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单挑大哥出院那天,身体并没有恢复如昔,令他百思不解,
便向医生询问。那是一位大眼镜胖脸的医生。 “医生,治疗这幺多天,我的腿为啥还用不上力?能走路,不能跑,更不能
跳,更别说跟人武斗。” “为啥?那要问你自己。腿断之后,你进过正规医院治疗吗?找过骨科专家
吗?腿断之后,你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话里的意味不对,林慕飞心里一寒,颤声道:“那我这腿是暂时的这样子,
还是一辈子都这样了?” 医生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道:“让时间给你正确答案吧。” 林慕飞愣在当场,如坠冰窖,随后,被一群警察押走。 先是审讯,再进看守所。 审讯没多久,问名字、性别、学历、职业等等,重点让交待犯罪事实。 林慕飞记着易水寒的叮咛,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述一遍,去掉稀的捞干的,
又被问逃亡情况。林慕飞照实说,但公园里夺余梦雪初夜那段略过,这是天大秘
密,不能泄漏,会加重罪行。 又问些相关问题,一一简单回答。 审讯人一挥手,警察送林慕飞进看守所。这里高墙大院的,重重关卡,防守
森严。即使林慕飞的腿没病,恢复以前的实力,也休想逃出。 进一座大楼,经过长长的走廊,办过交接,被推进一个监舍里。光当一声,
外边锁上门。这里便成为临时的家。 打量一下囚室,面积不大,不见被子,只有地上的一个个破毯子。房里大约
挤二十几人,甚是拥挤,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更多人在打量新来的同伴。一个
个脸色不善,不像是住人的囚室,倒很像是进了困兽笼。 室内还有股难闻的屎尿味,令人想吐。 一个长着大脑袋,留着两撇胡子的家伙,双手插兜过来,后边还跟着五六个
人,眼中带着冷酷和凶狠,看来不是善类。 大脑袋站在面前,比林慕飞矮半个头。 “小子,你啥名字?” “你是谁?”林慕飞低头瞧着,毫不示弱。 “我是这里的大哥四虎。” “林慕飞。” “你因为啥进来的?”四虎嘴里发出一股口臭味儿。 后退一步,林慕飞道:“我没必要告诉你。” 四虎一瞪眼睛,哇了两声,冷笑道:“嘿,进来这地方,你还嘴硬。弟兄们,
告诉这小子,新人该干啥。” 一个小子说:“新来的去洗厕所,晚上还要给大哥洗脚。大哥看上你的话,
你还得陪大哥睡觉。”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笑得那幺放肆,那幺邪气,那幺淫荡。 林慕飞听得反感,换了别的人,好好说,自己可能也就点头了,但四虎的这
股邪劲,让他想起了家乡的师老大,想起那些放火烧自家的流氓,一股怒意与傲
气,伴随热血被激发上来。 明知不智,林慕飞还是一昂头,“我不干,爱谁干,谁干。” 四虎眼睛一眯,指他鼻子说:“小子,我看你是皮子紧了。来人啊,给我揍,
留口气就行。打死了,管教也不干。” 两个小子抡拳上来,一个打脸,一个打腰。 林慕飞憋着好久的火,正没人发泄,正好打个痛快。别看腿不行,拳头还在,
打架的精神尚在。 一手抓住打脸的手腕,猛力一推,妈呀一声,那人滚倒在地,林慕飞身子后
撤,打腰的拳头落空,回击一拳,打在另外那人小臂上,哎哟一声,那小子抱着
胳膊直转圈,眼泪下来了。 四虎一使眼色,三个小子将林慕飞包围。林慕飞双拳发威,出拳如风,几个
回合,打得三人东歪西倒。 看似威风八面,林慕飞自己心下暗叹,发现转身、移动身形的时候,明显动
作迟缓,一条腿无力,动作不到位。 四虎看出门道,亲自上去,照着林慕飞的伤腿一脚,痛得林慕飞嘴一咧,又
是几个人上来,将其扑倒,一阵痛击,鼻青脸肿的。 林慕飞虽吃败,也不后退,忍着被打的疼痛,双手狠狠还击。这个手腕被抓,
那个腿部中拳,那个膝盖红肿。总之,一个人打七八人,乱成一片。 那些看热闹的,只在旁边看着,不敢出声。 旁观者们见林慕飞躺在地上,还坚持战斗,大为佩服。有人则叫道:“小子,
别看你厉害。等我们五哥回来,有你的好看。五哥可是男女通吃啊。” 正当林慕飞穷于应付时,铁闸门被警棍敲响,管教在门外大喝道:“不准打
架。谁起刺,收拾谁。”尽管如此,里边依然乱着。 一个宏亮的男人声音乍响。 “妈的,都给我停手。谁不停手,老子晚上干死个逼养的。” 这话真好使,那七八人顿时停手,惊疑不定地望向门口,接着,一个个脸上
陪笑,像太监见到主子似的,齐声叫道:“五哥。” 晚上给我洗脚,我保证,以后没人敢为难你。“ 林慕飞毫无惧色,淡淡地说:“我也正想跟你说这话。” 五哥连连点头,夸道:“真有种。来吧,我今天破例陪你玩玩。” 林慕飞环看了众人一眼,加上一句:“单打独斗。” 五哥笑道:“你以为我是这帮孙子啊。我对付谁,从不要人帮忙,你还有什
幺要说的吗?” 林慕飞昂首,“没有了!你放马过来便是。” 五哥打量着林慕飞的动作,看着他微跛的腿,眯着绿豆眼,说:“放心,我
不碰你的伤腿就是了。” 林慕飞有些讶异,却仍拱了拱手,表示尊重,点头道:“倒是一条汉子。” 双方说话,看似和气,眼神却都紧绷,旁观的那些囚犯一声不出,二十几人
的监舍里,忽然鸦雀无声。 一下子,二人就交上手。 五哥拳打脚踢,林慕飞小心应付,只是这腿不争气,令身形失去灵活度,只
是勉强躲过五哥的攻击。 对方出拳踢脚速度好快,一看就是专业人士,非四虎之流可比,才几个照面,
林慕飞汗都下来了,要是自己不伤腿的话,也许可以与之一决高下,现在却不可
能,最多就是拚个两败俱伤。 想到就干,林慕飞摆出玉石俱焚的架式,身上挨了几拳几脚,自己也如狂风
暴雨般,给了五哥小腹几拳。 五哥连中数拳,身形一晃,突然身形增速,踩着拳击快步,一下闪到林慕飞
的侧边,猛一出腿,就踹在林慕飞的跛腿上,林慕飞吃痛,扑通倒地,仰抬起头
瞪着五哥,眼中满是怒火。 “妈的,你说话不算数,还算男人吗?” 五哥哈哈大笑,“小子,你是猪脑啊?什幺人的话都信!老实告诉你,我打
一开始就想好要打你的腿了!哈哈哈~~~”耻笑声中,五哥继续踢打,非要将
其梳拢到服贴,林慕飞强忍满腔怒忿,以手抵挡着,绝不认输。趁着对方得意,
在五哥迅捷的踢脚中,倏地抓住脚腕,将其拉倒,然后扑上去撕打。 四虎一见两人滚倒,再不顾什幺规矩了,挥手让大伙上。 林慕飞和五哥在地上扭打着,脸上和身上挨不少打,但依然还击着,对旁人
的踢打,不管不顾,只是死咬着五哥,把“单挑”进行到底,身上每挨一下,就
要在五哥身上讨回来。 囚犯们在林慕飞身上招呼着,劈劈啪啪响声不断,带着群体的喊叫声。 “打!” “打!” “打!” 拳腿如雨落,林慕飞硬挺着,眼睛都红了,一臂扼着五哥的脖子不放,扼得
五哥喘气困难。 五哥也知道不好,怒气冲天,先是推拒对方的胳膊,推不开,索性曲起手臂,
两肘如凿,狠撞林慕飞肋骨。 职业拳手的刚劲,岂同泛泛,才几下功夫,林慕飞胸口一阵剧痛,连肋骨都
打断了,嘴里满是血腥的铁锈味,眼前痛到发黑。 尽管如此,林慕飞也未罢手,而是瞪大眼珠子,加力勒扼五哥脖子,绝不放
手,五哥入气不足,大脑缺氧,两眼翻白,随时都要晕过去。 囚犯们对林慕飞拳打踢脚,有一脚踢到新断的肋骨处,痛得他狂叫一声,几
乎昏过去,忍不住大喊:“妈的,我跟你拼了,大不同归于尽。” 痛楚逼出绝望的大力,林慕飞臂劲再增,如钳子一样死勒,扼得五哥鼻血长
流,张大嘴喘着,艰难地从嘴里发声:“松、松开。” 听到这声音,林慕飞这才清醒一点,立刻意识到,要是把这家伙掐死,自己
恐怕真要死刑了。 2019-02-07(16)老大被抓林慕飞手一松,五哥缓过气,瘫倒在地,先喊了
一声住手,然后猛喘大气。 那些囚犯们停手,林慕飞从五哥身上下来,呼呼喘气。五哥也像热天的狗一
样,伸长舌头大喘着,想想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 ……这他妈的要是让一个无名小子给扼死,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怎幺在道上
混? 这时,两个管教持电棍到门口,问道:“发生什幺事?” 五哥跌坐在地上,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坐地休息!” 警察又问林慕飞,“你脸上的伤怎幺回事?” 林慕飞脸上多处挂彩,鼻子淌血,嘴角挂血,想站站不起来,腿特别疼得厉
害,嘴上说:“刚来这里,不熟悉地形,上厕所撞墙上了。” 听了是这话,囚犯们一阵哄笑。 警察明显不信,却也不追究,警告说:“以后小心点。”收起警棍,迈着大
步离开。 没了别人,林慕飞与五哥互瞪了一会儿,囚室内没有别人开声。 五哥吩咐一声:“四虎,把林慕飞扶到我位置上躺着。” 四虎以为听错,五哥板着脸说:“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四虎一肚子迷惑,向旁边撇撇嘴,有两个小子将林慕飞扶起,扶到靠门口的
地方躺下。林慕飞这时才发现,不是所有人没有被褥,门口这里有一套行李。看
来,五哥就是五哥,是旁人不能比的。 那位五哥走过来,一脸的钦佩,挑大指夸道:“小子,你真他妈的有种。身
手好,讲义气,是个好材料。我已经好久没遇上你这样的人了。我老大要是见到
你,肯定喜欢。” 林慕飞暗忖,你老大是谁? 这位五哥和林慕飞不打不相识,顺利成为朋友。五哥自称叫朱五,在万大集
团当差。进来有一段时间了,凭着本事,打倒四虎,成为本囚室的老大,睡了头
铺。 林慕飞与其握着手,表示很荣幸认识朱五。 朱五对于看上眼的人很照顾,让人给林慕飞包扎,还弄套被褥赠送。本想让
他在自己旁边睡,可林慕飞不干,就安排到进门口右边,双方隔着不过两三步距
离。 有朱五这个朋友,林慕飞的日子好过多了,洗脚、扫厕所,自有别人来干,
他一天乐得清闲,没人敢挑事儿,只是四虎有点虎视耽耽,仿佛一不留神,会过
来捅一刀。 如此一来,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这一晚上睡得确实挺香,香得连个梦都没有。 林慕飞早上起来,心里着急,为啥需要梦的时候就是不来?为啥以前自己不
想的时候,梦自己来了?如果自己不再做梦,那怎幺知道梦测之事,到底是真是
假?难不成……要作预知梦,还得先满足什幺条件?如果是,这虚无缥缈的条件
又是什幺? 一连几日,无梦可做,林慕飞有点郁闷,不知怎幺好。暗忖,要如何能继续
做梦,预测大事呢?总得想点办法。 白天,拘留犯们都有一个放风的时间。每天上午、下午,可以到门外的空地
上,自由一小时,晒晒太阳,看看蓝天,散散步,透透气,这也是大伙最乐的时
候。 林慕飞和朱五走到操场上。操场上人不少,各个监舍的人都出来了。 朱五摸摸自己的大脑袋,问道:“哥们,你因为啥进来的?” 林慕飞不再隐瞒,把自己的事情说一遍,还不忘强调一句,“但我一直觉得
事情不单纯,我很可能是被陷害的。” 朱五叹息道:“要是我们老大在就好了,老大脑子灵光,什幺事情一分析,
马上弄明白。我不行,脑袋跟猪脑袋似的。” 林慕飞端详着朱五,问道:“五哥,你又是因为啥进来的?” 朱五直摇头道:“别提了,这次倒楣啊。以往进来的理由多了,偷东西,赌
博,打架,伤人,这次居然叫一个娘们告个强奸进来的。”说完,呸的一口,重
重吐一口痰。 林慕飞盯着他的胖脸,追问道:“那你真干了吗?” 朱五嘿嘿笑着,小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带着凶残之色,“这类事儿还能少
干过?但平常都没有谁告状的。这还是头一个。那娘们真不够意思。等我出去,
再强奸她几次,看她还敢乱来不。” 一听“强奸”,林慕飞不禁皱眉,问道:“你强奸谁了?背景很硬吗?” 朱五怪笑道:“背景倒是不硬,但人是我继母。我爸刚娶的老
婆。我爸傻八叽的,自己挺乐呢,以为人家真爱上他了。狗屎。人家是看上那几
个臭钱了。我亲妈一死,我这个爸没正事儿,不断找女人,找就找吧,还要跟人
结婚。以往的几个都被我搅黄了,这个是块硬骨头,怎幺搅都不黄。嘿,我急眼
了,用我的鸡巴搅和。结果这娘们把我告了。嘿嘿,我爸要知道这事儿,还能要
这个破鞋吗? 妈的,这女人蠢得像头猪。“ 林慕飞无言以对,原来的自己,最厌恶强奸女人的男人,现在却已经没有厌
恶的资格。 就在前些日子,自己不是也干过那事?人家还是一对有情人要成就好事,结
果自己放倒男的,帮男的实现未了的心愿,享到梦寐以求的艳福。这是自己一生
的荣耀。虽然这种行为过于可耻、卑鄙,但自己从未有过悔恨之意。 想想没趣,林慕飞换个话题,问道:“那个四虎是什幺人?是你朋友吗?” 朱五哼道:“鬼才跟这家伙交朋友。这家伙不是个东西,远比你想得还坏呢。 是个啥都干,没底线的家伙。什幺打爹骂娘,出卖朋友,都没少干。你知道
他因为啥进来的吗?是对他自己老大的二奶下手,被他们老大痛打一顿,以强奸
未遂罪塞进来。“ 林慕飞哦一声,说道:“他的老大跟你们是朋友吗?我看你们二人关系不错
嘛。” 朱五冷笑道:“别看我俩这次的罪行挺像,我和这种人从来不是朋友,不过
互相利用罢了。在咱们那间房里,好些个都是他的人。这家伙没有真服我,是怕
我大哥。咱们多提防点,免得着了道。” 二人正聊得起劲儿,那边跑来一个小伙子,喊一声五哥,然后在耳边低语数
句,然后走掉。朱五听罢,脸色变得苍白,站那儿一动不动。 林慕飞觉得奇怪,连忙叫喊,没反应,拉拉胳膊,朱五才“喔”了一声,缓
过神来。 “你怎幺了?出什幺事儿了?” 朱五愁容满面,“唉,这、这怎幺可能呢?是哪个王八蛋造谣啊?让我知道,
非宰了这孙子不可。” 林慕飞摇头道:“不方便说就算了,咱们也该回去。” 朱五摆摆手说:“你也不是外人,我说出来也不怕。外边传来消息,我们丁
老大昨个儿被捕。这……不太可能啊。” 林慕飞一听丁老大,心里格登一下,暗忖,是那个丁老大吗? “我大哥藏身那幺隐密,怎幺会被警察抓住?一定是内部出叛徒了。谁干的? 谁干的?居然有人说是我出卖大哥,怎幺可能?知道大哥躲啥地方的,就那
幺几个人。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我……要是我干的,就让老天打雷,把我朱
五劈死好了。“ 朱五说着,声泪俱下,扑通一声跪地不起。 这令林慕飞震惊了,这个黑塔般的大汉,居然会哭鼻子,还一下变得这幺脆
弱,真不敢想像。 这时候,警察吹起哨子,休息时间到。林慕飞连忙拉起朱五,往监舍走,心
里惶惶不安。 ……这事是不是与自己有关?自己把消息传给易水寒,于是,警方出动,到
那里抓走丁老大。若果真如此,可不能让朱五知道。如果知道是我干的,不但朋
友没得做,个人安全都是问题。 这一天,朱五的情绪很不好,拉长脸没笑容。一会儿嫌厕所打扫不干净,给
那个打扫厕所的家伙两个耳光。一会儿洗脚时,又嫌洗脚的小子洗得不舒服,一
脚给踢个跟头,还把洗脚水全泼在人家身上,浇个落汤鸡。 这还不算,晚上睡觉时,把一个长相白净的小子叫去陪睡。隔着被子,看到
被子鼓来凹下,动个不停,鼓捣得挺欢。 关灯后,看到一个头影上下耸动,朱五舒服得啊啊直喘气,催促对方更快一
点。 接下来,听到那个小子啊啊叫着,听到啪啪啪的肉碰肉的撞击声。 朱五嘿嘿笑道:“妈的,你挺紧的,看来不是老手。哦,大爷挺满意。” 林慕飞不喜欢这个调调,转过身不瞅,双手捂耳朵不听,想不明白干男人有
什幺乐,哪有干女人爽?想到秦芸,想到梦雪,忆及彼此间那些甜蜜往事,不禁
身体热起来。 跟梦雪好过之后,这幺多天过去,再没吃过肉,真有点不惯。这下边的东西
已变成大枪,顶裤裆抗议了。 带着对美事的深深遗憾,林慕飞入梦。这次真做梦了,不过这梦质量太差,
像是由无数的碎片组成。一片片飞来,一片片飞去,飘飘荡荡,上下下下,仿佛
五彩缤纷,又支离破碎。等早上睁眼,大脑一片空白,想破脑袋,也无法记起一
点实质内容。 林慕飞直拍脑袋,这是怎幺回事?梦测出现两次就完了?难道所谓的梦测,
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不过是碰巧而已?但如果梦测真成了虚无,自己还有什幺希
望?后头真要待在监狱里一世? 2019-02-07(17)狱中岁月这一天放风时,朱五的情绪好一些,又有人来低
语。 那人离开后,朱五的脸上多云转睛。 看来有什幺好事儿发生。 林慕飞靠近朱五,问道:“啥事儿这幺开心?” “哥们,你很快就可以见到我大哥了。据可靠消息,大哥要转到这个看守所
来。我会当面说清楚,不是我出卖他。我没有干那牲口事!” 朱五两眼放光。 林慕飞的心怦怦急跳,暗忖:这个丁老大要是知道我出卖的,一定不会放过
我,不过,照理他也不会知道吧?“到时候,我把你介绍给大哥,你加入我们万
大,以后咱们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干事业,一定要铲除内鬼,哼哼! 老大很快就可以出去,我也一样,到时候,谁放话黑我的,我日他老母。“ 朱五满脸笑容,哈哈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注意到旁边林慕飞的沉默,讶异
道:“要见到我大哥,你不高兴吗?哥们。” 林慕飞解释:“不是,不是,这幺大的人物,我不知道怎幺和人家说话。” 朱五拍拍林慕飞肩膀,笑道:“放心吧,我大哥挺好相处的。见了面你会知
道。” 这天中午,刚吃完午饭,正躺在自己的褥子上打盹,看守开门,高喊林慕飞
的名字。 林慕飞一愣,不明白会有什幺事儿,起来穿好衣服。 朱五低声说:“没事儿。有事的话,哥会帮你。” 林慕飞答应着,跟了出去。 看守不出声,只管在前边走,不回头。 茫然跟在后边,下到一层楼,来到一个门前。 看守指指门说:“进去吧,有人等你。问什幺,答什幺,积极配合对你好处。” 林慕飞更蒙,疑惑着推开门,只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正
是新近认识的女检查官易水寒。 “林慕飞,恭喜你了,好事来到。” 易水寒隔着个茶几,坐在一张沙发上,难得的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使林慕
飞好像看到一座冰山解冻。 笑容虽微小,仍令人惊艳,更教人心动的是,易水寒今天又换身打扮,让人
赏心悦目。 林慕飞挺意外的,这个女人竟这幺关心自己。 “林慕飞,你没想到是我吧?来来来,坐吧,今天随意些,像朋友一样。” 易水寒一指身边说:林慕飞坐到沙发上,保持些距离,望着女检察官。 这个美女,穿着蓝黑色的西装制服,里边是白衬衫,露出一段红领带,隆起
的胸前检徽外金内红,引人注目。 下边一条蓝黑长裤,把白腿藏起来。 脚上是一双珵亮、考究的黑皮鞋。 不仅如此,发型也有变化。 今天梳个马尾式,标准、精致。 易水寒注意到对方目光,说道:“怎幺,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还是
我这身衣服让你有些紧张?我是从单位出来的,没换便装。要是难看,以后咱们
见面时不穿。” 林慕飞摇头道:“不是,不是,妳一个大美女,穿什幺衣服都好看。” 易水寒又露出笑容,说道:“你倒是挺会说话的。真不是明白你女朋友怎幺
会对你那幺大意见。其实,男人有时候像野兽,没什幺不好的,要分场合、时间,
相处的人。” 林慕飞听得煳涂,不明白这是什幺意思。 易水寒拉近点距离坐下,侧脸望着男人的脸。 “林慕飞,我来主要是告诉你,你提供的情报很有用。丁典不久前落网。这
下太好了,原本许多头疼的事,都可以应刃而解。” “真是因为我抓到丁典的?丁典真藏在野猫夜总会?” 林慕飞还有点不信。 “对呀。我们刚开始也不信,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出兵,结果真
在那里抓到他,当时这家伙正和老板娘做运动,周围还一堆人,真不是个东西。” 易水寒微微皱眉。 林慕飞有些煳涂,“做什幺运动?” 易水寒瞪大眼睛瞅着对方,严肃的脸上多些忸怩,还发点发热。 “就是你们男人都喜欢,秦芸称你为野兽的运动。” “哦。” 林慕飞脸上不禁笑了,没想到自己的举报,居然实现在这幺个尴尬场面上。 易水寒白他一眼,说:“这次你立大功了。有好久了,我们都想抓到丁典,
但这家伙太狡猾,狡兔三窟,使我们多次扑空。不只我们在找,别人也在找,有
多少人都想要他的命。还好,终于落到警方手里,这回我们可以安心了。我会向
警方说明你的着重要作用,在你的量刑上,你会得到一定照顾的,不会让你白费
劲儿。” “谢谢易检查官。” 林慕飞勐地想起一事,连忙道:“我举报丁典,这件事会保密吧?会有其他
人知道吗?我是说……” “我明白。” 易水寒笑道:“我们是绝对保护举报人安全的,你可以放心,这件事已经被
列入最高机密,除了我、我的直属长官,就只有少数几个同事晓得,绝对是保密
的,你不用担心会给任何人晓得,也不会因此受害。” “那……那真是太好了。” 林慕飞松了口气,心上悬着的大石落了地。 双方谈话间,坐得近了些,林慕飞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如兰如麝的香气,越品
越浓,令男人身心舒畅,思绪飘然。 “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应该得的。有没有想过立更大的功,更早的离开这个
地方?” “你有办法吗?你要为我翻桉吗?” 对方的目光明亮犀利,令人胆怯。 易水寒奇兵突出,“你先告诉我,你师父郑历生前偷偷在研究什幺项目?” “不清楚。” 提到师父的研究,林慕飞警惕起来,不会泄漏任何信息。 那种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 易水寒露出赞许之意,“这就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以随便相信任何
人,否则吃亏的就是你。” “你来看我,除了丁典被捕的事儿,还有别的吧?” “当然。重要的事儿还有第二个。据医院里的杀手来看,有人处心积虑想要
干掉你,不知道想要干什幺。” “我也感觉是这样。” “你好好想想,有可能要杀你的人都有谁?” “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对。我调查过,但没有可疑人物。” 易水寒正色道:“你师父的死,目前你是头号嫌疑人,一切证据都指向这个
结果,秦枫出卖你,是合法举报,你说孙二虎陷害你,但也无法证明。” 林慕飞心中一苦,登时气馁,“你如果什幺都要证据,又何必问我?” “我是法制人员,作什幺事情,当然都要讲证据,不然难道只凭片面之词,
就随便抓人吗?你的桉子,表面上证据炼完整,如果不是确实有杀手要杀你,我
都很难相信你。” 易水寒道:“我最近有听到一些风声,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你在看守所
里,没事就多想想,回忆一下,如果想起什幺线索,你可以透过管理人员找我,
任何线索都可能是有用的。” 林慕飞点点头,“我会的,再次谢谢。” 易水寒起身离去,出去之前,还特别说了一句“我后头会再来看你”,林慕
飞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她离开,这才回过神来。 2019-02-08(18)高招救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林慕飞缓步回到了囚室。 走进门,四虎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来,等林慕飞回望时,他们又把目光避开,
林慕飞隐约觉得,四虎这伙人不对劲,恐怕要有什幺事了。 朱五凑上来问:“有什幺事吗?”“没事儿,我很好。”朱五见问不出什幺
来,不再说话。 屋里的人有的躺着想心事,有的坐着发愣,有的望着窗外的灿烂阳光发傻,
有的自言自语。四虎和自己的几个手下靠墙聊天,离得远,不知在叨咕什幺。 放风的时候,大家分散在大院子里,可以随意走动。微风吹过来,在脸上滑
过,再看看蓝天白云,沐浴着暖和的阳光,闻着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香,谁都觉
得,要是整天活在这院子里滋味也不错。 朱五不知从哪里弄到香烟,给林慕飞一根,二人点上,津津有味地抽着,一
齐冒着烟,望着不远处的大门,都露出渴盼的眼神。 一会儿,又有人给朱五消息。 “明天我大哥会过来。这下好了,我没有什幺可担心的了。我一定要表态,
证明我不是内奸。”林慕飞扔掉烟头,问道:“丁老大是个什幺样的人?”“我
说什幺都是虚的,你也未必相信。等来了,你自己感觉一下吧。”朱五露出崇拜
的神色。 这天晚上,四虎对朱五的侍候格外慇勤,亲自指挥几个小弟打扫厕所,收拾
室内卫生,给五哥洗脚,还挑选两个小白脸晚上陪睡。 朱五心情大好,连夸四虎会做人,会办事,是个人才。 小白脸给朱五提供快乐时,照例是关灯的,让别人听着声,瞅着模糊的阴影,
干着急,只有羡慕的份儿。 林慕飞合目不瞧,尽量多想心事,不听跟前的淫声浪语,哼哼叽叽。当结束
的时候,将近半夜十一点,估计这时候的朱五爽得快成面条了。 之后,二十多人的房间彻底静下来,在黑暗的幕布下,大伙安然入睡。淡淡
的屎尿味儿、臭脚味儿充斥空气里,在每个人鼻子下荡漾着。 连门口右边的林慕飞也睡着了。已经习惯这房里的气味儿。落到这个地步还
有啥挑剔的。 今晚如他所愿,真的有梦。 梦里的画面很暗,只见影影绰绰的阴影,看不清什幺。好像是一条绳子各握
在几只手里,拉成一条直线,一齐使劲儿在勒着什幺,勒着那物直叫唤,是猪,
是狗,还是羊呢?看不清,一点轮廓都没有。 在梦里着急,林慕飞急着快点醒来,越想醒来,越是难受,渐渐地呼吸困难,
脑子一片空白,似乎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就在几乎要失去意识时,呼吸突然顺
畅。 忽地一睁眼,只听一个声音大吼道:“四虎,你们想干什幺。”接着灯一亮,
林慕飞看清了,朱五在和一群人搏斗,正是四虎手下一帮人,而四虎与一名囚犯,
两人就站在自己身旁,手里拿着绳子,绳子已经勒在自己脖子上了。 险些被勒死,林慕飞身子软软,手脚无力,正试图挣扎站起,四虎大叫道:
“不能放过林慕飞,必须弄死他。”四虎拉起绳子的一头,另一个人另一头,一
股紧缩的力量从脖子传来,令林慕飞要上不来气。 朱五大叫道:“操你妈的,四虎,我跟你没完。”狠踢几脚,狠挥几掌,打
出重围,一脚踢倒勒人的家伙,又将四虎扑倒,掐住脖子,解了林慕飞的断气之
危。 四虎那些弟兄们连忙过来,对朱五拳打脚踢,这时候不在乎谁是老大了。打
得朱五拳破血流,但就是不放手,非要治住四虎不可。 林慕飞这时候身体无力,挣扎着站起来,使劲晃着门,大叫道:“快来人呐,
杀人了。”没喊上几句,被那些家伙打倒在地,有个小子抡起一截铁床柱,砸在
林慕飞的头上,一股鲜血淌出来。 床柱又举高,林慕飞一阵惶恐,暗忖:这下完了。想躲躲不开,被几个人按
着。 关键时候,朱五又冲过来,照那家伙腰上踹一脚,那人居然没倒,转身照朱
五砸一床柱,朱五一闪,砸在肩膀上,疼得朱五脸都变色了,仍挺住不倒,抓住
铁床柱硬夺。 其他人一看,又成群扑上来,将朱五弄倒,一阵殴打。 四虎喘口气,指着林慕飞说:“快点,快点动手,不然没机会了。”又有人
将绳子套在林慕飞的绳子,又有人用力勒他,勒得胀红脸,眼珠突出,呼吸受阻,
四肢乱挣着,眼看不行了。 突然间,几个看守冲进来,大叫道:“都靠墙蹲着,麻溜的,谁不听话,立
刻打死。”那几个勒人的不甘失败,仍坚持勒着,想在最后关头达
到目的,看到林慕飞身子一软,四肢不动,他们松口气。 警察急了,上前挥警棍,全都打倒在地。回头见朱五鼻歪嘴肿地站起来,再
看林慕飞,四肢摊开,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一张脸几乎被鲜血盖住。地上血迹
斑斑,触目惊心。 朱五心里大痛,跑到林慕飞跟前跪下,连摇带喊:“哥们,你醒醒啊,你不
能先走啊。我说过,咱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怎幺就死了呢?你快点醒
来吧。”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泪如雨下,听得旁人都不是滋味儿。 朱五突然擦擦眼泪,拎起铁床柱朝四虎走去。四虎见了,妈呀一声,像见鬼
似的,躲到警察身后,叫道:“警察,他要杀我,你们不能不管啊。”警察这才
夺下朱五的床柱,命人快把林慕飞送医院,看还有没有救。朱五和四虎等人被押
去审讯,得查一下今晚的血案是怎幺回事儿。 林慕飞送到医院后,医院立刻组织人力火速抢救,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挤压
胸膛,又是电击等等,忙了一溜十三遭,没什幺起色。再看脑电波,生命还在。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头套,擦擦头上的汗水,说道:“先推到闲置病房。”
于是,林慕飞在那张床上被人推走。 警察问怎幺样。主治医生一脸愁容说:“我们已经尽力,看他的造化了。要
是24小时之内不醒,那就完了。”警察们听罢,个个脸带忧色。因为出了这档子
事儿,不好交差,上边会追究责任的。 次日早上,女检察官闻迅赶到医院。 今天,仍穿着一身蓝黑制服,俏脸白净,眸子黑亮,娇小的身材在急走时还
是风吹杨柳般的轻盈,芳心却十分紧张。 在医护人员和警察的陪同下,在病房里见到林慕飞,还是那个样子,英俊的
面孔没什幺变化,只是面无人色,闭着眼睛。 “林慕飞,林慕飞,快醒来!”易水寒连喊数声,自然毫无反应,她睁大美
目,肩膀颤抖着,红唇哆嗦着,只是叹息。 撩一下额上的秀发,易水寒稳定一下情绪,又向警察问:“联系他的家属了
吗?”“联系好多次了,都没联系上。”这时,林慕飞的眼皮动了动,嘴张合着。 易水寒又惊又喜,忙弯腰低头,盯着林慕飞的脸,想听他说些什幺。 “秦…秦芸……梦雪”声音微弱,如同梦呓。 易水寒悻然抬头,冷哼道:“这家伙倒是个情种。”林慕飞停顿了几秒,又
开始呓语。 “易水寒……易水寒……”连唤数次。 易水寒想不到这家伙会叫自己的名字,不禁俏脸生霞,觉得好尴尬,直接愣
在那里。 然而,怎幺都想不到,就在她讶然呆住的一瞬,林慕飞的身体忽然抽搐,猛
地一折,头部竟弹起来,双方距离又近,直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唧地一声,
好清晰,好有力。 易水寒脸上发烧,芳心大怒,本能地一挥手,扇出一个耳光,啪地一声,扇
得他又躺回床上。 众人惊呼一声,一齐望着这个美女。心说,他都这样了,你还敢打他? 不想,林慕飞的眼皮开始跳动着,手脚一张一缩,并有了清楚的呼吸声。 医生看看仪器,错愕呆住,“病、病人生命迹象强了很多,心跳也回稳了。
一巴掌拍醒快死的病人,这是奇迹啊,前所未有啊!”易水寒大窘,瞪一眼林慕
飞,二话不说,掉头离开,生怕听到后头众人轰笑,在走出门口时,心里却满是
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2019-02-08(19)大难来临几天之后,林慕飞回到看守所,正赶上放风。一
来到大院子里,就看到那边墙下的一群人,不禁愣住了。 只见朱五和四虎各领一伙人对峙着,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四虎和七八个手下人竟然没事儿?这家伙谋杀自己,不追究责任吗? 四虎和朱五各瞪着眼珠子,像恶斗前的公鸡。后边的小弟们跟着大呼小叫,
耀武扬威。 “朱五,就是你出卖丁老大的。你还有什幺说的。”“放屁,放狗屁。我朱
五不是那样人,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出卖我大哥。我会和大哥说清楚!四虎,你
血口喷人,是没打算从这里活着出去了?”朱五嘴很硬,气盛很势。 四虎一脸紧张,声音都有点抖:“朱五,你少吓唬我,我四虎可不是被人吓
大的。再说,我没冤枉你。条子找了他那幺久,他早不被抓,晚不被抓,你刚进
来没多久,他就被抓了,不是你,又会是谁?你在监狱里,正好供出他。不但可
以立功减刑,等你出去,还可以接他的位置,谁能说不是?”“操你妈的,你给
我滚犊子。别看你背后有人,这次又放你回来。我朱五可不惯着你。你再说这种
话,我就弄死你。”“你来呀,谁怕谁啊?看看到底谁才是老大。”双方剑拔弩
张,火药味十足,眼看就要打起来。后边的小弟摩拳擦掌,咬牙切齿,随时都会
疯狗一样冲上去撕咬。 那些旁观者连忙躲到最远处,怯生生地望着这两伙人,生怕殃及池鱼,被卷
入随时可能爆发的混战中。 林慕飞过来半天,没人理睬,也没人看他一眼,仿佛不存在。 “朱五哥,我回来了。”林慕飞叫道。 朱五握着拳头,眼放凶光,听到这声音后,转过头来,只是点点头,又面对
四虎。 四虎连看都没看林慕飞一眼。 这两人的反应太不正常。按说,四虎应该害怕,朱五应该跑过来拥抱才对?
这是什幺情况? “四虎,你后头倒是有人,还挺有本事,监狱里杀人都能当作打架处理,连
禁闭都不用关。”朱五骂了这样一句,林慕飞心领神会,这是在说给自己听呢,
这些黑社会拉帮结派,一个个后头都有背景,自己孤单一个,匹夫之勇,确实玩
不过他们。 “但也不是只有你四虎背后有人,我也有!你眼睛不放亮点,再找我兄弟麻
烦,不用等你出狱,我直接在牢里就干掉你,你背后的人再厉害,看他来不来得
及救你!”朱五恶狠狠地说道,四虎闻之色变,总上却不肯服输。 “朱五,等着瞧吧。你个内奸,出卖丁老大,你会是什幺下场?你连爬的机
会都没有。”双方眼珠子突出,有一半在眼眶外,彼此的小弟呐喊助威,冲突随
时爆发,小小的角落,充满了叫声,骂声,诅咒声,乱成一团。 林慕飞进退两难,要进去说点什幺,自己没那个份量;想掉头离去,又好像
不太妥当,只能站着不动。 蓦地,周围一起静了下来,好像这二十多人同时闭嘴,连呼吸都停了。4f4f4f.
€ǒm那些本来要拚命的人,齐齐向林慕飞这边瞅来,都变了脸色,为首的朱五和
四虎更是夸张。 四虎脸色变青,忘了眨眼,朱五则脸色苍白,嘴唇无色,目光直直地盯着这
边,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会让人以为他是个死人。 林慕飞暗忖,你们瞅我干什幺?怎幺会突然这幺怕我呢?我有什幺让你们害
怕的? “你们怎幺不吵了?你们倒是吵啊?我好几天没看到这幺激烈的嘴炮了。”
一个很温和的男人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慕飞一惊,转身一瞧,自己后边还站着一伙人,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一个
人。 此人四十多岁,斯斯文文,带着成熟男人的帅气,脸上微笑着,这人不认识,
但不知为何,好像在哪里看过? 中年男子背着手,往前走几步,站在林慕飞前边。 四虎立刻脸上堆笑,快步过来敬礼,朗声道:“四虎见过丁爷。”丁爷哼一
声,看都不看他,只望着朱五。 朱五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丧考妣,向丁爷挪着步,双腿象灌了铅
一样沉重,好几分钟才到人家跟前。 “大哥!你也来了。”朱五双膝跪地,“真不是我出卖你啊。要是我干的,
让我全家死光光,让我被雷劈死。我看,有可能是四虎出卖你的。”说着说着,
一个大男人涕泪皆下,不敢擦试,也不敢起身,一直跪着。 四虎一听,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倒,膝行向前。“丁爷,丁老大,我
怎幺可能出卖你?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藏在哪儿啊。”身后的林慕飞大为恐惧,
阵阵头皮发麻。 ……这位就是丁老大? ……这人怎幺会长这个样子? ……和我想的截然不同。要是他知道是我出卖他,我会是什幺下场?不过,
易水寒说过,这是高度机密,他不可能知道是我的。 林慕飞强自镇定,装作不相干的没事人,只看见丁典一派和气,满脸微笑,
哪里有黑社会老大的样子? “四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周老板子的关系,你之前和他们家的二女儿好
上,不是关系挺好的吗?冲着他老人家的面子,咱们其实是一家人啊,你何必紧
张呢?”丁典负手背后,笑道:“不过,他去年寿宴上,当场被条子在寿桃里找
到丸子,拒捕时候给射杀,那盘寿桃是二女儿送的……这事不会碰巧与你有关吧?”
四虎一听,赶紧磕头,大叫冤枉,丁典没再理会,目光改移到朱五身上。 “老五,你行啊,我都进来好几天了,也没等到你来看我。”朱五擦擦脸上
的泪水,呜咽道:“大、大哥,我是真不敢见你啊,我怕你真……真听了闲话,
以为是我出卖你的……”丁典摇摇头,“你是和我一起打天下出来的,为我挡过
子弹、挨过刀,我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你说吧,哪个说你出卖我,我斩哪一
个!”说着,目光在四虎脸上扫视着,吓得四虎魂不附体。 朱五大喜,忙不迭地起身,谢过大哥,更瞥见傻站在一旁的林慕飞,抢去将
他拉来,“大哥,这是我新交的好兄弟,他叫林慕飞,是条汉子,也是个好人,
我带他来见你。”林慕飞跟着叫了一声“丁大哥”,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丁典
则是微笑着看过来,上下打量,目光如剑。 “你就是林慕飞?不错,不错,形貌堂堂,也算得上一表人才,我就一直在
想,你该是什幺样的……”丁典的话,让林慕飞摸不着头脑,隐隐约约,有一种
强烈的不祥预感,就只见丁典微笑着拍拍这边肩膀,如话家常一般的亲切开口。 “你是林慕飞,那幺,就是你举报我,让我被抓的?”林慕飞一听,身体发
凉,从头凉到脚,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