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42--43
(42)
被袁振压在身下,龙语并未感觉有何不妥。这属於他们熟悉的互助行为。
但稍稍令他诧异的是──袁振的热情。
以往,这俩字儿归他自己持有,袁振属於配合范畴。不是说他没感觉,是鲜
少如此主动。
“诶诶,你吃春药了?”龙语被袁振亲的发痒,“别亲我那儿……”
乳首被人含著,令他不怎麽舒服。
然而抗议属於徒劳,床笫之间哪儿来什麽真正的抗议呢?且,就算你抗议,
对方大抵不予理会。
也倒没怎麽难受,随意吧。
只是不过一会儿,龙语就觉得不大对头──是不是连脚背都得亲啊?
“嘿嘿,嘛呢。”
“用你话说,发情呗。”
行,这句他的惯常用语,这会儿给他自己噎住了。
受著吧。
濡湿的吻几乎遍布了龙语全身,谈不上让他腻歪,不过令他感觉哪儿不对罢
了。可究竟哪儿不对呢?陷在情欲里并不是智商正常时。
有一团火在体内,且这团火并不像往常一样只集中在下腹部,好像,身体整
个儿燃烧了起来。
有些急躁,有些焦虑。
处於勃起状态的阴茎首先接触到的是那双温热的手,那双手掌控著他的欲望
令龙语更加欲罢不能。
“动点儿真格的。”龙语用膝盖顶了顶袁振的两腿间,“过来,我用嘴帮你
弄。”
然,袁振不动。但还算听话,含住了龙语的那话儿。
龙语便也就没得抗议了,放松的享受。
只是,袁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惊著了龙语──那嘴一开始很本分,离开
阴茎去逗弄阴囊也不算过分。过分的是,那唇舌怎麽越来越往下了?还一路到底
了还!
“你大爷,作甚呐!”龙语一把就想蒿住袁振的头发以达到让他停下来的目
的,奈何他头发太短,没让他蒿住。
想挺身起来,腰还被压住了──以相当大的力道。
与此同时,舌尖探到了他臀间私密的一点上。
“找抽呢吧!”龙语也不是吃素的,麽指陷进了袁振的肩窝,施力。
“你就不能老实点?”
“这是老实的问题嘛!你想干嘛?”
“你说呢?”袁振看向龙语。
“你不带的啊,老子都被你占过一回便宜了!你还想来个二回?”
袁振诚恳的点头。
“凭他妈什麽啊!”
“上回我让你难受了吗?”
“……”龙语皱眉,“我他妈喝大了,我哪儿知道?”要说,那次真特离奇,
酒醒後全无异样感觉。
龙语这一个放松,袁振又将他的腰钳制住了。
“不是,你等……”
“等什麽?”
“这事儿不带有一就有二的吧?”
“你不是就欲望的动物嘛,什麽时候也计较起来了?”
这话好像有点儿道理。龙语想。那就来呗。骑都让人骑过了,再说下不为例
实际上也没啥意义。他是个纯1这事儿一早就让他搅黄了。不妨,享受一下在下
面的乐趣。丰富生活。
“丑话说前头,你要让我觉得不舒服,你看我怎麽治你。”
还真是欲望的动物。袁振有点儿无奈。对龙语来说,性大抵只等於满足欲望。
再无其他。这人只有性欲没情欲。
家里并没有润滑剂、保险套这类东西,袁振不是个随便带人回家的主儿。可
显然这会儿需要。
龙语还算配合,大抵是觉得舒服吧。卡在这儿失手就可惜了。他的身体曾给
过他的滋味,这会儿实在令人垂涎欲滴。
这麽想著,袁振想起来润滑剂家里好像有样品,保险套……要不就免了?
袁振下了床去拿润滑剂,脚踩在地上不疼了,要说龙语的按摩还是挺管用的。
这个当口,龙语也爬了起来,“我觉得我应该喝点儿。”
袁振皱眉,一边跟箱子里翻找著,一边回头看向龙语,“干嘛?”
“我今儿还没喝酒呢,许吧?”
“你觉得合乎时宜吗?”
“有啥不合乎的,你都不合时宜的找套儿去了。”龙语裹上睡袍下了床,往
吧台处走。
“是啊,这时候倒是挺埋怨自己不是个随便人。”
“寒碜谁呐?”龙语翻过了一只酒杯,拧开了酒瓶的盖子。
“甭喝了。”袁振找到了东西,一勾龙语的腰就把他拖走了。
“操,你惨绝人寰吧?你让我喝点儿怎麽啦!一会儿搞不好被你弄痛不欲生
的。”
“你没定额配给了,你下午喝了。”
“谁告诉你我下午喝了?”
“你心知肚明。”袁振说著,戳了戳龙语的心口。
妈的,你丫跟我身上装针孔摄像头了吧?龙语解心里骂。
袁振把俩小瓶子放在了龙语肚皮上,“哪个?”
“够迷你唉。”龙语拿了过去。
“样品,您凑合吧。”
“热感,清凉……清凉吧,我快热死了。”
“要下雨了吧,有些闷。”
“套儿呢?”
“没有。”
“得。”龙语点头,“这时候倒是有洁癖的好儿。”
手覆盖上龙语的那话,本来挺精神的家夥有点儿打蔫儿。
龙语撇嘴,“想想要被你鼓捣,我就没精神。”
“哦,这话的言外之意是,看我有没有本事给你鼓捣起来是吧?”
龙语轻笑了一声。
他果真是个性感的男人。袁振吻上了那双唇。有些事本不该发生,他知道,
然而,很多事它是不受理性控制的,他同样知道。
性器顶在股缝间时,龙语感觉窗外亮了一下,继而,是雷声袭来。还真是要
下雨了。
“我老觉得打雷跟打闪凑一起,像两个泼妇骂架。”他注视著窗外,如是说。
“这比喻还挺形象。”袁振说著,顶进了龙语的体内。
龙语感觉到了不适,哼了一声,却并没觉得太难受──之前下面被他耐心的
松弄过了。
“疼?”袁振并没有马上动。
“还行。”委实在可接受范围内,这一点袁振比他强。龙语时常会遭到身下
人的抱怨,因为他比较急。虽然後面他会让他们忘我的投入,但,前头那下儿疼
不大能免得了。
袁振不太能拿捏龙语的喜好,待到他放松下来,动的也不并急躁。
龙语出汗了,随著撞击呼吸会粗重,然而,他不出声。
你会看他到他偶尔舔舔嘴唇,或者捋一下散乱的头发,却听不到他一丝一毫
的呻吟,且,他不闭眼。
他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你看,看你的眼睛,看你的动作。
“你睁眼干嘛……”
“娘们儿才闭眼呢。我又不是浑身性感带。”
“……”
“我刺棱你了?”
“还行。”
他还不如喝晕了比较可爱。袁振无奈。
哪样会让龙语舒服,袁振还不太知道,然而他令他舒服那却是必然的,於是,
动作不免放肆起来。
这倒是听见了龙语的动静,“嗯,这样比较爽。再深一点儿。”颐指气使。
“这样?”
“嗯,很有感觉。”
果真是被欲望支配的男人。
龙语环住了袁振的脖颈,挺起腰,探出舌尖舔著他的唇,手滑了下去,握住
了自己已有抬头趋势的阴茎。
俯视著龙语,袁振想,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大抵就是交媾的时候,可以面对
面,动物是不行的。面对面又是最好的增进感情的渠道,然而,对於龙语来说,
有这效果吗?
龙语被袁振弄得很舒服,耳朵能捕捉到身上人的喘息声,以及,窗外淅淅沥
沥的雨声。雨下起来了。
他看著袁振,稍微有些恍惚。
快感与这恍惚始终持续著,直到他缴械投降。
袁振没有带套儿,於是快射精的时候抽了出来,龙语凑过去,用嘴帮他继续。
毫无疑问,做爱,龙语是一顶一的好对手。
很疲累,龙语趴在床上,觉得腰疼,背也有些疼。他大概明白那天为什麽会
觉得没让人开苞了,这跟他喝大了感觉委实差不离。
袁振的手环了过来,唇也似有似无的轻吻著他的背脊,再加上抚摸他的那只
手力道拿捏的刚好,令龙语非常舒心。
“挺爽的。”他侧过脸,手抚上了袁振的唇,“这跟你职业是不是大有关系
啊?”
袁振皱脸,後半句又不像人话了,於是反唇相讥:“你也跟误区里头呢。”
“此话怎讲?”
“以前开店,小铺子,凡事亲力亲为,总赶上有男的跟Q上问我,有没有女
的买自慰器啊?给我个联系方式呗。”
“噗。”
“仿佛干这个的,还是专业拉皮条的。”
“定式思维。”龙语笑。
袁振抽了纸巾帮他清理著。很细致耐心。
“你挺会伺候人的嘛。”他是绝没这种耐心的,龙语想,办完事点烟,既不
会有後续的爱抚,也不会做这些琐碎的事。与袁振截然相反。
“是吗?”
“唉,我又让你睡了。”
“刚谁说爽?”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在想……”是的,恍惚中他就在想,这是因何而致,
怎麽会一点点的与这个男人走这麽近?完全的不知不觉中──他绝对不对他的味。
“想什麽?”
“我有点儿跟你扯不清了。”
“哦?”
“搞的跟处对象儿似的。”
“那就是了呗。”
“呵。那就是了呗。”
窗外的雨声大了起来,龙语去摸地板上的衣服,找烟。点燃,身上感觉到一
丝冷。这既有外在的,也有内在的。
“还不去洗洗?”袁振胡噜著龙语的头发。
“你让我悠闲会儿。”
“我还以为你惦记再来一次呢。”
“去你大爷的,背疼。”
撑著脑袋看著龙语,袁振的手指还在龙语的背上攀爬。
有种不妙的感觉。它并非刚出现,而是愈发凸显出来。感情这东西,很难做
到收放自如,它更似──覆水难收。
这是很不妙的。
(43)
白眼儿狼。
赵昕这麽总结著龙小猛,趿拉在左脚上的拖鞋飞去了小猛身边。龙小猛咬住,
亵玩。
龙语大爷一样倚在餐桌另一侧,助威似的喊:加油,给丫咬散架!
发生这一幕的原因是──龙语来赵昕家就餐,落座後,龙小猛一开始趴在赵
昕跟伍岳中间,再看,它就匍匐在龙语脚边了。
是谁的狗,就是谁的狗。它就认一个主儿。
你对它多好,它也还是跟他那个赖主人。
“添饭。”龙语推了推饭碗,拿眼睛瞥著赵昕。
“呵。”赵昕一声冷笑,“我算看出来了,有些人的食欲就是不一般,天儿
甭管热到什麽份儿上,他压根儿不知道‘苦夏’俩字儿怎麽写!”
“孙子,我这是给你面子呢,你甭耷拉脸。烘托你做饭好吃啊!”
“是吗?”赵昕跟电饭锅里刮饭,鼻腔里配合著不屑的‘哼’声,“我做饭
好吃,也不见你来吃,倒是赖在某人家里,一天吃三顿。”
“伍岳,你媳妇儿吃我醋了。”龙语乐。
伍岳不接话,吃菜。
“妻管严了?”
“你什麽时候回来住?”赵昕把饭碗递给了龙语。
什麽时候?这可难住龙语了。他真不知道。这事儿他再没想过,仿佛住在袁
振家已经等於天经地义。
和袁振一起生活,很舒心。
最近愈发呈现出和谐的趋势。
龙语太习惯袁振存在於他的生活中了,因为他存在并不交织。看似生活在同
一个空间内,然而,他绝不会打扰他。又会在他需要他的时候,就在手边。
他喜欢沈下心思敲击键盘,感觉疲乏了,一放松,就看到袁振在一旁带著耳
机认真的盯著电影字幕。那让他觉得自己不孤单。
他也喜欢心力憔悴的时候肆意的扯碎稿纸,屋里空无一人任他发泄。待到情
绪稍稍缓解,袁振又打著招呼进门了,让他帮忙拎一下购物袋。从超脱的境界回
归到尘世,很美好。
袁振就如同连接龙语两个世界的通道,总能令他豁然开朗。
然而,稍稍令龙语迷惑的是,这条通路所在的位置。你有时候能找到,有时
候找不到。
“问你话呢。”
“等楼盖完呗。”这是他敷衍了事的回答。
与袁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关系,却并不令他反感。这实际上令龙语相当不解,
它是那麽自然而然,恰似顺理成章。由於太顺,你甚至不会去太多思考,亦或忧
心忡忡。它美好,正是美好在这不知所谓上。
“人的脸皮可以无限厚嘛。”赵昕斜了龙语一眼。
“小猛我回头带过去吧。”龙语不咸不淡的说。
“我没嫌它。”赵昕答的同样云淡风轻。
“咳,总归也是添麻烦,这孙子精力充沛我知道。”
“这里面没狗什麽事……”
“赵昕,我烟跟卧室呢,帮我拿下?”伍岳这个时候插嘴道。
赵昕不说话了,起身,进了卧室。回来,把烟递给伍岳,对龙语说:“小猛
就跟著我吧,袁振本来就养狗,它过去再仗著自己大块儿头欺负人家小狗。”
龙语挠了挠头,“行,不是怕让你太费心嘛。本来你就不主张我这麽个生活
不能自理的再养个活物儿。”
“你也没听啊,养都养了,我替你伺候著呗,小猛也挺乖的。”赵昕笑,
“再说了,你厚著脸皮蹭住也就罢了,再把狗牵去,人家袁振不得黑脸。”
“他说没问题。他喜欢狗。”
“对了,小飞下午来了,问你他那车改装的怎麽样了。”伍岳环住了赵昕。
“你怎麽才说啊?”
“下午我还没睡醒,糊里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去,给他打个电话吧。”
赵昕摸了摸鼻子,起身,离开了饭厅。
伍岳扔了根儿烟给龙语,龙语接住,掏出打火机点燃。
“赵昕没恶意。”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龙语吐出了一口烟。
“他就希望你好,希望……”
“希望我别祸害别人是吧。”
“呵。”
“你大可让他放心。一切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嗯。”
“我怎麽觉得你也有话要说?”
“有。”
“那你说啊。”
伍岳靠到了椅背上,“你不伤害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伤害你。”
“哈哈。”龙语皮笑肉不笑,“要不你们俩两口子呢,思维在一个水平面上。
好像感情是个什麽东西似的,都是生活太完美的过儿。你们啊……你们。”
龙语回到袁振家,楼上已经亮了灯,袁振的车靠里侧停著,停的归归整整。
从停车,也完全能看出,他们绝对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袁振替别人考虑,
龙语不,从不。
昨天晚上,袁振说,临时要去天津一趟。
龙语说,哦,好。
袁振说:晚上就回来,我会看酒瓶刻度,你可以喝完,兑水,也可以再买一
瓶充数。
龙语说:我不喝,我正想去看龙小猛,想它了。
袁振说:那不如你接它过来啊,有院子,它应该很雀跃。
龙语说:这是个好主意。
现在,龙语停好车,下来,手里既没有狗绳也没有狗。
袁振会说什麽?
龙语这麽想的时候,意识到一个词汇──不妙。
他鲜少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一旦在意,就是悲剧的萌芽。譬如,他二十
出头的时候,在意过某个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认为你写的东西不够自我,有
故意讨巧文学评论员的嫌疑。
这句话令他痛不欲生,闭门思过,精神萎靡。
说这句话的人,是他不得不在意的人,那是他第一次对人产生爱的元素,那
爱里面混杂著崇拜和敬仰。
他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於是痛苦,这痛苦不仅弥散在两人间,同时蔓延至他
的理想。
过於在意,便就弥足深陷。
最後的结局是,彼此关系的崩塌。
很久之後,龙语还会想到这个人。然而,再次得到他的消息,印证了一句话
──没消息,便就是好消息。
他离开北京时,状态已经很不好,他说他想要休养。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他
没能离开修生养息的海边小镇,他选择了与坚实的土地融为一体。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龙语正试图甩掉一个小演员。
且,从那一刻起,有些固有坚持的秉性,被他摒弃了。
倒不是说袁振会让他的精神世界如何,袁振并非这样气场的存在。然而龙语
隐约意识到,精神领域不仅仅包括他的所思所想、他的处世哲学,他的哲辩思考。
还有著什麽。这个什麽,很可能会被撼动。
“回来了?”
龙语一进门,袁振就从沙发上回过了头。
“嗯。”龙语把钥匙扔进了玄关处的托盘里。
“今天还挺热的,我刚进门不久,才开了冷气,简直像个蒸笼。”
“你不看什麽日子口儿了,马上进七月,热是应该的。”
“我刚用过浴室,可能还水气蒸腾,你可以先过来坐会儿。”
“好啊,你看什麽呢?”
龙语走了过去,坐到了沙发上。袁振按下了Play键,跟龙语靠在一起看
电影。
他没问狗,也没问他是不是去了赵昕家。
龙语有些不知做何感想。
袁振对他毫无要求,在他们共同点头说了同样的一句:那就是了呗之後。
该说,这对龙语来说,是相当理想的状态,然而,真的处於这样的环境中,
他又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
不对劲。
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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