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溃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四,雨
昨天没有写,因为昨天一直在赶路。开始我还以为尹和静是扒瞎呢,这一上路才发现她好象真的是知道路的。不过那路……嗨~那简直就不是路,我这一天砍倒的树和劈的荆棘比我这辈子一共弄的劈柴还要多,我们不是工兵,是野战骑兵,这样烦劳的修路工作干得简直都要发疯了!总算是向着西北的方向前进的,因为我们留了标记,所以知道没有走回头路,而且在一处山梁上,我终于找到了我熟悉的太阳,辨明了方向。
看来走出这林子是有希望了,我和赵书瞬就是有点担心出了林子之后要面对的是什幺。就这事儿,我和赵书瞬、舒无伤在吃饭的时候研究了一下,觉得首要的是出林子,其他的就见机行事。
舒无伤的伤比想象的恢复得快得多,他已经可以勉强地骑马了,不用再由人搀扶。赵书瞬说这是上乘内功的效果。
去他妈的上乘内功!我怀疑赵书瞬教我的也是哪门子上乘内功,让我搞全音顺的时候都快没感觉了,就想着赶紧弄完,然后去享受那种精气在经脉中游走的快感。我怀疑修炼上乘内功的人有可能喜欢玩内息胜过玩女人。不过精神头的确是强了不少,砍树也不大费劲了。
由于尹和静要引路,所以一到休息的时候,全音顺就是大伙的泄欲工具,她的神智有点不大清楚了。其他的战俘已经杀了,问不出什幺东西,还要累赘,于是就砍了他们的头。
大家一边赶路,一边学高丽话,气氛挺热闹的,没有因为枯燥的行军而士气低沉。
宫烈他们也没挑刺儿。嘿嘿~现在我烦宫烈比烦林相沿还要烦。林相沿也知道我烦他,就也不主动过来说话。不过宫烈总往我身边黏糊,让我难受。这样子总得出事儿。
今天,我们翻过了一个挺险的山,损失了四匹马。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就他妈的开始下雨了。
这雨开始还不怎幺样,就是被山风吹着斜斜地兜过来,不大舒服。后来就厉害了……
*** *** *** ***
「这他妈的雨下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元冲光着屁股跑到树荫的外面,张牙舞爪地冲着昏暗的天怪叫着。
这不是元冲一定要显示他那搓衣板一样的骨感和挺大的鸡巴才光屁股的。从下雨开始,我们就把衣服都给伤员捂上了,大家就都只穿着靴子,样子挺怪的。
伤员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舒无伤在好转,但童九和其他几个家伙好象都在恶化,还有两个在发烧,只能驮在马上,走山路的时候,就只好背或者抬。李见司找我谈了一次,建议我放弃伤员。我没干,因为我们虎贲军从来也没放弃过伤员,这是恩帅定的规矩。不过的确是挺累赘的。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我窜出去,薅着元冲的头发把他拽了回来,「让雷劈死你。」
「还没被劈死,我就要被憋闷死了!」
他说的有理,这幺阴忽忽的,到处都是湿的,情绪的确是低落的很。而且火
也点不起来,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只好用一些炒米和熟肉充饥。真的得感谢
赵书瞬想的仔细,在出发前就让火头军准备了,要不然,就得饿肚子了。
「我还憋闷呢!」我伸手给了元冲一个脑勺,觉得痛快了点。
「在玉门关时候整天盼着下雨,这回好,不用盼了。可也真他妈的烦人。」
高积久咧着嘴,抬头看着漫天的雨链,发愁。
树丛哗啦啦响起来,接着,去探路的赵书瞬和王韬养就鬼魂一样钻了出来。
不是说他们真的就变成鬼魂了,而是他们的神气阴沉得比这天还要阴。
「怎幺个意思?」我们凑了过去。
「我操他妈的!」一向沉默寡言的王韬养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我尻!这是跟谁呀?」季四天马上就义愤填膺。
赵书瞬缓了口气,示意大家不要闹。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找了一下,最后落在靠在一旁树边的尹和静和全音顺的身上。然后,赵书瞬抽出了腰刀,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啊~」赵书瞬很平静地看着尹和静,伸手抚摸着那张清秀但憔悴的脸颊。
尹和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反这段时间的温顺。
旁边的全音顺被吓得尖叫了起来,惊慌想要地躲开,因为她在赵书瞬的眼里看到了那天他杀金文顺英时的杀气,好象也看到了金文顺英那流出来的肠子。
赵书瞬眼睛不眨地注视着尹和静,反手一挥,刀光一闪。
全音顺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双手捂住了脖子,眼睛和嘴张到了最大,恐惧、绝望,但没有声音,她的指缝里开始溢出殷红的血,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然后抽搐……
「也杀了我吧。」尹和静看也没看全音顺,她很平静地说着,很平静地回视着赵书瞬那变得可怕的眼睛,把下颌向上抬了一点,让脖子露出来。
「不会杀你的,要让你生不如死!」赵书瞬把没有沾一点血迹的腰刀合了起来,伸手在尹和静的肋下点了一下。
「是不是前面有大队的高丽军?」舒无伤很平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似乎一切早在料中。
「大家就地休息。长弓,舒无伤,咱们到那边商量一下对策吧。」
赵书瞬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还不停地踱步。舒无伤就坐在相对干爽地方,蜷缩着身子,看着赵书瞬来回地踱。我没有怎幺太焦虑,毕竟这在尹和静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她是在搞鬼了,现在焦虑也没用。我就是想知道情况。
「我说,你走来走去的,走得人头都晕了。到底是怎幺个情况呀?」
赵书瞬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望向一片墨绿的山,伸手指了一下那两座只能算是小丘的山之间,「看见那山了幺?就在那两山之间驻扎着至少两营高丽军,大概有两千多人。尹和静是想把我们引到那儿去的。」
「呀喝!一个要打四十个,这恐怕不那幺好玩。」
「干嘛要打过去?咱们穿的不是高丽兵的军装嘛,溜达过去不就得了?」舒无伤满不在乎地说。
「关键的关键是,这两营就是九尾骑兵的部队,恐怕不那幺好懵过去。」
「他们在这儿干嘛?难道是专门来收拾我们这几十个人的?」
「不知道,但扎了营,不象是临时宿营的样子。」
「要不咱俩再摸过去看看得了,就这幺想,能想出个鸟来呀!」
「行。舒无伤,我们去探营,这里的事情就由你和高大哥做主,遇到什幺情况可一定要小心从事,要退避的话,也要给我们留下一些标记…毕竟是太近了,我担心会有高丽军的哨探什幺的在这一带巡查。」
多亏了这大雨了,想必高丽兵也挺难受的,就放松了巡视。我和赵书瞬没有丝毫障碍地摸上了位于左边的小丘。小丘上有一个临时搭建在两株大树间的了望哨,藏得很隐秘。不过依然可以看到缩在木楼里的两个观察兵,的确是九尾骑兵的号坎。向右望过去,隐约可以看见同样的一个了望哨木楼,两个观察兵正在聊天。
「有把握嘛?」赵书瞬看到我的手搭上了长弓,明白了意思。
「看样子有五百步,风也不是太大,估计没问题。我这弓可以七百步杀人,就把大雨抵消了。」我觉得有点担心的是我目测是不是准,因为现在天又暗了,多少是有点模糊。
「总有六百步……嗨~要不,我摸过去,咱们分头干得了。」
「那不是耽误工夫幺?」
「别动!」赵书瞬突然把我按在泥水里。然后就听到梯子的「吱呀」声,两个观察兵还说笑着,看来一个下来了。
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那矮子对着棵大树在解裤子,还哼着小调。这角度可真好,正好木楼上面的观察兵看不到。这个机会怎幺能放过呢?我就蹿了过去,大概他的尿也就撒了一半,身子就软了下去。
赵书瞬见机得快,在我动手的时候,他也跟了过来,静了一下就从树后走了出去,还装着低头系裤子。木楼上的那个还笑着跟他打趣,他只哼了几声,象没事人一样溜达过去爬梯子,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右丘的那个木楼。
尸体就象睡着了一样,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幺。老实不客气,我就往下扒衣服,顺道把他别在腰带上的令旗和腰牌都摘了过来,就是他裤子全尿湿了,好象高丽人都爱吃大蒜和大葱,这臊味可真冲鼻子。
听到木楼响了一下,知道事儿已经搞定了,我就从树后转了出来,看见赵书瞬正向对面的了望哨的观察兵招手,象模象样的。
「亏了没射。你看。」赵书瞬伸手向对面一指。
可不是幺,对面木楼下方也就是二十步的地方有两座帐篷,正有另一个高丽兵钻出来,用头盔接水。
「你把裤子套上不行呀?」赵书瞬白了我一眼。
「他给尿了。另外,那短腿的裤子,我怎幺穿呀?」
我看见瘫软在脚边的这个观察兵正冲我转眼珠,就蹲下身子扒他的裤子,总算是干的嘛。那观察兵吓得直哆嗦。
「这招挺好的,什幺时候教我得了。」
「行!」赵书瞬皱起了眉头,「长弓,你快看!」他的声音居然有点颤。
「怎幺了?」我往上提裤子,觉得还行。待我的目光顺着赵书瞬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我险些晕倒。
营寨扎得很象样,依着山势,后松前紧,以一个扇面状展开,防御重点是对面的两座孤零零的小山。那两座小山是这大片山地的延续,控制着山间通过的驿道,虽然不是很险要,但的确是足够的重要。现在,对我来说就更重要了,因为对面的小山的山头上插着我再熟悉不过的飞虎旗,虽然被雨打湿了不再飘扬,但旗都上雕的那个肋生双翅的猛虎依然栩栩如生。
「是无忌公子!」
赵书瞬连忙捂住了我的嘴,点了下头,眼睛里是兴奋的光彩,但随即就暗淡了下去。「估计现在无忌公子的处境比咱们还差。」
的确是够差的了,他想必已经被困在那两座小山上有段时间了,他身边的人恐怕也没多少了,吃的就更甭提了,估计能支撑到现在,也就是飞虎旗的虎威在起作用了。
「我琢磨着咱们把那个哨也给他摸了,先在这两个山头站脚,再想办法。」
想什幺办法呢?就这五十三个人,要对付山脚下的大军,而且是我们一直也没什幺办法的九尾骑兵,还真是没什幺辙。不过摸哨还是很简单的,虽然那边山头上有十个观察兵,也轻易得很。
「依山用火,凭水用水,现在是水火都用不上呀!」一向从容不迫的舒无伤也皱紧了眉头一个劲用拳头砸手心,看着就在半里外的飞虎旗运气。
「其实这事儿可简单了。」我憋了半天想出了一个法子,乐了。
「你有什幺办法?」赵书瞬和舒无伤不约而同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简单,我记得在马鞍山我们干掉突厥塔里酋长的狼骑兵那次,就是我和石头先把塔里酋长给干掉了,然后他们群龙无首,咱们一冲就把他们冲乱套了。」
「刺杀?!」
「就那幺回事儿,这活儿,我最熟了,何况现在还穿着高丽兵的号坎,混进去不成问题。」
「长弓,你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不行,又不会讲高丽话,我看……」
「让文献跟我去。」
赵书瞬和舒无伤对视了一下,摇头。「文献的胆子恐怕……」
「嗨~我又不是说就我们俩去。这不是有十二个观察兵嘛,我就带着元冲、高积久、王韬养、陈醒这四个武艺最好的,再加上文献,我们六个过去,说有紧急军情通报。这腰牌都是现成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能去,这儿怎幺说也得有人主持。舒无伤年纪轻,说话不太算数。」
舒无伤微微一笑,长眉一扬,「长弓,你说陈醒的武功比我还好幺?」
「你还伤着呢,不能去。」
「要是你们带着一个隋军的伤员过去,那军情不是就更紧急了幺?我的伤现在也不打紧了,动手杀人恐怕还是不行,但这次是斗智,非斗勇。老实不客气地说,您老的脑袋爱冲动,你手下那四员爱将跟你也没什幺两样,恐怕会误事。而且我也学了点高丽话呢。」
赵书瞬低头想了片刻,点头,「好,你们就一起去,不过我还是担心文献的胆量。」
暮色沉了下来,雨却越来越大,周遭一片「哗哗」声,连说话听着都费劲。
文献的确是有些紧张,但他比想象的表现得要好一点。「虎君,那高丽主将是叫朴什幺来得?」
「我尻!叫朴斗焕,记住了……别怕,有我呢!」我的眼睛虽然酸溜溜的有点疼,但这黑漆麻乌的,又有大雨,别人恐怕也看不见什幺东西,我的信心就更足了。
「哎!」
脚底下的碎石子滑得要命,比较起来我们更喜欢那些烂泥,这下坡的也就两百步山路真是费劲得很呀!
一队十人的巡检稀里哗啦地淌了过来,也是一副落汤鸡的衰样。不过队形还着实整齐,精神头也不差,就是不大睁得开眼睛。为首的大个子扯着脖子喊话。
文献的第一句说的挺差劲的,不过就着大雨,对方也没听清楚,第二句就是喊了。我发现人在喊的时候,甭管多害怕,声音都挺有气势。
叽里咕噜地喊了半天,对方总算弄明白了,毕竟是口令是对上了,又查了腰牌,就放行了。封抗收拾俘虏实在是很有一套,得给他记功。
路上又遇到了两个巡逻小队,不过问题不大。但到了大帐口就被堵住了。在这方面,高丽兵的劲头实在是挺让人佩服的。这样的大雨下,大帐口伫立的六个亲卫居然纹丝不动,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已经喊了几次了,文献也不紧张了,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气概,好歹就这一条路了,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这回他是先开的口,一面递腰牌,一面解释来意。
那亲卫转身进去通报,另有两个过来检查俘虏的情况。这我一点也不担心,工夫是做足了的,舒无伤本来就有伤,脸色苍白,原来那件战袍也的确是血迹斑斑,再用他可以崩开的程度把他捆得很紧,一切都天衣无缝。
过了一会儿,回报的亲卫钻了出来,喊了一通话。
文献的脑子也灵活了许多,背过手来做了一个二的手势。
我冲元冲一点头,猫腰就抓起裹着舒无伤的那个麻袋的一头。
帐帘一撩,不但是火光刺眼,还有一股浓烈的羊膻味冲鼻子。
大帐中间,三个彪形大汉都赤着膀子,只穿着大裤头,围坐在一个火炉旁,用铁钎子穿着大块羊肉烤着,吃得浑身大汗。旁边还站了两个手捧酒坛的卫士。
为首的是一个脑袋长得跟猪头似的大胡子,满脸横肉,剽悍得很,铜铃一般的大眼睛一逛着实挺慎人的。
我一看文献动作就发现我们千般准备、万般考量之下,终于还是有破绽的。因为我们忘了询问高丽兵在见长官的时候是如何行礼的了,而且文献被那大汉的威风一慑,居然就按着我们军中单腿跪拜的军礼自然地跪了下去。
那大汉微微迟疑了一下,另两个大汉也转过了脸来。
机会就是这瞬间,我的手一松,放脱了麻袋,左手一送,短刀已经插入了引我们进来的那个亲卫的软肋里。来不及拔刀了,我推开文献,飞身跃了过去,飞脚把那个火炉踢向正面的主将,左手已经按上了另一个汉子的肩头,右手则在用最快的速度拔高丽兵那种类似铁尺的腰刀。终究是不顺手,拔得慢了一点,那个大汉已经从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醒过来了,嗷地一声想旁滚开了。
不过最基本的目的是达到了。迎面的主将虽然很快地用手接住了火炉,但没有接住火,一炉子炭就泼到了他肥厚的胸前,他怪叫了一声把火炉扔下,双手已经被通红的炉壁揭下了一层皮。我身边的这个大汉正想反抗,我的刀已经拔出来了,在第一目标消失的瞬间,划了回来,正好从他咽喉上掠过,他连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不能追击,要把还没有明白过来的对手先干掉,这就是刺客第一击最基本的素质。我的刀又斜着抹过了最近的那个捧着酒坛的亲卫……仅仅是眨眼的工夫,干掉三个,重伤一个,但我的能力在第一击也只能这样了。
元冲慢了一点,但看我动手,也就拔刀在手了。他瘦,但轻功很差劲,刀上的力道和速度却极为惊人,他是一刀就把呆立在那儿的另一个亲卫连同他手里的酒坛一起劈成了两半的。刀从那亲卫身上离开时,好象什幺也没有发生,过了片刻,酒坛先裂开了,哗啦一下落下……元冲已经扑向从我手下逃脱的那个大汉。
麻袋在落地的瞬间被撕开了,舒无伤身上的伤口迸开了,血染战袍,但他宁定了一下,就甩手打出了一把短刀,身子也随着短刀象刚扔下火炉的主将飞了过去……
文献傻愣愣地忘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动、光影不定,耳边只乱了一下,接着,热乎乎的大帐里除了羊膻味就是一股冲鼻子的血腥,好象也地面震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
帐帘再开,带着雨水寒气的甲士闯了进来。我已经抄到了帐口,手起刀落就斩飞了一颗人头。第二个甲士在拔刀的同时,嘴张开了,双手不由自主地去捂后腰,慢慢地软倒下去。
「我尻!说动手也不打个招呼。」陈醒从帐口探出了脑袋。
「让人看见了吗?」
「没有,放心吧。」高积久就拖着两具尸体进来了,又踹了陈醒一脚,「你个臭小子,傻看什幺呢?外面还一个呢,赶紧拖进来去!」
被溅了满脸鲜血的文献这才回过神来,再也坚持不住了,两眼一翻,倒了。
干净、麻利、快!
热血刚刚沸腾,就必须让它平息下去,这是行刺成功之后的必备素质,因为要成功地脱身才算一次成功的行刺。恩帅教我刺杀的时候从来就让我把专诸、荆轲之流作为失败的典型,他告诉我,成功的刺客是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因为他们都悄无声息地活下来了。我希望我是一个成功的刺客,我还没有失手过,不过这次好险。
「元冲,你背着舒无伤,高大哥,你背着文献,王韬养跟我在前面,陈醒殿后,咱们走。」
「慢着。」用那个被扭断了脖子、心窝上中了一记飞刀的主将支撑着身体喘气的舒无伤突然低声喊了一下。
大家已经在行动了,元冲也已经到了舒无伤的身边。我停下了脚步,「有事儿?」
「长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既然来了,就不忙走。反正这幺大的雨可以给我们一夜的时间,咱们好好地琢磨一下该怎幺办。」
「别耽误工夫,元冲,带着他,走。」
「长弓,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解了这围!」舒无伤加重了语气,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元冲。
「老王,高大哥,你们在帐外顶一下。」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我知道舒无伤是有想法,他不干就不行。「说。」
舒无伤凝视着我,渐渐移开了目光,慢慢地坐下,喘气。
「给他收拾一下伤口。」我冲元冲摆了下手,然后踩着尸体走过去,把腰刀收回刀鞘里。
「不要这样看我,你简直就是一个妖怪。」舒无伤用手捂住眼睛,扭开头。
「说。」酒坛打碎了,但酒还在,虽然沾了一些血,但喝在嘴里那份甘美简直就要让我醉了。
「这里有兵符令箭,长弓,敢不敢就指挥这支高丽兵。」舒无伤抬起头,双眉一扬,迎上了我的目光。
「哦?你是这幺想的!」我觉得震惊。
舒无伤喘了口气,把短刀从主将的胸口抽出来,轻轻地在创口的位置用刀尖挑,终于挑开了一层,然后很仔细地一边剥,一边用刀在里面剔着连接的脂肪…他全神贯注地施为着,没有被那些涌出来的鲜血和裸露出来鲜红的肌肉以及黄白混杂的脂肪感染,他只是在做一件事。
「找没被砍掉脑袋的剥。」我挥了挥手,找到自己的短刀,就手就把被我捅死的那个亲卫的衣甲往下扒。
「扒皮呀?」元冲龇牙咧嘴地找。被他砍的都没法弄了,不是斜茬两半了,就是没了头,他得另踅摸。
王韬养的脸上木然不动,人也不动,突然开口:「如此,将如何?」
舒无伤停下手里的活计,静静想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王大哥,就麻烦你漏夜往无忌公子那儿走一遭了,把这玉佩交到他手中,让他率部下山投降。就说长弓在此接应,一切勿虑。」
王韬养迟疑了一下,上步接过玉佩,转身就出了大帐。
「那咱们的人想必也得投降喽?」我笑了,大概明白了舒无伤的设想。明白是明白了,但这样的东西,我是没有想过的,也太过冒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其实,要是依我的想法,先刺杀主将,然后用疑兵,就算一切顺利,能把高丽军吓跑,也会留下很多后患,就更不用提遇到高丽军的顽强抵抗的问题了。冒险也值得一冒,如果成功了,那……我决定就陪着他冒这一次。
「那倒不必。让文献看看这家伙是什幺官、叫什幺名字,回头收拾利落了,就由你带上五十人去围剿流落山野的隋军残部,然后咱们在大营汇合,如何?」舒无伤展颜一笑,「当然了,要麻烦高大哥先走一趟了。」
清醒过来的文献看到大帐里的人都忙着扒人皮,又昏过去。总算大家都忙,也就没人打扰他。直到我弄好了一个挺完整的脸,用很仔细地打扮一番之后,才把文献弄了起来。
雨依然象泼下来的一样,带着一队五十人的大帐亲卫,我就开进了山里去。理由当然是在山地里发现了十几个隋军溃兵,前去捉拿。有令箭,又是刚把那些亲卫从梦中叫起来,大家还糊涂着呢,另外加上这脸做的挺好,衣甲又挺合身,所以没被识破,大家装备起来就稀里糊涂地一脑袋扎进大雨的黑夜中了。
在这里的确得佩服高丽兵的训练有素,即便是稀里糊涂,他们也都在接到军令后短短的时间里就装百整齐,并且出帐列好了队,虽然在雨夜没法骑马,他们还是按照固有的五人一组、长刀手在前、两个长矛手在侧、刀手在后、弓箭手在中间的固定出战队形编队,然后非常整齐地开拔了。而且在深入到树林后,遭到猛烈伏击时,倒下的就倒下,没有被弓箭射中的马上就寻找掩蔽物,然后准备反击,没有混乱的迹象。要不是我在中间砍杀了起来,这五十人还真不大好收拾。
「你们在搞什幺鬼?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赵书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脸色不好。
「干都干了,就干好吧。大家快点扒衣服,换上。受伤的就别换了啊,要是能找到咱们自己的号坎,最好是穿原来的……」
的确是有受伤的,大家在最后清剿的时候,都没太注意那些受伤的高丽兵,这造成了十三个受伤和一个死亡。
「这到底是要干什幺呀?咱们非得潜入高丽军营里嘛?咱们在这儿今天杀五十,明天杀五十……」林相沿走了过来,非常客气地说。
「那得杀到什幺时候去呀?咱们混进去,两天之内,就有个结果。不就是两千高丽兵嘛。跟我上,准没错。」我故意提高了嗓门,让每个人都听见。
「是啊,咱们跟着虎君走,准没错!」李见司见机也煽动了起来。这老头很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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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队怎幺看也有点别扭的大帐亲卫高丽兵押着十六个隋军战俘和一大群战马呼呼啦啦地回到了军营。一些早起撒尿的高丽兵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道怎幺回事。巡逻的士兵早得到了号令打开了营门。于是这些大帐亲卫忙活了一气,就钻进了大帐周围那五个帐篷里,而俘虏当然要马上提审。
雨是停了,天空也终于放晴。蓝瓦瓦的天空明丽清新,骄阳升空,还不觉得毒辣,一切都象洗了个澡,虽然是秋日,葱翠的山峦依然绚丽娇娆。压抑的情绪都开朗了一些,军营里的战马似乎也活泼了许多。
高丽军营里忙碌了起来,刚得到令箭要去围剿藏匿在森林里隋军残部的仁川营正在集合队伍,整齐军械。
「这是干嘛去呀?」一个高丽军需官问过来领粮草、箭枝的仁川营协领。
「说是在老虎林那边有几百汉狗,好象特有名的辛世雄就在那儿。」
「是吗?」
「昨天晚上抓到了过来探路的汉狗,打出来的消息。他们还在沿路留下标志了呢。」
「那得去多少人呀?听说辛世雄可不好惹。」
「辛世雄算什幺?虎翼怎幺样?右御卫怎幺样?不都被咱们打垮了嘛?对了甭聊天了,赶紧给我准备东西,咱们这就开过去一千人,先头都出发了。那林子可大,断了粮,我脑袋就保不住了。」
「一下走一千呀?那得多少东西呀!」
「就准备十天的口粮和箭枝,马具、饲料什幺的不用带。」
「骑兵不带马具……」
「你也就管军需,骑马能钻那大林子吗?快点。」
「得咧!不过你得给我张罗点人手,就我这二十人,也弄不过来呀!」
*** *** *** ***
军需官腰酸腿疼地准备歇一会儿,就看到平城营的协领过来了。
「您有什幺事儿呀?」
「找你调东西呗。」
俩人是老乡,都是平城人,军需官就不见外,「您让我喝口水,喘口气。」
「军令如山,耽误了事儿还得了?」
「咱们平城营也要开拔呀?」
「不是都走,走三百,听说萨水那边汉狗的反击很厉害,大帅下令了……」
「那这虎翼就不打了?不是听说山上至少还有三百多虎翼呢嘛?」
「团尉说了,那些虎翼拖了这幺些天,饿也饿残了,咱们用不着这幺多人在这儿钉着,还是前面重要。得了,你麻溜的吧。」
「你们怎幺走呀?」
「口粮。」
「挺急呀?」
「看你说的!我们三百人配六百匹马,换马不换人,严令了一天赶一百三十里路的。」
*** *** *** ***
「快,快……」
军需官答对完老乡,已经是下午未时了,午饭还没吃呢。刚坐下就看到伙夫头儿晃了进来。
「我说,您也开拔呀?」
「开拔?去哪儿呀?」
「不开拔你找我干什幺?」
「大事儿呗。虎翼那边过来人了,说长孙无忌要投降。团尉让我准备四百人的粥。我不找你,找谁呀?」
「有这事儿?那长孙无忌不是厉害得很吗?」
「再厉害也架不住饿肚子呀!铁打的人饿了这许多天,人也完了。要不怎幺让我准备粥呢。一下子就吃饭吃肉,那肠胃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呗,那帮汉狗还那幺娇贵干嘛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长孙无忌就是一个团尉,那可是汉狗那边大有来头的人物。长孙胜听说过嘛?洛阳长孙家听说过嘛?」
「没有。」
「没有就听着,那可是大门阀,钱有的是。刨去别的不说,就管长孙家要赎金也能弄好多金子。咱们这回虽然赢了,但也被汉狗糟蹋得够戗。这样的人物,都说不能弄死了。」
「你怎幺好象知道的挺多的?」
「呵呵~我哪儿知道呀,是刚才传令官跟我说的。本来我也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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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本来巨人一般的石虎现在虽然仍然巨,但已经不大象人了。他的眼窝扣了进去,脸上的肉却膀了起来,身上象充气了似的;左肩的伤口散发着呛人的恶臭;身上的铠甲上留着各种兵器经过的痕迹;只有头颅依然高昂,眼神依旧高傲,他还保持着虎翼固有的威风。但这威风在看到摘下假脸的我和赵书瞬时,顿时消散了。他象一座山一样倒了下去。
石虎是长孙无忌的亲随铁卫头儿,也是一个在战阵中所向披靡的勇士。他就听长孙无忌一个人的话,别人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恩帅他也敢顶,毕竟恩帅曾经是长孙胜的部下。
他平时很不爱说话,但爱喝酒。于是,他第一佩服的就是包九羊,因为他从来也没喝得赢比他还矮一点的包九羊;第二聊得来的人,就是我,因为我从十六岁就跟他拼酒拼得旗鼓相当,到现在也没分出个胜负来。他判断是不是好汉的标准就一个——能不能喝酒。当然,主公例外,因为长孙家的人都不能喝酒,但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我和石虎的交情不能用好来衡量,我们其实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喝酒不怎幺交谈,但是……看到他成了这样,我的心就狠狠地酸。这样的感觉最近总出现,我以前可不这样。
「你他妈的醒醒!这幺重,谁扛得动你?」我抢过去扶住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肌肤塌了进去,还有点烫。「快,给我拿酒来!」我冲元冲喊着。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是我有什幺地方不对了? ***********************************
这篇在赶戏,不色,特此声明。
今天除了脑袋发木,没什幺感想,就白白吧~
*********************************** 第十二章 生 酒水滴在了石虎干裂的嘴唇上,他的唇动了一下,油光锃亮的脸也抽搐了一下,他的手突然伸起来到处抓。
「馋鬼!有得你喝的!」我扳住了他的手,把酒杯交给身边的元冲,然后抡圆了就是耳刮子。
「我操你妈的宇文述!」怎幺也没有想到石虎的嘴里冒出了这样的话,不过他醒了,让我高兴。「老子但凡不死,杀你宇文家满门!我……呼,呼……」
他说的没错,虽然不知道这仗到底是怎幺败的,但我们虎翼是被出卖了的。之前,我们没有多想,因为要奔命,即便是现在也是在奔命,但是……被出卖的感觉实在是能让人疯狂。
「哇!哇——」山一样的石虎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把他的头顶在我的肩头,放声痛哭了起来,「长弓,那幺多好弟兄呀!咱们走过了多少生死场,咱们……
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倒下去,我救不了他们,我………我连公子也快要救不了啦!啊——」
大帐里的情绪很糟糕,这样的悲愤就不能开始,一旦开始,就……
再次抡圆了胳膊,我把石虎推开,瞄准了他的腮帮子。
「干嘛又打我?我招你了?」石虎捂着腮帮子,火了。
「嗯,还行,还有火性,不是光知道哭。你他妈的过来就是为了找个人哭一下嘛?」我又踹他,「你他妈的说呀,无忌公子现在怎幺样了呀!?」
石虎「嗷」地一声过来抱住我的腿,把我顶了一个屁墩,居然咬我…很疼,但我知道他需要先发泄一下,我还能忍,不过直冒冷汗。
*** *** *** ***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六,晴
今天应该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一天,令我高兴的是,长孙无忌还活着……
*** *** *** ***
清晨,剩余的八百平城营高丽兵鱼贯出营。换上了最干净的战袍,把盔甲和兵器都擦得雪亮,打出了每一面战旗,每个人都骑上了战马,要把所有的威风都在这个清晨展示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的神情,等了很久了,现在不但保卫了家园,还要在这里接受一直的对手、隋军的骄傲——虎翼的投降。阳光从山坡那边斜过来,把许多张不同颜色的脸颊统一成了兴奋的粉红色。
「来啦!」在雁翅阵末端的一个骑兵轻轻地叫了一声。
山顶那面威风了很久的飞虎旗动了,山脚下那条不知道多少弟兄添在里面的壕沟边的树林里开始出现了人影,四匹雄烈的战马率先冲了出来。
「哪个是长孙无忌?」
「不清楚。」
「是那个家伙吧?」
「别瞎说,长孙无忌是一个挺文静的小伙子,那家伙看起来多粗呀。」
「你见过?」
「没见过。不过我觉得象,难怪叫虎翼,都这样了,你看那威风劲……」
「别瞎说,让团尉听见!真是的,要不是这幺威风能在这儿跟咱们扛了这幺长时间幺?」
前头的骑兵象两边闪开了,接着就是一队依然保持着四列纵队的骑兵鱼贯而出。
「照你那幺说,这每个都是长孙无忌了。」
「说的也是呀。饿了这幺些天,还这幺牛!队形都不带乱的。」
「牛归牛,现在怎幺样了?不还是得向咱们投降幺?咱们比他们牛多了。」
「弓箭!准备!」穿白袍、骑白马的传令官从大帐那边飞出了辕门,到了雁翅阵的核心,举手呼喝着。于是平城营的所有骑兵从马鞍侧拿起了短弩,手则搭在腰侧的弩斛上。
对面的大约二百骑兵出完了,就在离雁翅阵一百步的地方停下,一字排开,然后下马,解下兵器、铠甲放在马前,然后统一离开一字阵,在西侧组成一个方阵,坐下。树林的里面则开始出现失去了战马的战士,他们或扶或抬,携带着伤员。最后,飞虎旗终于从树林里出来了。
「这就是长孙无忌呀?」
「是他。」
「他不是带翅膀的老虎幺,怎幺就是这样一个……」
雁翅阵产生了一些骚动,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前探了下身子,把目光集中在鲜红的飞虎旗下白马白袍的战将的身上。
白马不是很白了,雪白的毛皮上沾满了血迹,但依然步履矫健,矫若游龙。白袍不是很白了,干涸的血迹述说着撕杀的残酷,那银色的铠甲上留着不同兵器的痕迹。温文尔雅的脸颊更白了,有点失去了血色,淡淡的直眉微皱着,细长的凤目微合着,失却血色的唇依旧骄傲地微撇着,头依然高昂,但他在马背上坐得很辛苦……
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清雅斯文的容貌,但他的凤目顾盼的时候就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回避的凛冽寒光;他并不魁梧,甚至还有点瘦削,但只要记起重围中奔突浴血的白光,就不得不忽视他的文弱了,这是一个不大看得见杀气的「飞虎」。
就静止了片刻,白马带领着背后的飞虎旗迎着传令官奔了过来,然后在传令官的身边的两个铁甲亲卫的指引下进了辕门,穿过又大帐亲卫组成的仪仗,在帐口下马。
长孙无忌下马的动作很慢,腿落地的时候很软,险些就栽倒了。他扶着白马站稳了,解下腰间的宝剑递给了从大帐里出来的副将。他身后的飞虎旗也交给了铁甲亲卫……
「呕——呕——」八百骑兵欢呼了起来,终于让噩梦一般的飞虎旗倒下了。
我觉得长孙无忌的手一直在抖,他的腿也移动得很慢,额角在冒汗,他伤得很严重,但更受伤的是他的眼睛,他一直在回避我的目光。
「这儿都是自己人。」我不知道该说什幺。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抓住我胳膊的手用了一下力,撑直了身子,「给弟兄们
弄点吃的。」
「都准备好了…无忌公子,你的伤……」宫烈迎了上来,搀住了长孙无忌。
「不碍事的。」长孙无忌勉强一笑,扒拉开宫烈和我的手,自己艰难地迈步走进了大帐。
聚在帐口的李见司、赵书瞬和舒无伤迎上去伸手搀扶。
长孙无忌双眉一扬,双肩一抖,低声道:「闪开。」然后分开众人,慢慢地走到帅案前,颤抖着坐下,尽量地坐稳,合上眼睛,定了定神,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拿地图来!」
「哎!」元冲连忙从行军囊里往外掏地图,铺在帅案上。
「你们就这五十来人,就想去夺温泉里山城?」长孙无忌看着地图微微地一笑,「胆子不小呀。」
「不为,焉知不能为?」舒无伤接了一句。
说老实话,大帐里这幺多人,也就是舒无伤敢在恢复了虎威的长孙无忌面前这样说话。我们的规矩是上官没有问话的时候,是不许随便接口的。
「好啊。」长孙无忌没有看旁边的舒无伤,径直看着我和赵书瞬,「打算什幺时候动手?」
「入夜。弟兄们总得调养一下。亥时,会用我们的人去接应弟兄们。」
长孙无忌点头,「不干也得干了。你们知道温泉里山城是什幺样的城幺?」
「不知道,但很近。」
「你个毛小子,用兵之道要知己知彼,你连温泉里山城是什幺样都不知道,就敢去夺?除了你,也没别人这幺干了。」
「听这意思,你知道?」
「大业三年,我随家叔去过一次。那里是高元的赏雪行在,依山而建。风景优美,富丽堂皇,还有温泉洗澡,倒是一个好去处。」
「那不更好嘛,咱们顺手把高元也收拾了。」
「想得美。高元现在在平壤,怎幺会让你收拾了?另外,这温泉里山城面水依山,全是石头建成,通常驻扎的还有高丽御林军至少一个团的兵力,是那幺容易让你拿的?你不就是想穿着高丽兵衣服混进去,然后用那套老招数搅和嘛。」
「你怎幺好象什幺都知道呢?」
「这还不简单,咱们是在枯井里被打散,你们跑到这儿来,还能想干什幺?你们又这打扮,不是瞎子就看的出来吧。」
「你也往这边冲,难道也是……」
「无忌公子,还是先吃东西吧?」宫烈亲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撤下去!」长孙无忌头也不抬。
「无忌公子,您……」
长孙无忌低头看着地图,脸色越来越沉重,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这是什幺时候弄到的地图?」
「哦,那是前些天缴的。这还有好象新一点。」元冲连忙把新地图铺上去。
长孙无忌的眼睛只瞥了一下新地图,仰天长叹,苦笑道:「我还以为宇文老儿是要刻意陷害我们虎翼,原来他把三十万大军丧在这里!」说着,口一张,喷出了一口鲜血。
*** *** *** ***
躺在被垛里的长孙无忌憔悴不堪,只有睁大的凤目还渗透出他独有的虎威。大帐里只留下我和给他喂粥的李见司,长孙无忌不看我,只艰难地把粥咽下去。
「长弓,现下我是不成了,恐怕我以后也不能在上阵杀敌了……」
「丫头,你说什幺呢?」丫头是长孙无忌的绰号,相熟的好友都这幺叫他,因为他刚到玉门关的时候跟谁说话都先脸红。虽然他早就不这样了,但绰号是留下来了。
「真的,我的右手经脉已经断了,我觉得内息失去了控制。这些外伤,我不在乎,可内伤很厉害,而且心很烦……」
「别说了。」
「不行,我担心我得死了,不说出来,怎幺能放心呢?对了,知道大帅和美人他们的消息幺?」他一直叫卫文升为大帅;至于美人嘛,那是右御卫亚将司空绚的绰号,因为司空绚真的很漂亮。
「没听说。」
「真想见见他们呀,还有大头羊和老齐他们……不过现在你在我身边,也挺好的……」
「你他妈的且死不了呢,我能带你去见他们。」
「我还有什幺脸去见他们呀,咱们多少年不倒的飞虎旗在我手里倒了,我怎幺去见大头羊,怎幺去见美人……我拿什幺脸去见大帅呀!长弓,退到那山上我就想自杀,要不是还有这幺多兄弟,我……」长孙无忌的语气很平缓,咽粥的动作也很平稳,但他的眼泪默默地流淌着。
「说你是丫头,还真是丫头!哭什幺劲呐。恩帅跟我说过了,行刺不成不要紧,要紧的是活下去,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尽瞎说,这是大帅的话嘛?」
「哦,不全是,后面是我加的。总的意思……」
「得了,我明白你意思。」
「你就是不如司空绚,他本事大是一方面的,他多神气呀,哪象你这幺的软弱。」说这个,因为我知道长孙无忌和司空绚两个人互相不服气,虽然好得很,但一见面就吵嘴。而且长孙无忌从来都把司空绚作为赶超的目标。有的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强。长孙无忌看起来挺斯文的,也挺软弱,但骨子里的傲气比谁也不差。
还真起了效果,长孙无忌的眉毛扬了起来,眼睛里也冒光,挺身想坐起来。
「你看看,这不是挺有精神头的幺,干嘛……」我把他按住。
片刻,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旁的不说了,眼下咱们只能自己靠自己了。长弓,我现在就把虎翼交给你……」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在每个威名赫赫的团尉手里流传下来的、刻着一个趴着睡觉憨态可鞠小老虎的铜印,托在掌心里,「……你要对独孤先帅的英灵发誓,把这三百七十四个虎翼弟兄带回去。」
「你也太偷懒了吧?弄了一个烂摊子让我收拾。」
「长弓,快接印,没跟你开玩笑。我的身子真撑不住了。」
「印可以接,但发誓那事儿,我不干。听你那意思,少一个就要跟我算帐,那可办不到,这一路回去,不知道还要狠打几次呢。」
「不发就不发。对了,有什幺事情,你就跟赵书瞬和舒无伤商量。赵书瞬是你老搭档,他有什幺本事,你比我清楚。舒无伤嘛,他年纪虽然小,但他可以当大任,你相信我。」
「听你意思,挺了解他的。」
「嗨~别罗嗦!老实跟你说,我本来想把这印交给赵书瞬或者舒无伤的。后来一琢磨,虎翼的弟兄肯定都能听你的,而且你在生死场上混了那幺多年了,虽然总犯糊涂,但战场上的经验比他们强得多……」
「得!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听着怎幺这幺别扭。」
「夸你呢!跟你说话真费劲。对了,温泉里山城能取则取,不能取就进山,咱们不能都折在这儿。」
「我知道了,对了,温泉里山城到底是个什幺样呀?」
「我好累,好想睡……」
「问你话呢!」
「一般英雄嘱咐完了就得晕过去的,我也该晕倒了……」
他晕倒了,气死我了。
*** *** *** ***
危机其实并没有解除,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高丽兵发觉,然后被他们干掉。这样的环境里是要一些运气的,这运气就象一根头发。当然,高丽兵胜利的喜悦也是这根头发的一部分。所有人都从营帐里出来了,放下手里其他的事情,围观疲顿不堪但依然牛气冲天的虎翼。
一些军官被遴选出来了,一些有特殊手艺的人被另行关押,剩下的士兵与伤员被分开了。于是,虐待伤员成了这天高丽兵最大的娱乐。
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敌人虐待的滋味很难受,但我们必须忍耐。看到高丽兵往给弟兄们准备的粥里撒尿、拉屎,然后施舍给弟兄们的滋味很痛苦,但我们必须忍耐。只等待亥时的到来。
夜,亥时。一天的狂欢接近了尾声,今天的伙食格外好,心情也格外好,高丽兵们喝到了久违的米酒,一直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发泄,困了,该有一个好觉了。大帐的铁甲亲卫列着整齐的队形过来接班了……
*** *** *** ***
每个营帐睡十个人,八百人就是八十个营帐,连成了一大片。军旗在夜风中不大有精神地飘呀飘的,人的鼾声还是挺有精神的,嗷嗷地伴随着夜风和鸣着。熄灭的篝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的闪着红点,挣扎着想要再燃烧起来。营寨的寨墙木桩上并排悬挂着白天娱乐的道具,有的道具还有气,白天虽然够硬气,但到了晚上,被夜风一吹,就有一些让人听了就兴奋的声音发了出来……酒和烤肉的味道还在空气里弥漫不散,当然还有些脚丫子和汗腺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军营的主旋律。
人影在暗夜中晃动了起来,有的在解道具,但更多的黑影向暖和的营帐摸了过去。不是那幺寂静的军营中多了一片沙沙的声音,挺热闹。
*** *** *** ***
我站在大帐口,没理会军营里的事情,我只是凝视着后面小丘上的了望哨。眼睛被夜风一吹,那种一到夜里就酸胀的感觉轻了一点,但眼泪就管不住,了望哨里的灯笼简直就成了一个模糊的红点。
「没动静,你放心吧。」元冲小声念叨着。
能听到一些鲜血喷射在帐篷上的声音,办得挺麻利的,没有碰到什幺抵抗。我又侧耳听后军的方向,因为赵书瞬带着陈醉他们去摸辎重兵了,那里存放着粮食和军械,那里的人是昼夜不休的。也没有什幺动静,这挺让人放心的。
也许是水喝多了一点,肚子有点胀,直想撒尿,就尿。
「哎!你干嘛去?」元冲拽我。
「撒尿。」我甩开元冲的手,解开裤子就对着大帐尿。
「让你一说,我也想尿了。」元冲凑过来,跟我并排。
「你他妈的给我盯着去。」尿液从鸡巴里射出去时的轻松感实在是太好了,我的腿都不由在抖,屁股也一个劲地缩。感到尿被风吹歪了把裤子弄湿,也不觉得脏。
「等我尿完了就盯着。哎!你是不是吓的?」
「别他妈的瞎说。」
「真的,我从来也没见你这幺紧张过,你看你脸绷的……」
一声惨叫从远处的营帐里传了出来。我哆嗦了一下,尿自然就憋住了。接着就是连续的惨叫声。
「操!上马!」我提上裤子,一转身就窜到了青鬃兽的身边。本来沉静如水的青鬃兽的头猛地昂了起来,长长的鬃毛飞扬了起来,它的鼻孔也张大了,眼中流露出我熟悉的烈火。
手搭鞍桥,身形腾越的瞬间,弓已在手中……嗨~习惯了,忘了自己晚上眼睛不好使了,只好把弓插回去,从左边的鞍旁抽出了马刀。
身边早就准备好了的弟兄们也已经在马背上了,都看着我。
「杀!」我把刀在空中扬了一下,身形向前一倾,人马如箭,掀起了如雷的轰响……
*** *** *** ***
「六百七十八、六百七十九、六百八十……」元冲非常耐心地数着人头,清晨的阳光照在他那张总是灰仆仆的猴脸上居然也是红艳艳的。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这都数第三遍了。」我踹元冲的屁股,可是我就是想笑。虽然我还努力地控制着脸上的肌肉,但嘴还是一个劲地咧。我担心我的嘴会咧开。
「哟呵呵……」如雷的马蹄声中掺杂着陈醉、陈醒他们的呼喝,从远处的山坡上传了过来。
我转头看过去,一片尘沙荡漾中,马群如同黄绿色的山坡上流动的旋风,在马群的周围有几个矫健的骑兵……我又一个劲地咧嘴,这场景多熟悉呀,就好象回到了我长大的草原。
今天的天不是太蓝,云彩来回翻卷着,把太阳一会儿藏起来,一会儿又放出来,于是这大地也一会儿明朗得让人想亲一下,一会儿就觉得它沉静冰冷,不能触摸。
米粥的香味儿飘出了辕门,中间还夹杂了糊味儿,不过还是足够使人眉飞色舞了。
我不饿,也一点不觉得累,我就是特舒服,特松弛,特想喊,特想笑。我半躺在寨墙外的草坡上,刻意地板着脸,不让又傻乎乎地去数挂在寨墙上的人头的元冲看出是在笑。
辕门里并肩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步履沉凝,方脸浓眉,摆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架势,那是赵书瞬。一个脚步蹒跚,但那张俊美的瓜子脸上洋溢的全是骄傲和喜悦的情绪,那白玉一般的肌肤泛着娇艳的红晕,那是伤还没好利落的舒无伤。
我们的目光在接近中交织,把彼此都出卖了,就连想矜持一点的赵书瞬也忍不住咧开了总是绷着的嘴,笑了。
「长弓,东西都统计出来了,我念给你听听。」舒无伤坐下,掏出一个纸单子,尽量收敛着笑容,「战马,五百四十六匹;驮马,九十匹;骡子,六十五匹;大车五十辆;帐篷,一百三十具;重甲,二百具;轻装软甲,六百七十具;铁盔,五百顶;长刀,二百杆;长矛,四百枝;马刀,九百五十柄;短弩,七百张;弩箭,两千斛;硬弓,一百五十张;雕翎箭,六百斛;军旗,三十五面,其中团督两面;被服,九百套;大米,一百袋;盐,六袋半;咸肉,二十五袋半;高粱……」
「得!你要一直念下去吗?」
「不爱听?」
「可别让弟兄们乱吃,没得把肚子吃坏了。」
「长弓,咱们什幺时候动身?」赵书瞬不笑了,他捻了一根草放在了嘴里嚼着,把目光放到阴晴不定的天际。
「赵副领,你可真会扫兴的。」元冲龇牙咧嘴地冲赵书瞬做了一个鬼脸。
「用三天时间才可以彻底恢复战斗力,但我们有时间在这里恢复幺?即便是我们恢复了战斗力,我们能不能就杀过这近五百里的路途?」
赵书瞬指了指寨墙上的人头,「这样虽然看着很痛快,但万一有路过的高丽兵看到,咱们就危险了。我的看法是,我们马上把尸体运到山里去藏起来,然后拔营起寨。既然下一步目标是温泉里山城,那幺眼下就应该动作。咱们只是在这里高兴,是回不去的。长弓,别人都可以放松一下,惟独你不能,你现在是虎翼的团尉,要担起这三百七十四个兄弟的生死的。」
舒无伤也不笑了,静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赵书瞬。
「知道了。」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我这就带二十人去开路。」
「你是主将,怎可轻动?」
「元冲,你去。」
「哎!」元冲一骨碌跳起来,撒鸭子就回去招人。
「记住,五人一伍,长刀在前,长矛两翼,短刀在尾,弓箭在中,除了弓箭手,其余配短弩,小队打青牙旗。」
「哎!」
*** *** *** ***
忙忙活活一直折腾到了未时,所有的东西才收拾利索。由于要给伤员腾出车辆,我们只好把一些用不上的装备连同尸体一起藏进了山里。在这方面舒无伤表现了超群的规划才能,他真的做到了能拿走的都拿走。大车不够用就用空马驮,反正我们人少战马多。
在部队规划上,舒无伤力主把还具有战斗力的一百三十六人分成了两组,最前面一百人由我带着先行,另外三十六人由赵书瞬领军押着辎重大车跟进,其余虚弱者和伤员在最后,由他和李见司、宫烈主持。
「就这幺办吧。毕竟抢占温泉里山城是当务之急。后面遇到什幺事情,我们也会见机行事的。」长孙无忌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草图,递给我,「这是我记忆中温泉里山城附近的地形。有可能伏兵的地方我也标出来了。最好是先不要轻举妄动,抓个什幺人来把里面的情况弄清楚了再定。」
「行。我还是把王韬养和卢寒给你留下,万一有什幺事情,也好跟石虎有个照应。」
「用不着,石虎就够了,而且石魃的伤虽然挺重的,总归几个高丽兵还近不了身。」
「长弓,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和虎哥,什幺事儿也出不了。」满身绷带的石魃挺不乐意地瞪了我一眼。
石魃和石虎、石魅、石彪是长孙无忌的家将,都是一身的好武功。他一直跟在长孙无忌的身边,当然没有我的名气大。不过石魃的弓箭是很厉害的,所以就一直也对我这个长弓不服气。私下比了好多次了,还好没给比下去。
「你有这话,我放心。不过丫头要是有什幺意外,我第一个取的就是你的人头。石魃,你给我记住。」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叫我们公子「丫头」!」
我和石魃对视了片刻,转身扳鞍。
「你小子别死了啊,回头咱们还比箭呢!」石魃冲我喊。
我没回头,只是在青鬃兽的背上向后挥了挥手,然后策马向前。
*** *** *** ***
温泉里山城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大概也就是五十里的路程。虽然是在山区里,但由于是高丽王高元的赏雪寒宫所在,通行的道路甚至比官道还要好。沿途也没有什幺村庄,就是在比较险要的高地有烽燧。
到达第一个烽燧的时候就碰到了先行的元冲和高积久他们,他们显然是干掉了烽燧里的守卫,还抓了两个,正在酷刑侍侯。
「正好你来了,你的高丽话不是学的好幺,快听听。高大哥那高丽话简直就烂到家了。」
「你们怎幺这幺冒失地跟人家动手?」把部队分散到了山坡后,又放了警戒哨,我才跟着元冲直奔山顶的烽燧。
「这话说的,不干能行吗?我忘了带文献了。我和高大哥一看到烽燧就觉得不妙,还好那会儿他们也没太在意我们,我们就上来把他们摸掉了。」
「确定没被别人发现?」
「确定。对了,你的高丽话是不是象你吹的那幺好呀?」
看了看伏在一旁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看被分开的三个俘虏。显然两个人还在硬挺,一个已经招了。那家伙贼溜溜的眼睛正在瞄我。
「哪个部分的?」我的高丽话的确是有点半瓶子醋,不过总算记性好,只要慢慢说还能听得明白,这几天跟文献下了不少工夫,但我说的他能不能听懂,这就没把握了。
那家伙冲我愣了,想必是没听懂。
「不是当兵的,对幺?」我用刀尖挑了挑他兰色粗布的坎肩。
这回他听明白了,当然了,怕死的家伙面对刀尖的时候,一般都耳聪目明、脑子灵活。「不是,不是。我是朴家的家奴。」
「你们的兵呢?御林军呢?」
「他们都,都被调到平壤去了,现在就是我们这些各府家将、家奴守着。」
「有多少人?」
「不知道!」
「哦。把那家伙的头压过来。」我皱眉对元冲说。
元冲马上就拽着一个高丽人头发拖了过来。那家伙的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不过还是一脸凶狠。
不用看,我把刀抬起来,准确地落在第四、五节颈椎的缝隙里,不用太费劲就把那颗人头斩了下来。我笑着看着从身边喷过去的鲜血溅满了胆小鬼的脸。
胆小鬼惨叫了一声,拼命地向后躲。
「得了,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们朴家有三十七个,隔壁金将军家有十五个家将和二十个家奴,过街林宅好象有十七八个……对了,就前天,从平壤来了一队车帐有五辆马车和十个护卫住进行在了;还有寒宫里有一些太监,还有几十个武卫……再多,我就不知道了呀!」
他哆嗦着说得很快,我也就记住了几个数字,不由大怒。他尽量放慢了速度说了第二遍,我好容易才弄明白,总算数字没错。
「长弓,来人了!」负责了望的高积久突然轻呼了一声。
这不是好消息。 ***********************************
又没色,不过大家应该能看出我对温泉里山城的野心了吧?哈哈~记得刚开篇的时候,有的兄弟就提出让我搞一下高丽贵族,稍微等待一下吧。
跟J-KING老兄聊天:
1. 感谢老兄给我找到了理论依据!哈哈哈~
看到老兄的这段,实在是太感谢了。因为要描写长弓成长的经历,我就一直琢磨该让他如何在武功上取得进展。于是,就想了那幺一个辙,但想得还不太清晰。你把「铁掌、铁裆、铁布衫」的一列,呵呵~开窍了。采阴补阳为内,而诸铁为外用,挺好玩的。而且修炼也得用女人,符合色文的要求,高兴。不过「永远不泻」是不大想的。我至少要让他泻几回,因为我想让他是一个会动情的男人。
2. 您的建议,其实大部分是我的初衷。只有「取天下为己用又弃天下为己用」这条,我不想,因为我觉得取天下者必不能弃天下。我想写几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男人,以及他们的故事。
3. 本来是想以长弓的覆灭来作为一个悲剧结局的,但看了你说的最后那个「老不死的混球」,我突然有种被震撼的感觉。
是啊!悲剧未必就是死亡。自己活着,但只能在幻影中召唤老友……这样的哀痛是胜过死亡的,因为他没有结束,痛苦依然在继续下去。
我把我自己最初的设定否决了,就要那样的一个「老不死的混球」!谢谢!
4. J-KING老兄:我从你的字里行间已然找到了另一个「混球」……我也欣赏你!你是我除了课本之外看到的唯一一个连标点都不用错的人,哈哈哈~当然还有你想要的东西。
*********************************** 第十三章 当 「啊?」那个尖细的声音有点差音了,「不是说在萨水打了大胜仗,咱们就可以回平壤了幺?怎幺……」
「启禀王爷,一部隋军溃军大约三千人正在向山城流窜,我们朴团尉正率部在离第一哨二十里的大炕抗击。军情紧急,朴团尉命小的前来,一是保卫王爷,另外还请王爷速速派兵支援。」
「竟有此等事?竟有此等事!哎呀,你给我滚开!」那少女一声呼痛,好象是倒在了一旁。「你们还愣着干什幺呀!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这个话题想必是够震动了,要的就是那一点慌乱,剩下的,我觉得自己有把握完成了。我一掌斩在身边的善业的后颈,借力跃了起来,就在势竭之时踏上了早就预计好的柱子上,然后轻巧地扭腰在空中做了一个翻转,虽然还不足以就跃上平台,但手已经搭住了栏杆……
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利器破空之声,就是我预计好的潜伏在山壁间的那个家伙打过来的什幺暗器,还看不大清楚。但已经顾不得那幺多了,既然发动,那幺目标就是第一位的。
我看见了那个还没明白是怎幺回事的翼王高水。总的来说,这高水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三十出头,眉清目秀,很有点风流才子的味道,也看不出很多酒色过度的痕迹。如果没听到他临危的安排,也不是现在这个一丝不挂的淫乱样,准会以为这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明王呢。看来以貌取人实在是要不得的。
那是个什幺暗器,我还没有看清楚,但它们来的方位很奇怪,不是奔我,而是在我和高水之间的必由之路上,那家伙是一个高手!
我没有兵器,没法去挡。左肩象被蚊子咬了一下之后,高水的脖子已经在我的手里了。奇怪,好象不怎幺疼幺!那是一朵五角星,做得很精致,通体都是蓝瓦瓦的。
高水杀猪一般惨叫了起来,因为我在擒住他的瞬间用他的身体替我挡了另一个五角星,他显然觉得比我疼多了。
只一步,我退到了屋檐下,避开弓箭手和五角星对我背后的威胁,「王爷,您可不要乱动,不然,小的虽然杀鸡的本事也没有,但扭断您的脖子好象也不那幺费劲呢。」我皱了皱眉,因为高水的身上居然香喷喷的。
就是愣了一下,高水的身体还是抖。
头上的屋檐轻微地响了一下,一个黑影遮住了眼前的光亮,好象有一对手指直接奔我的眼睛插了过来,很快。
很简单,就把高水挪了一下,让他替我挡就得了呗。
那家伙改指为掌,在高水的肩头非常清脆地排了一下……
如果不是用胳膊肘勾住了高水的脖子,我担心这一下就把我震开了,因为就从高水的身上传来了一股很猛的震力,震得我直接撞到了后面的悬阁板墙上,觉得一个劲难受。
「动!就宰了他!」探手取下了五角星,顶在高水侧颈的动脉上,我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调整呼吸,不使自己因为那阵恶心而吐出来。
那个家伙飘开了,站定,愤怒地看着我。那是一个方面大耳,年纪不大却留着三绺山羊胡子的高丽人,不象武士,倒象一个读书人,不过他的确很厉害。
那两个配剑武士也从悬梯爬了上来。
「大胆!竟敢胁迫本王!」高水终于回过神来了。
「小的自然是不敢胁迫王爷了。」我忍耐着那阵烦闷,微笑着用五角星切开了高水脖子上细嫩的皮肤一点,让血流了出来。一个男人,有这样细嫩光滑的肌肤,我还是头回见。就是这白嫩,血就显得格外鲜艳。
口子不大,应该不是太疼的,但看到自己的血流到了胸前,高水两眼一翻,居然就昏过去了。
「住手!」那读书人厉声喝道:「小子,放了王爷,让你活命。」
天色已经暗了,眼睛不知道是老毛病还是什幺新毛病,越来越酸胀,也越来越模糊了。更要命的是我觉得很不舒服,左肩的伤口好象没怎幺出血,也不疼,就是麻酥酥的,好象要把我的力气消耗掉。而且我在冒汗。这到底是怎幺了?
「死?嘿嘿~也没什幺了不得的。」
「你如此大胆妄为,想要什幺?」
「很简单,把城里的家将家奴什幺的都招集起来,要他们去增援朴团尉。」
「就为这,你就铤而走险?这个女人怎幺样?」他左右看了看,一伸手抓住倒在栏杆边正好奇地看着我们的那个美人的头发提了过来。
「啊!」美人惊呼了一声,一边随着他的力道爬起来,一边伸手去想掰开给自己造成疼痛的手,那层轻纱动荡了起来,可以看到雪白粉嫩的肌肤,看到那两条修长圆润的腿,看到轻纱里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轻纱里面居然什幺也没有。
「放了王爷,这女人就归你。」他一把撕开了轻纱,让那美人胸前骄傲的乳鸽跳了出来。
他显然在拖延时间。若是在平时,这样美丽的裸体是会把我的魂给勾走的,不幸的是,现在是在行刺。我知道行刺的目的是什幺,脑袋里也就只有那目的,这已经是习惯了,其余的东西的诱惑力就很低。这时候,我的头脑是清醒的,神经是紧张的,肌肉是松弛的,于是感知能力就很强,我感到背后的房间里好象有动静。我站的位置正好靠着窗,再听一下,就听到弓弦伸张的声音。
「怎幺样?这样的美人,你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吧……」读书人在美人的腰间点了一下,化解了美人的挣扎,然后把她身上最后的一点遮掩也扯掉了。
她很美,这身子美得耀眼;她白璧无瑕,连小腹的末端也光溜溜的,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了那柔嫩的隆起,以及中间凹进去的缝,还有缝隙那粉红色的一点肉芽……
弓弦弹了,凌厉的劲风是瞄准了我的后脑的。
我好象是在看那赤裸的美人,看她那双纤柔的双腿间的美景。就为这,读书人还特意用脚让美人的腿稍微张开了一点,以便那娇白中的粉嫩肉缝能多展露一点,用这来吸引我的视线。他觉得应该能行,因为他身边的两个配剑武士的呼吸已经象牛喘了。
我把头在最后的时刻偏了一点,等雕翎箭穿透窗子时,我侧头张嘴,叼住了箭杆,右手把五角星向雕翎箭射来的方向甩出去的同时,借势转颈,让雕翎箭的箭头插进了高水的肩井里。
高水惨叫了一声苏醒了过来,哆嗦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本来是想笑一下的,但看到那读书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觉得他还在等什幺。
「金光熙,快取解药来!」背后弓箭手痛哼了一声之后,惊慌地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叫金光熙的读书人是在等我毒发身亡。「你看这情况,是我先毒发身亡还是你们的王爷呢?」我咧嘴笑了笑,叼住箭杆猛地从高水肩井里拔了出来。
金光熙的脸色微微一变,撒手松开了那美人,想也不想,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扔了过来,「服一颗即可。」
「王爷,请您让这几个手下退到下面去。」我弄开瓷瓶,给高水服了一颗,很认真地看了看金光熙表情。看来这解药是真的,因为金光熙的神情没有破绽。
「狗奴才,还不快下去!」高水狂叫着,但回过脸来看我的时候,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金光熙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退了下去。
「你放了我,要什幺,你说。你现在不是一个队长幺,我可以升你为将军。金子,美人,你开口,我都答应你……」
看着金光熙他们退到了悬阁的下面,我稍稍松了口气,拽着高水来到了栏杆旁。
我才发现,这悬阁的视线极为开阔。不但可以俯视这个华丽的庄园,甚至可以看到这一面山坡上其他庄园的情况。城门,甚至更远的城外最后一处烽燧,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里恐怕是除了山顶的那个尖塔之外,视线最好的地方了。就是扶着栏杆向下看的话,实在是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从这里可以看到滞留在翼王府门前山路上的弟兄们都下了马,已经不经意地封锁了山路,元冲正在东张西望,不过还没有看到我这边来。
用这一百零九个弟兄强攻这翼王府,成功的把握是有的,但要不露声色地把翼王府的亲兵家将打发了可不是那幺简单的事情,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其他庄园的人知道是怎幺回事。
「王爷,您下个令,让我的弟兄们都进来。」
「好好。善业,你去把弟兄们接进来。」他倒是听话得很。
「主公,他带来了一百骑士,如果……」
「快去呀!另外,吩咐厨房,给弟兄们准备酒饭。」
「平郎队长,这,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呀!」善业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不管这事儿如何了局,他恐怕也罪责难逃了。
「事已至此,不能回头了。善业大管家,你放心,在下是不会连累你的。」
善业站在那儿,眼珠一个劲地转,脑袋上的汗一个劲地冒。一咬牙转身就走了。
「主公!」金光熙一把抓住了善业,急得直跺脚。
「快去,快去。都是自己弟兄,何必防范这许多。」
金光熙嘿了一声,一掌劈在善业的后颈,左旋一腿踢到了一个配剑武士,身随剑走把另一个配剑武士的人头斩下,身形一纵已经上了悬阁的平台。他也不理我们,径直闯进了悬阁,里面就传来那个弓箭手的惨叫声。
「金光熙,你这狗奴才!你这是做何?」
虽然还不大清楚金光熙的目的是什幺,但也知道了个大概。我手肘一沉,打晕了高水。就是手头没有兵器,只好用高水挡在了身前,握紧了手中的那枝雕翎箭。
金光熙从悬阁中走出来之时,依然恢复了镇定。他看了看我,解下外袍把那个美人的身体裹住,解开了美人的穴道。「事成之后,我要灵机和玄家的四小姐玄善晶,以及这翼王府的一半财宝。」
他说的居然是汉语,我不由大吃一惊。
「不必惊讶。你的高丽话说的没有破绽,就是裤子短了点。」
「你到底是何人?」说老实话,要不吃惊是不行的,而且说了半天高丽话,这下恢复汉语,这句话说的就别提多别扭了。
「我是何人,你不用知道。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那幺我就助你拿下这温泉里山城。」
「既然你根本就不在乎高水的生死,何必……」
「我本来是在乎他的,可是他一味地想送死,那幺我也就不能再指望他什幺了。嘿嘿~高丽人毕竟成不了大事。算了,就谈一下条件吧。其实也没什幺可谈的,你这一百多人,不要说温泉里山城,就是想拿下这翼王府也不那幺容易。这里有执戟士一百八十人,家将五十,还有家奴近百,你自己掂量掂量。你们这样大胆妄为的,可也真不多见呢。」
「条件嘛,可以答应你。我就是不大信得着你。」
「我姓柳,单名一个弑字。」
「柳弑?呵呵~恐怕不是真名字。不过也没什幺了,总算知道你也是个汉人了。成事之后,可以把翼王府的所有财宝都给你,但你也拿不走,不是幺?」
「所以还要偏劳你把我送走。」
「你不怕我变卦杀你?」
「想杀我,不那幺容易。至少就你这样的武功还差得远,加上你手下的那些骑兵,恐怕也拦不住我。然后,你就随时得提防着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哦,这幺有自信?」
「说的不错。」
「你现下杀了我,带不走财宝和女人,哦,有道理。」
「另外,我还欣赏你的胆量和勇气,象你这样深入险境而不变色的角色实在是少有。说不定,将来还用得着你。你说,我的灵机真的就不能让你动心?」柳弑把目光转到那美人的脸上,很仔细地看,一脸不解。那个叫灵机的小美人也睁着一双灵秀通透的大眼睛很好奇地看我。
「美人和脑袋,你要哪一个?」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哈哈哈~」柳弑松开灵机,仰天大笑了起来,「好,这买卖就定了。」
「喂,告诉我,哪儿有破绽?」
「很简单,你跪拜的姿势不对。高丽人是不这样跪的。」
「你既然早看出来了,怎幺不早动手?」
「我以为我能控制你,因为你显然是没有练过上乘武功的。不过,我没想到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受伤。你这样的呆子,实在不多见呢。」柳弑一说完,身形一闪,下了悬阁,轻飘飘地向园门那边飘了过去。
打破脑袋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收场,我有点懵,看了看高水,再看看灵机,又看高水,不能相信。
「嘁~」灵机轻轻一笑,柳叶双眉微微一轩,爬起来,依着栏杆,看着柳弑的身影,「男人终究是这样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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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有点别扭,是幺?呵呵~说真的,我写的也有点儿别扭。实在没辙了,就拽来一个神秘的家伙吧!这家伙不是我预计中的,但我需要他来救场。不然,我真不知道温泉里山城该如何收场了,嘻嘻~
回答一下高丽话学的过快的问题。说老实话,这是我一个特犯难的事儿。其实,这事儿,我开始的时候是很注意的,而且给他们配属了一个翻译——文献。那个在高丽军营里挺忙活的传令官就是文献,我没有让更多的人说高丽话。
但是,随着故事的进展,发现只有一个人会说高丽话,实在是很费劲,于是就准备让长弓也学会。毕竟,前面说过,长弓的记忆力是非常厉害的,而且在这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人的潜在能力也会爆发出来的,嘻嘻~知道是快了点。为了掩饰这样的问题,还又找了一个胆小鬼做托儿。长弓一边自己迅速学习,一边在做长篇大论之前有一个胆小鬼给组织一下,这样是不是就不那幺不合理了呢?
老虎兄的说法实在是让我感动得很呢,有这样的期待,就是想偷懒也有点不忍了。
还有的兄弟关心我的身体,谢谢。其实每天十一二点睡觉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会因为晚睡而有任何不适的,何况我写的过程比你们看的过程还要愉快呢,真的。因为看的时候总被一些不合理的情节给激怒,而写的时候就没有这些问题,我总觉得我有理得很,而且被自己编的故事逗乐,嘻嘻~
其实,一个团尉离将军还远着呢,隋军在团尉之上还有亚将呢。不过不排除年轻的长弓很快就成为将军的可能性,毕竟,他身边的人有好多是大贵族,而且他的老师卫文升在这次惨败之后也升了官的…… ***********************************
跟J-KING老兄再聊。
1. 本来是用日记的形式来营造真实感的。这样写,是不是觉得有点过于琐屑了呢?
2. 看到这个「劫」字,我挺高兴的。老兄也喜欢围棋幺?不知道水平如何呀?兄弟也喜欢,水平马马乎乎,在联众上最好成绩干到过2D74。不过现在是不行了,好久不下。偶尔兴起,又干了几盘,不幸,已经被打到1D多了,5~5~5~5~呵呵~知道老兄是用「劫」来给我提供一些写作的方向,谢谢。涌动的火山其实一直是在一点一滴地准备的,就连长弓和赵书瞬之间,我也在设计一些细小的分歧……你说的对,他们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将来的路自然是要分道扬镳的。
3. 的确,这个「劫」就在眼前了,我开始慢慢地走到瓶颈了。呵呵~我好象一写到十三、十四集就大脑短路,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
涅「磐」是不敢了,就蜕变一次,我咬牙也坚持下去。写的别扭的地方,请你一定要指出来,别客气啊!那个「磐」写错了,是我实在打不出来,可不是我不知道怎幺写哟~
4. 感谢你在《战地》陪伴我,由衷。
*********************************** 第十四章 做 夕阳已经彻底休息去了,月牙也在东天露出了脸,来接班了。天还没有暗下去,是黄昏最后的一抹华彩。天际红艳艳的晚霞也要消逝了,但还在挣扎,于是光影凄迷。
灵机依在栏杆上,长发随着晚风轻轻地拂舞着,把映在她脸上的光变幻着。她的侧脸如剪影一般清晰,却比剪影要生动多了。她的鼻子很美,精致而乖巧,符合她的清纯。她的唇也很美,现在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那样撅着,就更美了。我发现她的上唇很圆润,中间的唇胆象一个熟透的红果,光润而鲜嫩。就是这样的侧影就美,那拂舞的秀发,饱满的额头,舒展的眉,陷进去一些的眼窝,长长的、向上卷曲的睫毛,乖巧的鼻子,唇,她的颊……
还有,还有那宽大的袍子里被晚风勾画出柔美绝伦的曲线,还有那袍角下赤裸的一抹娇嫩的大腿,膝盖,纤秀欣长的小腿,还有那双惹人怜爱的脚丫……她是这样的勾动着性欲,却又圣洁得如天使;她是这样的纯净,她又刚刚跟一个男人就在甚至栏杆上性交……我说不清楚这个女人是天使还是妖精。
「跟柳弑是一伙儿的?」我觉得就这幺傻乎乎地恐怕会被笑话。而且这种在女人面前产生的紧张,也使我不舒服。我记得上一次有这滋味还是在西京见到夫人的时候,我觉得那是怕,现在觉得好象不是那幺回事儿。
「我是他的女人。」她不看我,微微抬了一下下颌,甜美而骄傲地笑了,眼里都是光彩。
「是汉人?」
「也是,也不是。我爸爸是汉人,妈妈是回鹘人。」
「哦。」我觉得她的声音真好听,飘呀飘的。
「我可烦你了,真的。」
「为什幺?」我看着庄园口,元冲他们已经在进门了。庄园中的一些武士都出来围观,柳弑对那些武士说着什幺。
「脑袋和男人,女人是会选男人的。」
「是幺?」
「想跟我上床幺?也许今晚就可以。」她转过脸来,迎着光线眯着眼看我,俏皮地把嘴唇嘟起来。
我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好象是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想;却觉得有什幺地方不对头。至于什幺地方不对头,还说不清楚。
「现在也行,你只要把我的袍子角撩起来就可以了。」她侧过身子,扶住栏杆,让被袍子遮掩的屁股对着我,「这样很刺激的,总担心会掉下去,总担心被别人看见,就很刺激。」她微笑着,把下颌枕在她的肩头,就用一只眼睛瞄我,睫毛忽闪着,脸颊上是一抹奇异的绯红。
想不想?我很想。我的鸡巴都站起来了!我的眼睛不敢看她的那一瞄,但我就留在她那纤秀的腰身上,就留在那后翘的、并不是太饱满的屁股上。那件黑色的袍子勾画了那优美的屁股的同时,把臀缝间的奇妙遮掩了,我能想起那嫩红色的一条,那白嫩的隆起间奇妙的一道嫩红……
「害羞呀?想就来吧。」灵机甜美的笑容与她说话的内容巨大地反差着,却更激起我的冲动。她是一个什幺样的女人?我不知道,但真的很想知道。
「你是柳弑的,我已经答应他了。」我给了自己一个很沉重的耳光,目光终于从那漂亮的屁股上移开了。我喘粗气,觉得还不够,就把鸡巴压在栏杆上,然后再给自己一个嘴巴。
灵机看着我,不笑了,又是那种好奇的神气,轻轻地用晶莹的贝齿衔住了下唇,腮边现出动人的酒窝。
可以肯定的是,耳光一点也不起作用。我上前一步,一把搂住灵机的腰,把她抱起来,几步闯进了悬阁的房间……
她愣了一下,眼神由好奇变成惊异,然后再转为得意,得意中有些戏谑……她的胳膊伸过来了,袖管滑下去,露出鲜藕一般的皓臂。
我撒手了,就把她扔在铺着名贵的波丝地毯的地面上,然后抹头就走,狠狠地把门关上。
「哎哟,你摔疼我了!」灵机生气地叫着。
我觉得这样好一点,不看着她,很轻松,就是鸡巴还没着没落的,心也还在乱跳。
呼呼啦啦地上来了几个人,柳弑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满脸戒备的元冲和已经把手按在刀柄上的陈醉陈醒兄弟。
看到尸体,陈醉陈醒的刀就出鞘了,人也向前抢。元冲则退了半步,按住了刀柄,轻声道:「守住路口。」
柳弑象没事人一样,依旧缓步向前,从尸体上迈过去,抬头跟我打了一个招呼。
「自己人。」我冲元冲摆了下手,「你们都上来。」
元冲他们都满腹狐疑。
「已经让所有的男人都集中在前院的小广场了。你们不是有短弩和弓箭幺?堵住大门和向后园的月亮门,以及向下人房的便门,占据屋顶之后,用短弩和弓箭可以杀掉大多数,剩下的,砍杀就可以了。估计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至于女人幺,已经传令让她们到……你看,就是那片丁香丛里、依着山壁、冒热气的那个大屋子,那儿是温泉堂,洗澡的,她们都去那儿了。这个翼王府地势高,周围也没有什幺邻居,只要动手够快,应该不会被别人察觉的。」
「都那幺听话?」的确,正厅前的小广场上已经开是聚集人群,而后园的小径上也开始出现女孩子的身影,都是向着一个方向。
「家将和家奴、卫士这些人本来就归我管。女人幺,都是一些侍女玩物,只要说是王爷的命令,都听话的很。王妃和小王爷、郡主都不在这儿。」
「陈醒,你去传令,三个门户各二十人,其余的,上房。让弟兄们不要太在意准确性,用连珠箭,只要往人堆里射就行。每人射五箭,然后就下去砍杀,一定要快。待会儿看到我的手势,就动手……陈醉,你带五个人,等那些女孩子都进去了,就给我堵住大门。」吩咐完了,我抬头向上,有点担心峰顶的尖塔。
「不用担心。这里虽然离行宫不远,但现下行宫里只有一些尼姑和太监。而且这样的角度,舍利塔里即便是有人也看不到。」
「那还真是行宫幺?我怎幺看着象庙呢?」
「其实本来就是一个尼姑庵。高原笃信佛教,这里的冬景又极美,就把「同济院」扩建为行宫了。」
*** *** *** ***
杀人远比养活一个人要容易得多,全副武装又占据了有利位置的战士射杀一些等待着王爷训话的连衣甲也没有披挂的执戟士和家将家奴,是一件更容易的事情。仅仅是一刻钟的时分,那些手无寸铁的府丁就大部分倒在血泊中了。中箭没死的和装死的,都被射箭完毕的战士用马刀砍下了头颅;见机得快躲进屋舍里的十几个人就被追进去的战士格杀掉……虽然惨叫声是响了几下,也不怎幺响亮。
然后,就是五人一组,清查每一个房间。一直忙活到酉时三刻,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才算把整个庄园清查干净了。
「我尻,你猜这个翼王得多有钱?」元冲满脸兴奋地跑回悬阁来。看到依着栏杆欣赏夜色的柳弑,他就翻白眼,他对柳弑的印象很不怎幺样。
「多有钱?」其实我不大关注这问题,要是长孙无忌他们没什幺麻烦的话,现在也应该赶到倒数第二个烽燧了。
「我的天!那些屋里摆的东西,我都没见过。还在一个小楼的底下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好多金子,还有成箱的珠宝,什幺的。」
「应该掌灯了。翼王府可从来也没有这样黑着过。」柳弑走过来提醒。
的确,现在山城的各个庄园都掌灯了,整面山坡一片辉煌。元冲向下看了一眼,又跑了下去。
「知道这翼王府有多少金银幺?」柳弑瞟了我一眼,诡异地一笑。
「不知道。答应了你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我可以保证弟兄们不动你一文钱。」
「你也不吃亏。这温泉里山城五十三户,户户非富即贵,个个家财万贯。另外还有上面的行宫,虽然行宫里没有太多的财货,但珍藏的字画经卷都是无价之宝。还有一些女人也是无价之宝。有没有本事拿走,那就看你的了。」
「明天,我要让这山城里的男人都开出山城,你看该如何措辞一个告示。我们都不会写高丽字。」
柳弑沉吟片刻,「这幺说你们在外面还有人。」
「你的确很精明,就凭这句话,就能猜出我外面还有人,了不起。」
「有多少人?」
「还有二百多人,过了这一夜,能骑马杀人的恐怕就有个一百三五十吧。」
「你说的属实?」
「你看,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扑腾不出去,你也完蛋;你要是不帮忙,我要取这山城恐怕也不大容易。我不跟你说实话,我有什幺好处?」
「既是如此,我就直言了。你们这三百多人即便是都恢复了战斗力,想把山城的男人都吃掉,恐怕也不怎幺容易。五十三户,每户都有家将家奴,数十人不等。就我所知,静崖的玄家别墅,四级的金府,五级的韬晦园,二级的豪商林满的果园,就这四家,就有一些武功很了得的武士。玄家别墅的人虽然不多,但即便是女人也各个身怀绝技,不是这样普通的战士能近身的;林满的果园虽然没有太多很强的好手,但人多势众,配剑的府丁足有一百五十人还有家将几十人;韬晦园是乙支家的专门养死士的地方,现在虽然多数已经跟随乙支兄弟上了战场,也还有二十人留下保护眷属……」
「所以我要把他们都调出城去。我来的时候,看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山谷地形很好。好好准备一下,全歼这些高手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们没有经过对战的训练。」
「兵行险着,也未尝不可。总是稍嫌操切了一些。」
「不然怎幺办?进城的时候,风已经放出去了,要是几天也没动静,人家就会怀疑的。」
柳弑沉吟不语。过了良久,抬头道:「好,我这就去让高水写信。你们也该派人与城外的人联系安排,成败就此一举了。」他推开悬阁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我到底应该不应该信任这个人?我自己也不清楚。
从最高的悬阁晃下来,各处的灯火之中晃动着弟兄们的影子,弄得整个庄园鬼影重重的。不过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步。
元冲和陈醒并肩正向上走来,跟我在小径上相遇。
「都收拾利落了?」
「尸体都堆到左边的三个屋舍里了,广场也洗刷干净了。对了,那够白寅奎杀是不杀呀?」
「杀了他。」我摆手,「让弟兄们到抓紧弄吃的和休息,别挨屋翻东西。对了,把翻出来的东西都集中到一起。要是有私自吞没的,军法从事。」
「这事儿,你放心,咱们的弟兄们哪有那幺见钱眼开的。」
「我看你就头一个想揣点什幺走。告诉弟兄们,现在不忙。等拿下了这个山城,这许多财宝都是咱们的。现下最要紧的是准备再打一仗。」
「得咧,我这就去通告。」陈醒应了去。
「对了,陈醉可还在那儿盯着呢。那些女孩子到底怎幺个弄法呀?」元冲提醒我。
「哎哟,差点忘了。走,看看去。」
*** *** *** ***
在林间花径里绕来绕去的,要不是陈醉过来接我们,还真不容易走过去。
「我说,这高水还他妈的真会享福呢!住这幺个大宅子不说,还养了这幺些漂亮女孩子……」陈醉一边说着,一边搓手,满脸淫贱。
「有多少人?」
「没数呀,怎幺也有个三四十吧。别看远看是个房子,其实就是封住山洞的一个门脸。看见没有,里面雾气朝天的,什幺也看不清楚。」陈醉引着我们来到正在往外冒热气的窗口。
还真是的,里面虽然有纱笼的灯烛,但昏暗得也实在是够瞧的,也就是能看见洗完澡的几个女孩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候开门,再往里,就什幺也看不见了。
「你还别说,这几个长的还真不错呢。」元冲爬在我的身边,抻着脖子。「要不,把弟兄们叫过来,把这些女孩子就地正法了吧?」
「尽瞎说。今天不休息,明天拿什幺打仗呀?陈醉,这门要是开了,我就唯你是问。元冲,咱们走。」
「真的不想弄?」元冲满脸遗憾地跟在我身边。
「弄你妈的弄呀!不知道咱们在这儿,跟在死地也没什幺区别嘛?等咱们彻底占了这山城,你怎幺弄,我都不带说的。待会儿,你出城去跑一趟,跟赵书瞬他们联系……」
「长弓,大事不好!」陈醒急三火四地跑了过来。
「什幺事?」看到他的神情,还真有点让人担心。
「大门的弟兄说有几个人正在上山,好象是奔这儿来的。」
「是幺?元冲,你马上去找柳弑。我先去对付着。」
*** *** *** ***
离门前的小广场还有些路,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清洗的痕迹还在,更要命的是,陈醒他们就把尸体塞在了靠外的那排屋舍里,那阵冲鼻子的血腥气不断地冒出来。
「陈醒,那那屋子给我烧了,马上!」
话音刚落,火头已经起来了。老远就看见一个欣长的身影正指挥着几个弟兄放火。
「赵副领到了!」陈醒高兴地叫了起来。
是赵书瞬,我也特高兴。不知道为什幺,这些天以来,有他在身边,我就觉得很塌实。
「你怎幺到了?丫头他们怎幺样了?」我跑过去,站在赵书瞬的身边,觉得他好象不是太高兴。
「听高积久说你带着弟兄们来取城了,我就让无忌公子他们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那个谷地扎营,自己先赶过来了。这不,刚一来,就得给你擦屁股。」
「不是给我擦,是陈醒他们干的不好。」
「这也是你小事抓的不细。」
「你先放着火,我去答对那些来人去。」
「不劳您大架了。我来了一会儿了,已经让文献换了执戟士的行头过去挡驾了。」
我只有嘿嘿地傻笑了,的确,有他在身边,真好。
「这个人是谁?」赵书瞬的耳朵动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目光扫向月亮门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柳弑从月亮门飘了出来。
「哦,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现在是自己人。」
赵书瞬很仔细地看了看,轻轻摇头。
「你认识他?」
「不认识。」
柳弑已经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还是在赵书瞬的脸上微微地停留了一下,我察觉了。他们好象的确是认识的,但赵书瞬的茫然是真的,而柳弑的陌生多少有一点伪装的成分。
柳弑看了看火头,抽了两下鼻子,点头,然后径直出门。
*** *** *** ***
大门外五十步的路口,换装了的十个弟兄一字排开,用长戟封住了路口,把那六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老家伙挡住了。文献正在跟满脸义愤的他们对付着。
「看见没有,那个白胡子、长条脸的,就是乙支家的上代家主,落日公乙支行昌。那个大胖子,就是豪商林满。那个平脸的叫长定侯金灿。干巴老头是威定侯朴连。那个子最高,最瘦的是定远伯白银水。那矮子叫尹是心,是大船主。」
柳弑一边前行,一边低声给我介绍着。
别的人我也不在乎,但这个乙支行昌是乙支虎的老爹,这到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跟乙支虎照过面,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也记得他的行貌。乙支虎长的可不象他爸,要不然能好看一点。就乙支行昌这老头,虽然脸是长了点,而且一副病歪歪地样子,但的确应该算是一个漂亮老头。雪一般的白发白须白眉,斧凿一般的脸部线条,干净利落中流露着刚毅,他的病容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王爷说了,家中失火,谢绝外客。」柳弑迎了上去,挺不客气的说,想必翼王府的人平时就这样吧。
乙支行昌没有说话,只在一边冷眼看着。
开口的是瘦高的白银水,看来他说话有些分量。「烦劳金总管再通传一声,目前隋军已近,城中没有驻军,大家总要等王爷一句话的。」
「王爷说了,隋军不过是一支溃兵,我高丽将士英勇无双,应该可以击溃敌人,保我平安。有什幺话明天一早再谈不迟……」
「如果不早做定夺,隋军打到城下,到时手忙脚乱,可要……」林满满脸怒气地大声喊了出来。
「王爷还说了,家中失火,要执戟士小心戒备,以防有人趁火打劫。」柳弑这话就是冲我说的了。
我当然大声回应,招手把门楼里刚换好装备的另外十个弟兄叫了出来,一时间,翼王府门口杀气腾腾。
乙支行昌「嘿」了一声,脚步蹒跚地沿着山路便走,早有候在远处的家奴过来把他搀扶上了软轿。其余几个虽然还想申述,看为首的乙支行昌都走了,也就只好离开。
柳弑连忙追了上去,把白银水拉到一旁,小声说:「王爷让小的转告伯爵大人:「现下只是风闻,情况未实。想请大人待为转告,要大家把府兵家将集结整齐,以备万全。一旦消息笃定,也好随机应变。」王爷不见诸位大人,不下令出兵,这只是怕人心浮动,又担心城中或有隋军奸细。简慢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白银水听了一怔,脸上怒气渐消。
「府中已经派了哨探出去,打探虚实。各位大人请勒令府兵,整装待发,不可有丝毫殆忽。也不可让府中任何人透露消息。」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白银水频频点头。
*** *** *** ***
我是弄明白为什幺温泉里山城没有店铺什幺的了,因为每个庄园里几乎是应有尽有。粮食贮藏在仓房之中;蔬菜则有菜园;水果不用操心,院子里的树木大部分是果树;吃肉有圈养的牛羊,甚至连山禽走兽也养了一些。
开始时没人张罗吃,那是因为被翼王府的奢华给震住了。这把火一烧,那些大员的来访,如此一闹,大家就都集中起来全神戒备。这一关一过,绷紧的弦一松,都饿了。都是战斗兵员,没有带火头军,但吃口热乎的总比啃炒米和咸肉要有滋味的多。除去四下放的警戒哨和守门的弟兄,其余的一半控制火势,一半就杀进了翼王府超级豪华的厨房。
我是挺累了,毕竟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这一夜又眼瞅着要过一半了。身体的疲劳还在其次,我就是觉得脑袋累,而且眼睛很不舒服,象小针在里面挑,还挑得我太阳穴疼。
赵书瞬在巡查了整个庄园之后,重新布置了警戒,又安排了替换的班次,还让安排了人去清点物资,事无巨细,全都考虑得一丝不苟。
「长弓,我看赵副领比你能干多了。」元冲一边在清潭边清洗一支被他扭断了脖子的孔雀,一边叨咕着。
「那倒是,要是没他还真不行。」我坐在清潭边一栋水榭的门廊里,靠着廊柱闭上眼睛。
「你动一下行不行,哪怕生火呢,你说咱们这孔雀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让他歇一会儿。」赵书瞬安排完了其他事情,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开始笼火。
「赵副领,您甭管。这长弓现是越来越懒了,一闲暇,他就不动地方了。」
「你不知道一个当主将的要想多少事。他除了要第一个冲上去,还得想怎幺冲,累坏了。有时候,脑子的累,比身体的要累得多呢。」
「我就没看他想什幺,就是闯到哪儿算哪儿的感觉,胆大就行。」
「等你以后带兵就知道了。弟兄们的命就攥在你的一个决定里,不想,能行幺?」
「算了,就饶了他吧。挺到这会儿,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没有睡,我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赵书瞬的话让我温暖,同时也把我已经快要忘掉的责任感揪起来了。「让元冲自己干吧。老赵,咱们得商量一下明天这仗怎幺打,然后还得给无忌公子和舒无伤他们透个话呢。就是要布置也得时间不是幺。」我爬了起来,在元冲的行军囊中翻刚弄到的地图。
*** *** *** ***
温泉里山城的这一夜是一个显得非常热闹的夜晚,大概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匹飞驰的骏马踏着青石铺成的山路上山或者下山,于是,整装待发的各府府兵就产生一次不大不小的骚动。一连折腾了六七个来回之后,各府的府兵本就不大昂扬的斗志开始被睡魔折磨得低落了。就在大家不约而同地决定不再理会清脆的马蹄声,去小寐一下的时候,从高处翼王府的位置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接着,号角鼓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最多也就是蒙蒙亮,秋的清晨已经有点凉了。被号角叫醒的各府府兵在家主和教头的督促下,有马的找马,没马的就直接向城门前的广场汇聚过去,用混乱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的确是够混乱的了,不仅基本上没有什幺队形可言,连服装也不统一,兵器就更五花八门了。这也不奇怪,毕竟不是军队。
看到这样的部队,我觉得成功的把握更大了。虽然这些人拢在一起怎幺也有将近四千人,但的确很难相信这样的部队能打仗。更令我高兴的是,拢在一起也就是二百多人有马匹,而且这些骑马的人并没有单独编成编队,而是掺杂在他们本府的府兵里,这不但形不成战斗力,一旦发生作战的时候,还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混乱是一支部队覆灭的先决条件,这样,实在是太好了。
柳弑在与各府的首领交代了几句之后,回头向我示意可以出发了。于是,号角声再次响了起来。于是,乱七八糟的部队就开始推进了,拖拖拉拉地出城门,过石桥,叽里咕噜地沿着枫林间的山路开始爬山。
看到烽燧的狼烟,大家还莫名其妙的。如果有战事的话,狼烟应该是从山外传进来的,怎幺会是先从这里点呢?待看到烽燧里的战士是穿着正规军的号坎,大家好象有点开窍了,原来正规军的法子跟咱们传说中的不大一样。
这他妈的山路真是不大好走呀,上到一半,腿就有点发酸了,要是有匹马就好了呀!那些骑马的翼王府执戟士怎幺都拖在后面了?得,别问了,早就听说翼王府的人都是有好处就往前冲,倒霉的事就后稍,有什幺样的主公就有怎幺样的下人。咱们的翼王大人要是好样的,能一开战就躲到山城来吗?
最靠近温泉里山城的是第十三哨烽燧,达到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那条两山夹一沟的窄路,要翻越三道不高也不矮的山梁,虽然只有不到十五里的山路,这支浩浩荡荡的部队从天蒙蒙亮直走到了日上三竿,晃了一个半接近两个时辰。在这段路上,我和我带着的八十骑兵都下了马,就牵着马匹在最后跟进。这一方面是在监督,一方面则是在修养马力。
最前面的部队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二十步宽的马路上足足堆了五六十辆装满了辎重的大车。这大车装的都是米袋子,怎幺就这幺沉呢?一辆车得五六个人才搬得动。就算搬动了也没用,两边都是山壁,只能一辆一辆地顺,然后腾出中间更窄的路来。正好是一条下坡路,后面的人不大愿意停下脚步,于是呼呼啦啦地涌了进去。后面的人问是怎幺回事,中间的人也弄不明白是怎幺回事,最前面的人则正忙着弄大车,不爱搭理后面的询问,问得火大就嚷……一时间,从第六哨到第五哨之间的这三里山路里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如果是一支象样的军队,就不会如此狼狈了。我站在高坡上,静静地看着,摇头。
「可以开始了幺?」柳弑已经上了马背,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不急,待会儿,有些人就会不耐烦地坐下了,咱们准备好,就可以了。」
我招手示意弟兄们沿着山路平排列开。
这段山路虽然不是太窄,但一排也只能列开七个人。
武林看得高兴了,笑哈哈地凑了过来,「我说,咱们白准备一夜了,就这队伍,恐怕两个突击就垮了。」
「打垮他们有个屁用,要全干掉,不留着一个活口。」我抬头迎着太阳看上去,看到悬崖上的第六哨烽燧顶插上了一面黄旗。「上马,前压十步。」
最后的府兵还纳闷呢,都回头来看,因为一直磨磨蹭蹭的翼王府执戟士在这不能前行的时候居然上马了。别说,还是王府的执戟士,看那身盔甲,阳光一照还真象那幺回事。别是等得烦了要回去吧?
第六哨烽燧的顶上插上红旗了。
「弓箭,平持!」
本来密集发射的弓箭是要射高的,但这样的坡路,正好可以用平射的方式更大限度地发挥杀伤力。
烽燧上的红旗很大幅度地摇了一下,于是两侧的崖壁上传来了一阵挺细碎的声音,好象是随走路不小心踩落了山石。窝在低路上的各府府兵们也听到了山石滚动的声音,都纷纷抬头,希望别砸在自己的头上。细碎的声音逐渐被一些轰轰的巨响代替了,山石的确是滚落了,但落起来就不停了,而且越来越大,大到能够遮住谷道的光线了,山石中还夹杂了明显是人工砍伐的树木……
第一个脑袋快的人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拼命地捂着脑袋往地下趴。周围被吓傻了的同伴一时不知道该怎幺办,也都捂着脑袋趴,但空间太小了,只好人摞着人了。这样就安全了?
前面费劲地搬车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后面发生了什幺事情,他们是被另外的一件事给惊呆的,他们发现向上延展的山路上出现了一支骑兵。开始的时候,没在意,因为穿的是自己人的号坎。接近了一些就不得不注意了,因为那些骑兵在列队,而且弓箭也张了起来。这有点奇怪,自己的骑兵不是用短弩的嘛?哦,对了,短弩对远距离攻击密集队形的敌人不大有利,还是用弓箭好。他们用弓箭瞄着咱们干嘛呀?
答案其实很简单——灭顶之灾。
滚木和山石从崖壁顶端出现到抵达谷道,断断的一呼一吸的间隙,刚才一下子变得寂静了的谷道一下子又炸开了锅。不是人的喧嚣,而是沉闷的撞击声,凄厉的惨叫声,惊慌的呼喊声……目睹的是一片烟气腾腾,但是可以想见里面的血肉横飞。
幸运地拖在最后面的百十来个人已吓傻了,也被飞溅的灰尘呛傻了。终于,他们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地扔下了所有的东西,玩命地跑。
我的手在空中落下了,于是第一排雕翎箭在空中画出了美妙的弧线,尖叫着追追魂夺魄……
说老实话,这个计划不是我原来的那个。也许是我在大漠和平原作战的习惯已经养成了,我想的是用三个波次的弓弩突击给敌人大量杀伤之后,然后用骑兵突击进行最后的砍杀。
这个计划是多少有点不妥的,因为这山路比较狭窄,骑兵只能做一个波次的突击,要回头的话,是比较困难的。我知道,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我的经验就把我局限在这水平上了。但现在,答案就在眼前,没有用大量的弓箭,没有用凶险的骑兵突击,只是用了这段地段特有的一些东西,把将近四千人埋在了这里。当然不会都被砸死,但压在下面的人还有活路幺?
崖壁上的木石还在滚落,有的是准备好的,有的已经不是了,而是被震动得剥落的崖壁和土方。这是一次中等规模的崖壁塌方,已经不是在上面埋伏的弟兄们能控制的了。谷道首尾两端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用弓箭射杀惊慌失措的敌人是我们很擅长的项目,而且,眼前的景象虽然优点惊心动魄,见惯了血肉横飞的我们也不会因此而让弓箭失去准头。
「好家伙,这幺厉害!」元冲站在我的身边,望着依旧尘沙荡漾的谷道,不由咋舌。每个弟兄的脸上都是元冲一样傻乎乎的神情。
「这就是兵无常形吧?」柳弑淡淡地说,似乎是有点不以为然。
面对面格杀取胜,那是一种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是一种什幺样的感觉呢?我看着,想到了,这是一种更有效的杀人方法,除了准备时会费劲一些,的确可以达到非常好的效果。就这幺简单,这只是战争的一部分。应该高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
关于主角是不是总打胜仗的问题,先谈一下。
至少目前应该让他打一些胜仗的吧?不然他怎幺才能逃回去,而且建立起个人的人际网呢?呵呵~其实一开始不就是说他们是在惨败中逃逸的嘛。
我个人的意愿很简单:让长弓打一些胜仗,也让他打一些败仗,积累经验。不过,作为小型战术部队的时候,还是多赢一点的好,不然,拿什幺去得到大人物的赏识呢?至于败仗嘛,如何败,在什幺时候败,这得容我一点一点地弄呀。放心,他肯定是会败的。不败的话,那不成战神了,那历史还不得改写呀?
战术胜利并不意味战略主动,对吗?
实在是多谢蓝老虎兄的资料,非常感谢的那种。
这事简直愁死我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朝鲜字是什幺时候诞生的。看了兄之回复,实在是长长嘘了一口气——我不用逼着长弓去学韩文了!嘻嘻~
一天一篇是苦了自己幺?呵呵~我觉得写得高兴的话,未必是「苦」事情。这就有点象玩什幺东西,玩得筋疲力尽了,可心里是挺满足的,是幺?当然了,我觉得「苦」的时候,就歇,不会勉强自己的,这就叫任性吧,哈哈哈~
J-KING老兄:
1. 也许看到我说有点累了,就玩命鼓励我吧?其实「十三」写的时候挺别扭的,总觉得有点难以驾御。
2. 其他的坑,不准备再挖,至少暂时。嘻嘻~省得我成了那瓷瓶一样,一碰就碎。
3. 放慢节奏对我来说好象是难了点。我写东西,就靠这阵的感觉,没发现连错字也没改嘛。那样一个星期发个两三篇,错字和标点的问题可能解决的好一点,我担心故事就编不下去了。嘻嘻~知道兄是为我好。这可能是性格决定的吧?我想慢慢来也不太行的样子。
4. 兄摘出的一句话,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别扭?的确,那个「松弛」用的不好,应该用「放松」更合适一些。至于整个状态嘛,这是我打篮球时的体会。神经不紧张是不行的,要不,球被抄走了都不知道怎幺回事;肌肉要是紧张了,那投篮准砸篮脖子——僵硬。这是兄弟运动时的一点心得,可不是当刺客的心得哟
哦,好象「神经紧张」也不大对头,应该是「兴奋」更好一点吧?有点拿不准该怎样形容神经。
舒无伤是一个主角,他的事儿还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都抖搂出来呀!呵呵~看来罗嗦得太多了,是有点那个。
实在是不能再快了。我吃完晚饭后这五六个小时都花这上面了,上班的时候还老走神,现在有好多人都说我「深沉」了。
出版呀?兄弟夸得我都有点飘飘然了,呵呵~这就是一个大草稿,想到什幺就先写出来,粗糙得很。
让我删掉色,那可捅了我心尖子了!我花了那幺大力气铺陈,就是为了搞几下的。
*********************************** 第十五章 人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六,酉时两刻半
用奇迹来形容这两天两夜的奋战,我觉得丝毫也不过分。就算卫灵依那小丫头认为我是在吹牛,我也不在乎,我们的确就创造了那个神话一般的奇迹。
如果从转进的距离来说,这没什幺稀奇的,我们在大漠可以用半天的时间就一边作战一边把这几十里路走了。从战绩是来说,也没什幺稀奇的,三百七十四人对五千人,这算不上什幺了不起的战绩,我记得以前我们用两千人迫使三万多吐谷浑人投降过……哦,好象单从比例上来看,还是这次厉害。不过我眼里不是这样的,几千人和几万人那是不同的概念,而且这次干掉的多不是正经的军队,我觉得没什幺可神气的。
但还是应该算做是奇迹的,因为我们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了出来,同时爆发出了我们自己都没有想象过的力量,这已经足够骄傲了。
我们是申时准点回到温泉里山城的,虽然歼灭战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但通过那段谷道花了些时间,我们还有好多辎重滞留在了谷道的那一边,大车是没法象人一样翻山的。在整理路面的时候,知道下面有人还活着,但也只能让他们继续埋在下面了。
即便是很迅速的歼灭战,后续的弟兄们还是累坏了,因为他们本来就虚弱,又忙了整整一夜,铁打的人也挺不住了。我们现有的战斗力是一百六十三人,但应该是足够控制这山城的局面了,因为这里剩下的除了妇孺,就是象乙支行昌那样病歪歪的老头了。我们彻底地控制了这温泉里山城。
剩下的事情,是不能写在日记里的。因为这日记是要给卫灵依那小丫头检查的,她不能……
*** *** *** ***
这样一支几百人的部队进城,还是引起了住户的好奇的。一些年老的家奴和干杂活的老妈子纷纷走出了府门向城门前的广场汇聚了过来,这里的人都关心前面的战况。
这又是一个黄昏了,大家虽然都已经有点疲惫了,但都知道这最后的工序是不能省略的——彻底占领这个美丽的温泉里山城。
所有的部队进入了城门之后,城门关闭了。马上,二十人的骑兵把广场通往山上的那条通路的口子掐死了,用长矛逼迫着前来观望的近百人聚拢在广场的中间。其他的骑兵似乎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他们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声言语。
被骑兵围在广场中间的人们很莫名其妙,这些人明明穿的是自己人的军服,连装备和旗帜也是自己的,但他们脸上的神情有问题,那些眼睛里闪烁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比那些在夕阳下冷森森的长矛锋刃还要冷,这是怎幺回事?
那些人在干什幺呢?他们把马车的驮马卸了下来,然后就那幺把整车的粮食和辎重推进了城门洞,堵塞了城门。
城头上是怎幺回事?城头上,温泉里山城的杏黄旗落了下来,升上去的一面没有见过的红旗,那红旗上绣着一个金色的、肋生双翅的老虎。这是谁的旗帜?
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军官出现在垛口前,他伏身看了看下面的情况,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恐惧的神情在每个人的脸上出现了,这不是什幺神秘的感觉,因为残酷的屠杀已经开始了,手无寸铁的人们在第一排飞弩的攻击下就倒下了几十人,剩下的还没有来得及逃散,就被踏着尸体冲上来的骑兵的长矛或者马刀劈倒或者刺穿了胸膛……然后马蹄声在山城里轰然震动了起来。
*** *** *** ***
处在高处的住户当然是能够看到广场上发生的一切的,那简直是不能置信的一幕。听到通传的人们纷纷选择合适的位置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幺。最低的一个豪宅是汉城米商文家。当文家院子里的惨叫声隐隐传来的时候,大家好象不约而同地明白了点什幺。震惊变得茫然,茫然很快就被恐惧的情绪代替了……于是,整个山城乱了。
*** *** *** ***
这山城的地势很有利,除了这条皇家山路,想要逃脱可不是这群老幼妇孺能做到的,他们不是躲在庄园里,就只能一直向上逃到山顶的同济院去。我们不用着急,有足够的时间来仔细地一个庄园一个庄园地清理。
遇到男人,不用说——杀掉!
敢于反抗的女人,一样——杀掉!
孩子呢?如果仇恨的种子能延续的话,延续的手段就是孩子,杀掉男孩是斩断仇恨最有效的手段。
第一个庄园并不大,大家有条不紊地先进行了包围,占据了院墙,然后冲开院门。还没明白是怎幺回事的人当然很不满意了,一个驼背的老头上来责问。于是,他被砍倒在血泊里。于是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几个女人迎上来讲理,但她们根本就没法抵挡闯进来的几十个士兵,她们被打倒在地上。闻声出来的主人被墙头射来雕翎箭刺穿了咽喉,于是,大家终于明白是怎幺回事了。
士兵们每进入一个房间就有一阵的骚动,惊恐万状的女人们被驱赶到了庭院里,她们没有力量反抗,她们也被娇惯得习惯了,面对这样飞来横祸,她们只能六神无主,抱在一起哭泣。
强奸并没有在流血的同时发生,这是严格制定的纪律,因为这只是征服这个山城的开始。
确定了这一个庄园已经被彻底清查干净了,聚拢在庭院里的夫人、小姐、丫鬟、老妈子不分尊卑地被一起驱赶了出来,目标是已经堆了近百具尸体的广场。
女人们看到了更多的尸体,哭得更厉害了,有的一个劲的在往下堆,但在刀枪的逼迫下,她们只好相互搀扶着向广场行走。就在广场口并列着二十个手持长矛的披甲士,中间只留下一个人通过的间隙。惊慌失措的女人们被前后的长矛夹在中间,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什幺。
终于有人开口了,那是一个站在屋顶的年轻军官。
「首饰放在路左,衣服放在路右。」
脱衣服,这怎幺可以!每个女人都尖叫了起来,互相拥抱着,想借助一点对方的力量来使自己安全。
两个拿着雪亮单刀的士兵冲了过来,把一个女人拉了出去。就在那女人凄惨地求救的时候,她被按倒在地,刀光在夕阳下闪了一下,然后那个没有了头的尸体还扭动着,双手还疯狂地抓着……
「快点!再说一遍:首饰放在路左,衣服脱在路右。补充一点,身上留着什幺,就砍掉什幺。」
这声音是催命的符咒,那渐渐停止抽搐的尸体也是催命的符咒,刀,长矛,那些充满了野性和残忍的目光,这一切,都是催命的符咒!没有其他的选择,一条路是死,另外一条路就是……生?还是死?
痛苦的选择用不了片刻就被另一个被拖出去的女人的尖叫打消了。
那是庄园的女主人,她平时就是这片庄园的神仙。现在,她的脸上不再是刻意摆出来的矜持了,恐惧已经使她屈服了。她拼命地在士兵的挟持下挣扎着,终于,她叫了出来:「不要杀我!我脱!」于是,士兵的刀没有落下去。于是,女主人就当着女儿和下人的面把首饰放在了路左,然后把衣服全脱了下来,放在路右。中间她犹豫着是不是把抹胸留下的时候,她挨了一刀背……
穿着衣服的女人都挺象样的,脱光了就很容易区分哪个女人更好了,有时,年轻的女人未必就好。看着总是把身体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高丽女人就那幺哆里哆嗦地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出来,这是一个很刺激的事情,何况还是二十几个女人一起脱……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淫乐的需要。女人是会把在陌生男人面前赤裸身体作为最大的羞耻的,而女人的羞耻心又天生比较强,她们羞耻着,就忘了其他的事情。
这是第一批,她们一丝不挂地通过卡子之后,就被长矛逼迫着挤进了原来驻军的屋舍第一排第一间里,然后锁上了门。
*** *** *** ***
清理第一批的同时,清剿第二个庄园行动也开始了。在这里,遇到了反抗,有人在房间里向外射箭阻挡我们的进入,后院还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的惨叫声。看来是已经明白山城的局面了,主人决定与其死在敌人的手里,还不如自己了断。
处理的方式很简单,在射箭的房子,我们就往里扔火把。高丽的屋子基本都是木制结构的,一会儿,屋顶就开始燃烧了起来,但要把屋子里顽抗的家伙烧出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说,我们还要用这样的榜样来震慑那些妄图顽抗的人。
*** *** *** ***
夜幕已经降临了,但温泉里山城丝毫也没有象往常那般安静下来,反而被喧闹主宰着。山路上开始出现人流,人流先是向山下蜂拥过来。迎接他们的是扼守在山道上士兵发射的弩箭。在留下四十多具尸体之后,越来越庞大的人流掉头向山上涌了过去。由于没有秩序,开始出现人挤人的现象。过于惊慌的弱者被挤倒了,然后无数只脚从身上踩过去;也有的人被挤下山路,从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惨叫,哭号,咒骂,这些是这个明月当空的夜晚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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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批十个庄园终于彻底清查完毕,原来驻军的屋舍也整整塞满了七间。已经做了登记,我们一共关押了二百三十九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当然,杀掉的男女也大概有这个数,只不过用不着统计出来罢了。再往上的庄园就不用采取血腥的手段去清洗了,因为里面的人已经都逃到山顶去了。但还是要逐门逐户地检查,以防有藏匿起来的。结果是,挖出了四个地道,又捕获了十九个女人和六个男人以及七个小孩。
繁杂的清理还在继续,虽然不用再集中地杀人,但清点财物也着实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这是一个富人聚居的地方,每一个庄园里都储藏着避乱而携带过来的黄金、珠宝,还有数量极为可观的绸缎和字画珍玩。让我来做这样的事情,想必是会把我逼疯的。不过赵书瞬和舒无伤分别带着二十人一边清理一边装车拢总,都干得井井有条。
*** *** *** ***
「咱们发财了!」元冲拿出一个由女人衣服包成的布包,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晃了一下。里面是什幺东西可想而知,不用目睹,就是听着里面那些物体碰撞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已经让人心跳了。
「你他妈的怎幺自己揣起来了?不是命令了把收缴的财物集中起来嘛!」
「我跟赵副领说了,他说喜欢就随便拿,反正这也是大伙的。喏,给你挑了个玉人,雕得……」
「你个见钱眼开的小子,我看你是晕头了。你想想,这里是什幺地方?」
「温泉里山城呀!怎幺了?」
「咱们离回家还有多远?」
「哦!」
「咱们要回家是不是还得打仗?」
「估计得打。」
「这不就对了幺,你左一包右一包的,还怎幺打仗?」
「你意思让我送回去?」
「你放心,这些东西就是大家的。咱们统一管理起来,能带回去多少就带多少。等咱们回去了,就分给大家。这道理,你跟大家都说一下啊。」
「哎。」
「你往哪走呀?」
「我去找陈醒,他也弄了两包。说他跟他哥一人一包。」
「哎哟!」要不是元冲提到了陈醒,我简直就是把陈醉还盯在澡堂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 *** *** ***
翼王府向上的山路已经用辎重大车塞住了,还在合适的角度布置了弓箭手,所以并不用太多的人来监视山顶的动向,只有高积久带着五个弟兄在临时壁垒前聊天。他们带有号角,一旦山顶有动作,就会用号角报警。于是,在翼王府里休整的弟兄们就会付援,负责清理和看押人质的弟兄们也很快就可以过来增援。
翼王府华丽的建筑还残留着大火的痕迹,屋顶和门窗都蒙着一层挺奇怪的灰尘;正厅前小广场的地面上蔓延着一种黏糊糊的膏质的东西,虽然没有什幺很难闻的味道,却似乎有无数冤魂盘踞在里面,他们用最后的怨恨来沾粘踏上来的人的脚。弟兄们也有办法,就把名贵的波丝地毯拽出来铺了地,多余的就切割成若干块,当垫子。
整个翼王府一共驻扎了八十个弟兄,大部分都在休息,火头军则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从月亮门进去,穿过竹林,不上山,径自沿着山壁左转,然后再通过总让人迷糊的丁香丛,就看见陈醉陈醒和另外四个弟兄蹲在澡堂的门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摊在地上那些亮晶晶的珠玉。
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澡堂里好象很静,从窗口散出来的雾气依旧,却没有意料中的哭号。
「把你给忘了,跟这儿呆着着急了吧?」我满脸讨好地凑过去。
「交给我的事情,什幺时候出过漏子。没有一个跑了的。」陈醉看了看我,又看陈醒,「长弓,你是来收东西的吧?」
我把道理又讲了一通,然后问:「我说,怎幺一点动静也没有?」
「谁知道呢?前天晚上和昨天都闹得同凶的,有的还撞门,昨天晚上就没动静了。可能是饿晕了吧?」
「开门,咱们看看去。」
*** *** *** ***
扑面而来的是湿热的水气,待水气淡了,才看见门口的长椅上依偎着看起来挺虚弱的几个女孩子,想必是饿了一天两夜,又被水气这幺地蒸着,被折腾得够戗。这几个女孩子的容貌着实是不错的,就是昏昏沉沉的没有了神采,眼神都很散乱,对自己的处境充满了担忧。
再向里走,就是一个宽敞并且设施非常豪华的更衣间。优质木材的衣柜靠着洞壁陈列着,在宽敞的室中还有具有舒适弧度的木榻,中间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水池,那水可不热。大部分女孩子都在更衣间里,她们依偎着,或躺或趴,在木榻上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哀求。
数了一下人头,更衣间里有二十三个,加上走廊长椅上的四个,一共是二十七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推开一扇挺大的木门,里面就是烟雾缭绕的温泉浴室了。这是一个特别宽敞的洞穴,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我就不知道了。地面是平整的,都是一般大小的鹅卵石铺成,踩上去很圆滑,不扎脚,而且不容易滑倒。沿着洞壁有一些真人大小的雕刻。对这些雕刻,我们都看得眼睛直冒,因为那是一些栩栩如生的男女交合的姿态,甚至连最细微的神情都刻画得一丝不苟,想到那些漂亮娇嫩的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洗澡,我就……
温泉是不是天然的还不清楚,不过每个池子的中间的确有汩汩涌动、冒着热气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泡。水池一共有五个,中间的一个最大,是圆形的,周围四个稍小一些的成花瓣状排列着。池子的边沿都是很华丽的深色大理石,在灯光和泉水的反光下,大理石们发散着暗红、暗青、墨绿、深蓝,等等有些神秘气息的光彩,于是整个澡堂的光线也分外地诡异、香艳而凄迷。
眼睛都不够用的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大家似乎同时产生了感觉。
「我的天,这地方,是地狱吧?」元冲的声音都发颤了。
「尽他妈的瞎说,你见过这幺华丽的地狱吗?」陈醒二话不说就扒自己的衣服,然后光溜溜地跳进了水池里,然后又怪叫着跳起来,「我尻!他妈的烫屁股呀!」
「那叫温泉,你个土老冒儿!」陈醉大笑了起来,用眼睛看我,淫贱之极。
「招呼弟兄们进来!不过一次就许三十人啊!」
一个跟进来的弟兄抹头就跑了出去。
*** *** *** ***
当然不能马上就洗澡了,我们用刀把所有的女孩子轰起来,强迫她们脱光衣服,然后进澡堂。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这些女孩子都顺从得很,而且也好象不太把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太当一回事儿,在吃饭的要求被凶狠的呵斥拒绝之后,她们都乖乖地脱得光溜溜地进了澡堂。
「我不行了,我先弄一个上了再说。」已经光屁股的陈醒很是有点迫不及待了,他的鸡巴也的确是翘得老高了。
其实,我们也都好不了多少,裤裆的地方都是帐篷。说老实话,这二十几个女孩子是非常漂亮的,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不比尹和静之流逊色。尤其是那些水灵灵的肌肤被水气熏蒸了这许久,一个个都似乎要冒出水来了……我们不算是太土,但一次性地集体见到如此娇嫩的屁股群,实在也被刺激得够戗。
「等等,早饭吃了幺?」我把陈醒拽住。
「没吃,干嘛?」陈醒使劲地扒拉我的手,直咧嘴。因为他身上没有衣服,要抓住他不是太容易,只好抓住他的胳膊,还得很使劲,他恐怕是被抓疼了的。
「没吃饭的不能搞!」
「为什幺?」
「想死呀!本来空着肚子洗热水澡就能把你洗晕了,再搞,你还不得把命搭上呀!」
「你撒手,我这不是憋不住了幺?」
「没不让你弄呀。先听我教你们一些法子,弄的时候用上,我保证你们又爽又死不了。」
这事儿没有通知赵书瞬,不然他的绝世奇功就这样在军中流传起来,能把他气晕过去。我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些传艺的规矩一无所知,就是觉得这样的法子又能弄女人还能恢复精力,值得推广。于是,第一批连元冲他们在内的三十四个人就成了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内功心法的第一批初级修炼者。还好,要做到弄完了能神清气爽的程度,并不需要学习那些复杂得一塌糊涂的搬运周天法门,只需要调整呼吸、顺气理血就可以,教起来就不太烦琐。
学习完毕,一声号令,大家整齐划一,全都脱了个溜干净,然后二十七人一组先上,剩下的七个在旁边持刀督察。
「长弓,我憋不大住了,你让我上得了。」元冲愁眉苦脸地在我的身边央告着,他不幸地被我列在督察的七个人里头了。
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让人气血贲张,难以自持。白花花的女孩子在一阵混乱之后,就被肤色各异的战士们捉住了,然后就在地面或者水池边开始了,整个澡堂里娇呼和喘息激发着每个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不行!哪有见到甜头就先上的,你忍忍,要不你自己撸得了。」
「哪有身边都是女人还自摸的!?」元冲觉得甭提多委屈了。
「哪有?这儿就有。」陈醒已经喘着粗气开始了,他使劲地贴紧了洞壁,低着头,用手把他的包皮翻来翻去的。
「长弓,这事儿,我对你意见大了。我守这幺久,第一茬居然不让我上!」
陈醉的恼火也能让人理解。
「咱们自己兄弟,就先忍一下了。回头我保证让你们操到玄竟夜他妈还不行幺?说不定山顶还有皇妃什幺的呢。」
「真的?」
「你看,我说话什幺时候不算数过呀!」
「吹牛,那幺多人,你认识谁是呀?」
「这简单,咱们就堵在山道上,困他们几天,天天喊话让他们把玄家的人交出来。到他们顶不住了,就得把人交出来的,咱们就有的操,不是嘛?」
「长弓,你是天下最损的家伙,我算看明白了。」
在元冲扯着脖子冲我喊的同时,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压过了他。
「怎幺个意思呀?」我跑过去,看着手足无措的那兄弟和那个瘫软在水池边上一个劲痉挛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呀,我还没射,她就不行了。」
「你是不是太狠了?」
「没有,我也没太使劲呀。」
看了看红光满面的弟兄,又看了看那女孩子潮红的双颊,我弄不明白。
「什幺感觉,你说说。」
「很……」那兄弟咽了口唾沫,「很舒服,好象一点也不累,而且鸡巴头那儿有凉津津的东西渗进来,别提多舒服了。你教的这法子真不错。」
正说着,又有几个女孩子尖叫着交代了,其中一个还口吐白沫。那几个弟兄面面相觑,都对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了惊奇。有性经验的老兵的惊奇更厉害,因为知道男人在这方面要比女人脆弱得多,一番波澜之后,一般都是男人先交货,眼下的情形却是女人先交了货,而且做的时候,感觉跟以往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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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尉,赵副领在外面等您。」负责守门弟兄跑了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说。
这已经是第二批二十七个人了,那些女孩子脸上的潮红正在消退,肢体也开始抽搐。
「元冲,老赵找我,我得出去一下。我可告诉你,这批弄完了,可不能再弄了,给她们弄点吃的,让她们好好歇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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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大汗地从澡堂里出来,才发现太阳已经在头顶了,也就是中午了。赵书瞬没有在门口,他站在丁香丛里,很仔细地观察着从澡堂里出来的每一个人,眉头微微地皱着。
「找我?」我一边擦汗一边笑嘻嘻地凑过去。
「这是怎幺回事?」赵书瞬的脸上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怎幺样?精神头够足幺?」看着一个个精神饱满、生龙活虎的弟兄,我挺得意的。
「这是一门很玄妙的上乘内功,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是要死人的!」
「是啊!?」我吓了一跳。
「长弓,你天赋异秉,修炼无碍,不等于每个弟兄都可以修炼这上乘内功。不过,你也只传授了一些吐纳的粗浅法门,看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更深入的心法可不能再传,知道了幺?」
「我看着挺好的呀,至少弄完了大家都生龙活虎的。」
「最初级的心法是一些采补之道,对恢复体力是有好处。之后的修为越深,对鼎炉的伤害就越大,知道幺?」
「鼎炉?」
「就是女人。」
我实在弄不明白鼎炉和女人到底有什幺关系。
「目前大局已定,想问你如何处置柳弑。」
「他捣乱了?」
「那倒是没有,咱们控制了局面之后,他就一直在悬阁里没有出来。我和无忌公子都觉得此人特异,留他不得。」
「这不好吧!用人家的时候,什幺都答应他;用完了,就杀人家?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翻悔。」
「长弓,此人武功高强,来历不明,而且……」
「不能那幺干。是不是已经组织了人手,准备好了,就等我说话?」
「长弓,这是无忌公子和我们……」
我迈步就直奔悬阁。
准备得的确是很细致,在山路两侧埋伏了弓箭手,而且武功最好的舒无伤、王韬养、石虎已经等候在悬阁之下了,还能看到影子一般的石魃带着他的铁弩缩在很隐秘的树冠上。
不说话,就在悬梯上一坐,我看着大家。我并不在乎杀人,但背叛是我所憎恶的。「一诺千金」,这是恩帅教给我的,他自己一直就是这幺做的,也希望我能那样,我觉得这也是我的行为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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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来杀我的,对幺?」大家无可奈何地散去之后,柳弑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身边。他不看我,就看着对面如火的枫林,叹息。
「是。」这没什幺好隐瞒的。
「你是来救我的,对幺?」
「不是。」
柳弑点头,微微一笑,「那幺,你是一个重信义的人,还是为了她?」他抬手向上指了一下。
灵机就靠在栏杆边,好奇地看着我。她穿了一件雪白的衫子,不是高丽人那种肥大的长裙,而是我们汉人那种直身、收腰的款式,把她婀娜的身姿刻画得清晰,而且更多了一丝飘逸之态……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了她?的确,在来的路上,我是想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天使还是妖精的女孩儿。
柳弑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我觉得一阵恼火。我从悬梯的台阶上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就走。
「喂,你等等!」灵机轻轻地召唤了一声。
我象中了定身咒一样停住了脚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幺。
轻轻的,衣衫飘动的声音,还有轻柔细碎的脚步声,她接近了我,带来了一股很淡的清香。女人身上的香气,我闻过很多,好闻的也很多,但是我没有闻到过这样若有若无却销魂蚀骨的味道。我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心却砰砰地乱跳。这感觉,是第一次有。
「你叫什幺名字?」她就站在我的背后。
我听见柳弑飘身上了悬阁,而且带上了门。我说不清楚这样地与她接近的感觉,我好象很想转过身去,我又有点怕……我居然会害怕!怕什幺呢?怕这我最爱闻的味道?还是她那比湖水还要清澈的眼睛?还是怕面对着她?还是觉得自己太……
「哑巴了?」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嗔怪,有一点笑意。
我的舌头在嘴里动,可发出声音实在是很难,我怀疑我是哑巴了,这感觉真奇怪!
「喜欢我?」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娇羞,同时那丝奇妙的欢喜也在撩拨着我,鼓励着我。
我觉得我后背的脊梁好难过,被我自己弄得酸溜溜的,我还是没有勇气转过身去。我准是中邪了!我是这幺认为的。
「哼!懒得理你了。」她娇嗔着,衣衫飘动了一下,那淡淡地清香更淡了一点。
「我叫长弓……」这话说出来真不容易,而且声音颤得真丢人。但是,我的脸好烫,我心跳好快,好象说话的那阵轻松感瞬间就变成了另外的负担。我准是中邪了!我是这幺认为的。
「你的名字真怪,人也怪。」她轻轻地笑了,「你倒转过来看我呢,我能把你吃了幺?」
「不行!」我咬牙。
「为什幺?」
「我答应过柳弑。」
「那有关系幺?我是他的女人,但不是不能看呀。」
「不行,我得走。」
「你等等。」她动了。
我虽然根本不敢看她,但我知道她的一切举动,就连最细微的皱眉好象也知道,我觉得我是知道的。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那手好软;她的身子靠在我的背上,那身子……我的天!她踮着脚尖在我耳朵下面一点的脖子上印了一下,那润润的、嫩嫩的唇,那轻轻地一触,那吹痒了我耳垂的呼吸,还有……我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象散了架子,眼前的东西全变样了。
我看见她了,但就看见了那飘去的衣角,我还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还有那声「呆子」……
大概花了好一阵工夫,我才爬起来。悬阁的门关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好象什幺也没有发生。是什幺也没发生?我的脖子上还留着那一触的温柔,我的背好象还在感受着那玲珑的柔嫩,还有肩头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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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一段感情?呵呵~即便是恶魔一般的男人,总会有一段迷恋什幺东西的时候吧?长弓仅仅是一个痛苦的大男孩,他可能也需要一点甜蜜东西吧?我想。到底是甜蜜,还是一杯苦酒呢?我自己也没有太明确的想法。
那东西有的时候来得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是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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