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也正好黎明,阎佛婆听到声音,急忙跨入中间客室,喜道:「雪
姑,好了吗?」
沈雪姑点点头道:「好了。」
阎佛婆道:「宫飞鹏呢?」
沈雪姑道:「他被禁闭的穴道初解,尚须练一会功,才能出来。」说话之时
,缓步朝西首厢房中走去,刚到门口,脚下忽然一停,冷淡的道:「你等宫飞鹏
出来,就要他们一起离去。」话声一落,疾快的跨进房去。敢情方才李小云和阎
佛婆在小天井中说的话,她都已听到了。
阎佛婆不由怔得一怔,她从未见过沈雪姑说话的神情有如此冷漠的。但她毕
竟是老江湖了,心念一动,立时暗暗「哦」了一声,沈雪姑面情如此冷漠,正是
她替宫飞鹏施展「以阴导阳」之后的心理反应,两人身无寸缕,肌肤相接,气息
相通,人非草木,怎无漪涟?她这故作冷漠,岂非已经着了相吗?如果心里没有
什么,何用故作冷峻?阎佛婆不觉轻轻摇了摇头,便自顾自往屋外行去。
过没多久,南宫靖已运行了三遍真气,才缓缓睁开眼来,直到此时,才发现
自己身上竟然不着寸缕,急忙举日四顾,看到身边不远,整整齐齐的折叠着一堆
衣衫,那不是自己的衣衫鞋袜吗?当下就伸手取过,迅快穿上,然后跨下云床,
举步走出。但觉晨曦初升,令人精神为之一爽。他不知道昨晚沈雪姑替他施展贞
女「以阴导阳之术」,使他体内真气坎离既济,阴阳调和,流注全身经络,连生
死玄关都已豁然自通,内功修为比之从前,不啻增进数倍。
阎佛婆迎着含笑道:「恭喜宫施主,总算恢复清明了。」
南宫靖抱抱拳道:「在下多蒙沈仙姑援手,方得恢复迷失神智,沈仙姑这份
大德,在下真是感激不尽……」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李小云和祝小青两人并肩坐
在石阶上,听到自己和阎佛婆说话,连头也没回,心中觉得奇怪,忍不住叫道:
「兄弟,愚兄……」
阎佛婆没待他说完,接口道:「宫施主,令弟和祝家丫头,是老婆子点了他
们穴道,让他们坐在石阶上的。」
南宫靖惊异的道:「那是为了什么?」
阎佛婆含笑道:「那是方才沈雪姑正在替你运气行功,不能有人惊扰,否则
后果就不堪设想,他们不明就理,硬是闯进去找宫施主,老婆子劝阻不听,只好
点了他们穴道,好让他门安静一些,现在宫施主已经好了,老婆子这就去替他们
解开穴道。」说完,举步走近两人身边,说道:「好了,现在宫施主出来了,你
们也没事了。」右手在他们身上轻轻拂了两拂,解开穴道。
李小云一跃而起,叫道:「大哥,你真的已经好了。」她想起刚才看到的一
幕,粉靥陡地飞起一片红晕,差幸她脸上易了容,还看不出女儿羞态来。
南宫靖点点头,含笑道:「愚兄真的好了,愚兄是被人用旁门阴功点闭了「
脑户穴」,才使神智受到影响,失去记忆,差幸沈仙姑以真气引导愚兄真气,冲
开被闭塞的穴道,方能恢复清明。」一面问道:「祝姑娘是什么时候来?」
祝小青道:「我早就来了。」
阎佛婆道:「方才沈姑娘交代,宫施主已经痊好,就该离去了。」
南宫靖道:「沈仙姑现在哪里,多蒙她替在下解开闭塞的穴道,在下才能恢
复记忆,容在下向她当面致谢。」
阎佛婆道:「不用了,沈雪姑方才交代过老婆子,这时正是她运功的时候,
不能惊动,宫施主三位只管请便,待回老婆子自会跟她说的。」
南宫靖朝阎佛婆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佛婆代为致谢,在下兄弟告
辞了。」一面朝李小云和视小青两人说:「兄弟,祝姑娘,咱们走吧。」
三人走出底门,南宫靖又朝阎佛婆拱拱手道:「多谢佛婆了。」
阎佛婆道:「三位好走。」迅快的掩上庵门。
南宫靖和两人走出竹林,一面问道:「兄弟,我们要去哪里呢?」
李小云道:「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店里避雨那天的事?」
南宫靖点点头道:「记得。」
李小云道:「金鞭叟田五常、白虎神暴本仁,还有爹和二叔、三叔等人,都
被一个绿袍老头请到后进去,就神秘失踪了。」
南宫靖又点点头道:「我知道。」
李小云道:「当时有两件事,都是急事,一是爹和二叔、三叔等无故失踪,
一是陪你前来九华,我想;我们如果先去找爹,那时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要多
少时间才能查出眉目来?到九华山来,有师傅的信柬,只要找到人,很快就可以
把你迷失的神智治好,所以我决定先陪你上这里来的,现在你神智恢复了,自然
要去找我爹去了。」
祝小青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说道:「你说的话里面,好像发生了许多
事?」
南宫靖点点头道:「好像那绿袍老者我认得他,那就找你爹去。」
祝小青听他口气,口中轻咦一声道:「你们不是兄弟吗?」
李小云却惊喜的道:「大哥,你认识他?对了,我听你说过,好像在哪里见
过他的……」
南宫靖忽然冷笑一声道:「我神智也是被他们迷失的,走,我们找他去。」
李小云问道:「大哥知道他们是谁吗?」
南宫靖道:「我也不清楚,但那地方我认得,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丁玉郎
把我骗去的。」
李小云一怔道:「丁玉郎,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南宫靖冷哼一声道:「你对敌人会有防范之心,对朋友就不会防范,所以上
朋友的当,往往也比上敌人的当多。」
李小云攒眉道:「这就奇了,那天你也看到了,他为了救你,奋不顾身的情
形,是不可能假的。」
祝小青道:「宫大哥、宫二哥,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李小云道:「你别打岔好不?我和大哥要谈正经事呢。」一面问道:「大哥
,你怎么会上丁玉郎的当?快说给我听听?」
南宫靖目光一转,说道:「说来话长,我们且坐下来再说不迟。」
当下三人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块大石,就坐了下来。南宫靖就把夜探霍家堡
,陷入神灯教的重围,幸由丁玉郎相助,一直说到丁玉郎引着他来至一座绿色的
庄院,看到有一个绿袍老者,就是庙中邀请金鞭叟等人进入后进去的那人。
李小云道:「大哥就在他们庄中被迷失神智的吗?」
南宫靖点点头,接着就把人庄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自己忽然感
到头脑胀痛,迷迷糊糊中看到绿袍老人给自己眼下半碗苦涩的药汁,后来就什么
都不知道了。李小云道:「这么说,准是那绿袍老人在大哥睡熟的时候,点了你
的「脑户穴」,哦,那座绿色庄院,大哥还记得在什么地方吗?」
南宫靖道:「应该是在凤阳县的附近,到了那里,愚兄就可以找得到了。」
李小云站起身道:「大哥,我们那就快些走吧。」
傍晚时分,赶到贵池,找了一家客店落脚,三个人却要了三间上房,店伙巴
结得像遇上财神爷一般。李小云因大哥易了容,不易被人看出破绽来,但他口音
还是没有改变。以前他神志被迷,头脑简单,不易学会变音之术,现在神智已经
恢复了,而且不久就要找上那座绿色庄院去,岂不一下就被人家听出来了?晚餐
之后,她乘便悄悄走进大哥房间,要他练习师门改变声音之术。
第二天一早渡江,黄昏赶到庐江,落店之后,三人就上街闲逛,这时华灯初
上,街上相当热闹。只见十字路口有一家五开间店面的会宾楼,楼上灯火通明,
弦管珠喉,和堂信收喝之声,隐隐传来。南宫靖道:「咱们就上这一家去吧。」
三人跨入大门,就有一名伙计连连躬身抬手道:「公子、小姐请高升几步,
楼上雅座。」
上得楼梯,又有一名伙计招呼道:「公子、小姐请到这边来。」他领着三人
来至临街的空桌上,拉开长凳,说道:「三位请坐。」三人落坐之后,伙计已经
端上三盅香茗,摆好杯筷,问道:「三位要些什么?」
南宫靖点了几个菜,伙计又道:「公子爷要喝什么酒?」
南宫靖道:「我们都不喝酒。」伙计退了下去。南宫靖打量着楼上食客,五
开间的通楼,这时差不多已有六、七成座头,人声乱哄哄的,大都是些商贾人。
忽听邻桌有人微喟道:「江湖上永远也不会太平,前些时候,闹着旋风花,
死的都是雄霸一方的顶尖人物,最近刚刚平息下来,又有许多知名人物离奇失踪
,终南五老的金鞭叟、白虎门的暴掌门人、皖西三侠,一夜之间,无缘无故的不
知去向。据说连六婆中的缝穷婆、卖花婆、刘媒婆、王牙婆、孙虔婆也全都下落
不明,这真叫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另一个声音道:「何兄还听到些什么?」
先前那人道:「这些还不够吗?唔,对了,最近听说少林寺已经派出罗汉堂
的高手,到了江南,神灯教的人也正在大肆搜索,另外还有各派的高手赶来,这
些很可能都和旋风花有关……」
南宫靖只是装作漫不经意的遁着声看去,那是自己左首第一桌,只有两个人
,边喝边谈。这两人虽然都穿着长衫,但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看出是会武的人,很
可能还是镖局中人,因为从这两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武功不很高,但从他们
的谈话内容听来,消息却极为灵通。那只有镖局中人,交的是黑白两道朋友,各
地耳目众多,消息自然也灵通了。
南宫靖正在留神倾听之际,只听姓何的忽然轻咳了一声,他们话题也变换了
,心中觉得奇怪。先前还以为他们发现自己在倾听他们谈话,目光一动,才看到
一名伙计正领着三个人朝自己这边走来。这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头盘小
辫的弯腰老头,右手还提着一支两尺多长的旱烟管。他就是神灯教四位香主之一
的催命符柴一桂。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一身劲装的青年,看去不过二十出头,但身
材剽悍,可能是他手下的得力助手。原来那两个镖局中人是看到柴一桂上来,才
住口的。
伙计招呼他们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柴一桂行色似极匆忙,交代伙计只是拣现
成的酒菜拿来,而且不迭的催快。伙计唯唯应是,退了下去。柴一桂一双精光熠
熠的眼神一扫,从那两个镖局中人身上瞥过,就落到了南宫靖等三人身上。
此人不愧是老江湖,满堂食客之中,一下就看出南宫靖这一桌上三人与众不
同,但他虽然稍加注意,依然不落痕迹,迅快的向别处投去。南宫靖因自己脸上
易了容,不怕他认出自己来,也就并不在意。
一会工夫,伙计送上饭菜,同时也给柴一桂那一桌上,迅快端上几盘卤菜之
类的现成菜肴,还有一壶酒,坐在左首的一个青年汉子立即给柴一桂面前斟上下
酒。李小云也看到柴一桂了,悄悄向大哥递了眼色,南宫靖暗暗点了下头,示意
他已经知道了,大家就自顾白吃喝起来。柴一桂等三人吃得很快,酒菜像风卷残
云,伙计端上三大碗面,也稀哩呼噜一下吃毕,起身付帐,匆匆下楼。
李小云低声道:「看他们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呢。天都快黑下,难道还要
赶路不成?」
南宫靖道:「管他们呢,江湖之大,好像都十分忙碌。」三人付过帐,回转
客店。
店伙送来了一壶香若,便自退出。南宫靖过去掩上房门,朝祝小青道:「祝
姑娘,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十分凶险,这件事和你无关,在下之意……」
祝小青没待他说下去,就眨眨眼睛,接口道:「宫大哥的意思,是要我不用
跟着去了,对不?」
南宫靖道:「在下并不是不要你跟去,实因咱们不知对方虚实,进去容易,
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所以还是不涉险为宜。」
祝小青负气的道:「我自知武功不高,跟你们一起去,是一个累赘,明天就
各走各的好了。」说完,站起身往外就走。
李小云看她负了气,急忙站起身,叫道:「祝姑娘……」祝小青已经回到自
己房里,砰的一声掩上了房门。
李小云因自己穿的是男装,不好去敲门,只得回转,掩上房门,朝南宫靖埋
怨道:「大哥,你方才不应该这样说的,姑娘家小心眼,听了谁都会生气。」
南宫靖耸耸肩道:「其实我是一番好意,那座绿色庄院,阴森诡秘,莫测高
深,我们进去了,能否自保,还很难说,多一个人涉险,总不如少一个的好。」
李小云道:「话是不错,但她认为你嫌她是累赘,伤了她的自尊。」
南宫靖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方才我听左首邻桌上的两个人说,六婆之中,
除了阎佛婆,其余五人先后失踪,只怕也是被绿袍老者劫持去了。」
李小云一怔说道:「我怎么没有听到呢?」
南宫靖道:「那时酒楼上人声嘈杂,那两个人话声又说得极轻,你没去注意
,自然没听到了。」
李小云道:「这么说,祝姑娘的娘卖花婆也失踪了。」
南宫靖道:「六婆,只有阎佛婆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等于早就失踪了,
其余五婆,自然包括祝姑娘的娘在内了。」
李小云攒攒眉道:「这消息要不要告诉她呢?」
南宫靖道:「她不知道,暂时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告诉了她,就非去不可,
我们去了,如能把人救出,那是最好不过,否则也可探到一点虚实,只好等出来
之后,再作计较了。」
祝小青负气回房,但她因听李小云回转,她又悄悄开了房门出来,想听听他
们背着自己说些什么。就轻脚轻手的蹑到南宫靖房门口,贴着耳朵谛听房中两人
说话,因此南宫靖和李小云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娘也失踪了,会是绿袍老者掳
去的,她心中兀自有些不信,光凭娘一身暗器就是来一百个高手,也管教他们躺
下五十双。但继而一想,李小云说过那晚终南五老的金鞭叟、白虎神暴本仁、皖
西三侠,同时被绿袍老者领着走的,一去就杳如黄鹤,连一点打斗的迹象都没有
,娘遭他掳去,却又大有可能了。她平日纵然极为任性,但心思却极为慎密,听
了一会,悄悄退走,回房而去。
翌日一早,天色才朦朦亮,南宫靖突然听到有人轻轻叩了两下房门,接着只
听李小云的声音叫道:「大哥,你醒来了吗?」
南宫靖答应一声,迅快的跨下木床,披上衣衫开出门去,问道:「兄弟,有
什么事吗?」
李小云一下闪入房中气急败坏的道:「大哥,小青她走了。」
南宫靖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李小云道:「我刚才起来,看到她房门只是虚掩着,还当她起
来的早,推门进去,床上被褥折得好好的,好像昨晚没有入睡过,再一看,床头
一张茶几上,还发现了这张存条……」她左手扬了扬,手中果然拿了一张小纸,
接着道:「上面只有三个字:「我走了」,是用黛笔写的,我看她准是昨晚走的
了。」
南宫靖沉吟了下,问道:「昨晚我们说的话,她会不会听到了?」
李小云道:「我们昨晚又没说她什么?」
「不。」南宫靖道:「我是说她娘失踪的事,会不会被她听到了?」
李小云道:「应该不会听到,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负气掩上了房门。」
南宫靖道:「她没听到最好,万一给她听到,事情就更麻烦。」
李小云道:「现在该怎么办呢?她昨晚走的,我们到哪里找她去呢?」
南宫靖道:「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会走失吗?」
李小云嗔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她,昨晚要不是你,她会负气走吗?」
南宫靖摇摇头笑道:「她负气走了,总比和我们一起去涉险的好,她武功虽
然不高,但一手暗器却高明的很,行走江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何况她是卖花
婆的女儿,也很少有人敢动她。如果她和我们一起去,我们很可能自顾不暇,那
才真危险呢,所以你尽可不必替他担忧烦心。」
李小云道:「依你这样说,我们不用去找她了?」
南宫靖笑道:「她在江湖上比我们还熟,能找得到她吗?」
李小云道:「好嘛,那就不用找她了。」两人洗完毕,要店伙送来早餐。
店伙奇道:「还有一位小姐呢?」
李小云道:「她一大早到亲戚家去了。」
两人用过早点,付帐出门,一路往北行去。第二天中午时光,经过庐州府,
在一家面馆打尖,看到街上正有八个灰衫和尚经过。领头的一个老和尚赫然正是
少林寺的罗汉堂首席长老智通大师,手待弹杖,行色匆匆的走去。他身后随着八
个灰衫僧人,年纪都四十左右,每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包裹,一望而知是随身兵刃
无疑。
李小云低声道:「大哥,刚才从门口经过的和尚,脚步轻快,足不扬尘,好
像都有一身武功呢。」
南宫靖微笑道:「你当他们是什么人?」
李小云低声道:「是什么人?」
南宫靖低声道:「是少林寺的和尚,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少林罗汉堂首席长老
智通大师。」
李小云道:「看来他们也是找绿色庄院去了。」
南宫靖道:「我们也该快些走了。」
出了庐州,是一条宽阔的大路,商贾车马,络绎于途。这条大路,可以直通
凤阳,在路上,两人又发现了神灯教的两个香主,三绝手娄通和门神敖六。他们
并没走在一起,同时因为行路的人很多,看不出这两人带了多少手下,但神灯教
的两个香主分别出现,显见他们也正在风阳附近,展开搜索工作了。
这天傍晚时光,两人抵达凤阳,就在街上找了一家客店落脚。两人分别洗浴
之后,一起用完餐,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李小云和南宫靖在房中聊天。南宫靖已
经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了,李小云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南宫靖正目光呆滞地望
着她。李小云不由娇靥一红,娇嗔道:「大哥,你在看什么?」
南宫靖仍然怔怔地望着她道:「云妹,能让我再看看你的真容么?」
李小云娇靥更红,娇羞地道:「大哥,你今天是怎么啦?」
南宫靖却伸手握住了李小云的一双玉手,柔声道:「我在想这些天发生的事。」
李小云羞红着脸,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螓首低垂,一言不发,南宫靖却接
着道:「云妹,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
李小云奇怪地道:「感谢我什么?」
南宫靖道:「自从我被人误认为是「旋风花」以来,厄运就伴随着我,到处
都有人找我的麻烦,还被人暗害失去记忆,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都没有命了,
你说,我应不应该感谢你呢?」
李小云心中一甜,口中却道:「你是我大哥咯,我当然帮你啦。」
南宫靖摇摇头道:「我不是你大哥。」
李小云闻言不禁一呆,心说:难道大哥记忆还没有恢复?于是连忙问道:「
大哥,你怎么啦?」
南宫靖却笑道:「我很好,我的神智很清楚。」
李小云娇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还没好呢。」
南宫靖接道:「我当然好啦,答应我,让我再看看你的真容。」
李小云红着脸道:「大哥,你要干什么?」
南宫靖道:「你先恢复真容,我再告诉你。」
李小云拗不过他,只好去洗去易容,恢复如花娇容,含羞走到南宫靖的面前
道:「大哥,你今天怪怪的,到底要干什么嘛?」
南宫靖却没有答她的话,只是怔怔地盯视着她的娇靥,仿佛没有听到李小云
的话似的。李小云又喜又羞,娇嗔道:「大哥,你到底怎么啦?」
南宫靖这才回过神来,对李小云道:「我要一辈子记住这张脸。」
李小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南宫靖却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一把搂住
她娇躯,嘴唇很快地堵住她樱唇,一只手也从她衣衫里滑了进去。李小云身子起
了一阵羞怯的颤栗,她柔若羔羊,并未峻拒,任由他的手游移在颤动的双峰之间。
南宫靖吻得更紧密了,李小云的香舌又嫩又香甜,尖尖地在他嘴里有韵律地
滚动着,她用舌头翻弄着,当他将舌儿伸入她口内后,便立刻吸吮起来,使得李
小云全身颤动了起来。李小云吐着气,如兰似的香气,她狂吻着南宫靖的舌头,
一次比一次用力。李小云的粉脸更是红透了,她轻微抖着、颤着,诗样的呓语断
断续续。
两人同样的感到心跳加剧,呼吸急促,本来就两情相悦,现在已成为干柴烈
火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南宫靖为李小云脱下了她的罗衫,抱到床上去。李
小云平卧著,呼吸急促而猛烈,使那对白白嫩嫩的乳房一起一伏地颤动。李小云
半闭着眼睛,轻声呻吟着。
南宫靖抚摸着李小云的秀发、桃红的粉颊、结实而富有弹性丰满的乳房、修
长洁白嫩肉的玉腿,最后那丰满肥高白嫩凸起充满神秘地阴户肉穴地方。李小云
的乳房现在好似两个饱满的双岭,圆圆的而富有弹性。李小云的乳头已呈粉红色
了,当南宫靖含在口中吸吮时,那乳头在他口中跳跃个不停,真是逗人喜欢。
尤其那块桃源地,真是神秘,还似朴玉调成一样,整个一块真像是一块未曾
雕刻过的美玉一般,那密密的阴毛黑得发亮,与那洁白的肌肤真是黑白分明,可
爱极了。皮肤细细而柔软,阴毛上一片雪白细嫩的凸出阴唇,还有那道细细的小
溪,已流出的淫水中,更是引人入胜。南宫靖开始用手指轻轻地将阴唇拨开,靠
近阴唇的阴核已经涨得很肥满了,而且还微微跳动着,那淫水的黏液沾满它的周
旁,实在迷人可爱。
南宫靖被眼前美景着迷了,他迅速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平卧在李小云的身边。
他忍不住下面那宝贝的饥渴,于是右手握起李小云那纤纤玉手,引到自己的下身
来。李小云当那纤手一碰上那又粗又壮大的宝贝,哪曾受过惊怕的她,呼吸立刻
困难了起来。
那由李小云手中传来的震憾力,使得南宫靖的大宝贝受了刺激,更是坚硬糗
更加膨胀。南宫靖摸到她的小腹、阴毛、阴唇再到那挺高的阴核,那白嫩嫩的肉
实在太可爱了。南宫靖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李小云的阴核,害的李小云抖动不已
,于是南宫靖再稍微翻个身,右手伸出慢慢抚弄着李小云那坚硬的乳头。
「啊……唉唷……靖哥……你……你……快……快别吻了……啊……我……
实在……受……受不了……唔……啊……好哥……我……我下面……不知……怎
么……好……好痒喔……」
「哥……哥……别……别弄了……快……快……停止……唔……我……我受
不了……」李小云一面叫个不停,一面又将屁股连连上抬,那圆而白嫩的臀部又
是颤动个不停。
「啊……哼……哼……我的那……那个地方……好……好痒喔……哎唷……
哥哥……还是……不……不要吻……啊……快……快停下来嘛……哼……哼……
不……不要嘛……」
南宫靖轻轻地翻起身来,先用手将李小云的两腿分了开来,使她那窄小的小
穴能宽松一些,以便大宝贝的龟头能插入她的阴道去。于是南宫靖跪在李小云的
两腿之间,一只手握着那粗大的宝贝,另一只手分开李小云那桃源洞口,使那阴
道隐然在望。终于,南宫靖把龟头套了上去,把身体伏下,两只手支住在床上,
一面用嘴来吻住李小云,她的小穴散发着无比的热力,通过了宝贝更是剧烈的跳
跃不停。
南宫靖猛力一挺,插得李小云痛叫了起来:「靖……靖哥……慢……慢点…
…痛……痛啊……我……忍受……不了……唔……哼……哼……」
当南宫靖在向下插时,只觉得阴户的细肉破裂了。李小云那阴道的痛楚,像
针刺着她,周身颤抖不停。这种刺痛,李小云想该是处女膜破裂了,觉得阴户有
黏黏的东西流了出来,沿着屁股流到床上。
「靖……哥……慢……慢些……里面……好……好痛啊……哎唷……哼……
妹……妹受不了……哥……轻……轻点……」
「云妹妹……你放心……我……插慢点……就是了……」
过了没多久,李小云的小穴慢慢有了反应,她只觉得阴户深处渐渐地骚痒了
起来,说不出的难受,那似乎是性的燃绕。于是李小云情不由己的扭动她的娇躯
,使她阴户里头的子宫颈能去碰撞南宫靖的龟头,同时娇喘道:「靖哥……里…
…里头……开始……痒……了起来……我……我……好难受喔……哼……哼……
快……快……快给我……止止痒呀……哼……哼……」
南宫靖自然求之不得,李小云的娇声一毕,他立即用力一顶,一根粗壮的宝
贝冲了过去,直抵花心深处了,李小云更是娇躯一颤,呻吟道:「嗯……哎呦…
…靖……靖哥……美……美极了……但……还是有……有些痛……哦……哎唷…
…我……妹妹……上天了……哼……我……那小穴……没有一处……不是……舒
服万分……」
「嗯……哥……怎么到……今天……才……才插人家……妹……妹恨死……
你了……靖哥……你抽……插得我……我好美哦……哎唷……哼……我……我美
死了……哼……哼……哼……」
只听到李小云娇声不绝,那粉脸上更是露出那性满足的艳丽,南宫靖使她太
舒服了。李小云此时更是渐入佳境,阴户中更是觉得酸酸麻麻,有一股说不出的
感受,那股兴奋令她又娇喘道:「哼……哎唷……插……插死我了……哥……你
的……宝贝……好长哟……每次……都顶得……人家……好……好舒服……我…
…的骨头……都要酥了……」
「哼……哼……美……美死我了……云……我快没命了……哦……哦……美
……到上天了……哎唷……好……好舒服喔……嗯……嗯……」
「嗯……我……可……可活不成了……哼……要……要……要上天了……哥
……哥……我……我要……丢……丢了……快……快……快用力……哦……哼…
…哼……我……受不……了了……我……丢……丢了……啊……」
李小云的阴门突然一阵收缩,阴壁肉不断吸吮着南宫靖的龟头,南宫靖忍不
住全身抖索了几下,大龟头一阵跳跃,卜卜卜射出大量的阳精,直射得李小云的
阴户有如那久旱的田地,骤逢一阵雨水的滋润,花心里被热精一淋,子宫口突然
痉挛收缩,一股阴精也狂泄而出。两人深情款洽,水乳交溶。
半晌,李小云呻吟一声,悠悠地醒过来。初经云雨後她玉面娇若桃花,更美
了。南宫靖贪婪地吻着少女每一寸玉体:「云妹妹,舒服吗?」
李小云娇羞地低下头,却发觉他的宝贝竟还插在自己的小穴里,她娇嗔道:
「不嘛,大哥,你坏死了。」
南宫靖温柔地吻着她道:「云妹妹,你实在太好了。」
李小云幽幽地道:「大哥,妹妹的身子都交给你了,你打算如何安置妹妹?」
南宫靖柔声道:「云妹妹,你放心,我会去向你爹提亲的,你放心好了,你
对我这么好,哥哥不会辜负你的。如果哥哥食言,就让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
…」
「别说出那个字,大哥,妹妹相信你,哦……」李小云话未说完,樱唇已被
南宫靖用嘴封住了,两人顿时又陷入了激情的亲吻中……
好一会儿,李小云才气喘吁吁地移开嘴唇,斜睨着南宫靖道:「大哥,你真
馋……」
南宫靖笑道:「这是因为妹妹太可爱了,哥哥我是情不自禁……」
「哼,甜言蜜语,油嘴滑舌,还不知道以后会骗多少女孩子呢。」李小云娇
嗔道。
南宫靖道:「云妹,你不相信我?」
李小云摇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大哥,而是大哥你……」说到这儿,突然
住口不说了。
南宫靖道:「我怎么啦?」
李小云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别忘了,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你是不能
辜负的。」她虽然没有说是谁,但是南宫靖却知道她说的是谁。
南宫靖点点头道:「不错,沈仙姑的恩德,我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
李小云娇笑道:「粉身碎骨倒用不着,你只要娶了她,不就报答了她么?」
南宫靖道:「其实我也有过这种念头,但沈仙姑是否愿意还俗呢?」
李小云娇笑道:「大哥,这么说,如果沈仙姑愿意还俗的话,你就愿意娶她
咯?」
南宫靖点头道:「本来是这样,但是现在就不行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你。」
李小云咯咯娇笑道:「大哥,这是你的真心话?」
南宫靖脸色一变道:「这还有假?难不成要我挖出心来给你看,你才相信?」
李小云柔声道:「大哥,你别生气嘛,人家开个玩笑嘛。」顿了一顿,然后
道:「大哥,既然妹妹已经是你的人了,那你想没想过如果沈仙姑也愿意的话,
把她也同时娶过来?」
南宫靖脸色一红道:「要说没有想过,那是欺人之谈,哪个男人不希望把自
己喜欢的女子都娶过来?但是我却不能委屈你们。」
李小云嘴唇一嘟道:「你们男人啦,个个都是贪心得很。」
「云妹,你生气啦?」南宫靖小心地问道。
李小云「噗哧」一笑道:「我才不会生气呢,你要不跟我说实话,我才会生
气。大哥,你放心,妹妹不是器量狭小的女子,我很欢迎沈姐姐。」
南宫靖闻言一喜,道:「云妹妹,你真好。」
李小云道:「谁让我喜欢上你这个女人精呢?」
南宫靖红着脸道:「云妹,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呢?」
李小云道:「难道我说错了,别的不说,就说小青吧,我看她对你也很有意
思。」
南宫靖红着脸道:「云妹,你又瞎说了吧,小青是对你有意思才对。」
李小云笑道:「大哥,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你是懵懵懂懂,我却冷眼旁
观,看得很清楚,你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我怀疑她已经看出了我也是女孩子
,她是个鬼机灵。」一看南宫靖要说话,忙摇手道:「大哥,你也别急着反驳,
咱们用时间来说话。」南宫靖没有说话,他在思索李小云的话。
李小云笑着道:「大哥,你别多心,我是想告诉你,即使你再娶别的女子,
我也不会在意的。」
南宫靖道:「不管怎样,你都是先拔头筹,闺房之中,你就是大姐了。」
李小云笑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你对我就行了。」
南宫靖感慨地道:「云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李小云娇笑着道:「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南宫靖也笑道:「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
李小云突然感到泡在自己小穴中的大宝贝蠢蠢欲动,立时明白了南宫靖「感
谢」她的方式,立时娇靥酡红,娇嗔不依:「大哥,你坏,啊……嗯……哦……
不要……那么……用力……嗯……啊……」娇嗔变成了呻吟,床上立时用掀开了
一场新的战斗……
第二天一早,付过店帐,南宫靖就领着李小云走向城南,遥指一座围着高大
围墙的宅院,轻声说道:「这府宅院就是霍家庄院,那天愚兄就是听到霍五也接
到了旋风花的帖子,才赶来的。」
李小云看了大宅院一眼,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侦查旋风花到底为了什么
事呢?」
南宫靖道:「为什么,连愚兄也不清楚。」
李小云道:「大哥怎么也不清楚呢?」
南宫靖道:「我是奉师傅之命,要我注意旋风花,师傅没有多说,我也不敢
多问,就这样来了。」顿了一顿,低声对李小云道:「还很疼么?」
李小云羞红着脸摇了摇头,用轻若蚊蚋的声音道:「还有一点点疼。」
南宫靖柔声道:「那咱们慢点走吧,有什么事,由我来应付。」
「嗯。」李小云轻声答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霍家庄院,在凤阳地方,可是大名鼎鼎,许多年来,没人敢面对国家大院指
指点点的,虽然南宫靖和李小云距离还远,但霍家大院经常有人巡逻,给他们撞
上了,那就有理也说不清。只是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庄上两扇黑漆大门紧闭着
,也不见巡逻的人,霍家庄院,好像还没睡醒一般。因此,任由你南宫靖、李小
云指点着说话,也没人过来询问了。
南宫靖和她边走边谈,把当日被神灯教的人四面困住,由丁玉郎用长绳把自
己救出,就一路朝北奔行。他们随着折而向北,出了城门,依然一路北行,这样
足足奔走了几十里路。南宫靖才脚下一停,打量着附近景物说道:「那晚我们就
在这里略为驻足,丁玉郎曾说这里距霍家庄不过五十来里,他们随时会追来,后
来又奔行了五六十里,丁玉郎舍了大路,朝一条小径上行去,这样又走了盏茶工
夫,找到了山坳间的一座三官庙才歇足……」他领着李小云遁着昔日走过的路径
,找到三官庙,已是晌午时光,两人就在石阶上坐下休息,吃了准备的干粮。
南宫靖又把少林智通大师和神灯教的人追踪赶来,后来又来了黄龙寺智光率
领的八名和尚,为了各执己见,要把自记擒去,终于动上了手,八个黄龙寺和尚
列下「罗汉阵」,忽然悉数中毒死去,自己右手衣袖,世沾了剧毒,但自己反而
因袖角有毒,才能脱身。
李小云问道:「这毒是谁使的呢?」
南宫靖道:「不知道。」
李小云问道:「后来呢?」
南宫靖站起身道:「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离开三官庙,走了不过几里光景,南宫靖一指路旁树林,说道:「我在这里
又遇上缝穷婆和丁玉郎,还有一个是刘媒婆……」
李小云哦道:「对了,刘媒婆擅使毒,一定是她使的了,后来呢?」
南宫靖道:「不知道怎的,她忽然走了。」
李小云道:「你就和丁玉郎一同去了绿色庄院?」
南宫靖点点头道:「是的。」
他现在神智已经完全恢复,从前走过的路,自可回忆得起来,两人遁着小径
又走了几十里路。小径尽头,已是一条大江,横亘在面前。南宫靖脚下一停,说
道:「我和丁玉郎就是这里登上渡船的。」
李小云眼看面前大江滚滚,江面极阔,岸旁更无一艘船只,人可不是飞鸟,
如何能飞得过去?不禁攒攒眉道:「大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南宫靖道:「这里不是渡头,咱们过去找找看。」
两人沿着江岸走去。不过走了六七里路,前面有一个港湾,绿柳荫中,隐约
可以看到疏疏落落的几户人家。
李小云喜道:「大哥,前面好像是有一个渔村呢。」
南宫靖道:「那就快些走。」两人放开脚步,奔了出去。
这处港湾,极为隐僻,看去最多也不过五六户人家,每一家相距最近也有一
箭来遥,各自依着港湾形势,搭建的茅舍。两人走进第一家茅舍门口,静悄悄的
不闻一点人声,两扇门板,只是虚掩着。南宫靖在门口站停下来,叫道:「里面
有人吗?」里面并没有人答应。
南宫靖举手在门上轻轻拍了两下,提高声音叫道:「里面有人吗?」
屋中还是没有人答应,但两扇虚掩的门板却因南宫靖这一拍呀然往里开启。
板门甫启,一股浓重的血腥昧就朝门外涌了出来。不,就是没有这股扑鼻的血腥
昧,南宫靖也看到了茅舍的堂屋里,正有两人倒卧在血泊之中,口中不觉咦了一
声,举步朝茅舍中走入。
这一瞬间,李小云也看到了,吃惊的道:「大哥,这两人是遭人杀害的,已
经死了吗?」
南宫靖走近两具尸体,只看了一眼,就嘿然道:「这凶手好快的刀法,只一
刀就结果了这对夫妇的性命。」
倒卧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乃是一男一女,一望而知是一对中年夫妇,从两
人倒卧的姿势看去,凶手只是一刀横扫,就把两人胸腹切开,死于非命。南宫靖
目光抬处,发现里首靠有的房门口,也有一具尸体,那只是一个七八岁的村童,
刀从他右肩砍落,几乎把半个身子斜劈开去。这一情形,分明是那凶手杀中年夫
妻,看到房门口有人,又一纵身挥刀就劈,杀死了童子。
这份令人发指的惨状,看得南宫靖心头不觉大怒,沉声道:「此人也太以心
狠手辣,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
李小云道:「这对夫妻不过是渔村中人,看来不像会武的人,那就不是仇杀
,这人下手如此毒辣,究是为了什么呢?」
南宫靖气愤的道:「这凶手若是让我逮到,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李小云道:「地上血都凝结住了,看来至少还是上午发生的事,时间不早,
我们快些走吧。」
南宫靖回身退出,就从屋旁一条小径朝前走去,不过一箭来路,就走近第二
家茅舍。只要看门前还晒着渔网,那么一定有人在家了。南宫靖当前跨上一步,
叩着门道:「里面有人吗?」两扇板门原来也只是虚掩着,应手开启。
这一情形和方才完全一样,板门开启,就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冲出。
堂屋中倒卧着一具尸体,看情形这人刚刚迎出堂屋,就中了刀,左厢门口,倒卧
的是一妇人,和两个孩子。南宫靖看得几乎目皆欲裂,沉声的道:「这厮连续杀
害无辜渔民两家,这是为了什么?」
李小云忽然心中一动,忖道:「自己两人这一路行米,曾连续看到少林寺的
人和神灯教的人,那座绿色庄院中人,自然也会有眼线报讯,听大哥说,从这里
渡江,就接近那座绿色庄院了,莫非是庄院中人干的?既是渔村,自然也有捕鱼
的渔船,那是他们不让有人渡江过去了。」心中想着,回身走进港湾岸边,举目
看去,果然看到一柳树下正有一条渔船,有一半已沉人水中。那是被人用刀斧劈
碎的,心中不觉恍然。
只听南宫靖的声音在身边说道:「兄弟,你在看什么?」
李小云伸手一指岸边半沉半浮的渔船,说道:「你看这条船是被人劈碎了才
会沉在水里的。」
南宫靖道:「什么人会跟船出气呢?」
李小云道:「自然是杀人的凶手了,他们杀人的目的是不让有人知道他们,
沉船的目的是不让有人渡江过去找他们……」
南宫靖望然道:「你说杀人、沉船都是那座绿色庄院中人干的?这些都是渔
民,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秘密呢?」
李小云道:「渔民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秘密,但既住在附近,这些渔民总会知
道他们确实的地址吧,让这些人泄漏他们的地方,自然不让这些人说话的好。」
南宫靖道:「你说这个渔村的人,都遭他们杀害了?」
李小云道:「这里一共也只有五户渔家,已有两家遭到灭口,其余的三家也
就可想而知了。」
南宫靖道:「走,我们去看看。」
这个港湾,一共只有五家渔家,他们又去看了其他三家,情形也和前两家一
样,都是全家遇害,死在一个快刀手的刀下。每家渔户门前,差不多都有一条渔
船,也全被利斧劈碎了,沉入水中。南宫靖看得咬牙切齿的道:「这些人真是丧
失天良,把这些渔民一家大小赶尽杀绝,难道我们就找不出他们了?」
李小云道:「至少我们目前无法渡过这条大河了。」
这一阵耽搁,天色已经渐渐接近黄昏南宫靖目光四顾,为难的道:「我们现
在该怎么办呢?」
李小云道:「现在天都快黑了,只有等明天,看看有没有船只经过……」
南宫靖突然一摆手道:「有人来了。」
接着道:「我们且躲上一躲,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这时天色已暗,两人同时一闪身跳落岸边低洼之处,这里正好有一人来高的
芦苇,可以隐蔽住身形。就在两人堪堪隐好身子,一条人影飞快地奔掠而来。南
宫靖目光一注,低低的哼了一声,回头朝李小云悄声道:「我们出去。」
那人反应也相当灵敏,倏地转过身来,喝道:「什么人?」
南宫靖一下落到他面前四五尺远近,说道:「丁兄没想到是我吧?」原来来
人正是被易容成侯元的丁玉郎。
他看清南宫靖的面貌,但南宫靖脸上易了容,所以她面上不觉微露一丝诧异
之色,但瞬即隐去,含笑道:「原来是宫兄……」
李小云也一下掠到他身边,说道:「还有我呢。」
丁玉郎后退一步,望着两人道:「二位宫兄怎么会在这里的?」
南宫靖冷冷的道:「我们要想渡江,但这一带却找不到一条船只。」
丁玉郎又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二位宫兄渡江要到哪里去?」
南宫靖目光盯注着他,说道:「难道丁兄到这里来,不是要渡江的吗?」
丁玉郎发觉一向沉默寡言的宫飞鹏,今晚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由望着南宫靖
,笑了笑道:「兄弟确是为了想渡江才到这里来的,但兄弟家在五铺,从这里渡
江,是回家去的,两位宫兄要到哪里去呢?」
南宫靖冷声道:「丁兄这是盘问我吗?」
丁玉郎心中暗笑道:「你一路装傻,原来是故意在人前装作的。」一面看看
李小云,忽然正容道:「兄弟并元盘问二位之意,宫二兄对兄弟有过救命之恩,
兄弟有一句,不知二位肯不肯听?」
李小云道:「丁兄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玉郎道:「兄弟对二位宫兄,原也只是初识,因宫二兄救过兄弟,所以兄弟
有一句交浅言深的话,就是二位宫兄如若没有必要,最好还是回去,不用渡江了。」
南宫靖道:「为什么?」
丁玉郎道:「因为渡江过去,并无大路可通,也并非商旅必经之途,二位还
是不去的好。」
南宫靖道:「听丁兄的口气,那里好像出了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吗?」
丁玉郎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道:「那倒不是,因为纵然渡过江去,走不多
远,又会遇上横直去路的大河,荒僻之处,既无桥梁,又无渡船,去了也走不通
,到时岂不进退两难吗?」
南宫靖道:「下兄既然家在五铺,那这一带的地理一定极熟了?」
丁玉郎笑道:「兄弟从小生长的地方,自然极熟。」
「那就好?」南宫靖道:「那里有一座大庄院,四周围着绿色高大围墙,丁
兄不会不知道吧?」
丁玉郎听得脸色大变,目光一寒,凛然道:「二位宫兄到底是什么人?」他
有此一问,乃是因李小云既能替他易容,乔装成侯元,看不出一丝破绽,那么他
们也有可能易了容。
丁玉郎忽然冷笑一声,转脸朝李小云道:「宫二兄,我不想被人把我丁玉郎
说成以怨报德的小人,我也不想再问二位来历,你救过兄弟,兄弟更不想和二位
翻脸成仇,二位快些走吧。」
南宫靖冷笑道:「丁玉郎,咱们既然在这里遇上了,你是生长在五铺的人,
在下之意,正想请你丁兄带路呢。」
丁玉郎道:「宫兄最好探明白了,丁某劝你们回转,乃是一片好心,丁某可
不是替人带路的人。」
南宫靖跨上一步,嘿然道:「丁兄又不是第一次替人带路,既能替别人带路
,替他们兄弟带带路又有何妨?」
丁玉郎作色道:「你此话怎讲?丁某几时替人带路了。」
「南官靖。」南宫靖目光逼视,冷然道:「难道南宫靖不是你把他骗去的吗?」
丁玉郎像是被人在胸头上扎了一针,斜退一步去,目注着南宫靖问道:「你
听谁说的?」
南宫靖因他后退又逼上一步,怪笑道:「丁玉郎,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难道南宫靖不是你出卖的吗?南宫靖如若不交你这个朋友,会被人用阴手封点
「脑户穴」,落个终身白痴?咱们兄弟就是要找那座庄院中人去算帐的,你现在
明白了吗?」
丁玉郎听得一呆,身躯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说道:「我没有害他,我正找
他,我会替他设法的,请你们相信我……你们找去也没有用的,何况只要……那
是死路,你们既是南宫靖的朋友,我不想看你们去送死,你们快些走吧。」
李小云看他说得不像有假,问道:「丁兄总该告诉我们那是什么地方吧?」
丁玉郎为难的道:「我……不能说,你们……」话声未落,只听一阵衣袂飘
风之声,四五条人影扑扑扑扑泻落在南宫靖等三人四周。
只听一卜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你们三个小子一个也走不了的,还不乖乖的
束手就缚?」
南宫靖凝目看去,围着自己的四个黑衣大汉,每人手上持着一柄厚背扑刀,
看去极为剽悍,那说话的是一个黑衣中年人,敢情乃是这几人的领头,腰间扑刀
,尚未出鞘。丁玉郎缓缓转身去道:「胡叔达,在我面前,你敢如此放肆?」
那黑衣中年人听得一怔,目注丁玉郎,迟疑的道:「你……会是……二公子?」
丁玉郎冷声道:「你以为我是谁?」
黑衣中年人现在听出来了,连忙惶恐的抱抱拳道:「属下胡叔达不知是二公
子,属下该死……」那四名黑衣汉子听说是「二公子」,也连忙收刀人鞘,一齐
躬下身去。
丁玉郎道:「这二位宫兄,是我朋友,他们是送我来的。」一面朝南宫靖、
李小云二人拱拱手道:「古人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位宫兄后会有期,咱们
就此别过,二位请吧。」
南宫靖目光一动,就已看到河边停席了一条船,不用说,就是这五人乘来的
了,这一机会岂肯放过,口中长笑一声道:「丁兄不用客气,兄弟,咱们一起上
船吧。」一拉李小云衣袖就朝船上走去。
胡叔达和他四个手下,自然不敢阻拦。丁玉郎却在此时,身形一晃,飞快的
往后跃退数步,一下拦住在南宫靖面前,冷喝道:「宫兄二位再不客气,莫怪兄
弟出手无情。」
南宫靖大笑道:「丁兄能拦得住我吗?」右手疾发朝丁玉郎手腕抓去。这一
记他使的是「拈花手」,三个指头闪电般扣住了丁玉郎右腕。
丁玉郎心头一急,叱道:「放开。」右手五指舒展如兰,往上翻起,一下挣
脱南宫靖的三指,左手挥手一掌,朝南宫靖脸上掴来,南宫靖身子一侧,就避了
开去。
丁玉郎满脸怒容,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喝道:「宫飞鹏,你亮剑。」
胡叔达没待南宫靖开口,就谄笑道:「二公子且请退下,这人交给属下就是
了。」
丁玉郎怒道:「你给我站到边上去。」胡叔达碰了一鼻子灰,唯唯应是,连
忙后退了几步。
丁玉郎一手横剑,抬目朝南宫靖喝道:「你还不亮剑?」
南宫靖含笑道:「丁兄要和在下比剑吗?」
丁玉郎道:「不错,你胜得了我手上长剑,就可以下船去了。」
南宫靖大笑一声道:「要胜丁兄,何难之有?」右手抬处,缓缓抽出长剑。
胡叔达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敌是友,现在可不敢再鲁莽了,悄悄的朝他四个手
下,以目示意要他们退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