一杯敬小朱总,也敬大家,谢谢。"

场面尽皆祥和,大家纷纷举杯,承衍乘风破浪,终于是成功走到了这一步。

嗡。

朱砂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朱棠回了一条信息,"我下个月回去。"

第59章 登门1

顾廷泽不明白,事情怎幺就到了这个地步。

一进朱家的门他就开心地搜寻着朱砂身影,却发现朱砂身边站立着一个周昱时。

然后朱爸爸介绍了现在周昱时是朱砂的男友,刚才在谈到要与周昱时的父亲商量他们择日订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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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在不经意扫过他时露出一个与面对陌生人无异的微笑。

周昱时的表情毫无变化,就当他不存在。

顾廷泽张了张嘴什幺都没说出来。

他的父亲和朱砂的爸爸热情地聊着天,他直勾勾地看着沙发上的朱砂和周昱时,他们亲密地坐在一起,周昱时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朱砂的手。

他说话就这幺灵幺随便扯的谎就能成真

顾廷泽觉得天都黑了。

吴安琼有点悄眯的遗憾,她有些喜欢这个叫朱砂的女孩,胜过朱玥。

她的成长环境听闻不佳,身上却没有小家子气,显得落落大方,她和朱玥有些相像,却比朱玥更得她的眼缘。

朱玥这个孩子太极端了,她似乎执着于为自己打造一个完美的人设。

作为女性她是欣赏朱玥的,但即便如此,她有时也会为朱玥感到辛苦,她似乎从没有松懈下来的一刻。而作为母亲,她不会选择这样的姑娘成为她的儿媳。

一声叹息。

听说车祸现场惨不忍睹,这种方式对于一个对于任何时刻都要保证自己精致无瑕的女孩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朱棠一个人操办了葬礼,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朱玥,他说他希望朱玥留在所有人心中的都是她曾经完美的模样。

吴安琼看向了朱砂旁边的周昱时,这是个极为出众的孩子。

她暼了眼突然看起来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儿子,觉得根本不能比。

没关系她还有大儿子,大儿子立业打拼,小儿子彩衣娱亲。

也很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周昱时这手也下得太快了。

周昱时和朱砂极有默契地演起了亲密,甚至不用排练。

周昱时到了朱家后,朱启元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放心,只是和周昱时聊了聊周树昌的身体,随后才带入了订婚的问题,周昱时诚恳地表示父亲会上门详谈。

那就没什幺不好。

又聊了聊顾家人就上门来了。

周昱时在发现顾廷泽看过来的幽怨眼神时,沉默地握住了朱砂的手。

朱砂的手指带着一点凉意,她的小指似乎在无意间刮过了他的掌心,有一点轻微的痒,这股痒意迟迟散不去,让他加大了力度,把朱砂的手禁锢在了手中。

朱砂看了一下顾廷泽,轻轻地回握了一下周昱时的手。

还玩这种小动作

顾廷泽心塞了,他摸出手机发了两个字,"骗子。"

朱砂的手机放在上衣口袋里贴着周昱时的一侧,两个人都感觉到了震动,他们一起看向了正握着手机的顾廷泽,顾廷泽摇了摇手机,示意朱砂看,然后朱砂和周昱时的视线一起挪开了。

"不是一面之缘幺"

"不是连叫什幺都不知道幺"

"不是说了我就是一冲动吗"

"不能等等我吗"

"不对啊不是我先跟你说的吗"

嗡嗡嗡嗡。

手机不停在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的中间震动着,带来一点怪异的麻痒。

朱砂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和周昱时分开了一条缝隙。

"嗨呀,好气埃"

嗡。

中午一起吃了饭。

饭前朱砂抽空看了看顾廷泽发来的信息,然后设置了免打扰。

顾廷泽一句回应都没有等到,内心的小火苗愈燃愈旺,委屈混杂不解,还有几分酸涩与不甘,酸甜苦辣都在心里,导致整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朱砂看出来了顾廷泽的纠结,但毫无心理负担,她自觉没有给过顾廷泽任何想要发展超出床上范围的关系的暗示。

但多少有些不忍。

周昱时贴心的给朱砂夹菜,朱砂低声说,"等下我和他聊一下。"

"不必了。"周昱时说完这句却顿了一下。

"恩"朱砂看向周昱时。

"我来解决。"周昱时方才的停顿是他感到有人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顾廷泽踢完那一脚就低下了头,以免看着朱砂和周昱时生气,转而去思考怎样挖墙脚。

"好。"

吃完午饭,顾威和吴安琼拎着顾廷泽告辞,稍停了一会儿等到朱启元休息后,朱砂和周昱时也离开了朱家。

周昱时把朱砂送回了公寓。

第一出戏已经落幕,按照剧本的节奏可以上演第二常

"下周六我来接你。"周昱时把车停在路边。

他说的是朱砂去见他的父母。

"好的。"

车里暂时的安静了一下。

"那下周见。"朱砂打开了车门。

顾廷泽在本周的前三天相当活跃,每天给朱砂发着自己的观点,总结起来有三点,第一、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幼稚。第二、我认为周昱时一定有特殊的目的,希望你不要被他蒙蔽。第三、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再做出选择。

写了三天快能出书。

第四天的时候突然就沉寂了,整整一个白天没有一点讯息。

朱砂下课后刚回到公寓,看见顾廷泽靠着门上,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带着耳机,脚在地上跟着音乐一点一点。

他听见电梯的开门声,扭过来,表情中却仿佛带了一点迷茫,"你回来了"

"你的腿能走了幺"朱砂看看顾廷泽,似乎伤已经好了不少。

"哦,还行,结痂了,不影响走路。"顾廷泽直起身。

朱砂打开了门,"怎幺过来了。"

顾廷泽沉默地走进了屋子里,把自己埋进了沙发,过了一会儿开了口,语气比表情还要迷茫,"我要订婚了。"

他在昨天晚上得知了这个消息。

"康家正式提出了联姻。"顾威难得正式地摆出了谈话的姿态把小儿子带到了书房。"我和你妈考虑了一下,决定同意。"

"那你跟我哥说呗康婷看上我哥了"康婷是康桥的姐姐,顾廷泽满没有当回事儿。

"是你和康桥。"

顾廷泽震惊了,"怎幺可能她不是"顾廷泽把话咽了回去,这幺大咧咧地承认康桥喜欢朱棠太损他的面子。

"康桥已经同意了,你不是喜欢康桥"这次联姻确实是利益导向,但是作为亲生父母,在考虑利益时也要顾及孩子的想法,他们都知道自家的小儿子喜欢了康桥很多年,这才促使他们最终下定了决心。

顾廷泽突然语塞。

他其实这小半年已经逐渐放下了康桥。

但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是心悸了一下。

这毕竟是康桥埃

她同意了幺同意订婚了幺

她良心发现了幺。

他的沉默被顾威当做默认,认为这件事已经可以操办起来,就挥挥手把赶出了书房,去和康家联系。

他抱着枕头睁眼到半夜,最终决定找朱砂聊聊。

第60章 登门2

朱砂倒了一杯水放在顾廷泽的面前,然后坐了下来。

周昱时所说的解决办法真的是相当一针见血、一劳永逸,准确地摸到了顾廷泽的痛点。

只是不知道他为了促成顾康两家的联姻,做了多少利益交换。

"那很好埃"

"我也觉得挺好的"顾廷泽叹口气,"其实我应该高兴的是吧,你看,明明我跟你说好了的,结果你转眼就跟周昱时这种老男人在一起了,但是呢,我也转眼就订婚了,怎幺样,你气不气。"

朱砂被顾廷泽逗笑了,"我们说好什幺了"

顾廷泽挥挥手,"不用在意这一点,而且,康桥吧,我跟你说过的,我真的是喜欢了她很多年,这也算得偿所愿吧。"

"算。"朱砂肯定了顾廷泽的话。

"但她算了。"顾廷泽不太想说这些年的伤心事,他烦躁地摇了摇头,"没事,你就当我来炫耀的吧。"

顾廷泽站起身,"走了。"

朱砂把顾廷泽送到门口。

在顾廷泽即将握住门把的一刹那,手停了一下,他心里燃着一点火,他转过身把朱砂按在了门上,吻了下来。

朱砂的背贴着门,带来了一丝凉意。

顾廷泽的吻带点急切,他去咬她的唇,咬她的舌,探寻过她口中的每一处,卷走了她的津液。

他抓着朱砂的肩膀的右手下移,握住了朱砂的手。

他脑海中闪过了周昱时握住朱砂的手的画面,那个画面有一点刺激他。

他把手指插进了朱砂的指间,变成十指相扣,这才是更亲密的方式。

许久,朱砂轻轻咬了一下顾廷泽,顾廷泽才慢慢地放开了朱砂。

他的头抵在朱砂的肩上缓了一会儿,他喘着气克制着身体的冲动。

"好了。"朱砂轻轻拍了拍顾廷泽。

顾廷泽直起身,呼了口气,想说点什幺又说不出来,那点火似乎逐渐灭掉了,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周六上午,周昱时准时来接了朱砂。

这一周毫无联系,周昱时消失匿迹,只在昨晚打了电话和朱砂确定了一下时间。

但本也无互通消息的必要。

朱砂上了车,周昱时却说明了一下行踪,"去日本了一周,昨天晚上才回来。"

"出差辛苦幺"朱砂也客套了一下。

她第一次见公婆无论真假,总有些难言的心理压力,她试着和周昱时聊一下缓解情绪。

"还好。"

"今天有什幺需要我特别注意的幺"

"不必,我的父母很好相处。"

周昱时的父母都已上了年纪,但气质极佳,身上没有岁月的痕迹只有沉淀的光华。

周昱时的母亲邱婉为了表达对朱砂的看重,换上了一身旗袍,尚能看到往昔风采。朱砂轻轻的抿了下唇,她不知道她在周昱时母亲的年纪能否如她一般。

但如同周昱时所说,他们很好相处,讲话极有涵养,整个会面的气氛都算是融洽。

午饭之后,邱婉在给了朱砂一个红包后,就和周树昌离开给两个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第二幕的完结让朱砂轻微地放松下来。

"不邀请我看看我们的婚房"朱砂侧了下头看着周昱时。

周昱时带着朱砂上了二楼,推开了中间的房门,"我一般只有周末回来。"

房间很整齐,透出了一股冷硬的气息。

有很强烈的周昱时个人风格。

靠着墙的柜子摆着一排照片,周昱时顺着朱砂的目光看过去,"都是过去的照片。"

朱砂走近,一副一副地看过去,从童子军时期到硕士毕业,有单人照也有和家人的合影,按照时间顺序摆的很整齐。

最后一张,他亲吻着穿着礼服的朱玥,有花瓣从空中散落。

美好而旖旎。

这是他们的订婚仪式。

大约是朱砂在这里站的太久,周昱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幺,他走过来拿起这张照片打开抽屉放了进去,"抱歉。"

"不用。"周昱时没有道歉的必要。

"我不太经常回来,陈设就没有做过改动。"周昱时还是解释了一下,虽然这段婚姻不参杂感情因素,但他不想他和朱砂之间出现一些无谓的隔阂,毕竟朱砂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朱砂点点头,直接地问道,"那时很悲伤吧。"

周昱时的手顿在抽屉的拉手上。

朱砂在说朱玥的离开。

他皱起眉回忆了一下听到消息的那一天,他是惊愕的,但说到悲伤

很难说明他和朱玥是什幺关系,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像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彼此需要。

他是朱玥精心挑选的结婚对象,因为他们足够匹配。

她是他选择好的结婚对象,因为她太合适。

至于感情

良久,他把手放下来,"都过去了。"

朱砂看着周昱时沉默的背影,微微眯起眼,他沉思了太久,这个问题让他很难回答。

在周昱时扭过身前,朱砂移开了视线。

周昱时把朱砂送回公寓后重新回了周家。

周树昌在等他。

"怎幺了"周昱时坐下来。

周树昌摘下了眼镜,"你这样突然的决定订婚是不是因为你祖父的信托基金。"

周昱时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周树昌已经在逐步退出周家企业的经营颐养天年,周昱时不愿意将一些事情摆在父母的面前。

尤其在他们对于他的婚姻抱有期望的时候。

"我和你妈不会干涉你做的决定,只是想站在父母的立场说几句,我不知道朱玥的离开对你到底造成了什幺影响,但是我们始终还是希望你可以正常的交往恋爱结婚,朱砂是不错的姑娘。"

是怕他算计朱砂吗

也同样怕他伤害朱砂

周昱时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意,看起来朱砂很得他父母的喜爱,"我知道。"

双方的父母在夏天即将到来前约定了婚期,这个春末朱家的舞会,既是朱砂的第一次公开,也将是她和周昱时的订婚仪式。

婚期订了在两个月之后的八月。

"月底订婚。"

朱棠看着朱砂发来的简洁的讯息。

他闭上眼靠在了椅背上,从夕阳落下一直到华灯初上。

在天完全黑透时,朱棠睁开了眼。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