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千年武祖万道神通 五雷龙火雷击天下 正文 十八回1章诸王谋逆天子遇弑 上都争议二十余日，曲吕不花和阿散，方赶回晋见。英宗忍无可忍，教他们辩无可辩。立行夺去虎符，罢尽官职，王爵皆降二等。王曲吕不花降做国公，正二品受爵。王阿散降做郡公从二品。白兰王，金银法王，黑教法王，同受惩处，驱逐出朝。群奸气恨交加，无处发泄，便寻到也先铁木儿和铁失，合谋不轨。铁失道:昏君在朝，但听拜住之言。在外偏护李家小儿。若不早除，我等性命，只怕难保。群奸附声称好，白兰王道:本座推荐高手七人，定会合用。三法王出城一日，带回定阳子，穆天河，计仇，孙弘道，苏光佛，香者黎，汪僧官。定阳子和铁失等，交善多年，遂同入密室，谋事兵变。定阳子进言道:李长弓是我死敌。此人号称汉人第一勇士，我缠他手脚，诸位方好成事。铁失连声叫好，跟白兰王等，议定路上袭驾。也先铁木儿又说:为防有失，须密求内应。与他宿卫共事，内外下手，教昏君插翅难逃。他们聚道谋划，那举事所在，广置兵马埋伏，立盟各散。 那英宗皇帝，虽是青年明君，未察奸党将变。是夜，他独宣李将入宫，共为宴乐。趁酒热便说:朕封李郎副元帅，统领大军安南。李将问:正帅封何人?英宗道:是亲王满奴，今是右卫万户。明日回大都，你再陪一程，便回安南执帅。李将领皇命，席上未多饮。大嚼珍味，观以女乐，欢娱半夜请退。第二日，英宗乘象辇南返，李将骑马侍从，一路不曾远离。铁失甚是懊恼，纵马挡驾。奏道:李大人并非内臣，不当侍驾。英宗责道:李郎自幼陪朕左右，何须你多话。铁失含恨退开。李将轻笑，心里快活，倒没觉察其异。御驾畅行二日，入宿南坡行宫。英宗诏入拜住，论断天下忠奸。李将陪至半夜，磕头先退。并不敢就睡，驱马在周围巡逻。见月光下黑影飞掠而过，悄无声息。李将奇道:宿卫之中，无人有此轻功。必是定阳子。急拍马奔驰去追，跑十数里，终于追上，正是定阳子。李将责道:田定阳，你私越行宫，是何意图?定阳子奸笑大作，蓦然跃起回袭，掌打马首，竟如烂泥。李将滚身下马，双拳齐打，快比惊雷，一气疾击六百拳。定阳子脸色大变，认得是五雷龙火掌的招式，匆忙动运内功，分招拆势。然李将敛掌使拳，威力十倍于天青子，前招势尽，后招威猛更甚。顿如千雷齐轰，呼啸击到。定阳子力接一千三百拳，只感对方后劲，犹强似万峰逼身，欲抗无功。胸前中拳劲无数，如同火灼。他脚下抹油，震退几十步。借势纵身，避开李将拳路。 李将稍收内力，怒吼道:老贼，你藏起同党，可在附近?定阳子略运真气，内腑未受伤。冷笑一声，道:你偷学天青老道武功，果然化朽为神通。他忽作三声狼嚎，呼唤喇嘛三法王，蓬莱二魔君，白云四武僧，自暗处飞跑而至，把李将困于中间。李将见九人齐现，料知所图，不止于已。心想:莫非是调虎离山计?暗叫不好，奋力跳起，向东急回。那定阳子一伙，从后追赶。定阳子轻功，胜于李将。狂追一程，截住前路。冷嘲道:李将军盖世神功。竟会不战便逃。他自冷笑，拔刀斩出，霹雳如电。李将宝剑出鞘，舞剑气如阵，护身数丈方圆。任他狂刀如神斩，叮叮铮铮，尽数挡开。他不望胜敌，接招挡刀，脚下急奔飞驰。此时，白兰王九人，相继追到，纷纷拔刃攻杀，密围不放。李将四面受困，只好立足相拼。便感那地面，突然颤动，越传越近。他肚里清楚，必有上万铁骑，正向天子行宫奔袭。他心知急迫，怒吼数声，意走气锐，浑身易阳神功，怒涌入脉。外发为力，俱如万龙暴动，铁剑六尺六，气刃三丈三。定阳子一伙，无人敢力挡，丧胆自退。李将拔身如箭，向东在道。白兰王和金银法王，挺身欲拦。怎想李将突施贯阳指功，弹中其身，仰后立倒。李将傲笑一声，踏尸而过。他虽号神功无敌，然凭一人之力，要胜对方十高手，断断不能。施展青云步，发力狂奔，急去护驾。 那白兰王，金银法王，倒不曾伤，见强敌去远，方挺直跃起，欢呼好险。定阳子唤集九人，同奔英宗行宫。远远见无数骑兵，已袭至行宫南卫军。也先铁木儿犹嘶声高叫:同是天子宗卫，无须同惊慌。南卫铁骑，误信为真，都不曾上马。那来袭军中，即有千人骑队，如暴风凶猛，冲过骑卫营阵，直杀中营。中营是步军，发现有诈，匆促拼命撕杀。然手中薄刃，怎比叛军大刀长矛?叛军杀开血路，直闯行宫宿卫营，大肆横刀行逆。此宿卫军中，有何能士?尽蒙古子弟，且是显贵功臣之后，及在朝官员之子孙。充质怯薛将卫，养尊处优，以忠为勇，不习苦习武艺，不知行军打仗。更有心怀鬼胎者，便是众奸王子弟。宿卫军抵挡不住，叛军杀至御阶下。就在此要紧头上，但闻几声怒吼。李将挥剑杀回，快剑猛刺狠削，杀叛军几十骑，奋力抵敌。高呼道:也先通敌谋反，众将士拼死护驾。便见右卫骑兵，由王公满奴率领，奔来相助，截杀叛军骑队。李将得喘息片刻，急重集宿卫，列阵固守行宫，托怯薛官铁木哥，看护宫门。铁木哥与他最是交好，高声道:老弟请安心，定然无失。众将官兵，皆知李将神勇，自认不及，情愿听命调遣，内外稍得安稳。 那定阳子十人，复现身奔出，率领叛军千人队，闯过外围卫军，杀入中营。李将大怒，调派弓盾营，围截如墙。千箭万箭，只往十人身上射。定阳子一伙，虽有内功护体，及徒手接刃本领。看箭雨如蝗，不敢不退。此时，英宗及右相，持灯出宫探望。见到无数乱兵，内营外营，混战不清，心忧且惊。铁木哥跪禀:也先勾结叛军进犯，已给李大人识穿。贼兵弹指可灭。皇上勿以为虑。英宗点头称好，道:变事危急，李郎节制五卫，你们都要听令。铁木哥领命，因那乱箭难防，急急护送天子和右丞相，回宫里藏身。紧闭宫门，内外多置卫兵。那奸臣铁失，躲藏暗处，看有机可乘。守门宫卫，正是他族内子弟。他即招唤安帝不花，阿散，曲吕不花，约十几人，自那偏门，持刀闯入。李将在外御敌，杀得正痛快，丝毫未察觉。铁木哥痴人呆子，但知死守正门，怎料内卫叛敌。仅是一会，却见铁失等，举血刀奔出。铁木哥奇道:你等进宫何事?阿散一把血刀，立朝他头上砍落，铁木哥惨叫扑地，未想头盔坚硬，倒是不死，急爬起相斗。铁失手举天子玉玺，狂笑道:你等皇帝已亡，快快投降!李将吓一跳，骂道；逆贼休出狂言。持剑砍来，铁失等慌作一团，唤一队叛兵，护送闯出。 李将，满奴，铁木哥等，无心去追。匆忙奔入宫，人人吓得，心惊胆战。只见英宗皇帝，及右相拜住，一齐遇难，倒亡大殿上。英宗死得犹惨，给那狂徒，砍几十刀，血肉难辩，肝肠并出。李将众人，俱惨呼欲绝，跪倒尸前，痛唤万岁。且号且拜，声声凄切。哭一阵，李将记起天子玉玺，已落奸人之手，天下再难光复。他急道:你等在此侍候，我去追他报仇。执刀出宫，不带一兵，独向南狂跑。飞驰数里，追上也先众贼，却无铁失和安帝不花等。正要奔来痛杀，却见东西两面，火光冲天，杀出两队骑兵，约有六千众。正是月鲁不花，及兀鲁图不花两部蒙古兵。也先铁木儿欢笑高呼，道:昏君已死，你等杀此人再无顾虑。两路叛兵，即呼呼杀来。李将急急招架，弃剑挥刀，叛兵近前立斩。大战初起，北面又来叛兵，重重围困，月鲁不花对也先道:我等在此驻守，拦截昏君卫队。大人速往大都，镇压大局。也先铁木儿称好，驱马南去。李将为叛兵重围，欲追不能。定阳子和白兰王等，复又赶到，却不曾动手。穆天河道:待他内力耗尽，出手易如反掌。群奸畏怕李直，同一般心意。为占便宜，且由士兵舔刀。各在一旁闲坐。李将天人神勇，内力雄厚。又值天子被弑，良相遇害。满腔怒愤，化为利刃，只管奋力砍杀。那夜里月光惨淡，刀光凛烈。战马嘶叫，人鬼痛号，不绝于耳。李将狂杀半夜，天亮那时，伏尸二千余，躺马无数，英雄尽赤，烈马饮血。方圆之内，血浆成潭。李将吼动天般杀气，霸劲不减，犹舞刀狂砍。那残存叛兵，人人惊魂丧胆，如待死之鬼。 正文 十八回2章五雷龙火之雷击天下 月鲁不花和兀鲁图不花本意，仗此数千族兵，拥新主立功。怎想一战殆半，李将军好生勇猛。二王都已丧胆，急请定阳子等出手。月鲁不花道:也先去南，铁失去北。但须两都平定，兵马百官，尽归顺所用。天下指日可取。此处功劳，都与众位。二王带数百残兵，急急南面离去。定阳子和白兰王数人，坐守半夜，看良机已到。将兵畏死，退缩不前。定阳子大吼一声，拔出银刀，跳入战圈，一记神刀开山斩，向李将压顶劈下。李将岂肯怯让，挥刀百刃，流电截锋，两刀齐断。二人拳掌相斗，激战一处。他们内功造诣，相差无几。李将自得通天教拳掌武学，手上功夫，却已远胜对手。仅拼几十招，优劣立现。定阳子落下风，看他所使，是九神天功掌，忽又五雷龙火，威力非凡，自知难挡，慌忙招呼帮手。喇嘛三法王，最先跳上，齐齐出手，四人合斗李将，渐成相峙之势。李将口里骂道:弑君逆臣，何日不可杀。且留你等狗命。连施五记九神天功掌，逼退对方，身形飞纵，越过众兵。遂向北奔驰，较千里马犹快。众贼之中，仅定阳子轻功能追。他此时却不肯，不愿独斗李将，肚里算计:今英宗已死，胜局已定，我身负半功。这般独去，不幸教他杀死，很是吃亏。他安抚众人道:我等南下，助也先大人平服大都，夺兵权在手。李长弓独木难支，怕他甚么!喇嘛三法王，蓬莱二魔君，白云四僧，齐声叫好，一同上马，且说且笑，驱马向南。 李将北走脱困，返回南坡行宫。叛军都已退远，天子禁卫亦已半亡。满奴各处招集，仅是一万三千。铁木哥另集宿卫，仅是二千。合来共是万五千众。满奴道:另有一股兵马，已叛从逆党。又说天子龙体，已稍做收殓，右相抬在偏帐。众将官于是同入皇后宫帐，请求定策。英宗在位，很是勤政，皇后本无名望。此时但知痛哭，哭罢索泪，知甚么国策。太子又是幼儿，一旁啼哭。满奴叹气道:果真无法，只好请和林晋王作主，好平定叛乱。李将知晋王是皇族宗王，威望仅次天子，撑管和林太祖腹地，手下兵马无数，正该相请。说道:今逆党欲占二都，很是危急。须早过镇抚。满奴道:两都官员，俱知忠义，怎肯从他逆党。李将亦称有理，对他道:今王爷往北镇抚，下官往南，两边不误。当下议分兵马，李将往南率二千，满奴往北率三千。留一万兵，孝守天子遗体。保卫皇后和太子。李将入拜皇后，极言报忠。磕头退出，即上马点兵。公孙役从北赶到，愿从杀贼。李将问他道:你随百官同行，可曾被叛军追杀?公孙役道:叛军袭击百官车马，杀朝臣十六员。半数叛从，半数逃亡。李将恨骂数声，令他换新马，即率军向南速驰。 三千马队奔过金山，直入关内。此居庸关处，有隆镇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镇守。李将派公孙役，持虎符亲往招抚，好往大都讨伐逆党。公孙役赶到卫所，却已无兵马，料想已随叛军入都。他匆匆驰回，禀报李将如此。李将含恨无语，命兵马速行。至都南三十里，天已昏暗，屯兵宿营。李将取皇后手书，派宿卫长十员。连夜入京，传扬逆党暴行，往五卫军府请兵。怎想十路亲使去一夜，次早同返奏报:也先坐撑枢密院，诸卫兵马顺从于他，京门禁严难越。李将怒形于色，逆党气候将成。速令将士上马，趁晨雾急驰。至都门外，但见城河断绝。城台上旌旗千面，弓驽万计，刀枪如林。公孙役奔前叫唤，城内无人答应。李将见此，自驱马亲往。高呼道:奸臣弑君作反，臣李直须入城里，告之百官。大喊数回，又无答应。那城头上，站出一个官员，却是逆臣阿散。狂笑道:奸臣便是你李直，无须狡辩。下令弓手放箭，专射他一人。李将怒火中烧，匆忙后退。派人往诸门禀报，各处皆以箭矢回复。气得李将军，肝火大作，几欲硬闯。忽又想:他们诬我为奸，群臣受之蒙蔽。我若强横，必又杀人。那时再难洗清白。且我二千兵。怎能强拼他数万?他肚里盘算，京师卫邑，通州最是要紧。即率二千兵。向通州退走。 逆首也先铁木儿，本是枢密院长使，弑君夺得天子兵符。自回都之日，即节制京师五卫。复以天子兵符，令左右阿速卫等各处兵司，俱入城驻守。阿散命白兰王等，拘禁百官皇族。逆党爪牙，分掌京师百枢，大势倾向。定阳子亲率一队骑兵，寻到海子李家宅，投火烧成灰炭。铁八百时住府里，亏不曾烧了，惊慌逃出。知道老妖厉害，哪能招惹。肚里骂道:待我寻到主公，便教你好死。他急往皇城里走，奔到肃清门，守兵森严。呆子不敢硬闯，又往和义门，平则门，俱已关闭，不许通行。皇城叛军，倒不认得呆子，骂他数语，驱赶了去。铁八百在京里守二日，方打听到天子驾崩，似是主公所为。他自乐得大笑，道:果然造反，比老铁做得还狠。寻到丐帮分堂，当家是黄三吊。呆子咧咧骂道:我主公造反，你怎的不帮手?黄三吊吓得胆破，拖他入密室。反骂道:你果真呆子，老贼的言语，那能听信?兄弟虽不在公门，明白李平章是忠臣，天子无日不赞。铁八百嚷道:晓得我是山大王么?而今要随主公造反!黄三吊恼他做大，低语道:我皇城里有兄弟，此事断不会假。你主公给奸臣陷害，逼逃那通州，你去不去?铁八百听清所在，心急要走，抬腿往门外跑。
他沿漕河快奔，约是十数，却见一骑快马，载着李将往京里跑。呆子急回头追，嚷道:城里各处要拿主公哩。李将道:我须亲自进宫，探查奸臣意图。他眼里看到京郊市坊，驻马停下，唤铁八百相随，悄悄徒行。寻到小馆子，吃酒歇下。奸党初掌百枢，京华尚未动乱。二人歇到黑里，李将独自出门，孤身遁入城池，又越皇城。见那满城守军，皆席地吃酒，醉卧一地，纷纷杂杂。料知是新进驻兵无数，以至无处住宿。李将艺高胆大，身比飞鸟，掠入高墙，轻易来到宫城。他施展轻功，悄然摸近大明殿。就见也先铁木儿，曲吕不花，月鲁不花等，占着金殿吃酒取乐。定阳子，白兰王，众黑道高手，都在殿里，吃得畅快欲醉。.李将大笑一声，跃入殿上。骂道:你等叛臣逆贼，都已相聚于此，正好一并铲除。一缕指气，击那也先逆首，奸臣惨叫倒下，跌下龙座不省人事。满殿群奸，皆吓得面无人色。李将必先惩逆首，连施贯阳指功，席上众逆臣，便伤了六人。那定阳子等，功力浑厚，独无损伤。蓬莱二魔君，三法王，白云四僧，同向他扑到，围住便打。定阳子叫骂道:李长弓，你靠山已倒，今日便是死期。说罢人亦奔上，十人合斗一人。果然招招凶狠，处处杀着。如发疯一般，都望置他死地，以树大名。李将施使易阳手，接招拆招，进退风驰电闪。 却见殿外叛兵，蜂拥而入，护住曲吕不花等，躲往他处。李将无暇分身，欲拦不能。稍一分神，身后竟中四拳。打到是白兰王和金银法王。李将幸而没伤内气，怒火上攻，疾施挚云手，一招灵来如云，直打二法王。忽又变招，重击贯阳指，指功如电，尽打其身。二僧仰后便倒。李将正要扑上，眼看顶天杖扫来，穆天河舞杖挡住。遂向他猛打。二法王趁空跃起，并未受伤。白兰王得意大笑，自语道:我教护体神功，刀剑难敌，何况区区指气。他们喇嘛教，有宝佛体神功，似少林寺金刚不灭。李将料是不知。二法笑一回，复又奔来相拼。李将见此，未免生起顾虑。心想:逆王已重伤，何须与他们苦缠。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天下诸省，已接得本官文书，不日合兵入京。你们死期近矣。运动易阳神功，打出五雷龙火拳，便是一招雷击天下，拳劲愈打愈猛。定阳子众高手，无人敢接，惊呼逃遁。李将拳风所及，千斤宫门打碎。他傲笑长啸，飞身驰出。任他叛兵如蚁，俱拦不住。 李将逃离大明殿，却不出宫城，见没人来追。便又回身，往后宫里探去。元朝宫制，每年三四月，天子移驾上都渡夏。朝臣，宫妃，随往夏都。此时宫里，除失宠妃嫔，已无要紧之人。李将记着太妃答里，定在冷宫里，未知性命尚存否。 正文 十八回3章 兵伐京师 他正想着，身到兴圣宫。那巡兵甚众，只在门外走。李将越墙入内，看到一片清寒萧瑟，并无叛兵。那太妃宫室，灯火尚明。李将熟于窥香，摸到第三柱第二户格，翻窗跳入。太妃答里在宽衣待寝，见故人夜访，却是不惊不羞。教侍婢赐座。含笑问道:外头传李郎弑君造反，必是谗言?李将与她道出实情，怀愧道:弑君逆臣，正是也先一伙。看床榻里，尚有一妇，细细分辨，原是答里养女忽都鲁。即上来施礼，称她美娘。忽都鲁含羞点首，令他免礼。恼太妃道:姨娘与他相好，倒还叫我伴夜?答里笑她痴，低骂道:你已是寡妇，与李郎解闷，有何不美?忽都鲁羞得要不了。答里低笑一回，坐李将腿上，一口一口亲吻调戏。李将想在外凶险，不若在此住着。拥娇如已妾轻抚轻笑，除掉衣裳，抱入纱帐。答里指忽都鲁，笑嗔道:便宜了你。李将乐一乐，伸手摸鸳被。美人不曾着衣，只好由他作弄。失宠日久，竟是不躲。李将淫气已生，钻入绣被，紧抱忽都鲁，大肆交合奉承。答里在傍观战，戏笑道:李郎这般勇将，要她小命哩。李将推开小妇，遂转战太妃，不遗余力。答时好淫，羡之巨阳，登高摇撸，妖吟不绝。李将轮战二妇，自二更战至四更，兴致犹浓。忽都鲁不济，断断不肯。独独成全答里，欢娱无数。 至五更鼓响，李将离席惜别。与语道:今天子蒙难，奸臣当国。我一已之力，难以除尽。定要集合诸省将兵，与他逐鹿一番，不能共立。答里将他拉住，安慰数言，道:可怜我一个寡妇，居于深宫，寸步难送，竟助你不能。含泪又说:李郎事成与否，定要回来相救。李将点头应诺，叹息数声，身如飞烟，窜出窗外。夜色未消，迅速离开皇城。跑回郊外旧处，唤上铁八百，匆促远去。他二千兵马，在河下二十里。因通州是京郊重镇，丰备仓、通济仓、太仓，并置此城，守军最多。他等未能攻克，仅占城东一千户兵府，暂做屯兵。李将回营，公孙役立来禀报:通州知府暗随奸党，断不肯顺从。李将骂一声逆贼可杀，复问阿忽台漕舟，可有赶来。公孙役回话，约是明日可到。李将称好，令军中好生休养，以备攻城。 第二日，河下来三百漕船，阿忽台率部赶到。船内实无官米，暗藏漕兵及漕夫，约有二万众。他领部下将官，拜过平章，跪请效力。道:天子被杀，我等愿随大人除奸，征讨逆贼。李将抚起众人，称之忠良贤士。说道:事成富贵无限，事败万劫不复。阿忽台却道:我乃太祖子孙，他们敢反，我怎的不敢。漕司诸将官，都说愿从。李将令他们清点部下，有漕府兵员是二千人，海运万户府兵是一千人。另有马万户一千兵，未曾赶到。那水军和海运万户府，大部都在海外运粮，备征安南国，难做招回。阿忽台又禀:此要紧关头，船夫亦当效力，共是一万七千。兵器却大大不足。李将自有计策，只须攻取通州城，何物不足。吩咐各处安顿，要在夜里三更攻城。那通州城内，有守军五千，十千户所。受枢密院军令，皆言李将弑君叛国，必要严防。只畏李将神勇，未敢出战。闭守到三更，忽见无数火把，四面奔来围城，约有几万兵。李将驱马驰前，向东门杀来。守将人人丧胆，惊呼道:他既是叛贼，何以一日聚兵数万，无人分辨忠奸? 李将城下骂他等奴才，发箭投书一页，命他等弃城，不忍痛杀。城里虽欲建功，兵多能使破胆。又见一部兵，万分大胆，手无兵器奔来。但知搬运土石，要填护城河，意欲强攻。城上便知难守，惊恐投书请降，放门桥请入。李将高笑，即命阿忽台，公孙役，铁八百，率三队兵马入城，先占州衙，万户府，粮仓。擒出各处官员，推李平章马下。李将道出也先叛党逆举，便说:你们本是先皇之臣，若是不从征讨，立时斩首。马下众官爷，屁滚尿流，岂敢道不字，垂首从命。公孙役等肃清城池，请李将入城，迎入万户府，主持军务。阿忽台集各处降兵，及那衙兵，共是五千五百，马二千五百。天渐渐亮了。李将书二道文榜，一道揭诸奸罪行。一道征收官民马匹，命忠勇壮丁，投军讨贼。命城里书坊，连日印染几千页，派人各处张帖。铁八百受命开武器库，取出刀，剑，枪，矛，弓驽，分与船工漕夫，连日及夜操练。通州多仓米，军粮充足，无须忧虑。 过三日，马合谋率部赶到，另有船工五千人，火器百五十只。官榜征得壮士二千几百，马匹三千头。送入军营。阿忽台犯难道:江南漕兵。大半不能骑马，该当何用?他急急入府请教，李将命他速练，并无二法。因此事非朝夕能成，当真急不来。于是又说:骑马打仗，建功又快，逃命也快。阿忽台愣半日，只好依言传令。然正是此语，最合新兵心思，人人争做骑兵，操练也勤快。 此处勤练兵马，如是数日。大都城里，却也未发一兵一卒，来打通州。越是如此，李将越加难安。奸贼好个计谋，竟是先抚民心，便好稳操国政。此日天暗时，便见薛怯铁木哥，率五千骑兵，匆促奔来。军中有朝官数员。李将要磕拜先帝梓宫，铁木哥回道:王爷护送神棺和皇后太子，去投靠晋王。李将吓一跳，道:皇后不信我忠心，王爷怎的不劝?铁木哥即称满奴畏敌，自上都逃回，称奸党得势，各处已然顺从。又说:他自打不过上都逆贼，便哄皇后逃命，带走几千人马。陪同官员，有三百人。便不肯随我。李将低叹一回，见张圭老平章，忙上去施礼。道:大人乃朝中贤臣，愿从讨伐，足见天理公道，尽在我处。道了路上辛苦，请入官衙，给朝中同僚，设宴洗尘。张圭即是元勋张玄范子，能文能武，年虽老矣，犹知忠义。对他道:皇上蒙难，我等皆这罪臣。若不能清剿党，拥立幼主，虽死无颜面见先帝。众同僚悲愤称是，仅吃素饭素酒，即各处歇下。 及次日，张圭领一班旧臣，即在通州复立中书省，行旧日公务。以中书省之名，传令天下十一行省。命诸省平章，见榜发兵，火速进京平乱。李将见如此，很是欣慰。进策道:各省之兵，须二三月赶得来。奸党持国一日，爪牙便增几人，根基便牢固几分。正是一守不若一攻，明日我便发兵攻都城。他拜辞中书同僚出来，复在万户府公堂，设置行枢密院，自任正使。第二日，任命阿忽台，铁木哥，马合谋，公孙役，封做大将。集兵一万二千，往攻京师。铁八百授兵一千，代为前锋。即日点兵离城。众将得令，高呼走出。各取兵马，遂离营西进。途无叛兵，驰到京东齐化门外。守城叛兵擂动百鼓，通报军情。立有一支铁骑，冲出接战。领兵是阿散，叫骂道:本帅未曾征讨，你等竟来送死。身后二员大将，是苏光佛和汪僧官二人，执大刀跨名马，放声泼骂，先来迎战。铁八百称秃头可恼，拍马奔来，天王刀举起。有六千斤气力，朝苏光佛秃头，猛的狂斩。和尚横刀一抵，痛得哇哇怪叫。坐座嘶鸣，给压跨地下。苏光佛跌落地，连爬带滚。汪僧官见状，忙挥刀来救，挡开天王巨刀。铁八百的武功，远不及对方，然他神力非凡。千军临战，马上对敌，最得便宜。连斩带砍，约是三十六刀，二僧俱招架不住。汪僧官大骂道:铁呆子，佛爷饶不了你。二僧同拖刀急逃。铁八百呵呵大笑，声似巨雷。复骂道:两个鸟僧，也敢领兵打仗。把天王刀指北，一千铁甲兵，疾冲杀去。 阿散自持兵多，麾兵迎近，两军大战一处。阿忽台，铁木哥，公孙役，哪敢不战，并率所部，奔杀来助。两边军马，合有四万众。自那辰时，撕杀到申时。阿散军大败，慌张退入城。在那护城桥间，互相挤压。铁八百军从后，拿刀驱逼，又杀几百人。城台守兵，匆匆放箭，推火铳炮轰。铁八百遂回马收兵。三军并退。此时，那崇仁门，文明门，一同大开，驰出两支马军，向他们夹击杀来。一队三将，是定阳子，穆天河，计仇，自北面杀到。一队五僧统领，是白兰王，金银法王，黑教法王，孙弘道，香者黎，自南门截出。两队各有成双兵，复将阿忽台等，围于是间。公孙役急唤放箭，麾下信使一人，立把响箭射东方。顿时，东面战鼓震天，旗枪如林。李将亲率二万步卒，喊杀逼来。定阳子及白兰王等，心惊胆颤。及望清是步兵，其神稍安。定阳子嚷道:我军乃铁骑。以一敌五，未为不可。何况他兵少。他即指挥五千骑，奔去截击。李将临敌调兵，分毫不惊，列开极大一字阵。阵前列二排刀盾兵。盾兵挡敌箭，刀兵诱敌前。次之三排弓驽兵，次之三排长矛兵，次之二排短枪兵。定阳子见此阵法，未知是何妙用。下令:快马闯阵，截开九段。穆天河，计仇，领众将官，于是奋勇冲前，奔大阵冲上。李将独立阵后，令鼓手打单雨响，前队弓手，闻令发箭，后二队相续发箭。轮流如潮，不歇不止。穆天河等，马队立乱。然鼓令催急，冒着箭雨，不敢不进。冲至阵前十步，已伤二千多。定阳子坐督军后，犹催得狠。李将看清楚，令打一声独锣，弓手立退。长矛长枪，一并挺起。每杆长三丈，尖锐无比，专挑马胸刺。敌马收势不稳，多碰铁尖上，一下倒下一二千匹。穆天河和计仇，当前中的，跌落地下。后马践踏，复埋马尸之下。费尽气力，狼狈万分逃回。 定阳子看部下五千骑，片刻殆没，仅剩数百骑，急鸣金收兵。然已迟一着，李将阵中，刀盾兵和短枪兵，纷纷杀出，冲入乱马之中，奋力屠戮。叛军能脱身者，仅是百余。定阳子恼怒难制，复遣三千迎战。怎想又损二千。又气又恨，掉头便逃。给铁八百部军，迎头拦截，遂又大肆混战。阿忽台，公孙役，铁木哥，三军士气大壮，迎战白兰王军。拼至酉时，相峙不下。李将率步军，又杀入战阵，叛兵渐战渐亡，已是将败。那阿散和曲吕不花，至城台观战，料知难挡，急又调步骑二万，出城接应。天色西沉，两边大军，撕杀入黑。至二更天上，方肯收兵。次日又战一日，各有损耗。京东民宅，却已踏平，百姓逃尽。东城外百里，本是繁华之地，民户过万，市肆状如内城。李将大军，不回通州，在城东十里建营，居民户宅里。阿忽台点清死伤，损兵三千一百。漕船火器运达，火药一百石。以备炸墙攻城。铁木哥道:我军已疲，然城内闲兵甚多，夜里须防偷袭。公孙役道:不妨。用火药炸城墙，教他们连夜修补，累得半死。我等高枕无忧。李将军称妙计，令他行此法。公孙役跑回行帐，便叫军匠十人，装火药进陶瓮，一瓮装几十斤。 正文 十八回4章京都激战尸平御河 时近戌正，那宫城之内，也先铁木儿等，聚合吃酒。连战二日，他们失骑兵万余，伤亦万余。然城内兵广，上都后援更多，区区不足为惜。也先告慰众将官道；李直军中，多乌合之众。侥幸得胜，诸位无须为虑。待连日战他，定可全胜。曲吕不花，阿散，诸人说是正理。定阳子为他敬酒，说:两都大局已定，丞相威望如天。李直一个汉人，岂能相比?虽通告天下十一省，各上蒙古亲王，统兵平章，定不会信他汉人。殿内诸王蒙儿，拍手称妙。以为警世良言。曲吕不花，月鲁不花，同拿酒礼贤，赞他教主大才。定阳子但知酒美，称辞不拒。诸王复赞他海量，无言不美。孙弘道吃着，忽自拍股叫骂。众人问他何事。孙弘道就说:李长弓武功奇高，能胜他大军，杀不了他人。奈何?计仇叫嚷:教他身败名裂，比死更好。群奸笑得更欢。便闻宫外，突然轻隆巨响，一声一声传到，众逆臣都吓一跳。也先铁木儿惊呼道:莫非敌人连夜攻城?他自中李将贯阳指，内腑重创，胸口一阵剧痛。几将晕倒。宫外来禀:敌军偷袭，炸塌南城大墙。也先恼怒道:赶快连夜修补，何须来报。在座之人，于是齐齐相骂，混帐狗奴。正骂得响，守军又报:东城，西城，及北城，给敌军炸塌七处。众贼急得直跺脚，以是李将大军，立会冲杀入城。也先铁木儿，速下那军令。布重兵防卫，高筑墙垣。 定阳子等，兴致已消，俱无心吃酒。他们分头领命，果真冒黑督兵。阿散负责修补城墙，最是多苦。城里百姓，已听得流言，背议他等谋逆，多不愿代役。任叛兵狠如豺狼，诸般催促，百姓但闭门不出。阿散没奈何，只好派兵自修，一夜不得合眼，自是又累又困，又惊又恐。士兵随他造反，本是无奈。今富贵未降，先施苦难，未免暗生怨恨。而此时，李将军中，早安然入睡。第三日，苏元，魏子行，率五百水军，自直沽赶到。另运十只火炮来助。李将万分欣慰，对众将道:忠贤尽聚我军，逆党指日可除。独对苏魏二将，道:你等星夜赶路，人困马乏。且休整一日。待本帅围攻正南，分你们几千兵，夜袭东门。不可忘记。二将拱手领命，道:食君俸禄，虽死不敢忘恩。李将奔出正堂，鼓集铁木哥，公孙役，阿忽台，马合谋，铁八百等，说那奸贼久安，欲定天下，断不能教他如愿。日夜相攻，能使他民心生怨。他唤出铁木哥，阿忽台，公孙役，各将五千兵，分攻丽正，文明，顺承三门。马合谋。铁八百，各率二千兵，做三人照应。五将各赐虎符，速速出外，吹角集兵马。遂兵临南城，叫门开战。曲吕不花和阿散等，已累一夜，士兵皆困，断不敢应战。定阳子依城叫嚣，骂他李将可恨。骂完就说:叫他独来，以武林规矩，要打便打，何曾怕他。 铁木哥大怒，回骂道:城破之日，便是你独斗之时。命士兵推上火炮，轰击丽正门。十炮齐发，城门炸碎。看那门后，已用砖石密砌，不知厚几丈。炮打几十弹，竟炸不穿。铁木哥众人，立时无计可施，只好炮击城楼。城上叛军炮铳，打得不如他们远，士气还在他们处。定阳子逃下城楼，奔入宫奏报。也先铁木儿惶恐难安，因丽正门是正门，距皇城最近。此段墙破，皇城宫城，俱难保全。他急传军令，加三万兵守南城，定阳子领命欲退。兀鲁图不花将他拦住，对也先道:丞相三思，大军偏守南城，李直必从北面强攻。也先醒悟，道:如你所言。我只派二万与他。另调一万骑兵，镇守皇城。哪处危急，从速增援。老贼奸滑，倒不曾糊涂。然京城方圆六十里，但转一周，立教你累半死，能增援几处?兀鲁图不花和定阳子，各处调兵不题。 此时，李将领张圭平章，亲临军前，督攻丽正门。见此城坚固，内外砖石三四丈，都皱眉无策。公孙役进计道:弹丸细小，威力不强。只有再用火药罐，内外并爆。在那地上，画出图象。李将以是可行，令他速办。公孙役奔回作坊，令工匠装火药，一罐装一斗。复用铁链相连，十罐糸一串，火引俱在下方。他吩咐道:做成送军营，定要又快又多。他自扛一串，置马背上，赶去文明门外。此门由阿忽台攻略，铁八百援后，此时亦无寸功。因护城河极宽，城上虎守严密，士兵无法渡水。用百斤药弹投掷，碰城尽碎，爆炸威力细弱。公孙役找到铁八百，交火器与他，吩咐如此照办。取笑道:老兄力气大，定能投上墙台。铁八百信疑将半，命部下后退，看药引长短有别，自长的先燃。他有几千斤臂力，火器百二十斤，使出神力，飞投上城墙。不偏不少，贯挂城头，里墙外墙一半。城是守军，料知厉害，人人魂飞魄散。用刀猛砍，铁链难断。泼水浇淋，火引子不熄。药罐相继爆炸，内外夹轰。城墙虽厚，立时裂一片。叛军炸死几十个。铁八百，公孙役，阿忽台等，皆欢呼雀跃，呼叫厉害。部下将士，立把十炮推近，齐对准裂口轰打。公孙役吩咐左右将士，速往作坊多造几十串。他自宽怀上马，回丽正门奏报。 约是数刻，作坊造成六十串，速装马车，运往三军攻城。因得此火器，铁木哥，阿忽台，公孙役，三军士气鼎沸，攻城人人英勇。城里众逆党，虽有六万守军，亦无能坚守。定阳子武功绝顶，眼望城墙处处给轰裂，危危将塌，料是难挡。望护城河宽广，尚可拒敌。对曲吕不花道:先毁河上桥，没有高墙，也可持水阻挡。曲吕不花已无余策，进言都称好计。派遣族里亲兵，约是三百，冒死攀回城台。推起火炮，连发数弹，竟是全中，尽毁河桥。定阳子再命计仇，取剧毒药粉，投入河渠。李将兵若渡水，必定毒杀。那护河之上，本有石桥与吊桥。桥路虽毁，些许奸人伎俩，总难阻拦乘胜之师。李针下令:即以血肉填河，也要强渡。三路将士得令，大举搬运城东死尸。二日激战，死难俱无暇掩埋，投入护城河，果然河道填平。 此时，城墙倒伏，三路兵马呼喊杀入。曲吕不花，阿散，月鲁不花，率定阳子，金银法王，黑教法王，计仇，汪僧官等，匆忙分头迎战。定阳子亲截正门，便与李将迎上，狂刀砍落，杀几十兵。真奔李将砍来。李将怒吼，挥剑挡开，施展天剑二十八式，斗他神刀开山斩。二人同是当世高手，刀锋剑芒，一时难分上下。但李将三军士气，盛于叛兵。曲吕不花及阿散，各难抵御，渐守渐退。战事传入宫内，也先铁木儿，心难自安，急传法旨，命白兰王，穆天河，孙弘道，香者黎，苏光佛。要集各处守军，撤回坚守皇城。城里守军，本是九万，仅置守南城，用兵五万。东城，西城，北城岵面仅是三万。众将得报南城兵败，城池失守，守志消尽。都肚里想:李长弓武功绝顶，用兵如神。五万人且守不住，去了也是送死。也先催得越狠，他们越是不从，不约而同，纷纷弃城先逃。白兰王集不来兵，心急如焚，赶紧奏报宫内。也先铁木儿负气成恨，旧伤复发。但知狂骂:此等叛逆之徒，临阵出逃，定不得好死。白兰王，穆天河，孙弘道，香者黎，苏光佛，同来请命，愿效死力。也先各分虎符，托他们救援南城。五人飞奔赶去。 李将跟定阳子，已斗千招外，未分高低。天剑二十八和神刀开山斩，同是武林一等绝技。此番恶斗之烈，百年无二，方圆二十丈之人，尽给二人剑气刀锋，误杀遍地。二人拼得正狠，白兰王五高手奔到，皆呼道:合杀李长弓，足可制胜三军。五人齐舞刀剑，跃出城处，合战李将一人。此六人攻一，李将略觉吃紧，大骂道:你等痴人说梦，鹿死谁手，何曾得知，大胆夸口。手中长剑，越发使得奇妙，一式神剑陆离，弧光一重一重，密如剑阵，尽守六合。对手六般利器，皆砍不近身。定阳子顾忌伤着白兰王等，狂刀稍缓，无法施展。李将铁剑忽变，突生神锐，剑气暴然外扫。但闻数声脆响，众奸兵器尽断。定阳子银刀亦未能免。老妖恼怒万分，口口骂不止。李将高笑一声，挑起三百剑花，猛向六人刺到，剑尖入肉，先伤三人。定阳子滚开数步，胡乱拾刀一把，嚎叫杀回。刀电雷闪，落地入石。李将掌中剑，老贼手里刀，并裂震断。因是如此，方保全白兰王五人性命，慌乱逃散。李将怒叫一声，双掌并施，扑打白兰王及香者黎，二僧中掌惨号，并倒地下。李将一招得手，后劲更猛。定阳子，穆天河，孙弘道，联手恶拼。苏光佛救走白兰王和香者黎，遇上金银法王，黑教法王，计仇，正在乱兵中撕杀。呼道:盟主那里很是吃紧。金银法王三人，应声去助。 将帅较技，三军较勇，混战更是难分。那叛兵共六万众，李将部军三万，相战却是平局。然那千古叛逆者，奸性多是难持，久则畏缩。时是也先督严，叛军未敢擅退。便从午时，苦战入夜。两军各有死伤。却闻城郊外，战鼓突起，几百杆讨逆旗枪，几万把火光，台潮涌到。正是苏元和魏子行，率援兵杀出。数万叛军，顿时贼胆震碎，顽性殆尽。如惊之雁，向城北城西逃窜。苏元和魏子行，实则是二千兵，御河外的船工，倒来一万众。何曾知道打仗何事?持忠则勇而已。手执二火把，呼喊杀贼。曲吕不花，阿散，同是胆破，夺马驰回禁中。定阳子虽狂傲，不愿独自拼命，呼道:法王请速退，本教主断后。金银法王等，望不得如此，一溜烟般，都窜入皇城。及跑回大明殿，发现蓬莱岛，白云僧，六人都已先回。也先铁木儿及众官员，各掠珍宝，疑将逃跑。白兰王虽伤未亡，高声劝道:对方增兵十万，弃城为上策。群奸慌失失出宫，正遇定阳子败回。即一同上马，仓皇出逃皇城，向北城狂奔。护随叛兵，仅一二千而已。李将亲率追兵，冒夜觅踪。吓得群奸，逃出建德门，匆促就道。奸贼可谓无能矣，一朝行逆，占都未及半月。败势已成，但知逃奔上都而去。 正文 两都交兵 奸党逆首驱尽，复驱城里叛军。公孙役，阿忽台，铁木哥，马合谋，铁八百，五军奋战一日一夜，皆已困乏。苏元和魏子行二将，受命清剿残兵。李将吩咐完差事，即领五大将入宫城，寻到太妃答里下处，一同跪拜，叩请金安。李将道:逆党已除，太妃可高枕而无忧。皇太妃闻此，愁容立消，心神大安。对他道:我朝能再造，全仗李郎忠勇。功劳最大。对众将又说:贤卿功劳，待太子回朝，定当重赏。外朝或无长宰，你们听从李郎即可。公孙役等，高呼磕头，李将领着他们，徐而请退，同到大明殿。李将道:诸位连日苦战，想已累极，不忍劳役。他事都可推后，屯营休养去。众将称好，告辞大元帅，各处去犒赏部下。李将回入兴圣宫，有答里亲自犒赏军劳，无须说的。 约是三日，大都三城清剿平复，明义归降叛兵，共有四万，逃散数万。阿忽台等，分剿奸党在京家宅，犯口俱收监，家资抄没。大都留守诸官，皇族，宗正府，先时给奸党囚禁，解救放出，共有上千人。诸事上奏李将，复禀皇太妃裁决。又闻上都探子回报，也先一伙，果然逃去汇合铁失，逆党势力复盛。李将急招集各部大将，入大明殿决策对敌。说道:上都奸党多骑兵，三日便可南下奔袭。我处大势初定，但可拒守。遂任命铁木哥，公孙役，各率万兵，出金山拒敌。阿忽台，马合谋，各率万兵，至京郊五十里拒敌。其余各军，留守京师。众人称诺，匆匆奔出，各去领兵设防。李将传信通州，告之大都平定，可立旧署。二日，张圭平章率众官员回京，可怜国中无天子，宫里无国母。李将请出皇太妃答里，在那长春宫里，受众大臣朝拜，共贺平复。太妃在武宗仁宗英宗三朝，位不尊名不显。且为冷禁多年，今日得此荣耀，直如天人。令众卿平身，与语道:李卿于我朝，有再造之恩。今朝内无君，一切法令，皆从他处，勿以违背。众官称诺称善。李将卑辞道:臣无大材，但知打仗。国事可委任中书省。太妃从他言语，改令张老平章主持中书省，事无大小，俱可裁决。众官叩拜，即有内侍八人，扶太妃回内。李将随张圭众人，共入中书省，委托写那书信，要请皇后太子回京。张圭书成，示之礼重，命一员中书参知政事呈送。李将派百骑保护，参政即日怀书离京。中书省各处出榜，安抚民心，招还诸卫逃兵。清除城池残缺，修补城墙，疏浚御河。官统复位威信，果然国民皆从，无事不畅。李将亦叹之诚服。 过三日，金山军营，并无上都兵来袭。李将闻报失笑，指北道:逆贼可谓不知用兵矣。想你等大权独揽之初，我虽无强兵，万人赤臂，急急攻伐。心怕你辈坐牢，取得民心。今我处初定，上都十五万铁骑，你竟无一人来打。他欢笑半日，别过枢密院众将官，独乘马入宫禁，跟答里相会。答里略置酒食，宽衣坐于君侧，共图快活。李将差女官一人，去请长公主祥哥，又寻来忽都鲁。三妇侍榻，放荡宣淫。白日且无顾忌，夜里更是大胆。答里赐色数日，闻得枢密院军情，方许他出宫。李将至枢密院坐案，原是招还几万旧时叛军。左卫亲军都指挥，名燕帖木儿，先时叛从逆党，城破日出逃，今又率众归顺。另有魏王阿木哥，自大同领兵入京，共是二万，原赴上都平乱。李将看金山军报，逆党又无进袭。料是无能，此刻正争位自封。他轻笑一回，领魏王和燕指挥，同入宫见太妃，磕头出来。便在长春宫里，设宴乐相敬。 魏王乃是仁宗皇帝庶兄，当年曾与仁宗争位，此时雄心复生。趁酒兴便说:大行皇侄蒙难，留下孤儿寡母。本王辅国，当不为过。李将笑笑道:大王有此心思，何人敢违!敬上美酒，定要海量饮下，魏王见他应允，心欢意畅，痛饮果然拼命。燕帖木儿道:我蒙古精兵，半在上都。若一起叛从也先，实难抵御。李大人可有良策?李将拱手，道:京师已聚兵十五万，足可胜他，无须忧虑。燕帖木儿却是胆怯，吃着酒，又说:京师兵马，半数新降，半数新丁。虽有上策，难以大用。李将不怒反笑，拿酒敬他。就说:降兵有降兵用法，新兵有新兵妙处。且先吃酒，再与你献计。燕帖木儿和魏王，不好再问，散席之时，已是日暮。魏王入宗正府住宿。燕帖木儿自回家中，原是不曾抄没，一家喜得团聚。此正是李将英明之处，当日城破，叛兵多随其将逃散。阿忽台抄没诸王首逆家产，京师诸卫将官之家，并无侵掠。正是候着他等归降。 九月晦末，上都探马查得敌情，逆党集骑兵十万，欲将南下。飞鸽传书，半日达京。李将接报，叫好道:此次教他有来无回。即招唤魏王和燕帖木儿，枢密院相聚。二人匆匆来到，问清军情。李将对燕帖木儿道:我与你降兵步卒二万，出古北口会合铁木哥，共同拒敌。燕帖木儿吓一跳，急道:四万怎能抵挡?李将笑道:自有大王率其精兵，从后接应。你军不敌，便由大王伏击。阿木哥拱手道:本王精锐之师，定不负使命。燕帖木儿只好应诺。李将又说:本官亲率二万骑，西出燕山，抄袭敌军后部，前后夹击，必是可胜。三人议定如此，便连夜纠集大军，屯于城外。到第二日，五更行军起程，各觅其道。李将所部，有铁八百，苏元二大将。至居庸关，汇合公孙役军。共驰关外，向北急行，在燕山下屯兵。李将招集众将官，吩咐道:兵马巡行山外，必用布绑马嘴，以此诱惑叛军。铁八百嚷道:马儿口馋，要饿死它?李将骂他呆子，不与多辩。众将领却是肚明，出来即命副将传令，兵员连夜割草，以便行军随带。铁八百醒悟过来，自招部下二千骑兵传命，各人割草一捆。夜做枕席，日充马腹。不从令杖打三十。二千兵都挨过他棒子，没人敢不从的。 因是如此，愁他叛军失察，每日派七队人马，出燕山外探查地形。意在泄露行踪，教北军探子知晓。此时，上都大军，亦已离城。统兵无帅，有曲吕不花，安帝不花，月鲁不花，兀鲁图不花，阿散，五蒙古王各帅二万骑。统领万户将四十员，千户将五百员，百户将五千员。浩浩荡荡，挥师南来。定阳子，白兰王，金银法王，黑教法王，穆天河，计仇，孙弘道，香者黎，苏光佛，汪僧官，俱做大将。他们南行数十里，便想分两道速行。突然听爪牙探报:李将率兵二万，已先达西燕山，东路守军，也有五六万。诸王逆臣等，人人惧怕李将，如闻阎罗。及详问清楚，心惊犹甚。齐道:燕山之高，西路必然有诈。白兰王叫骂道:李长弓诡计极多，正巴不得我等前去。他在草地施毒，要毒杀我等坐骑，二万铁骑便能胜十万步兵。诸王称是此理，骂李将好不阴险，岂能上当。定阳子对五帅献策道:东道虽兵多，是叛降之师。且不说胆小无能，破之不难。他见我军精兵，重新归顺，劝之不难。 曲吕不花诸王，都这般心思。遂下令全军，避开燕山，直扑古北口。大都探子，正混在他军中，悄悄逃离，奔李元帅大营禀报。公孙役，铁八百，苏元，称之良机，可施夹击。李将却是不急，对众将道:夹击是后策。我但望燕帖木儿兵败，好把奸贼引入关内。我军从后封锁，这般夹击，方可歼敌全胜。他三万大军，驻扎二日，料上都军已达古北口外。即下令大军急行，向东抄拢。他亲率前锋军，围到上都军后二十里。但见霜腊山原，草木皆枯。此时北风又强，正宜用火攻敌。李将招铁八百近前，下令道:敌众我寡，不可孤军进逼。速摆火龙阵，横烧二百里，看他能逃不能。铁八百称好，各处吩咐部下。二千士兵，人人跨河越岭，自燕山之北，处处放火引燃。火助风势，迅速烧成火潮，席卷向南。 正文 十八回6章火烧十万兵晋王关外反 此时，上都大军前锋，奔达古北口，尚未察觉其后有火。曲吕不花托三法王，至关下劝反。白兰王唤出燕帖木儿，嚷道:今我精兵十万，势如破竹。你若率众归降，还可分功一份。如何?燕帖木儿高踞关楼，断然不从。取笑他道:先头我曾叛从，笑你等无能，敢无耻再劝。三法王同是恼怒，黑教法王骂道:你若不降，立教你城倒人亡。三人轻踮脚尖，跳上关楼，欲要抓人。燕帖木儿惊恐失措，急命士兵御敌，自躲藏其后。白兰王三人，乃一等高手，出手如风，打倒数十兵，如临无人之境。燕帖木儿子惶恐已极，滚入将士身后，惊呼:杀敌杀知。钻胯过裆，极尽狼狈状。三法王打伤百几十人，终抓不到。只见两面士兵，如水涌上，杀也杀不完。白兰王急道:杀此喽啰，胜之不武。三人互相照应，飞身退下城墙。曲吕不花诸王，见关上不肯降，万分火恼。阿散请缨出战，道:待我领兵冲上，吓他一吓。遂领三千兵，往山上猛冲。到关城下二百步，忽见箭雨袭来。阿散避之不及，身中数箭，狂叫一声，倒地毙命。身后众兵，士气大衰，掉头逃回。 此番惹恼定阳子，嚷道:何须自退，随我夺关。提一单刀，施展绝顶轻功，天步踏云，纵身二跃，挡开飞箭，跳上关台。他挥刀乱砍，如切草芥，无人能抵。那喇嘛三法王，蓬莱二魔君，白云四僧，看箭阵稍疏，相续飞身上长城。各执利器，大肆屠杀。燕帖木儿部兵，片刻即亡二百余人。然城上守兵，有三万人，损之不多，复来更如江水。魏王大军，亦守城南外，时时可作济援。那曲吕不花诸王兵，大举攀山，要拼死夺关。铁木哥率骑步兵，一股出关拒战，一股密堵关口。两方大军，激战天晕地暗，难分胜负。而此时，北山之火，越烧越近，驱迫上都后军，朝前拥挤。那兀鲁图不花，还道部下大勇，高赞道:杀敌十人，即封百户。正笑得意，后军万户逃来，禀道:北面山火四起，已烧过来。兀鲁图不花吓得半痴。曲吕不花，月鲁不花，安帝不花，四帅心疑不实，跑上山岗顶。只北望一眼，人人吓得两腿发软，屁滚尿流。那火龙无边无尽，不知几百里宽。所经之处，一片火焰之海，千山尽秃，俱如赤石。火头如龙舞，正向南逼近，已万分危急。 诸王奔下山岗，催促全军冲关，不前者斩。狂呼疯号，怒骂不休。大都守兵，亦非任可鱼肉。虽敌不住定阳子十高手，挡关下之兵，犹是奋勇。死守长城，只是不退。曲吕不花督军无情，眼望难攻，复令部兵用刀剑枪矛，在下掘挖关墙。然处处坚石，非可速成。燕帖木儿看那大火，欢喜万分。哈哈笑道:但须虎守半日，便教他们葬身火海。他奔南城，向魏王大军飞箭传讯，相请拒敌。那魏王骑兵，越增越多，战马难驰，士兵索性下马，徒步奔上驼城。几十里城道，密如蚁兵。田定阳和白兰王等，发疯残杀，闯不开空隙。俱又怕又恨，心急如焚。北风猛烈，火海如毒。上都十万铁骑，被逼到长城北坡，无处遁逃，哀嚎大起。曲吕不花一伙，慌乱弃马弃兵，逃窜十几里，寻到一河避火。秋冬水浅，难容几人。大队将官窜到，纷纷拥挤下河，相互践踏。将官逃得早，士兵逃命在后。落河那时，兵不认官，将不认兵，俱把先到上官，伏压河里淹死。偏于此时，天渐黑下。上都军惨况更甚，即不被烧死，也给烟火熏死，呼号痛吟声，震天彻地。 那烟火借凤势，窜升十几丈，长城尽赤。关上大都兵，亦为所逼，匆忙撤下城南。定阳子一伙，不敢逞强，趁着大都兵乱，迅速窜逃。火龙为长城所拦，烧一夜方灭。天亮那时，魏王，燕帖木儿，铁木哥，登城北望，不禁高呼欢笑。上都大军，竟已尽亡。燋尸积城下，一层压一层，约有数万。大都军用过饭，同出关清点。叛兵死尸，共九万五千余。烧死牛马，却有十三万多。众将士收缴上都兵遗物，兵器，头盔，腰带，马蹬，鞍饰，多有金银，值钞千万贯。魏王忽道:此物必是太祖世祖当年所赐，三代军功，方积聚今日。燕帖木儿和铁木哥，同长叹数声。铁木哥道:可怜我蒙勇士，所向无敌。一场大火，毙命于此。可怜可怜!清占半日，就见一支骑兵，自北驰来，李将率部赶到。魏王阿木哥，燕帖木儿，铁木哥，率所部万户，千户，同上前迎合。李将望遍野燋尸，亦叹惜不止。自语道:他们若知忠义，归降于我，何至用火。复问魏王三人，可有逆党诸王烧死?三人回禀不曾死。阿木哥道:除郡公阿散，诸王金甲玉带，一件不见，定是沿河逃走，不曾伏法。李将心想:诸王能逃，定阳子一伙，更不会易死。叹息无话。 李将跃登驼城，指北遥望，唤阿木哥和燕帖木儿，上前听遣。道:二位督师攻上都，可是愿意?二人肚里想，北军大势已去，破之不难。有何不敢。同拱手请战。阿木哥道:平章大人推功本王，岂敢不往。燕帖木儿亦言如是。李将取枢密院御将虎符，授兵七万，委魏王为正帅，铁木哥，燕帖木儿，并为副帅。统兵北攻上都。苏元，魏子行，铁八百，随同出征。魏王率众将官，跪受军令。是夜点出七万兵。及次日，拜别李将，匆匆挥兵北伐。大军赶到上都，见那城门紧闭，派人打听。曲吕不花诸王，果然已全身逃回。阿木哥道:我军已疲倦，不便就攻。先下劝书。遂写劝降书一道，用弓箭射入城。众奸党得传书，俱羞恼成怒，骂魏王可杀。铁失道:阿木哥有何本事，这般为他卖命，无非想做皇帝。痴心王八。安帝不花嚷道:宁可便宜他人，不能立他魏王。曲吕不花等，自是不肯降。欲派一高手，往城外刺杀王八。定阳子和白兰王等，俱未逃回，竟无人敢往。因那古北口惨败，哀号先传回都。原本尚有有几万兵，因闻败讯，多已变异。躲开城外，不愿从命。也先等手中，仅存二万多兵，哪敢出城迎战。 魏王军休养一日，见城里无降讯，即下令攻城。不许炮轰，以免宫城多损。他的心思，要据此做都，来日九五称尊。七万兵如流水相攻，五日竟是未克。上都城里渐壮士气，也先等登城叫嚷，嘲笑魏王无能。朝夕一骂。过三日，忽闻晋王漠外发兵，欲将合兵攻城。一干逆官，复恐慌起来。也先急与诸王寻计，要策动造反。铁失便说:晋王护太子回大都，仅加一爵。我们助他做皇帝，他岂会不肯?借他大军，再杀回大都，料非难事。诸王奸臣，皆拍手称妙。也先道:助他登基，若得封王拜相，足慰我心。满怀欣喜，便与众人商议，如何诱惑来反。次一日，定阳子，喇嘛三法王，蓬莱二魔君，白云四僧，逃回上都，万般落魄，复似江湖头脸。回城一日，着起二品衣冠，奸恶如旧。也先对十人道:我往晋王军营，诱他做反。诸位可是相随?定阳子等称好，拱手领命。曲吕不花和月鲁不花，率一万兵冲出北门，杀开大都围堵。安帝不花随后冲杀，率二千骑兵，护送也先逃出。定阳子带二魔三法王四僧，护簇左右，径直向北奔驰。行二日，竟遇晋王大军，为他马队拦截。三法王拍马奔前。白兰王扬鞭呼道:我乃圣教法王，要见你王，不可阻拦。那晋王将兵，素敬喇嘛教，果真不敢。三人驱马直入，径至晋王马前，亦不施礼。因是如此，无人不敬，无人不畏。 白兰王拱手便说:先皇无德，以至丧命。太子幼儿，不当继位。你乃裕宗皇帝长孙，世祖皇帝正脉，宜当继成大统。佛祖降旨，不可违背。晋王名也孙铁木儿，闻此佛语，欢喜若狂，赶忙下马参拜，口称遵旨。三法王下马相挽，齐称天子免礼。金银法王又说:今也先在外，欲进献御玺，万勿推辞。晋王急传卫士开道，请也先等入营。也先铁木儿呈递御宝，遂跪倒称君。颂扬道:圣贤君皇，宜早正大位。晋王即传法令，在法王下马之地，设起皇帐，要受法王大戒。便见满奴王爷，急冲冲跑来。劝道:王兄莫为奸臣迷惑，做那叛逆之事。晋王不悦，道:江山是太祖江山，他们即便不迎奉，本王亦受之无愧。满奴又劝:先皇有子，不当他位。你我尽心辅佐，方无愧于祖宗。晋王恨他阻遏，不听反怒。恼道:皇侄在位，且辅不胜辅。传位三岁小儿，江山即便不坏，祖宗在天，也不答允。唤来卫士，驱他离去。复下法令，护先皇太子和皇后，返回和林，不准回京。即日责令北返。也先众人，见他易蛊惑，更加美言奉承。卫兵在行帐外，设起皇幄金帐。众官拥簇，请晋王登帝位。也先献承天御宝，白兰王冒帝师名，给晋王受九戒。遂一道跪倒，呼万岁天子。和林官兵，约有数万，闻声同拜，高呼称尊。晋王如在天上。 正文 十八回7章上都兵变 帝名既成，急以酒肉祭名。屠千牛万羊，大举宴乐。和林将兵，俱得赐食。是夜，趁早那兴头，也先乘机进言，道:今大都被强占，上都有围兵。皇上早早发兵，攻他不备。晋王称之有理，应允道:朕明日出兵，南下杀敌。也先无话，美言已尽，复进美酒。及次日早，晋王点兵三万，任亲随旭迈杰为元帅，火速南下。定阳子及蓬莱二魔，白云四僧，随军同行。大军到上都，旭迈杰拿晋王令旨，入见魏王等。阿木哥怎知有诈，至辕门相迎。且嘲笑道:你王未立一功，此上都便由你军攻取。定阳子一伙，忽自卫士后跳出。魏王冷不提防，已给擒住，又擒燕帖木儿，随手绑得结实。魏王大骂道:混帐东西，要造反不成?旭迈杰哈哈大笑，道:并非造反。我大王今在北面登基，本帅奉旨拿办，收你等兵权。阿木哥等，皆吃一惊，高呼反贼。卫兵不理他们骂，押入城里收监。旭迈杰宣新皇法旨，节制三军兵马，独揽二都兵权。 其时。铁八百和苏元，魏子行，都不在魏王大营。铁八百屯军围东城，苏元和魏子行，军围西城。铁八百得闻大变，怒愤如虎，立要回兵攻杀。忽见苏魏二将，俱单骑驰到，高呼快逃。二将身后，原是穆天河和计仇，率兵马追杀。铁八百怒吼:奸贼休狂!他率骑兵迎战，截下敌兵。两军开战，纷纷恶拼。铁八百杀得兴起，忽又见两队敌兵，自南北合拢驰到。他急呼部下撤退，脱身仅是千七百骑，向东北狂奔。穆天河等，恐受李将设伏，立马不敢追。收降余兵，即回城邀功。铁八百南奔二十里，遇苏元和魏子行，相会骂贼，余恨未了，遂匆匆南返。李将闻讯，亦为一惊，续而大怒。骂道:晋王这般大胆，绝难依从。他传令公孙役。阿忽台。马合谋三军，严防北兵，遇晋王兵马，立斩无误。] 次日，李将请出太妃口谕，招集大都诸官员，会于中书省，广议对策。汉员唯他首瞻，百口一战。独宗正府官员，欲要诱降。宗丞且道:晋王乃世祖长孙，三代镇北，四朝忠义。果能杀贼入京，未为不可。李将勃然，斥喝一声。道:断断不可。太子年幼，即不当立，也须先传武宗太子。岂可另立旁支。急请退诸官，不得另议。第二日，军中奏报，晋王兵昨夜来犯，已经杀退。李将抚怀大笑，道:我当他晋王部属，有何能士，原不过此辈。他授令枢密院，部署兵马，准备北伐。至午，信使飞跑入奏:鲁王率山东兵，已达南效外。李将大声叫好，又增一股劲旅。命御史李昌，代他出京迎接。李御史受命，匆匆引仪仗出城，赶赴鲁王军中。然此鲁王，乃是木华黎之后，兵多位尊，不肯入城听遣。说道:李大人虽当世忠臣。然他在金山岭，烧杀我蒙古十万勇士，刑之极烈。他不敬太祖子孙，本王大军，定不从他使。李御史劝之不得，恐惹他恼怒，无奈回城，如实禀报。李将万分气愤，拍案骂道:此王持先人枯骨，拥兵自重，只道本官无兵可用。他意在邀功，无须求他。 因是如此，李将心生顾忌。肚里盘算:我若大军北伐，京师空虚，鲁王必率兵占据，夺我权位。他自忧虑二日，只发二万五千兵，命苏元，魏子行，铁八百，统领北会公孙役。再传命阿忽台，马合谋二万兵，共赴金山外驻防，候机北伐。京师守军，尚有三万，他自做统领，防范鲁王不轨。如此数日，征师无音信，京内平逸如初。十一月初一，上都一支骑兵，东越马兰关，过蓟州入通州，大肆杀掠，直抵京师光熙门外。李将闻报，骂道:必是定阳子，无人有此大胆。亲率一千兵，出城御敌。那来犯之人，果然是定阳子，率铁骑二千。蓬莱二魔，白云四僧，随左右作恶。李将见他们，嘲弄笑道:区区二千人，不是白送死，还望如何?田定阳冷哼一声，道:自有计谋。我乃前锋，随后八万大军，不日可到。他举手中新刀，得意说:此刀晋王御赐，宝号不容。王侯将相，随意可杀。其余六贼，亦各出御赐兵器，叫嚣相骂。穆天河持九节仙人杖，计仇持逆鳞龙头杖，孙弘道持金龙凝铁大刀，香者黎持火龙斩马大刀，苏光佛持龙阳木，汪僧官持运天圣尊金错刀。皆言上打王公，下斩大臣，越乎法外。穆天河高骂道:逆臣李长弓，今日即便跪降，亦难免死。即便吞剑，亦难全尸。你此劫难逃。众奸哄然，大呼妙语。 李将忍怒相笑，道:无能之辈，专爱大言。李某横刀在此，尽可来战。穆天河煞时胆破，回望计仇。道:贤弟愿否同战?如非急求，定不称贤。计仇道:正该联手。二人拍马奔来，齐举御赐宝杖，向李将砸落。李将单臂举刀，挡住一人冲劲。随即运力舞刀，上砍下削，左斩右刺。仅斗数十招，对手人儿马儿，一齐叫苦难敌。那孙弘道及香者黎，大呼:休怕休怕，我等来助。同舞大刀，杀入阵来，以四敌一，大斗一处。他们手中兵器，精金所造，经千锤万炼。李将使九龙驾日金刀，竟砍不断。双方撕杀二百回。毕竟李将神勇，马上功夫高他们一等，四贼难做招架。定阳子看在眼，对苏光佛，汪僧官二人道:我们合力出手，非杀他不可。二僧拱手说好，相续走马冲去，便成七人敌一之势。李将独战七贼，方感有些不支，力拼百十回，慌忙闯阵，弃笑自退。率领部下，窜回城里。定阳子七人，俱得意若狂，在城河外叫骂，要他跪降。 李将战一日，却非力竭，因坐骑受创。他跳上城台，大骂道:你等以众欺寡，非真本事。有胆独上城楼，战三日三夜。城外暴徒，自不敢独战。定阳子奸诈道:有何不敢。你大开城门，我军入城后，便与你独斗。李将自非愚夫，引兵自毙。城里虽有兵三万，分守三城三十门，分兵已极弱。只能坚守，绝难迎战。城上对骂至夜，知贼子无胆进犯，自回宫行乐去。定阳子七人，虽贼胆斗量，李将军镇守之地，绝难言勇。在城外踌躇，果然自退，奔郊外屯兵。次日，霜露未消，李将登城巡走。忽见无数兵马，自城北巷外涌入，尽竖晋王旗号。李将心下吃惊，思道:我大军竟败不成?那定阳子等，亦已看到来兵，欢呼道:我援军已到。自率七将迎去，不防旭迈杰，一声令下:速拿七人。无数将士，竟把他们围困，拔刀挺枪，纷纷刺来。七贼大惊，定阳子急道:元帅何故如此，背信弃义不成?七贼无暇相顾，千刀万枪之中，仅能略保自身。旭迈杰高笑数声，道:你等休想顽抗，那也先及铁失群奸，皆已被我正法。我奉皇上密旨，定要拿你等狗头。定阳子等闻是言，如雷轰顶，惊悟前约，原为利诱之计。 那大军之后，忽然走出满奴，阿木哥，笑骂弑君逆贼，死期难逃。燕帖木儿，铁木哥，阿忽台，马合谋，公孙役，苏元，铁八百，魏子行，都从军后闪出，已是连同一气。七贼哪能顽斗，施出毒针毒气，杀开一道空隙。匆匆如丧家犬，急急似漏网鱼，没胆没命逃去。在城头上，李将但见万兵涌动，不甚真切，知是内斗。又见阿木哥，阿忽台等。拥簇晋王叛军，向城下走来。他不禁大恼，责道:你等不忠不义之徒，投靠他们怎么?铁八百急道:主公莫恼，属下断断不敢。苏元，魏子行，公孙役，都说不敢。李将便问:你等将士何在?三人答道:屯兵关外。李将大骂蠢才。那满奴赶忙上前，高声劝道:新帝已赴上京登基，诛群奸，禁诸王，民心归顺。今传下圣旨，请李大人率大都百官，速往上京见驾。领受封赏。又请打开城门，好进城喧旨。李将骂他叛逆，说道:李将但知有太子，拜他晋王为何。你转告晋王，好生守本分，礼敬太子，他日可做辅圣王。如是不然，便是奸党一般。李某北伐之日，是他舔刃之时。 满奴悚然自退，相求旭迈杰代劝。旭迈杰煞是气恼，骂道:我大元天下，岂能任他汉人如此?拍马冲上吊桥，扬鞭指城上痛叱。道:李家小儿，快快出城跪迎。若违此令，本帅大旗一挥，立马冲杀入城。李将瞪眼发狠，张弓发箭，正中其马头。旭迈杰跌下马，心胆俱惊，匆匆窜回军中，遂下令退兵。倾刻间，上京兵去尽，独留死尸百数十。魏王，燕帖木儿，阿忽台，马合谋，不曾跟走。李将责问:你等兵马何在?阿忽台顿足几下，无奈道:新帝很是礼重，只道大人会从，大军暂留金山外。李将说他们糊涂，道:你们连夜回营，以防军心向北。阿忽台，马合谋，公孙役，铁八百，苏元，魏子行，称诺上马，急急奔驰北去。魏王，燕帖木儿，铁木哥，兵马已被夺，十分惭愧。好言相求，李将才准入城。三人告罪过，便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